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兒,蓉兒......我是舅舅......出來吧。”端木良忍溫柔地輕輕喚着宇文芙蓉的乳名。他的腦海裡閃現出了芙蓉少女時靚麗活潑的容顏。
只見一陣青煙嫋嫋升起,宇文芙蓉的身影慢慢清晰起來。她是那樣的憔悴痛苦,骨瘦如柴,年紀輕輕卻兩鬢斑白,如同嚴寒中的枯草,油盡燈滅。
了塵和尚的心猛然地痛了起來。這就是那個當年如花蕾般美好的女孩嗎?如今的她和雍容華貴的潘玉相比,天壤之別。這二十多年她是怎麼煎熬過來的?看着慘不忍睹的宇文芙蓉端木良忍的眼圈紅了。
看見了塵和尚,宇文芙蓉先是一愣,便大哭着撲進了他的懷裡。
“舅舅,舅舅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蓉妃哭得像個孩子,所有的委屈和悲痛都宣泄出來。依偎在端木良忍的懷裡肩膀不停地顫抖着,抽泣着。
端木良忍含着眼淚,輕輕撫着蓉妃的頭髮說:“對不起,舅舅來晚了。讓你吃了那麼多的苦,受了那麼多的委屈,都是舅舅的錯。舅舅沒有照顧好你。”
蓉妃將頭埋在了端木良忍的懷裡哽咽着說:“這不怪你,我都聽見了,是父皇的錯。”
端木良忍安慰她說:“你不要怪你父皇,他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這麼做也是爲了大禹國的臣民。還有李密,你不應該遷怒於他,他只是個孩子,他是無辜的。”
蓉妃擡起頭來說:“我知道。樊大夫都和我說過了,我那時只是一時之氣,恨潘玉的所做所爲。”
了塵和尚輕輕地,勸說道:“我知道,蓉兒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冤有頭,債有主,你的事舅舅會給你一個圓滿的結局。聽舅舅的話,放過李密,也放過自己吧。”
蓉妃睜開悲傷的淚眼說:“我的皇兒呢?就這麼白白地被奸人所害了?”
了塵和尚說:“你的兒子尚在人間,舅舅答應你,一定會好好地培養他成才。”
蓉妃驚愕地問:“你說什麼?你見到我的皇兒了?”
端木良忍愣了愣,他不忍心看着她受盡煎熬後又燃起希望的樣子,點點頭。
蓉妃恍然大悟,整個人爲之一振,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來。她激動地抓住了塵和尚說:“舅舅,你說的是樊鼎吧?求你了,讓我見他一面,只見一面,我什麼都不要,只想聽他叫我一聲娘,我就心滿意足了。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否則,你們回去吧。”
了塵和尚無奈地看着她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堅韌表情,嘆了口氣說:“我試試吧。”
他走到外面。
樊鼎正在院子裡焦急的等待,見他出來,連忙上前急切地問道:“師父,蓉妃同意放過李密了?”
了塵和尚搖搖頭又點點頭說:“蓉兒非要見到她的皇兒才肯答應。”
樊鼎滿面愁容地說:“我知道,她也是這樣對我說的,這麼短的時間讓我到哪裡去給她找大皇子。就算是找個贗品也來不及。”
了塵和尚眼光一亮說:“這到是一個好辦法。”
樊鼎傻傻地問:“你有辦法了?”
了塵和尚上下打量着他說:“你不是說可以找個贗品嗎?找個人暫時冒充她的皇兒應付過去,這個辦法可行。”
樊鼎腦子裡立馬想到了李密,忙說:“您別打李密的主意,蓉妃不會上當。”
了塵和尚笑咪咪地說:“我說的不是他。”
樊鼎說:“這裡荒郊野嶺的,除了他還有誰?你不會想從這些侍衛裡找個人來代替吧?”
他不解地看着師父。
了塵和尚看他一臉懵懂的樣子很是可愛。故意板着臉說道:“就他們這些慫貨?我還真沒看上。”
樊鼎環繞四周一遍,最後盯着皇后房間恍然大悟說:“哦,我明白了你說的是那兩個太監。他們也算是皇宮出來的,見過世面,勉強湊活吧。”
了塵和尚讓他說的哭笑不得。看看時間不早了,懶得逗他直接說:“我說的是你。你和李密差不多年紀,長得也有幾分相似,就是你了。”
“......”
樊鼎先是一愣,以爲自己耳朵聽錯了。疑惑地看着師父的嘴脣沒說話。
了塵和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還愣着幹什麼?快進去吧。”
樊鼎這才聽清,他甚至連讓梅香或百合女扮男裝前往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師父口中的贗品竟然會是他。
他尷尬地連連擺手說:“我一個布衣百姓,初出茅廬,閱歷少,沒經驗,連皇宮大內是什麼樣子都沒有見過,更別說扮演一個皇子,再說了,蓉妃見過我,知道我的底細,要想瞞過她,怕是不行。”
了塵和尚笑着說:“沒關係,大皇子一生下來就流落民間,和老百姓沒什麼兩樣。你進去後,她說什麼,你就答應什麼,她不會看出來的。”
樊鼎見師父一本正經,不像是在開玩笑,悄悄地問:“我們這樣做算不算是欺騙?萬一穿幫怎麼辦?”
了塵和尚用期望地眼神看着他說:“那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樊鼎沮喪地說:“沒有。好吧,我去。”
了塵和尚說:“我先進去,你在外面候着,等我叫你,你再進來。”
樊鼎看着師父的背影,緊張地手心都是汗。
了塵和尚走進屏風後面說:“蓉兒,出來吧。”
蓉妃現身。
她急切地拉住了塵和尚的手說:“舅舅,你們商量好了?他答應見我了嗎?”
了塵和尚的眼神中滿滿地寵溺,看着她說:“他答應來見你了。”
蓉妃的臉上樂開了花,緊張地搓着自己的雙手,恨不得立刻將樊鼎抱在懷裡。
她的緊盯着前方,生怕錯過了外面的人,嘴裡不住地說道:“菩薩慈悲,菩薩保佑,我的皇兒,母妃終於找到你了。”
了塵和尚不忘記囑咐她說:“鼎兒是我從小養大的,善良樸實,你不要亂說話嚇到他。”
蓉妃滿口答應,歡天喜地說:“請舅舅放心,我如今沒有別的奢求,只要皇兒喊我一聲母妃就足夠了。”
她的心裡再也裝不下仇恨,只有滿滿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