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塗得花花綠綠的臉上明顯流露出凝重的表情,他眉頭鎖死:“d國向聯合國求救的真正目的並不是想尋求政治幫助,其實是想尋求武裝支持,他們想消滅自由組織,但是兵力不足所以假借了維和的名義。”
蘭思定一巴掌呼在小德的頭上:“你們出了這麼大的事,連聲招呼都不跟我打,除了你還有誰前來營救?”
小德聲音發緊:“沒有,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我也是接到費玲達的緊急求救,情況太突然,所以我臨時集合了手頭上能用的僱傭兵從美國趕過來。”
“d國真正的用意如果被聯合國知道,肯定會立即撤兵,現在什麼情況?”
小德趕緊把電腦轉到蘭思定的面前:“費玲達是一天前被抓,被抓的時候有人員流動,然後人數一直保持不變,他們在事發後把別墅裡的攝像全部關閉了,我沒有辦法入侵,但是我們勘察過,費玲達應該還在別墅內。”
蘭思定眼神如捕食獵物的雄鷹,雙眸發黑深不見底,看着小德厲聲而道:“我看你這些年跟着我都是白跟了。”
小德不明就裡,忽閃的眼中泛出很深的疑惑:“老大?”
“政府派來費玲達對自由組織進行抄底,但是自由組織捕獲她以後,他們的人數不減就說明她還在別墅內嗎?這種緊張時刻對方不加派人手看管,大力徹查整個叢林,而是一直保持同等的人數呆在別墅裡,你說他們是在別墅幹什麼?開派對?”
小德心中有個不好的想法經過蘭思定的提醒後快要呼之欲出,他趴在坑道邊不太確定的說道:“我以爲他們在就地拷問費玲達。”
蘭思定搖頭全盤否定:“小德,費玲達的行爲並不是一般的偷盜,自由組織也不是一般武裝反動組織,你不要忘了對方有內線在政府裡潛伏,既然他們能知道費玲達的存在,那就說明自由組織也知道你方在監控準備營救,爲了穩住你們的動態,所以一直造成人數不變的假象。”這麼一顆煙霧彈就炸燬了霍小德的判斷能力,蘭思定決定事情結束後一定要好好訓練眼前的小兔崽子,光知道一天到晚玩遊戲打通關,連基本的任務都失手。他確實還太嫩了。
小德心中大驚,他沒有結合這一層關係,想到此,趕緊調出別墅的熱成像監控。
蘭思定手指顯示屏:“看清楚了沒有?人數不變但異動卻非常小,說明這羣人閒散在屋子裡。”
小德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深,沒有加強巡邏也沒有頻繁聯絡,老大說的沒錯,自由組織在混淆視線,而他怎麼這麼糊塗。
“費玲達已經被轉移了。”
“那現在怎麼辦?老大。”
蘭思定雙眼發暗,眼中的深黑直至極致:“你說怎麼辦?”
小德看着蘭思定的表情犯怵,知道他的判斷錯誤惹惱了老大,趕快冷靜下來開始切換電腦界面:“既然費玲達已經不在他們的老窩,那麼我會先調出所有私人機場這兩天發航的私人機,排查出和自由組織有關的航班,確定他們的轉移地點,然後侵入機場攝像,街道攝像,跟蹤他們的路線,查出落腳點。”
小德的手指如幻影,一直在鍵盤上快速的敲擊,他的心糾成一團,想到費玲達正在恐怖組織的手中受苦受難,額角神經緊繃扯痛了腦仁,當他複述完整個調查過程,也在最終得到了結果。
小德一擡頭,看向蘭思定,聲音有些顫抖:“老大,費玲達在德國。”
蘭思定知道霍小德在擔心什麼,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費玲達是老手,她知道保命的關鍵,既然自由組織轉移她而不是就地槍決,就說明他們還拿她有用,她的性命暫時無虞,你先確定她的具體地址,聯繫席爾瓦,然後趕往德國,我會安頓好維和部隊,咱們德國碰頭。”
蘭思定交代完一切事務,準備離開去和原地休息的維和軍會合,但小德卻扯住了他的胳膊。
蘭思定回頭去看,只見小德一臉倉惶。
“老大,如果……費玲達……要是。”如果,要是,霍小德的心被丟進了黑洞般,沒有底,費玲達若是因爲他的疏忽而喪命,他會一輩子內疚心有不安。
“沒有如果。”蘭思定站在坑道邊低下頭看小德,他眼中的堅毅毫無猶豫,讓小德不由相信他的話。
是的……沒有如果,他們跟着老大就是因爲老大有一股子擰勁,這股勁能帶着他們克服任何艱難險阻,直達目標。
……
德國,現代化的城市精確、嚴謹卻又不失迷人的優雅。這裡是格林的誕生地,也是無數童話故事的發源地。古舊的城堡、蓊鬱的森林、悠閒的小鎮、美麗的河流,孕育出了多少偉大的人物。這裡的冬天開始的很早,大雪紛沓而至將城市銀裝素裹。冷風紛飛了風景,讓行人匆匆。
白艾和夏敏下了飛機,站在機場大樓前,因爲寒風侵襲都不由收緊了大衣的衣領。
莫鎖德公司的董事長因爲和白艾有私人交情,所以特地派了公司的員工前來接機。
司機體貼的把行李的搬運一力承擔,然後熱情的和白艾、夏敏打招呼,告訴她們酒店已經安排好就在大學附近,一點都不像傳統的德國人。
兩人上了車,白艾問夏敏道:“不給小丫頭打個電話?”
夏敏邪惡的磨牙:“攻其不備才能打她措手不及,先讓她把心懸着,嚐嚐擔驚受怕四個字是什麼滋味,知道厲害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白艾無奈的笑道:“對待自己的妹妹仁慈一點。”
夏敏搖搖手指頭:“女不教母之過,身爲家姐對待自己的妹妹纔要嚴加看管,她要是外人我管她去死。”
白艾點頭表示受教,夏敏自有一套教育弟弟妹妹方法,她不必過多操心當然也不會強加干涉。所以不如看看風景,消磨坐車的時間。
白艾把視線放到窗外,奈何大雪模糊了視線,所以她能看見的東西不多,忽然手機開始震動,讓她的心也隨之跳動了一下。
不用看來電顯示她只管接通電話,格納低沉帶磁性的聲音飄然而至。
“白艾,我在科隆。”
白艾沒有說話,因爲隨着格納的電話,一輛黑頭轎車從後面加速向前,然後橫插而來,將白艾乘坐的車強行別到路旁。
司機受驚不小,趕緊踩下剎車,驚魂未定的降下車窗,伸出頭一連串的咒罵脫口而出。
白艾眼見黑頭轎車的門打開,兩名身着黑衣,臉上掛着黑超的高大男人邁着大步逼近,司機看見來人立刻閉上了嘴,因爲黑衣人的胸前都佩戴着一枚閃亮的鑽石骷髏頭,很小卻很精細昂貴,身爲德國本地人都知道那枚骷髏頭代表着怎樣的意義。
看着黑衣人站在車邊司機啞然,想說話卻發現嗓子眼發乾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夏敏看着白艾:“找你的?”
白艾嘆了口氣降下車窗,擡起頭看向黑衣人:“雪天開車不要這麼冒失。”
黑衣人因爲白艾的說教明顯愕然,愕然之後又恢復冷然。
“白小姐,飛機已經在準備了,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等等。”白艾說完又降下了車窗,故意讓黑衣人在車外享受一下天寒地凍以示懲罰。
夏敏抓住白艾的手腕:“格納?”
“恩,除了他還能有誰。”
“他知道你來德國呢?”
“這裡都是他的人,知道我來很正常。”在答應和夏敏同行開始,白艾已經預料到此時此景。
夏敏有些擔心,不由看着攔路的黑衣人,在他們身上能看到不同於常人的陰冷:“要我報警嗎?”這些人想必都是手沾鮮血的屠夫,她實在不放心白艾隻身前往。
“不用。”警察聽見格納的名字只會無視當沒有接到電話。
夏敏心裡很抱歉:“我光想着小丫頭的事,沒深思熟慮你的問題。”
“不用擔心我,他不是好人,但是他對我一直很好。”
夏敏收回了手:“你們有過那麼一段,你能放下他卻放不下,和格納這樣的人扯上關係就是麻煩,如果……如果可以解決就借這次機會把你們之間的聯繫徹底斷了吧。”
白艾笑了:“好。”答應夏敏之後,她下了車,在黑衣人的陪護中朝黑頭轎車走去。
夏敏和司機一起目送白艾離去,只是前者心懷擔憂後者木然的全無想法,直到夏敏拍司機的座椅。
“司機,如果你發呆發夠了,麻煩送我去酒店。”
司機保持張口結舌的狀態,呆呆傻傻的回頭看了一眼夏敏。
夏敏忍不住翻了白眼,司機這樣子哪裡還能開車,乾脆她下車換進駕駛座,調好gps,自食其力比較靠譜。
夏敏載在司機朝慕尼黑大學行去,她家的白艾總是能讓人大吃一驚,她已經習以爲常了。
……
哥特式的科隆大教堂——一個二戰時期盟軍都不願意炸燬的地方。這裡的風景如油畫中跳脫而出,處處動人美到極致震撼。
教堂內陳列着被歲月洗禮,被時間沖刷的各種歷史文物,只需看一眼也好像能明白其中的經久年華。
教堂全部裝上了描繪有聖經人物的彩色玻璃,吸引着人的視線,給你另一個世界的感覺,陽光一照,玻璃五彩繽紛,若是遇上燈光移動,玻璃上的人物更猶如活了一般。
這裡除了供奉着三聖遺骸的金神龕,還收藏着大量的宗教壁畫,許多雕像、聖體匣、福音等各種價值不菲的文物。
在科隆大教堂內,你會感覺它更像一個博物館,陳列着光榮與夢想。
“你來呢?”格納身穿墨黑色羊毛大衣,厚厚的圍巾和皮手套放在身旁,他雙手交握,閉着眼只聽腳步聲,也能分辨出來人正是他魂牽夢繞的女人。
她身上的味道那麼熟悉,輕輕一嗅就勾出了他埋藏在心底的萬千回憶,原來和她的過去早已經刻入心口成爲磨滅不掉的記憶。
這些年他妄圖把她從他的生活中趕出去,不過一瞬間就成爲一個笑話,他根本無法忘記她。
白艾坐在格納身後,出於禮節對上帝畫了一道十字,然後說道:“什麼時候也開始禮拜了。”
“從放你走以後。”格納深沉的聲音裡透出純粹的真誠,他擡起頭望向前方高懸在牆上的聖者,長長的睫毛尖端綴滿了憂傷,而白艾在他身後所以什麼都看不見。
這麼多年過去,她又踏上德國這片土地,不是因爲他而是因爲她的妹妹,上一次她來德國也不是因爲他而是因爲她的事業。
仔細想來,她從來沒有因爲他來他的國家。
不由感慨,脫口而出:“你終於又來呢?”
白艾迴:“我來了。”
他和她的過去,曾經在德國這片土地上精彩演繹過,她還記得嗎?
“還走嗎?”
“我不屬於這裡。”
格納回眸……扭頭看着白艾,星目如璀璨煙火,他仿若等了她千百年,她的美貌經過歲月的沉澱顯得益發動人,讓他不能自拔,他們之間咫尺的距離,只要伸手他就可以把她抱入懷中,多想執子之手:“要不我倆結婚吧,把你人留住,隨便你的心給誰我都不在乎。”
白艾卻只看着前方,迴避格納癡情如海的視線:“可是我在乎。”多麼英俊的男人,爲什麼要在她身上浪費光陰。
格納用笑容掩飾心酸道:“你真殘忍。”
白艾迴答:“面對上帝要說實話。”
格納臉上的堆出了玩世不恭的表情,他問:“我記得你信佛教。”
“佛教教育子民要衆生平等,尊重和包容一切不同的信仰。”
“我是不是又該研究佛教呢?”這些年他深陷於鑽研中國文化,他的努力可能讓她靠近一點點。
“多學點東西對你好,格納。”
格納大笑,又是這樣事不關己的態度,直接絞殺了他的一切奢望,他收起笑容:“既然面對上帝不能說謊,那我們來玩真心話的遊戲吧。”
白艾注視格納,眼底寫滿了‘何必’兩字。
格納別開視線裝作沒看見,他問:“你愛我嗎?”
“不愛。”
“你愛蘭思定嗎?”
“愛。”
“你會嫁給他嗎?”
“應該。”
“你們會有孩子嗎?”
“如果結婚後會有。”
“你知道你很殘忍嗎?”殺人不見血。
“知道。”長痛不如短痛。
“白艾,你……愛過我嗎?”
“格納!”白艾的聲音顯得低啞。愛,過,已經過去的舊事何必重提,他的問題白艾不想回答。
格納握緊了雙拳,青筋跳動在手背上,當初如果他狠心一點,不顧她的反抗把她強行拴在德國,銬在他身邊,現在的她身心都應該是他的。
“算了算了,我就知道我不適合禱告,教堂是一個讓我十分討厭的地方,怎麼都喜歡不起來。”因爲在教堂裡,白艾只說實話,她的實話讓他心碎,明明都已經在若干年前痛過,爲什麼現在還要痛,不是有個混蛋說過愛情的傷越痛纔好的越快嗎?可他的傷爲什麼都沒有好轉的跡象。“白艾,咱們換個地方閒話家常比較實際。”
格納優雅的走到白艾的身邊,擅自把圍巾圍在她的頸項後,然後輕輕一拉將她帶了起來。
白艾抽出圍巾,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你想去哪?”
“給你買衣服。”
“很標新立異。”
“我是地主你是客,用什麼方式迎接客人是我當主人的職責。”她穿上他買的衣服,會很暖和,只希望那暖和能有一天再次侵入她的心中,“走吧,想讓我照顧好林沐琳,你陪我這個下午,我不會再對你提出任何要求。”
真的嗎?
這是兩個人共同的疑問。
當他們並肩站在教堂外,格納的高大挺拔,直肩寬闊,貼依在白艾的身後如同她的保護神,他好像從二戰時期穿越而來的將軍,執着的守護着他的愛人。
臺階不遠處有一名戴着氈帽的畫家從畫板上取下一張素描,然後朝着兩人走近。
“先生,小姐,你們好,這幅畫是我爲你們畫的,希望你們喜歡。”畫家一直在教堂外作畫,偶然從門外經過看見教堂裡的格納和白艾,於是靈感涌現,速成了一副素描。
“畫的很漂亮。”白艾用甜美的笑回饋了畫家的善意,畫上她和格納坐在一起,側臉相視,眼神交纏如膠漆好像一對陷入熱戀的情侶。
格納掏出了兩張五百歐元作爲饋贈遞給了畫家,並誠懇的說道:“謝謝。”這幅畫他會收藏起來,懸掛在人生中永遠也不取下來。
“兩位真的很般配。”畫家捏着錢,很激動,不過一時興起沒想到居然得到這麼豐厚的贈予,他由衷的稱讚,甚至脫帽致敬,然後帶着感激揹着畫架離開。
格納拿着畫,因爲畫家的話站在原地輕微晃動一下,差點站不穩從臺階上摔倒,他和白艾在畫中如此般配,而在生活中和她般配的男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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