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陳安酒氣熏天,趴在牀上渾身無力,一覺就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時分才醒過來。
林玉山跑進來,把還是有些糊塗的陳安叫醒,告訴他有客來訪。
陳安迷糊了,剛到蘭州,哪有什麼客人呀?
哭笑不得的林玉山趕緊將陳安扯起來,喚來小二準備洗澡水,然後才告知是蘭州道和候補蘭州知府來訪。
陳安馬上清醒過來,貌似是昨天酒席上,自己提出邀請他們來訪的,原本只是隨口一說,結果卻醉到現在了。
“玉山,你先去訂下一桌上好酒席伺候着,我馬上梳洗完畢就來,直接告訴他們我宿醉剛醒就是了。”陳安馬上吩咐,這兩個是大才,不能怠慢呀。彭英甲蘭州道還好說,但是楊增新一個候補蘭州知府也出現在總督大人的酒宴名單上,就很值得關注了。
洗了一個熱水澡,陳安晃了晃略微清醒了的大腦,趕緊走到包廂裡向兩位貴客致歉,蘭州道可是官職比他大,還能應邀而來,實在是給面子。
彭英甲和楊增新倒是毫不做派,和林玉山說笑是風生水起,見到陳安更是爽朗的大笑一通。
喝了幾杯老酒,陳安直爽地對兩位說,“兩位大哥,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小弟幫忙的,儘管吩咐,只要我能幫的,一定全力以赴。”
彭英甲和楊增新相視一笑,也毫不矯情,直說各人剛好有事需要財神爺出手相助。
原來甘肅今年成立了洋務總局,暫由彭英甲兼理,但是甘肅窮困,哪有什麼好的商鋪廠礦願意遷移過來。聽說陳安即將引入洋人爲老闆的北方工業公司,彭英甲自然放在心上,希望陳安說項一二,說服北方工業公司多在各地設廠開店,盡力爲甘肅工商業發展出一份力。
至於楊增新則更是簡單。去年九月,楊增新授命創建蘭州武備學堂,爲朝廷培養新式陸軍中下層軍官,但是除了一塊大大的土地外,缺錢缺人缺教官,什麼都缺。楊增新差點急白了頭髮,這纔想到財神爺這裡打打秋風。
前一個倒是好辦,北方工業公司本來就不會侷限於一個行業,必然要拓展各種業務,就當爲彭英甲錦上添花就是了。後一個卻是難了,就是再有錢,也不能這樣到處亂花呀,否則其他人都找藉口上門就麻煩了。
楊增新自然知道此事的難處,尤其是陳安剛出了一個兩河分紅的主意,更是爲難他了。馬上,楊增新陪起了笑臉,舉杯敬酒,示意剛纔只是說笑而已,不用花腦筋了。陳安現在是甘肅官場的財神爺,誰還敢輕易得罪呀,否則年終少了孝敬還不是要給老婆孩子罵死。
“也不是沒有辦法。”陳安端着酒杯想了很久,才皺着眉頭說道。
楊增新頓時滿懷希冀地看着陳安。
“我不是要掌管六個營的巡防營嗎,尤其是還有一個需要重新組建的,這都需要大量的下級軍官。能不能這樣,在階州也設一個分校,掛在蘭州武備學堂下面,但是一應事務由我自己負責,蘭州無權干涉。武備學堂至少分出三個洋人教官,給階州分校,我每年贊助蘭州武備學堂一萬兩。”陳安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是呀,手下都沒有什麼人才,是需要有個機構加快培養了。別人培養的不放心,自己培養總不會錯吧。
楊增新馬上合計起來,半響才擡起頭來,“蘭州武備學堂總共才八個洋人教官,日本人六個,德國人兩個,你肯要的話就那兩個德國人給你,也省得他們在校堂里老是相互看不順眼。”
“行,就兩個德國人。”陳安一口氣答應了。日本人給他也不要呀,既然如此,還不如給人面子呢。
談成了事情,大家頓時都一陣輕鬆,又開始相互勸酒起來,結果三個人都喝醉了,害的林玉山只好在客棧再開兩間上房,將道臺和候補知府送進去休息一番再回府好了。
到了第三天,總督衙門知照各地官府的階州遊擊上任的公文已經傳遍了甘肅,官場上更是悄然流傳了新任階州遊擊創立兩河分紅給所有品秩以上官員分潤的消息,頓時甘肅官府上下都記住了階州遊擊陳安的名字,更是將與之相關的北方工業公司牢牢記在心中,財神爺嗎,誰得罪了,我就跟誰急。
陳安在蘭州繼續窩了三天後,才啓程前往階州準備接收巡防營。此前,他叫林玉山悄悄先行一步,到階州蒐集各巡防營管帶、幫帶等信息,同時安排陳家莊的人手擔任自己的親衛。
總算是到了階州,陳安派人知照了一聲階州府衙,就直接在最大的客棧住下,通知下屬五個巡防營管帶來階州聽令。
遊擊的品秩還高於知府,自然不用主動前去拜訪。雖然文官從心眼裡看不起武官,但是陳安畢竟是財神爺,階州知府倒是主動來坐了一會才告辭而去。
接見下屬的時候,陳安倒是好好過了一把官癮,收了一批禮物,雖然不是很貴重,但是陳安第一次收禮不是?以前都是他送禮呀。
說是五個巡防營,但除了階州、文縣是駐紮一個巡防營外,其餘都是分散駐紮,比如西北兩縣一關各駐一哨,管帶駐鹽關;東北三縣各駐一哨,管帶駐徽縣;還有一哨駐西固,暫歸階州營管帶指揮;白馬關的一哨隸屬於階州營,碧口碼頭的兩哨則隸屬於文縣營。
實際上只有四個管帶十三哨人馬,還缺編一個管帶兩哨人馬,至於這十三哨中真正有多少人馬更是隻有天知道了,至少碧口的兩哨人馬還不足一百人,陳安是親眼看見的。
文縣營的管帶自從知道遊擊是陳安後,就嚇怕了,虧空實在太大呀,陳家莊又近在眼前,自然送上了最貴的一份禮,由此可見碧口的厘金豐潤。
收了下屬的禮物,自然不能太寒心,一頓老酒下去,很快大家就稱兄道弟了。
第二天,陳安只說了一句一切照舊,然後發了一個紅包,就把大家都趕回了駐地。只是見個面而已,既然大家都很識相,就沒必要搞什麼殺雞儆猴了,反正陳安現在也沒有人手可以佔住這些位子。
加上增加的一營三哨,陳安手頭上還有兩個管帶五哨人馬的空缺,足夠編成五百多號人的大營了,現在連當兵的人手都不夠。
文縣的管帶陪着回到了陳家莊。陳安約定階州遊擊管轄的巡防營字號不用陳字,而是用北字好了,並且階州遊擊的駐地放在了陳家莊,這讓幾個管帶看傻了眼。
一路上,陳安很是誇獎了文縣營管帶幾句,結果讓他差點找不着北了,竟然拍着胸脯主動將碧口巡防營裁剪成一個哨,空出的哨交還給遊擊衙門編練新丁。當然,陳安心中明白的很,這只不過是文縣管帶主動示好而已,本來就是吃了一哨的空餉嗎。
這樣一來,陳安階州遊擊所屬的北字營六營十八哨,就有兩營六哨直接落入掌控之中了。
回到陳家莊,送走了差點要賴着不走的文縣管帶,陳安直奔軍火庫。
虎子始終守在軍火庫門口。陳安上去熊抱了一下,沒有說什麼客氣話,只是叮囑還是要他出來了,才能撤離崗位。
軍火庫大門緩緩打開。
一陣金屬的特有光澤耀花了陳安的眼睛。
陳安有點失神,裡面的結構已經徹底被改變了。
見鬼,怎麼完成的?捧着腦袋狠狠想了一陣,始終難以明白的陳安,最後還是無奈放棄思考手提箱如何完成的問題。
整個山腹空間,被人爲分割成了前後兩進。前進還是原來開鑿的樣子,後進卻是完全金屬材質覆蓋的三間平房樣子,左右兩間有一個兩側開合的大門,中間這間卻只有一個居中的小門。陳安草草裝就的電線和細心開鑿的通氣孔都不見了,但是空氣絲毫不見渾濁。
所有的門口,都有兩排標誌,上面是一盞紅綠各半的閃爍燈,下面則是開關兩個按鈕。
陳安走到中間的小門,看見閃爍燈是綠色的,一點開字按鈕,中指微微一痛,金屬門毫無聲息地打開了,裡面只有一個操作檯,上面是那個神秘的手提箱,應該後面還有很大一段空間被金屬隔板完全阻斷了。
好奇地陳安又先後打開左右兩側的大門,發覺左側都是零亂的原料,右側卻是乾爽無物,顯然是左間是原料間,右間則是軍火產品間。
興奮的陳安在軍火庫中走來走去,高興得忘乎所以,導致手提箱畫面上一句提示語沒有注意,時間長了自然掩去了,上面只是一句話,“請注意,自動車間已固定,如要移動則會降至第二級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