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蒼對此只是頗爲興致的一笑:“你們倒是忘了季月這小子還有這麼一個功績。”
可不是嘛,衆人只想着他策反敵軍斬殺敵軍領將首級,卻忘了他還能駕馭羣獸的醫術。
“這小子是個奇才,就是太傲了些。”孟棣顯然還在惦記着季月拒絕皇甫蒼的事情。
沈轅看了皇甫蒼一眼,那張深邃如刀削般完美的容顏上正暈染着一抹危險的深沉,脣角若有似無的笑意也在訴說着他的勢在必得。
很顯然,大將軍並沒有打算就此湮滅招攬季月的心思,反而因爲這一路越發接觸季月,瞭解他身上驚人的才能而越發堅定不移……
十二天後,上連關的新兵抵達武陽關,一千多名新兵進入武陽關新兵營,新兵營所有訓練的新兵紛紛停下了動作,對着從沙場走進來的一千新兵行注目禮。
所有人都在找那個穿着領將兵服的少年,可是沒有,他們什麼都沒搜索到。
訓練場上訓練新兵的那名都尉見到樑鈺等人到來,直接將新兵的訓練交給了樑鈺、夜硯和阮墨三名屯長。
然後幾個西南軍的都尉也沒離開,就站在旁邊看戲,他們也想看看傳說中的集訓是什麼樣子。
夜硯比較喜歡出謀劃策,這種當面講話的事情自然是交給樑鈺。
阮墨同樣不是一個話多的人,隨夜硯站在旁邊沒說話,最後就只剩下裡面權力最大的樑鈺。
在衆人歸隊排列整齊後,樑鈺看着前方一衆陌生的新兵,想了想,開口說道:“大家都應該知道我們這羣西北的新兵不會在武陽關停留太長時間,明日一早就會繼續北上行軍,所以訓練需要的東西來不及準備,今日除了負重跑外,等晚上可以給你們演練一下敵對的招數。”
“雖然我們有幸升了職,但我們仍舊是西北的新兵,是和你們一樣的兵,只要你們有絕對的勇氣和毅力,不久的將來同樣能夠我們一樣,甚至能跟季將軍一樣。”
衆人看着樑鈺沒有說話,不過原本心中的隱憂、羨慕和嫉妒慢慢遣散了不少,這些人並沒有因爲立了功就高人一等,這樣的親和讓所有人都放鬆了下來。
氣氛放鬆後,人羣中就有人不安份了,紛紛出聲問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
“屯長,季將軍呢?”
“是啊,怎麼沒有見到季將軍?難道他不來沙場跟着我們一起訓練了?”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人家季將軍都是將軍了,還來這裡跟着我們這些新兵流汗幹什麼。”
“也對,咋們這些新兵可不能跟有軍職的將軍比較。”
……
一時間,人羣中漸漸出現了一些暗帶嘲諷的聲音,讓不少隨着季君月一起來的新兵都臉色難看了起來。
“有本事拿出真本事來,在這裡跟個娘們似的叫嚷算什麼,真他娘不是男人!”
站在第一排的星初轉頭看向後方說着閒言閒語的一衆新兵,嘲笑的聲音特意放大了很多,淹沒了所有人交頭接耳話音,頓時讓這方空間靜默了一瞬。
一瞬間的沉寂後,那些不服氣心中嫉妒的人瞬間爆發了,紛紛看向前方,因爲人太多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話,只能衝着前方叫囂出聲。
“他孃的!誰在說老子們不是男人,有本事站出來咋們一比一!”
“給老子滾出來!咋們手底下見真章!”
“滾出來!讓你們這些人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本事!”
“就是,站出來!”
“站出來!”
“站出來!”
……
剎那間,整個沙場上只聽到衆人整齊的叫囂聲,幾乎要把整個沙場給掀了。
旁邊站着的幾個西南軍的都尉也沒制止,反而笑嘻嘻的站在旁邊看戲。
站在最前方的樑鈺、阮墨和夜硯三人看着前方叫囂的一衆新兵,眼神鋒利冷冽,同樣沒有阻止。
星初直接擡步走到了最前方,站在了樑鈺三人身邊揚起下巴注視着後方一衆叫囂的新兵嗤笑出聲。
“爺爺我站出來了,誰不服的,出來,看爺爺我把你們揍得滿地找牙!”
星初那驕傲嘲笑的模樣頓時刺激了不少人,加上那一千從上連關來的新兵發出的鬨笑,更是讓武陽關的兩千新兵都難看了臉色。
不過好在衆人的理智都在,人羣中頓時發出一道質問:“出來?你這是想讓我們被罰軍棍?!”
星初看向人羣中說話的青年,鄙夷道:“就說你是個娘們兒!不就是五十軍棍而已!季月當初被打了四十軍棍可是跟個沒事人一樣,比不上就是比不上,少在那裡嫉妒耍嘴皮子,跟個長舌婦似的!”
這回星初可當真冤枉了說話的這名青年,剛纔衆人叫囂的時候他可是一句話沒說,若不是見不慣星初那鼻孔朝天的模樣,他也不會開口。
卻沒想竟然被這人直接給罵上了!
“你說誰娘們兒呢?!我看你纔跟個娘們兒似的,看你那白白嫩嫩跟個小白臉似的,不會是個被男人壓的吧?!”
得,這人的嘴也夠毒,星初不過說他跟個女人似的,這人直接說星初是被男人壓的……
星初頓時眼睛一瞪,冒出一絲火氣,伸手指向那青年:“你大膽!給本少爺滾出來,看爺爺我不扒了你的皮,讓你看看到底誰纔是下面那個!”
樑鈺冷冷的看向那名青年道:“本軍侯准許你們比試,輸的人負重八十公斤跑圈五十。”
衆人頓時一愣,八十公斤?!五十圈他們跑過,可是這麼重的負重卻從來沒承受過,這樣下來那可得去掉半條命……
溯源卻半分不理會,一聽是比試,頓時從人羣中走了出來站在了星初面前,擼着袖子冷冷的說:“老子就讓你這小白臉看看囂張的後果!”
星初回以一記嘲諷鄙夷的笑臉,直接衝着溯源勾了勾手指頭。
周圍一衆人瞬間後退給兩人騰出了一個寬敞的打鬥場地。
樑鈺對着星初說了一句:“小心點,這人是個練家子。”
星初不屑的笑了笑,眼底卻多了一抹謹慎,在溯源衝過來的時候彎腰一個轉身就躲過了他的攻擊,一出手就朝着溯源的四肢關節打去。
那動作簡便的沒有任何招式花哨,直接果斷利落的讓溯源一邊躲避一邊驚心,這是什麼功夫?!
衆人看着星初那快速凌厲的手法和速度也微微一愣,在溯源有幾次躲避的慢一點被擊中的時候,瞬間沒了聲音。
溯源在被星初一個手刀砍在一處膝關節的時候,頓時仿似被人點了麻穴一般,整個右腳竟然又麻又痛半天都使不出力來,這一不小心,就被星初勾了脖子一個反鐗按在了地上。
愣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要知道溯源可是他們這兩千多名新兵中實力比較好的人之一,竟然不過片刻就被人給按倒了?!
“這麼熱鬧?”
就在衆人鴉雀無聲之際,一道似笑非笑的性感磁音自後方傳入了衆人的耳,衆人頓覺心口一跳,仿似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撓了一下他們的心口一般,隨即紛紛快速的轉頭看向了身後。
在見到那個身着墨藍從五品兵服的少年時,離得近的人全都猛然瞪大了眼睛,眼底是驚豔,是呆愣,更是恍惚。
這世間怎麼會有長的這麼好看的男人?簡直就跟畫裡走出來的似得,那風沙中欣長清貴的身姿,每一步都仿似踏在一朵朵蘭花雪蓮之上,那般優雅雍容,絕灩風華……
隨着少年走進的步伐,所有人下意識的往兩邊退開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道路,直到少年走過,衆人仍舊久久無法回神。
季君月走到星初和溯源面前,低眸看向被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臉色通紅的溯源,挑眉邪肆的一笑:“看來是輸了,有什麼懲罰呢?”
樑鈺走到季君月身邊,抱拳恭敬的回道:“回季將軍,輸的人八十公斤負重跑圈五十。”
現在當着幾千人的面,樑鈺自然要保全季月的面子,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他們的將領,是不容質疑冒犯的存在!
夜硯和阮墨也帶頭衝着季君月抱拳恭敬的道:“見過季將軍!”
那從上連關跟來的一千多新兵也紛紛恭敬又目光灼灼的抱拳齊聲響亮道:“見過季將軍!”
那震懾天際的整齊劃一的響亮嗓音透滿了熱血和崇敬,讓在場的人爲之震撼,武陽關兩千多名新兵瞬間驚震,看着那一個個挺直了腰板,眼神明亮灼人的新兵,突然覺得一股強悍的永遠屹立不倒的氣勢朝着他們撲面而來,令人心涌澎湃的同時,竟然驚心不已。
這個少年……這個長得極其美麗的少年竟然就是傳說中力大無窮能力非凡的季月?就是剛剛被朝廷冊封的中郎將?!
這簡直……簡直顛覆了衆人的想象!
要知道所有沒有見過季月的人在心中不是把他想象成一個孔武有力的漢子,就是剛毅果敢英勇不凡的戰士,可是現在這個比女人還美,比皇室中人還要貴氣的貴公子,卻是他們任何人都沒有想過的樣子……
實在是太顛覆了……
季君月仿似根本不知道自己給衆人帶來了多大的衝擊力,聽了樑鈺的話以後,隨意道:“雖然這懲罰太輕,不過對於這些新兵來說也夠了。”
這樣一句隨意清淡的話語,明明那般性感磁性讓人心口狂跳,明明那般悠然遐意不帶任何鄙夷的色彩,可是聽在衆人耳裡,卻透滿了濃重的鄙視和嘲笑。
明明說了這懲罰輕,可偏偏又說對於新兵來說足夠,這不是在嘲笑他們這羣武陽關的新兵是什麼?!
溯源被按在地上,聽了季君月的話以後原本就因爲輸了通紅的臉色越發殷紅起來,雙目溢滿了一層火色的瞪向季君月。
“我雖然輸了,不代表你就可以這樣欺辱我,欺辱我們這些新兵!”
“欺辱?”季君月輕笑,仿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轉頭掃了一眼一衆同樣眼色冒火的新兵們,這才收回視線再次看向溯源,對上他那雙憤怒的眼眸。
“不過一句話而已就是欺辱?那本將軍只能說你這個人太金貴,可不適合有本事的人待的軍營。”
“還有……”季君月脣邊勾着一抹邪妄的笑意,蹲下身看着溯源,狹長烏黑的鳳眸含着一抹殘酷之色:“教你一課,沒有本事的人是不配談尊嚴的,而沒有本事卻不願意承認自欺欺人的人更加不配得到別人的尊重。”
“當然,本將軍素來喜歡讓人信服口服,既然你們大家覺得不服氣,覺得我欺辱了你們,那就讓你們看看,你們連讓我們欺辱的資格都沒有。”
季君月說完站起身,也沒讓點樑鈺等人,而是指向人羣中沒有參與行動,卻跟着她一起訓練過的貴禮。
“去,一百公斤負重跑圈五十,拿出你最快的速度讓他們看看,你需要多長時間。”
貴禮眸光一亮,堅定的應道:“是!”
張慈山等人爲貴禮拿來一袋袋沙袋,爲他腰身腿腳手腳都綁上小沙袋後,貴禮扛起兩袋大沙袋,全身總共負重一百公斤,在樑鈺計時開始的時候快速的順着沙場跑了起來。
那健步如飛的身影頓時看得武陽關兩千新兵驚愕不已,那可是一百公斤負重啊,就算是他們這些訓練了近一個月的人,雖然不至於無法負重一百公斤,可是真要跑起來也做不到這般輕鬆健步如飛……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個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貴禮飛快的在沙場上奔跑,先不說他還扛着負重,就說他跑步的速度也將人心驚。
開頭的十圈倒沒什麼,可等到十五圈,二十圈,三十圈……貴禮的速度仍舊沒有減慢反而越跑越勇的時候,衆人已經驚震的說不出話來。
就連地上的溯源什麼時候被星初放開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趴在地上用那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沙場上快速奔跑的少年。
那是那般瘦弱甚至還帶着幾分怯弱,可是就是這個看起來很是膽小軟弱的人,竟然撐起了一百公斤的負重圍着六百米的沙場不斷的跑,那速度越跑越快,那瘦弱的身軀越跑越給人一種強大的爆發力,讓人震動驚駭。
不知過了多久,等衆人回過神的時候,貴禮已經汗流浹背的站在了季君月面前,那滿頭的汗水卻不見絲毫狼狽,反而透着一股子堅毅強大的爆發力,他的腰背那般挺直,從頭到尾都沒有彎曲過,他的眼睛是那般灼亮,仿似太陽般刺目。
“報告季將軍,屬下完成任務!”
武陽關的兩千多新兵聽到這話,第一時間就是卻看旁邊擺放的沙漏,一刻!
這人竟然只用了一刻就跑了五十圈不說,還是在負重一百公斤的情況下!
瞬間,所有人只覺得喉嚨乾澀的疼,愣愣的瞪着眼睛看着貴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季君月佇立在衆人前方,勾脣緩緩的笑道:“他叫貴禮,同樣是新兵,而且他是當初參與殺敵任務時被淘汰的人。”
衆人一愣,被淘汰的人?
意思就是這個體能這般彪悍的少年根本不是那一百名立功的新兵中的一員,而是曾經被淘汰出去的?!
這是什麼意思,衆人瞬間懂了。
也就是說,他們連這個在他們看來極爲彪悍的少年都不如,更別說那立下軍功的一百名新兵,更別說訓練出這樣強軍的季月!
季月用絕對的現實狠狠的扇了他們所有人一巴掌,將他們的自以爲是,將他們用自尊掩飾心中的自卑和嫉妒的卑鄙心思狠狠的撕下,讓他們所有人臉上火辣辣的疼。
“現在還覺得本將軍在欺辱你們嗎?”季君月看着衆人似笑非笑的問。
那狹長烏黑的鳳眸中閃爍的玩味笑意讓衆人下意識不敢直視的垂下了頭,因爲他們清楚的感覺到,這根本不是欺辱。
因爲這樣的季月,擁有這樣實力的這些新兵,根本不屑欺辱他們,因爲他們根本就……不夠資格被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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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更新還是下午五點喔,羣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