早上黑鷹和小瘋魔的打鬥風波一直持續到了陸席晗和左痕下去時才平息。
陸席晗很巧妙地幫黑鷹解了圍,說他想請黑鷹一起去趟程武的研究室討論早上阿洛和他說的那幾款系列槍型的能改進研究方案。
Jason領意,陸席晗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斂了神色冷聲將小寵物叫到自己邊,然後神色肅穆的對黑鷹說道:“你先和陸先生一起去吧,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聞言黑鷹擡眸看着自己的大佬幾次言又止,他知道剛剛自己碰了大佬的逆鱗已經讓他很不高興了,如果再忤逆他無疑是千年王八嫌命長,可是他確實有重要的事得單獨向大佬彙報。
現在有陸席晗和左痕在場他根本不能提,卻一時又找不到更好的藉口讓大佬將他留下,眉宇間不染了一抹焦急。
陸席晗將幾人臉上的表鉅細靡遺的收進眼底,擡腕睨了一眼手錶,語氣很客氣,“那Jason我們就先失陪了,等下湯臣會親自來帶你去選實驗室,他昨晚忙得晚,今兒可能起晚了點,失禮之處還請你多包涵。”
他的禮貌周到讓Jason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一大半,還微笑着打趣道:“Errol你這不是取笑我麼,我的人不聽話你和湯先生不計較那已經是很給我面子了,如果我還嫌失禮的話豈不是在自取其辱?”
陸席晗溫文有禮的還以微笑,“Jason你言重了,那我們就先過去了。”
說着他又轉頭對左痕溫聲道:“阿洛你今兒不用去研究室,替我陪陪Jason和小陵,到時我可能會調你去生物實驗室那邊幫Jason和其他幾位專家,你們正好可以先溝通一下。”
“是。”左痕面色平靜的應和着,心裡卻露出了一絲喜色。
然而當聽到左痕清潤的嗓音時,那個一直像小孩子做錯事後低着頭的某隻忽然擡了頭,視線相撞的那一刻小寵物瞳孔猛地一縮,上赫然又罩上了一股冷厲嗜血的殺氣。
在他邊的Jason自然也感覺到了,眉頭一皺,轉頭眸光如炬,冷嗤道:“看來我得讓你‘餓’兩天……”
“Killer?queen!”Jason話音未落小寵物突然冒了一句很標準的英語出來。
幾乎在同一瞬間一陣勁風掃過他的手便已經準確無誤地落到了左痕細瘦的頸脖上,又冷冰冰的吐出來一個字,“死!”
陸席晗和黑鷹剛走出去幾步感覺到了不對勁,立馬一轉頭便看見小瘋魔捏得左痕滿臉通紅,兩眼翻白,陸席晗俊眉一擰快步倒了回去。
“放肆!”Jason一聲怒斥後也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兩人面前,然後“啪”的一耳光扇到了小寵物那嫩白細軟的小臉蛋上。
空氣裡竄出了物體落地的悶響聲,小寵物被男人一巴掌扇到了地上似乎扇醒了些神志,可眼睛裡那抹嗜血的兇殘仍舊分毫不減,還死死的盯着左痕似是要將他挫骨揚灰一般!
陸席晗將人摟進懷裡,很是疼惜的輕撫着大口呼吸的人兒。
左痕不停地咳嗽,眼淚完全不由他控制地撲簌簌的從眼眶滾了出來,心裡卻打了幾多個問號。
他是準備設計陷害那小瘋魔的,卻怎料自己還沒動手這小子就給他殺了個措手不及。
他不知道那小瘋子爲何看着他突然就炸了毛,他們這才第二次見面,而且那人說的話他也完全聽不懂,殺手皇后?是誰?
陸席晗其實也沒料到小瘋魔會狂得那麼過激,不過他倒是十分清楚他話裡提到的那個人是誰。
思及此他便將左痕的臉捧着一邊爲他擦淚水一邊仔細地端詳着這個淚眼婆娑的可人兒,深邃的眸子裡飛速的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狡黠之色。
在場最清楚緣由的人莫過於Jason和黑鷹,可是此時Jason臉色氣得鐵青,根本不想去想個中緣由,陵音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寵物,一直對他言聽計從,所以他寵他,對他幾乎是有求必應。
可是什麼事都得有個底線,小寵物再怎麼討他喜歡,也不可能大過他的‘事業’帶給他的那種成就感和滿足感,那是心裡**得到最大滿足而獲得的快感是這小傢伙給不了的。
早上和黑鷹打架他可以護着他,但小寵物剛剛的舉動無疑是在自尋死路,他想包庇他,可是這回得別人說了算。
“看來我這些子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了呵。”Jason的手揪着小寵物那雪白的髮絲猛地往上一提疼得小寵物眼睛裡立刻水霧瀰漫。
可是左痕從小瘋魔那嗚咽不清的話語裡又聽到了他還在重複着那幾個字,只不過這回用的是泰語,看來終於意識到危險了。
Jason也聽到了,面上卻仍舊怒氣不減,另一隻手掐上了小寵物的脖子,咬牙沉聲道:“這麼喜歡擰別人脖子,那你也嚐嚐吧。”
話音一落手上的力道陡然加重,小瘋魔原本慘白的肌膚開始變得通紅,然後又逐漸染上了青紫色,眼淚像那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左痕見男人真有將人捏死的打算,急忙擡頭遞給了陸席晗一個請求的眼神。
他是想要除掉小瘋魔,可是不是這樣除掉,這樣的後果他作爲‘徐洛’是擔不起的。
陸席晗心裡一聲輕笑,卻面露焦急,急忙阻止道:“Jason,手下留。”
“陸先生不用替這蹄子求,他活該!”Jason面色不善,手上也沒鬆動的跡象。
“Jason還請你賣陸某個面子放了小陵,我不想阿洛受罰。”陸席晗見那直翻白眼的小寵物,音量不自覺的撥高了兩度。
一聽他這話,Jason果真鬆了手,小寵物軟趴趴的子直往下墜,他也沒去接的跡象,而是眉頭緊鎖故意顯得疑惑不解的樣子,“陸先生此話怎講?”
陸席晗替他將人接住,溫和有禮的解釋道:“Jason不要動怒,小陵興許是有什麼地方誤會阿洛了才做出那樣的舉動來,我們都不清楚緣由,你如果這樣將他捏死了不是讓陸某我下不了臺麼,阿洛是我的人觸犯了小陵,你這樣教訓他不是暗示我也該這麼教訓阿洛麼?”
“陸兄你這是說到哪裡去了?沒那麼嚴重,我教訓不聽話的狗不關阿洛的事。”
“可是不是每個人都像Jason你這般‘通達理’又‘賞罰分明’的,如果小陵剛纔出了事,那阿洛在別人眼裡可就真的是你和小陵之間那個‘挑撥離間’的罪人,還是你我之間產生隔閡的那個禍害,這樣的話我和湯臣豈敢再留他?”
陸席晗的神色始終溫和恭謙,段放得很低,可是話卻透着咄咄人的氣勢。
Jason心下明瞭,人家給了臺階當然得順着臺階下,轉色一笑,“好好好,這事我不追究了,瞧你把阿洛嚇得都快哭了……阿洛別怕,哪有陸兄說的那麼嚴重,阿音是個小孩子不太懂事,早上吸了點東西有點神志不清,剛纔失敬之處你別多心了就是,Jason給你作保他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用手輕柔地爲左痕拾去面頰上殘留的淚痕,動作溫柔至極,眼神也是寵溺中帶着些許歉意。
心裡卻有些納悶兒,這個男孩上根本沒有與小寵物口中的那個女人有多麼相似的地方,怎麼會引起小寵物那麼大的反應?
可是他也清楚自己寵物的脾氣,那混小子雖然自制力差,可那天生的靈敏卻是他們這幾個人裡誰都不能企及的,他不會無緣無故的那麼失常。
四樓湯臣的臥室內,不知什麼時候回到自己房間的湯臣一邊聽着微型耳麥裡的談話一邊動作幽雅的打着領帶。
嘴角一直微微上揚着,那雙噙滿笑意的澈黑眸子裡卻也在聽到小瘋魔的話時染上了鬼魅噬魂般的危險之色。
當他下去時陸席晗已經和黑鷹去了研究室,臨走時叫左痕回去休息他等會兒回來陪他,左痕沒吭聲只乖乖的點了點頭,然後似是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樣子,腳步虛浮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瘋魔也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小獸一般,蜷縮在Jason懷裡低鳴着,除了Jason沒人知道他究竟想要表達個什麼意思。
Jason抱着人坐在沙發上微眯着眼睛,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扯着小寵物的頭髮讓他仰視自己,讓小東西那白皙嫩滑的細頸映在自己眼底,上面幾條紅燦燦的手指印讓他眼裡的光亮愈發顯得危險。
他的手指輕輕描摹着小寵物頸脖上帶着血絲的紅印,低頭溫柔的吻着淚光盈睫的小可憐,聲音很輕,“我捏疼你了麼?乖,不怕了。”
聞言小東西輕側頭拿臉蛋兒去蹭主人的脣,嘴裡嚶嚶嗡嗡的嚶嚀着不知道在說着什麼,卻逗得Jason嘴角漾開了笑。
他的手捏着小瘋魔那纖細嫩白的手腕,大拇指的指腹來回摩挲着大動脈處那條略微凸起的嫩,又笑了,低沉的聲音裡帶着挑逗的惑,“寶貝兒這裡的顏色比你下面的顏色都還鮮豔些呢。”
湯臣腳剛落到客廳的地面上便見到了兩人親暱的咬耳朵場景,眉峰一挑,好看的丹鳳眼角微吊着,心裡擰着個個兒,小王八羔子看爺我怎麼玩死你!
左痕也在監控器裡看見了小瘋魔手腕上的那條嫩色的結痂,眉頭輕蹙眼神讓人難以琢磨,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手指一點按鍵退出了監控系統,卻又在微型耳麥裡聽到陸席晗低沉溫潤的嗓音,“真沒想到我的人會給Jason和小陵造成這麼大的困擾。”
“這件事陸先生不必放在心上,那小瘋魔早上吸了東西又被Jason餵了藥,和我又鬧了那麼久早就神志不清了纔會把阿洛看成是他的死敵。”談到那小魔物黑鷹的語氣不免透着鄙夷。
可是陸席晗一聽他這話俊眉一挑,促步,轉頭故作吃驚的看着黑鷹疑惑道:“阿洛像小陵的死敵?怎麼可能。”
“是啊,阿洛雖然眼睛和神態有點像那殺手皇后,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根本不可能,只有那瘋瘋癲癲的小瘋魔纔會亂認人。”
黑鷹說得不以爲然,可這話聽在其他兩個人的耳朵裡不免掀起了波浪,尤其是對於左痕而言。
殺手皇后?與他的眼睛和神態有些相像?會是他的姐姐左沐麼?
“那個殺手皇后對小陵做過什麼過份的事吧?”
“半年前在斯里蘭卡小瘋魔手腳的經脈都被那女人給挑斷了,還將他掛在了世貿中心的頂樓挑釁Jason,要不是Jason小瘋魔早就是堆白骨了。”
聞言陸席晗嘴角幽幽的綻開一縷很是耐人尋味的弧度,默不作聲地聽着黑鷹繼續。
“那件事給他心裡留了影所以後來遇見和那女人有相似地方的人,他難免會特別敏感,像今天這種現象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他神智原本就不大清醒,所以才表現得那般衝動,陸先生你別和他那樣的人一般計較。”
陸席晗眸光一凜,淡淡的笑道:“怎麼會,我只是因爲關係到阿洛所以多問了兩句,二當家別多心,沒人會爲難小陵。”
黑鷹本想接話,卻發現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便神色溫和的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跟着陸席晗進了研究室。
左痕聽完也恢復了他那招牌式的淡定之色,腦中卻是思緒萬轉。
他現在已經能確定陸席晗不是庫邏加馬他們那邊的人,而且目的似乎和他們是一樣的。
湯臣也是表面上在盡心盡力的幫庫邏加馬籌備軍火和提供實驗室,暗地裡卻又在搞破壞。
還有據今早他接收到的那些報顯示,琅勃拉邦的恐怖份子昨晚在王宮博物館和通香寺組織了兩場爆炸案。
在王宮博物館裡的爆炸沒有人員傷亡,通香寺那場爆炸卻死了九個‘和尚’!
仔細一調查,奇了怪了,那九個和尚竟然是僞裝了的恐怖份子,而且就是庫邏加馬的人。
庫邏加馬會讓自己人炸自己人來找樂子?還偏偏挑在這個非常時期來暴露自己?
腦子沒被坦克壓過的人都不會那麼做的吧?
而且他一直對庫邏加馬進行着監控的,男人根本沒有下過任何命令。
究竟是誰‘無意’的幫了他們呢?
想必今早黑鷹就是爲了這件事去報告Jason才和小瘋魔打起來的吧?
自己差點被小瘋魔掐死也在誰的算計之內麼?那樣問黑鷹是專門幫他左痕問的還是別有它意?
他本來打算找個時間空子潛進Jason房間找點東西的,現在倒是讓自己有了冠冕堂皇的藉口單獨留下來。
呵!這棋佈得可真漂亮,想到這裡左痕微抿的脣角翹起了一個撩人的弧度,慢悠悠伸手在自己細軟的頭髮裡摸索了半天摸到了一根略顯粗壯的硬質條狀物後突然笑了出來,燦若繁星。
末了又用手摸着自己頸脖上的掐痕,低低喃呢道:“陸……席晗,我該怎麼謝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