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坦白說,蔣媛這一招本來確實厲害,如果不是攤上陳逢時這種非人的戰鬥力,這計策成功的概率真的很高。
這心機,陳逢時真想寫個服字!
但仔細想想也能明白蔣媛出此下策的考慮,陳逢時不願意單獨見她,她爲了實現報復的目的,急於求成,自然得設法制造頻繁接觸的機會,找人打斷陳逢時的胳膊腿什麼的,送他住院,當然是最好的辦法,還能解恨。
說不定蔣媛想的還是,住院一次感動不了他,那就再找人打斷他腿兩次、三次……
除此之外,蔣媛對於沈愛的存在很有壓力,陳逢時對沈愛感興趣,自然更難愛上她。
這招一石二鳥,厲害!
看陳逢時沉默有頃,小安懷疑的追問說:“你不會真的聖母心,不想她陷進去吧?這女人可真是自作聰明,本來這幫人只是讓她出點傷藥費,她自以爲中間人有多大的面子,口氣猖狂、說話過份,以爲能唬住這羣人,結果被花頭開着手機視頻,讓中間人看着他抽了她幾十耳光,然後索要的錢多了十倍。”
“蔣媛家裡雖然還可以,但畢竟是學生,她能出的起這麼多錢?”陳逢時覺得不太可能,再結合眼前這一幕,隱約有所猜測,但覺得蔣媛還不至於糊塗到寧可自甘墮落也不尋求別的途徑解決的地步。
“她沒有,所以就說好了:陪吃陪玩陪喝酒,就只是不賣身,一次算五百塊錢,還夠了爲止。”小安的口氣倒沒什麼幸災樂禍,聽起來只是覺得蔣媛自作自受,而且,從成本上來說,蔣媛自找了這麼個結果,等於替她省錢省事了。
原本她還替蔣媛做了規劃,結果不作不死,自己整出這麼一出。
“這羣人能那麼好心守信用?分明是一步步來吧?先讓她適應了這種程度,等蔣媛好不容易以爲還夠了錢,這些人再跟她算利息,慢慢把她往深裡逼。”陳逢時過去就見過些這種事情。
“你如果聖母心的話,可以,但本來計劃安排蔣媛的必要成本——由你買單,當好人得付出代價,我不替你這種無法接受的‘善良’兜底。”小安很乾脆的丟出底線。
“當我傻?爲個算計我的人出錢?以德報怨這麼偉大的事情,我還沒學會。”陳逢時說着,拿起手機,晃了晃說:“但是,爲了追女神的話,如果有必要出血是必須的。蔣媛送了一個這麼好的表現機會,我不順勢利用的話對得起自己嗎?”
小安默然有傾,然後,長吁了口氣,狠狠的吐出兩個字:“無恥!”
陳逢時早就想給沈愛去個電話了,但都沒合適的機會,現在當然不在乎是凌晨時分,只是擔心沈愛會不會有睡覺把手機調靜音的習慣。
陳逢時撥通了沈愛的電話,響了沒兩聲,那邊就接了。
“陳逢時?”沈愛挺吃驚的,這也正常,這種時間給她打電話,本來就不正常。
但是,陳逢時聽見電話那頭的環境音,好像是在外面路邊攤……於是,心裡暗暗咯噔,這麼晚了,沈愛還跑外面吃東西,這也很不正常!
旋即又想,沈愛的生命之力覺醒了,食量驚人,半夜餓了也不奇怪吧?
“有件事情跟你說,關於蔣媛的,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嗯,方便,蔣媛怎麼了?”沈愛完全無法預料,接下來陳逢時說的會是什麼事情。
“是這樣,你還記得上次電影院的事情嗎?……對,就是那事。我剛知道那羣人是蔣媛花錢找的人……對,具體情況就是這樣,她的動機說起來讓人很震驚!”陳逢時在這裡特意用上難以接受的吃驚語氣,以表示他對這種邪惡的動機,深惡痛絕,而且從來、從來都沒想到過,都不相信世界上有這種事情!
一個光明的人,震驚於太黑暗的存在是正常的嘛。對此陳逢時是知道的,他母親就從會對世界的一些陰暗面很震驚,甚至難以置信,平時也從不關注那些黑暗面的消息,只是偶然聽同事說起。
“……是的,蔣媛的動機就這樣……這一點,我還沒辦法弄清楚,不確定她的計劃中對你的傷害是什麼程度。因爲現在的情況是,我個人來說,認爲她是自作自受,根本不想管她將來是什麼結果。但是想到你,覺得還是應該給你電話說明白,如果你不希望曾經的朋友落得不好的結果,想救她,那我現在可以搭救。當然了,代價比較大,這些人的胃口不小,恰恰像剛纔說的,蔣媛得罪他們太狠……”
陳逢時說時,本來等着小安配合的報數字,可是小安卻沒表示,他只好語速放慢,然後手勢示意催促。
小安這才用口型說了個數字:三百萬!
陳逢時心想這太黑了!根本就是逼他別救人嘛!當然,想想小安的那些安排,說不定真得這麼多。本來計劃中給蔣媛找好的工作,然後調去別的城市,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纔跟年輕上司修成正果,這期間的薪水都可以說是成本。
不過,他腦子有病纔會當這冤大頭!再說了——他現在當不起這種冤大頭……
與其打腫臉充胖子,他不如順勢利用這個機會,有什麼道理非得管蔣媛將來怎麼樣?更沒道理非得繼續按小安本來的計劃來,都這樣了,蔣媛還想跟過去那樣賴他身邊耍花招?
“……是的,我想需要花點錢作爲代價……如果報警可以解決,我當然會這麼做。但問題是,警察可以抓捕犯罪事實,但沒辦法對付惡意的、無止境的騷擾,何況這些人可能會在某天突然採取極端手段,警察怎麼可能一直二十四小時保護蔣媛?……是的,這很無奈。我個人不完全不認爲蔣媛值得你支付任何代價去幫助……現在?可以,沒問題。”
陳逢時掛斷電話,小安猜測說:“沈愛要過來,當面跟蔣媛對質,確定事情的全部事實?”
陳逢時很意外,他自問剛纔小安該聽不到沈愛那頭的說話聲音,於是反問說:“這都能猜到?”
“你的女神不糊塗,還行。”小安手勢示意,陳逢時就開車跟上已經有段距離的蔣媛那羣人。
靠近的時候,他降下車窗,餵了聲,那羣人扭頭看見他,臉色微變。但車裡面的小安此刻是另一張臉,他們不認識,只是被她的模樣驚豔。
陳逢時開門下車,關上車門後,裡面的小安升起了車窗,悠然自得的坐裡面。
那羣人戒備的看着陳逢時,他們中間的蔣媛,臉色慘白,這一刻,她已經意識到情況很不妙。
“她請你們到電影院;你們找她要傷藥費,她出言不遜,你們勒索十倍傷藥費,最後約定讓她陪吃陪喝陪玩,一次算五百,還清爲止,是不是這樣?”陳逢時很直接又簡練的詢問確定。
那羣人裡,有幾個生面孔,其中一個年輕男的身體壯碩,看起來孔武有力,顯然不明狀況,看陳逢時這麼猖狂,開的車又不值一提,也不像是混的,加上又喝了不少酒,腦子遠不如平時清醒,就只想博表現的吼了聲:“草!你誰啊?找死啊?”
陳逢時直接推開擋路的人羣,伸手一把揪着那人,舉起朝旁邊摔飛了出去,那人頓時沒了聲息!
這場面看起來殘暴,但其實陳逢時是看準了丟,那人沒受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所以暈了過去,是因爲後頸在計劃內的撞上了花壇的邊角。
於是,剩下的生面孔的醉意都驚醒了一半,意識到他們的大哥,完全沒有動手的意志。
蔣媛嚇蒙了,這才知道,這羣人當時說被打傷之類的,是真的。
她急中生智的連忙走過去,抱着陳逢時胳膊說:“我,我被他們逼得,他們胡說八道,我根本不認識他們,我就跟朋友出來玩,他們跟着我出來,就一直不放我走!幸虧你來了,要不然……”
陳逢時豎掌她面前,沒好氣的說了句:“這種瞎話有意思嗎?”末了,陳逢時取出手機,撥通了小安的號碼,把電話遞給這羣人的頭說:“有人想跟你聊兩句。”
“花頭,我是神安。”小安就在車裡,但是,外面拿着電話的花頭卻做夢都想不到。
“安姐有什麼吩咐?”花頭感覺沒好事,卻琢磨着這一次,怎麼着也得見好處。
“……就這麼點事情,有沒問題?”
“安姐開口我本來不敢說什麼,但是,這麼做說不過去吧?我給安姐面子可以,但這女人當時怎麼猖狂的事情安姐不是不知道!沒有這一節,那就是一點錢的事情,我完全可以算了。但她落了我面子,還因爲他開罪安姐的朋友,就這麼算了,我花頭還怎麼混?”花頭故意說的激憤,陳逢時卻知道,這傢伙分明是想要好處。
不由猜想,這人叫花頭,還是滑頭?
“手腳便宜佔了這麼多天,天天讓人陪你吃喝玩樂,一羣人動手動腳,她也給過你們幾筆錢了,你就別想着在我這裡要多少好處了。就一塊磚,還不是白給,一會有人來問情況,你得照實說。”
花頭有些失望,一萬塊少了點,也就一羣弟兄們吃喝些天,但小安把話頭挑明瞭,實情也是如此,與其無謂開罪,還不如拿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