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馨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勇氣,竟然勾住了姜弈的胳膊,對着那主持人巧笑倩兮,“是啊,我們正準備去跳舞。”
而馨子後來理智過後,自己的解釋是,當時純屬同情心氾濫。
當時,聽了她的話,姜弈微笑着,帶着馨子滑入舞池,留下主持人那張尷尬的大餅臉。
馨子的舞技不錯,這也全歸功於父母在她身上灑下的血本,就爲了她能有朝一日擠入“上層社會”。
而姜弈本人本來只是打算隨便跳一兩分鐘,便藉口離開的,可是,當他看到跳舞時,馨子的優雅,竟也鬼使神差地,和她一舞到此曲結束。
音樂聲落,二人心裡都生出了惺惺相惜,還有些悵然的失落。
當然,姜弈畢竟多活了十幾個年頭,四十而不惑,面對一點點的小悸動,那是完全可以扼殺於無形。所以,他毫不留戀地鬆開了馨子的手,“謝謝。”而後轉身離去。
馨子癟癟脣,那一刻,她真的想叫住他,問他一聲:上次被女友甩了之後,有沒有交的下一任?如果沒有……如果沒有……
馨子沒再想下去,而是自嘲地笑笑:就算沒有,又能怎樣?父母不可能讓她跟那麼一個老男人交往的。
她回到了換衣間,拿出自己的包來,準備問領班要了薪酬,然後卸妝走人,反正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
才卸了妝,電話響了,是母親打來的。
“馨子啊,快結束了沒?今晚是回家,還是回學校啊?”
馨子有經驗,但凡母親突然打電話來說讓回家,那鐵定沒什麼好事。“不回家,跟着領班的車回學校。”
“哦……,行,媽這裡有個事,跟你說一聲,這個週六你回來一趟,市文化宮有個茶道交流會,你爸給你弄到了張門票,到時候你去看看,咱們樓上的張夫人她也會去,你就跟她一道,去見識見識啊。”
馨子翻翻白眼,茶道?當初母親還專門出錢給她報過一個茶道培訓班,現在還要去參加什麼交流會?
交流是假,讓她去裝模作樣地充上流纔是真。
馨子挺厭煩這樣的日子,自己就像是父母要完成自己理想的棋子,他們從沒有想過,這些事,她喜歡不喜歡。
“行了,媽,我知道了,到時候看學校有沒有別的安排吧,掛了。”馨子長吐一口氣,掛斷電話。
顯然,那口長氣並不能讓暴躁的她緩解了心裡的抑鬱,恰好腳下的那雙“平跟鞋”讓她腳底不平地晃悠了下,這下好了,有了宣泄的對象,她踢起一腳,將腳上的鞋踢飛。
“砰!”
鞋子滑過一個拋物線,落在了換衣間的門口,不,是門的外面,剛剛離開的一位師姐挺沒有公德心的,離開了竟然也不關門。
可就是這樣,看着落在走廊裡的鞋子,竟讓馨子叛逆地覺得心裡舒坦了些,而後又飛起一腳,另一隻鞋也跟着“嗖”地飛了出去,落在前一隻鞋不足一尺的地方。
“鬼茶道,我纔不去!”
馨子嘟噥了一聲,這才提着自己的包,絲襪踩着光潔冰涼的大理石地板,走去門口撿鞋。
說來也巧,她才走過去,彎下腰,面前便多出了一雙男人的腳,而且,那雙腳就在自己的視線內停下了。
馨子心裡一個咯噔,而後傻乎乎地擡起頭,男人太高,半蹲着的她,需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他的臉,而看清他的樣子後,馨子差點岔了氣。
怎麼又是他!?
而來人顯然也認出了這個在走廊裡撿鞋的女人,“你……”
馨子急忙用裙子遮了腿,不僅是腿,還順便地遮住了穿着絲襪的腳。
她並不知道,這一舉動,在姜弈看來,實在是很讓他印象深刻。
姜弈是那種在男女關係方面,很封建的男人,尤其是對於女人的欣賞方面,在他看來,女人的穿着、女人的言行,都應該按着以前那種端莊賢惠、大家閨秀、笑不漏齒,懂得遮掩等做標準的。
所以,馨子遮住了腳的這一舉動,讓她在姜弈心裡的好感,可以說蹭蹭地連爬上好幾個等級。
也因爲好感升級,姜弈當時也彎下腰,替馨子撿起了那雙被自己敲斷了鞋跟的鞋,“怎麼回事?沒跟了,也不合腳麼?”
馨子悄悄咧了下嘴角,垂眸道,“不是,是我不小心,這地板又有點滑……”
藉口!
漏洞百出的藉口!
可趁着馨子的模樣,她的謊言竟然又被姜弈信以爲真。
姜弈甚至是破天荒地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替她穿上了鞋,“不好走的話,先去商場買雙合腳的,再回去吧。”
馨子從姜弈握住她腳踝的那刻,就紅了臉,至於他說了什麼,完全沒聽見,就傻乎乎地點點頭。
“我正好要回去,有車,需要送你一程嗎?”這種話,姜弈可不會隨便說的。
而馨子這丫也是糊塗了,在之前傻乎乎的點頭後,這次又傻乎乎的搖搖頭。
姜弈卻覺得這女人大方,卻不失矜持,很是欣賞,他站起身,“那好,你自己路上小心。”
馨子又是傻乎乎地點頭,等姜弈邁着穩健的步子走遠了,她才後知後覺地擡頭,崩潰地敲敲自己的木頭腦袋。
……
事實證明,當緣分來了的時候,是什麼都擋不住的。
當馨子踩着那雙穿着還算舒服的無跟鞋,離了會場,不過十分鐘,又再次和姜弈碰面了。
其實,事情很簡單,她本來是要等領班的車,想順路載她回學校的,可是領班突然電話說還有個重要人物喝醉了,需要送那人回去,所以,便放了馨子的鴿子。
而馨子捧着今天的薪酬,準備打車回去,而就在她在路邊張望,準備攔車的時候,姜弈開着他的那輛奧迪過來了。
一個晚上,和一個女人偶遇三次,共舞一次,這不是緣分是什麼?
姜弈這人別看槍林彈雨裡走過,其實人迷信地很。
尤其是在自己才離婚,正是孤家寡人的時候,上天送了這麼一個看起來大方得體的女孩到自己身邊,除了這女孩的年紀實在是看起來太小,其他的,好像都是爲了他而打造的。
所以,姜弈在馨子的面前停了車,並且搖下車窗。
想要招呼,卻發現自己並不知道她的姓名,姜弈的眼裡一閃尷尬,但很快就恢復平靜。
“送你一程?”
這一次,馨子不會再錯失良機,微笑點頭,便上了副駕駛座。
車子開啓,姜弈想要問問她姓什麼,可一開口,卻變成,“過了前面那個紅綠燈,右手邊有個商場,進去給你先買雙鞋吧。”
馨子就像是被安敏附身了似的,開始研究了姜弈的措辭:給你……買雙鞋……
這話的潛意識裡,是他要給她買些,而不是讓她自己先打發了自己的狼狽。
馨子欣喜,輕輕“嗯”了聲,淑女十足。
這種女人,讓姜弈這種老男人,最容易升起大男子的滿足,半小時後,馨子踩着低跟的價格不菲的時裝鞋,也滿足了。
她捏着自己今天的薪酬,囁嚅道,“那個,我今天沒帶信用卡,現金也不夠……”
姜弈淡淡一笑,便付了錢,率先離開了,走到店門口,纔回頭沉聲道,“走吧。”
馨子有種感覺,自己好像在穿上這鞋之後,便是被他包養了似的。
她雖然叛逆,卻不願意落上不好的名頭。
再上了車,馨子便不客氣地開口了,“其實,今天之前,我見過你,那次,我在一家咖啡店裡當服務生,正好看見你女友跟你談分手……”
姜弈的嘴角動了動,他想解釋說,那天的女人,其實是他的前妻,可不知怎的,話沒說出口。
短暫的沉默後,馨子繼續搶佔了話語權,“我其實不是很主動的人,但是當一天之內碰見一個人三次以上,我認爲這是種緣分。”
姜弈眸光一閃:原來,她也這麼認爲。
“所以,請別給我誤導,我想問你,從上次和你女友分手後,你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女友了嗎?”
姜弈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看起來淡淡的,可心裡也着實在那一刻緊張了下,他失笑於這種心思,其實,除了覺得自己和這個小姑娘有緣分外,他也完全是被家裡逼得急了,姜家上下聲勢浩大地要給他安排相親,第一任妻子,就是相親認識的,與其再找個相親的,不如自己找個有好感的。
“我現在單身,也沒有什麼女朋友。”
姜弈的話,讓馨子心中一跳,她有些扭捏了,其實,在大學期間,她曾經談過一場戀愛,後來因爲實在忍不了男友吃飯時發出的巨大響聲,在維繫了半年的戀情後,毅然提出分手。
如果她跟這個叫“姜弈”的成了,那麼,他就是她的第二任男朋友。
“那個,我現在也是獨身,要不要……咱們交往看看?”馨子太有勇氣了,而這種勇氣,也歸於今晚被母親刺激了下,她心底的叛逆又冒出來作祟了一下。
姜弈沒回頭,聲音還是淡淡的,“交往?可我和女人交往,都是以結婚爲前提的。”
結婚?
馨子愣了下,還真沒想那麼遠,她看了看他俊逸的側臉,又看了眼自己腳下的那雙鞋,鬼使神差地回覆一句,“我也是以結婚爲前提,和男人交往的。”
姜弈輕輕扯了下嘴角,“我沒什麼耐性,可能交往十天半個月的,覺得合適,就會想要結婚。”
十天……半個月……
馨子咬牙,“我也是!”
這一次,她完全是被自己給栽了。
姜弈終於笑出了聲,“那好,你腳上穿的那雙鞋,就算是定情信物了吧。”
馨子沒吭聲,響着現在算是確定關係了?
還真是沒什麼感覺,就是之前的衝動,讓自己的心現在還怦怦地,平復了之後,馨子纔想到個重要問題,“對了,你今年多大?”
“四十。”
“……”馨子如遭雷劈:這個老騙子!可看他的樣子,怎麼看也就像是三十左右的。
“你呢?”姜弈回頭,心底已經也多少估摸了幾個數,估計這丫頭不超過二十五的,唉,自己算不算是老牛吃嫩草了?
馨子乾咳了聲,“二十……算二十一了吧。”
“……”姜弈也如同石化:看來,這女人太淑,也不是好事。“那個,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馨子扶額,爲難地說,“你再往前開兩個紅綠燈,然後再往右走個兩百米,就到了。”
姜弈腦中轉了轉GPS,頓悟,“你還是學生?”
馨子垂眸,盯着自己的腳,“如果你不願意,你想反悔的話,那等我湊齊了這雙鞋的錢,咱們再聊吧。”
姜弈輕嘆,想着自己也算英明一世,可今兒怎麼就犯了傻?可是,他又是向來不願吃後悔藥的,“我等你畢業,當然,如果你覺得我們的年齡……,你可以隨時反悔。”
馨子眨眨眼,卻回他一句,“你住哪?明晚,我去你家給你做飯吧。”
“……”
……
馨子感謝父母之前花了血本讓她去進修什麼烹飪、料理,也感謝他們投資了大筆錢地讓她學禮儀,現在,對着姜弈,馨子覺得終於學以致用了。
當然,她也感謝姜弈給她這個表現的機會。
本來,她昨晚衝動地自動請纓後,也挺後悔,想着這男人若同意了,把她帶回家之後,行猥瑣之事,該怎麼辦?
而且,她的衝動決定,也遭到了林菀和安敏的一致鄙夷和反對。
可是,當第二天下午,姜弈打電話來說,車已經到了校門口的時候,馨子又心急火燎地衝出去了,什麼後悔啊、鄙夷啊、反對啊,全都成了浮雲。
尤其是看到姜弈吃菜時,那種驚豔的表情,馨子覺得:活着不枉此生,難怪古代的女人會成爲男人的附屬品,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當自己喜歡的男人,對自己的勞動成果讚不絕口的時候,那真是滿足了女人最大的虛榮。
總之,馨子現在是滿足了,至於吃完飯後,晚上的餘興節目……
到時候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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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諾和杜決是青梅竹馬。
某天,杜決氣急敗壞地敲響程諾的家門。“出來!我女朋友劈腿了!跟她劈腿的那男人,是你現在的男朋友!”
爲了報復,杜決想了個損招——假結婚!
新婚夜,程諾瞪着喜房內唯一的大紅雙人牀,
“說吧,怎麼睡?先說好,我不睡沙發,更不打地鋪。”
杜決早已搶先一步握住了……牀腿,“愣着幹啥,搖牀啊。”
“搖……,你以爲你在演《潛伏》呢?”
……
十天後,程諾疲了。“胳膊酸了,以後搖牀這大任,你就一人承擔吧。”
杜決壞笑,“要不,咱別弄虛作假了,實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