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曜瞥了一眼旁邊杵着一動不動的老傢伙,強硬的拽着他出了書房。
沈一天詫異道,“你拽我出來做什麼?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不得不提醒提醒這兩個傢伙,感情這種事不能這麼意氣用事,婚姻是兩個家庭,不是拋棄一個家庭就能夠解決的事。”
蕭曜走向樓道處,冷冷道,“我倒是覺得這事咱們還是別摻和了,其實整件事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有一個人離開一個家而已,大不了名義上就分出去罷了,大家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麼差別。”
“你倒是心寬體胖想得開啊,敢情不是你家蕭燁斷了,要不讓蕭燁離開蕭家,來顧家也可以。”沈一天追上前,建議着。
蕭曜停下腳步,氣勢如虎,“他倒是敢,我第一個打斷他的腿,我同意他們的婚禮,但必須是顧安城嫁入我們蕭家。”
“你這是明擺着想騎在我頭上了?”
蕭曜雙手交叉環繞在心口位置,笑道,“你看出了我的用意?”
沈一天咬了咬牙,“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的盤算,你讓我家安城嫁過去,不就是明擺着想要壓在我們沈家頭上?”
“哈哈哈,無妨無妨,咱們以後還是以兄弟相稱,你在人前叫我一聲蕭老哥就行了。”蕭曜搭了搭沈一天的肩膀。
沈一天擡手打開他的手,“你倒是想的美,蕭老弟,這長幼有序,尊卑有別,這可是咱們花國幾千年的優良傳統,就算因爲孩子們的關係咱們又進了一步,但規矩就是規矩,你還是得叫我一聲沈老哥。”
“我倒要聽聽是哪門子規矩規定了我要叫你沈老哥?”蕭曜不甘示弱道。
沈一天驕傲的擡了擡頭,“自然是我沈一天的規矩。”
蕭曜冷冷的剜了他一眼,懶得理會他的自賣自誇,轉身準備離開。
沈一天覺得自己的豪情壯語在蕭曜的眼裡成了一個空口白話的屁話,怒不可遏的擋住他的去路,“你這小白眼翻得挺好看的,你這是在質疑我說話?”
“我這個人向來只跟聰明人打招呼。”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一天明知故問道。
蕭曜道,“看吧,這麼淺顯易懂的答案,你還非得給我裝作聽不懂,那我也就沒有辦法了。”
沈一天感受到了對方赤果果的侮辱,怒目,“蕭曜,我是看在小菁的面上對你客客氣氣。”
“那也是巧了,我也是看在小菁的面上纔跟你說這麼多廢話。”
“你敢不敢跟我較量較量?”沈一天解開袖口,捲起袖子。
蕭曜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今天是你先挑事的。”
沈一天瞪了一旁等待吩咐的管家,吼道,“給我把門口杵着正在抽菸的兩個傢伙叫進來。”
管家順着老爺指向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兩位談笑風生的副官先生。
小徐有一種不祥預感,他抖了抖手上的菸灰,道,“我覺得我背後有一道並不友善的視線正虎視眈眈的盯着我。”
小夏小心翼翼的往着他身後瞄了一眼,碰巧看到了宅子里正劍拔弩張氣勢下的兩位大領導,苦笑道,“怕是要被拉去湊牌搭子了。”
話音未落,管家匆匆忙忙的跑出宅子,喊道,“兩位先生老爺請你們進去。”
小徐熄滅了菸頭,長嘆一聲,“我就說今天怎麼一出門眼皮子就老是跳個不停啊。”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棋牌室。
沈一天含了一塊檸檬在嘴裡,酸味瞬間充斥在口腔中,他猶如被人當頭棒喝了一拳頭,頓時耳聰目明,整個人精神抖擻。
蕭曜點燃一根菸,摸了一張牌,嘴角高高的上揚,“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我真是財運亨通,運氣也是倍增啊。”
“長官這是摸了一手好牌了?”小夏問着,想着要不要放張牌給自家長官,但又怕自己表現的太明顯。
蕭曜沉默不語的打出一張九萬。
“碰。”小徐叫了一聲。
沈一天本是準備摸牌的手驟然停了停。
小徐注意到自家長官那雙像啐了毒一樣的眼神,心裡一咯噔,他怎麼就這麼嘴碎啊,偏偏搶了長官的牌。
“碰還是不碰?”沈一天咬牙切齒的問。
小徐吞了吞口水,本是準備提牌的手放了回去,“不碰不碰了。”
“這可不行,牌局規矩,叫了碰就得碰。”蕭曜將九萬親自送到了小徐同志的身前。
小徐眉頭皺了皺,硬着頭皮的打出了一張七筒。
“碰。”沈一天平地一聲吼,嚇得小夏準備抓牌的手忙不迭的縮回來。
蕭曜笑了笑,“沈老弟倒是出牌啊。”
“叩叩叩。”蕭菁推開房門一角,“怎麼在打牌了?”
小徐覺得自己見到了救星,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更是捂了捂自己的肚子,他道,“少夫人快來幫我打一把,人有三急啊。”
蕭菁還沒有反應過來,小徐同志已經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棋牌室。
“跑的還真快。”小夏同志心裡嘀咕着,尋思着自己在哪裡找接盤手啊,。
“叩叩叩。”蕭燁敲了敲門,本想說他們準備離開了,卻是嘴裡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見一道風朝着自己席捲而來。
小夏扯開嗓子回稟着,“小五爺快去幫我打一把,我內急內急啊。”
蕭燁有些糊里糊塗的坐在了牌桌上,他甚至都有些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就過來坐下了?總覺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牽引着自己過來了。
顧安城搬來一張小凳子坐在他旁邊,問了一句,“你還會打牌?”
蕭燁驕傲的甩了甩自己那毫無頭屑的一頭秀髮,笑道,“略懂一二,略懂一二。”
“好了,該你出牌了。”沈一天因爲有女士在場,熄滅了香菸。
蕭燁提了提牌,嘆口氣,“這把牌怎麼會是這個鬼樣子啊”他打出一張三萬。
蕭菁看了看牌面上的牌,再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牌,其實她根本就不會打牌啊。
“小菁該你摸牌了。”蕭曜溫柔的提醒着。
“該我了嗎?”蕭菁摸了一張,來來回回的捯飭了一遍,然後也不知道該打哪張,就隨便丟了一張出去,“二萬。”
“我碰。”蕭燁大喊一聲,制止着蕭曜摸牌。
蕭曜眉頭皺了皺,縮回了自己的手。
蕭燁得意的提出兩張二萬,看了一旁旁邊的顧安城,小聲的問着,“安城覺得我應該打哪張?”
顧安城也不是特別懂,指了指旁邊的一萬,“這張嗎?”
蕭燁拍了拍手,“是的,就是打一萬。”
沈一天瞥了他一眼,“一二三你都拆了,還真是高手啊。”
蕭燁提了提牌,大笑一聲,“我只是略懂,略懂。”
沈一天摸牌,手裡的全是清一色的筒子,他深思熟慮一番,放下一張七筒。
“我可以碰嗎?”蕭菁疑惑的問。
“兩張一樣的可以碰。”蕭曜解釋道。
“那三張呢?”蕭菁放下三張七筒。
“槓牌,槓吧。”蕭曜再道。
蕭菁摸了一張牌,她看了看手裡的一把牌,好像沒有可以打出去的一張了。
顧安城走到她身後,一聲吼,“槓上開花,你過牌了。”
蕭菁詫異,“這就是贏了嗎?”
“嗯,還是滿貫,清一色,碰碰胡,再加槓上花。”顧安城將整幅牌替她排好,最後嘩啦一聲推倒了所有牌。
蕭菁一副開了眼界的模樣,“姨奶奶原來還是高手啊。”
顧安城羞赧的擺了擺手,“瞎說什麼,我只是略懂一二,略懂一二。”
蕭燁單手託在下顎上,目不轉睛的望着渾身上下散發着女性光輝的女人,果真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漂亮,跟朵花兒似的,瞧瞧多溫柔,多知書達理,多體貼入微啊。
顧安城注意到他的視線,對視上的瞬間,不由自主的紅了臉,挪着自己的小小碎步走了過去,坐在他身側,一臉天真的說着,“我有些看不懂你這牌局走向,你打算怎麼打呢?”
蕭燁莞爾,“沒事,我來告訴你怎麼打,咱們先打一張八萬,咱們這一局可以做清一色。”
“可以做清一色嗎?清一色的意思就是全部都是一樣花色的牌嗎?”顧安城明知故問着。
蕭燁點頭,“安城真聰明,一點就通,咱們這把就做清一色,打一把最大的。”
“嗯。”
沈一天撫了撫額,“你們兩個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快打。”
蕭燁放下一張八萬。
蕭菁卻是又一次沒有動作,她好像又有些看不懂自己的牌了。
蕭曜提醒道,“小菁你該摸牌了。”
顧安城伸長腦袋看了她的牌,忙道,“你贏牌了。”
蕭菁瞪直雙眼,“又贏了嗎?”
顧安城指着她牌裡的所有對子,解釋道,“你這叫七對,所有都是對子,就剩一張單吊着。”
蕭菁聽得雲裡霧裡,雖說大部分沒有聽懂,但看姨奶奶那認真的模樣,自己還是半信半疑的推了牌。
蕭燁拍了拍手,“安城真是太聰明瞭,我什麼話都沒有說,你就無師自通了。”
顧安城又規規矩矩的坐回去,滿臉嬌羞,“我這不是受你真傳嗎?我這就叫做夫唱婦隨。”
“你們兩個說夠了沒有?”沈一天站起身,瞪着蕭曜,“咱們去鬥地主一決勝負。”
蕭菁正在興頭上,看着準備離開的兩人,不明道,“這麼快就不打了?”
沈一天擺了擺手,“今天不適合打麻將,咱們去鬥地主。”
“鬥地主我也略懂一二,我們一起鬥啊。”蕭燁主動請纓道。
顧安城欣喜,“我第一次覺得你這麼厲害,真是什麼都略懂一二啊。”
蕭燁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位置,他道,“這些東西閒來無事的時候就喜歡參謀參謀,久而久之就懂得一些皮毛了,正巧兩位長輩二缺一,我就當做一個牌搭子,熱鬧熱鬧。”
沈一天拿來了一副牌。
蕭菁負責洗牌,她發完牌之後坐在了蕭燁的身側。
蕭燁嘴角得意的噙着一抹勝利者微笑,他道,“我這是一上手就要打一個開門紅了啊。”
“出牌吧,小心嘚瑟過頭被打的落花流水。”蕭菁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旁邊自家父親的牌,默默的縮回了脖子。
蕭燁得意的丟出一對3。
蕭曜直接頂上一對A。
沈一天瞥了他一眼,如果是按照往常兩人的死對頭關係,這個時候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甩出一對2,但仔細想想蕭燁那個敗家玩意兒,他放棄了頂牌。
蕭燁不以爲意道,“過。”
蕭曜一對飛機飛出。
蕭燁皺了皺眉,有了一點壓力感,他手裡握着四個4,隨時都可以炸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但這局牌纔開始,他得穩住自己。
蕭曜看向他,“出牌還是不出牌?”
蕭燁搖頭,“過。”
蕭曜直接甩出手裡的一長串對子,從9到K。
“咳咳。”蕭燁等不下去了,扔出四個4,“炸。”
“王炸。”蕭曜毫不客氣的丟出一對王,嘴角上揚些許,說的雲淡風輕,“小子,這局牌就是告訴你,人要低調一點,薑還是老的老。”
蕭燁眉頭挑了挑,他仔細的回憶着這局牌,如果自己從一開始出的不是對對,而是一個5,對方會不會就來不及堵死自己的路了?
“我覺得你從一開始就應該丟出三帶一,先拆了他的那一串飛機,然後再出單張,拆了他的對子,他沒有2,你用單牌去拆了他的王,等他的王沒有了,你再繼續出對,頂出了他的一對A,你就開炸,炸完之後你繼續出單,他不得不拆那一對K,拆完之後你手裡的一對K和一對A就是大牌了。”顧安城娓娓道來。
蕭燁聽得有些糊塗,雖然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但無論自家媳婦兒說什麼,那就是什麼,他急忙點頭,“是是是,我就應該出單。”
顧安城扯了扯他的衣領,低頭淺笑,“你不能聽我的,我不會打牌,我都是胡說八道的。”
“叩叩叩。”炎珺推門而進,“小寶醒了。”
蕭菁走出了棋牌室,見着保姆懷裡的小傢伙,抱了過來。
小傢伙還有些沒有睡醒的樣子,一副懶懶的模樣,就這麼靠在蕭菁的肩膀上,又一次的眯上了雙眼。
蕭菁抱着孩子走上二樓。
房間裡有斷斷續續的打電話聲音,她就這麼徘徊在門口處,並不打算打擾裡面的人。
“咔嚓”一聲,沈晟風打開了房門。
蕭菁莞爾,“打完了?”
沈晟風見到門口的一大一小兩個人,兩雙眼,溫柔的摸了摸她的臉,“嗯,打完了。”
“有什麼要緊事嗎?”蕭菁回到房間,將小寶放在你牀上。
“交接手續已經完成了。”
“明天就要回營區了嗎?”蕭菁坐在牀邊,看着已經漸漸清醒了過來的小傢伙,他翻了翻身,直接高高仰着脖子。
沈晟風坐在她身側,“你如果還捨不得孩子,我可以再准許你兩天假。”
蕭菁掩嘴一笑,“隊長,軍隊什麼時候像自家大門一樣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了?”
沈晟風逗了逗孩子,“雖然不能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但是在我的管轄範圍內,還是可以准許你自由行動。”
蕭菁靠在他的肩膀上,“無論是一天,還是兩天,都是要離開的,寶寶是個了不起的小傢伙,他會學會適應的。”
小傢伙趴的有些累了,翻了回去,就這麼扯着自己的小腳來來回回的玩着,看那樣子好像還想要啃兩口。
陽光明媚,有小鳥落在枝頭上,又突然飛了起來,一片片落葉經受不住外力施壓就這麼落了下來,在草地上覆蓋了一層又一層。
一雙軍靴焦急的踩過草坪,神色匆匆的進入宅子。
炎珺正在和親家母喝着茶,看到來人之後,放下茶杯,迎面上前。
炎漠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H海駐守,這兩日才調回京城。
炎珺拉着他走到角落裡,小聲道,“給你發了多少電郵,你有沒有看?”
“我最近忙,沒時間看這些事,姐有很重要的事要對我說?”
炎珺拿出手機遞到他面前。
炎漠不懂她的言外之意,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他問,“你想說什麼?”
“今年你就35了,弟啊,你以爲你才25歲嗎?你是存了心想讓咱們炎家斷子絕孫是不是?”
“緣分未到。”
“你少說這種風涼話,我已經給你物色好了幾名優秀的名媛千金,你這兩日空下來,給我一個一個的見面,總有好的。”炎珺命令着。
炎漠卻是一言未發,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炎珺看他毫無表態之意,繼續道,“無論你想說什麼,都得給我見,先從你馮伯伯家裡開始見面。”
“姐你是知道的,強扭的瓜不甜。”炎漠道。
“你都不去耕種,怎麼知道自己種出來的瓜是甜還是苦的?”
“就算我下了種子,開始開了花,可是沒有施肥以及細心呵護,它就算結果了也是一顆營養不良的果實。”
炎珺瞪了他幾眼,“這麼說來你是不打算見面了?”
“我只知道緣分到了這些事就水到渠成,緣分未到,就算我勉強的見上一面,也終歸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炎珺搖了搖頭,“你倒真是癡情的很啊,你不會到現在都還惦記着我兒媳婦吧。”
炎漠沉默。
炎珺見他那一聲不吭的模樣,一個沒有忍住一巴掌拍了下去,“你果然還惦記着我家小菁。”
“我只是希望她幸福,如果她不幸福了,我可以接手她的幸福。”
炎珺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無論你讓我說多少遍,我都不會改變我的初心。”
炎珺鬆開了手,繞着他轉上一圈,最後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只給你介紹名媛?要不咱們各退一步,我給你再介紹幾名優秀的公子們。”
“……”
“聽說你金伯伯家裡的兩位公子今年剛從國外回來,可能是受國外高等教育長大的,溫文爾雅又長相端正。”
“姐,你誤會了。”
炎珺搖頭,“不,是我曾經不懂你,我現在看通了,無論能不能給咱們炎家開枝散葉,我只想你有個伴兒而已。”
炎漠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試着去見一見的。”
炎珺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就好,你要不要去看看孩子?”
“我就不去看了。”炎漠轉身準備離開。
炎珺有些疑惑,這傢伙平時卯足了勁兒想來家裡和兩個小傢伙玩,這麼添了小寶之後,他倒是來的少了?
炎漠走出了大宅,剛坐上車子就打開了手機,他突然間想要喝兩杯了。
“叮……”蕭燁走出沈家大宅,還沒有坐上車子就聽見手機鬧騰了起來。
炎漠聽着身後有電話音樂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身後,果不其然,蕭燁正從臺階上走下來。
蕭燁本是準備接聽,剛按下,電話中斷了。
炎漠推開車門,大喊一聲,“你怎麼會來沈家?”
蕭燁走上前,“長官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剛到,我們去喝一杯?”炎漠拍了拍車門,示意他上車。
蕭燁正想着拒絕,嘴裡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見到姍姍來遲的顧安城,他忙道,“不着急,我等你。”
顧安城換上了一件乾淨的風衣,看了看旁邊的炎漠,敬禮道,“長官。”
蕭燁說着,“長官,我今天就不陪您喝酒了,您也看到了,我要送她回去。”
炎漠並不點破兩人,看着琴瑟和鳴的兩道背影,擡頭看了看天空,果然大家都成雙成對了啊,連樹上的小鳥都在互相擦着嘴,這個世道啊,全是戀愛的銅臭味。
時間彈指即逝。
蕭菁授勳儀式選在京城的大會1堂內,莊嚴肅穆的千人大廳,齊聚着各大營區將領。
花國女將軍爲數不多,目前在職的區區五人左右,分別隸屬三軍。
蕭菁作爲目前花國唯一的一支女子特戰隊隊長,自然是備受矚目。
許茅坐在主位上,不得不感嘆一句,“巾幗不讓鬚眉,誰說女子不如男啊。”
“許老弟當真是最高興的啊,聽說你家許頡頡最近也快是榮升了啊。”馮程笑道。
許茅喝了一口茶,“我家頡頡雖說快是快了,但也沒有咱們蕭菁升得快啊。”
“的確,不過人家可是憑真本事坐上這個位置的,特戰隊的任務也不是泛泛之輩敢勝任的,自然功勳什麼都比咱們普通營區強上不少。”馮程道。
“無論如何,我也要恭喜蕭老弟,畢竟蕭家這一出來,可就全是將軍了,倒是人人羨慕啊。”
“蕭家一門忠烈,當真是我等望塵莫及的名門望族。”馮程輕輕的掀了掀茶杯。
“馮老弟這話怎麼越聽越酸啊。”沈一天坐回椅子上,看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的高臺,環顧一圈會堂四周,可謂是萬衆矚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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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程放下茶杯,“我這不是羨慕嗎,話說沈老弟也是笑不攏嘴啊,這一次沈晟風和蕭菁同是立下大功,當然是雙喜臨門啊。”
“這功不功我也不怎麼關心,我就盼着孩子們能夠平安歸來。”
“也是,那種情況下要想全身而退的確很困難,所幸傷亡不是特別嚴重。”
“X國送給咱們這麼大的一個禮物,我們花國自古以來都是禮尚往來的禮儀之邦,怎麼着也得還一還這個人情纔是。”許茅陰測測的說着。
“許老弟這話說的不假,咱們泱泱大國怎麼可以平白無故的收了別人的禮而不退還呢。”沈一天喝上一口茶,“聽說最近上任的那個富林克試圖和我們軍部交涉交涉?”
“的確是有聽說這件事,不過這部分的事都是由蕭曜負責,這些事他會安排。”許茅道。
“那咱們就拭目以待蕭老弟如何交涉了。”沈一天聽着響起的軍歌,坐直着身體。
嚴肅到一絲不苟的大廳內,所有人起立敬禮,目光凝重的望着冉冉升起的國旗,燈光的照耀下,國旗上的五角星閃閃發光,就像是旭日東昇的太陽,帶着希望以及信仰,高高的飄揚着。
蕭菁踏着正步走上高臺,昂首挺胸的敬禮,隨後挺直身體,接受着上級領導蕭曜的親自授勳。
金色的橄欖枝沉甸甸的落在她的軍裝上,一顆代表着最至高無上的星星刻在其中,彷彿在落下的瞬間迸發着最豔麗的光芒。
汗水、鮮血、槍林彈雨,她在絕境中一次一次負傷歸來,身體上還殘留着被烈火焚燒過後的痕跡,八槍子彈留下的深深淺淺彈痕摸上去時還會隱隱作痛。
然而,後悔嗎?
不後悔!
因爲我們是軍人!
蕭菁再一次站直身體,敬禮,隨後轉身面朝着身前的千人將士,再一次敬禮。
驕傲、榮耀、信仰,在國歌聲中,所有人立正敬禮。
蕭菁退下了高臺,她看着臺下朝着自己伸出雙手的隊長,眼眶一紅,就這麼撲了過去。
沈晟風抱着她,用着低不可聞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言一句,“我的小士兵終於完完全全長大了。”
蕭菁摸了摸肩上的徽章,似乎還有些棱角磨手。
“好看嗎?”沈晟風問。
蕭菁點頭,“很好看,我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東西。”
“我爲你感到驕傲。”沈晟風捧住她的臉,一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蕭菁閉了閉眼,“這些榮耀並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你受之無愧。”
蕭菁回頭看了看會堂中心的所有人,再一次的擡起手,敬下標準軍禮。
會堂的角落處,炎漠拍下了她最美麗的時刻,像魔怔般反反覆覆看了十幾遍,這張臉就像是被烙鐵狠狠的烙在了自己的心口位置,每一次注視時,結痂的傷口會疼,而自己卻是走火入魔的想要看着望着盼着。
“長官。”許靜靜站在他身後,鏗鏘有力的喚了一聲。
炎漠一個激動手機差點被丟了出去,他聞聲回頭看向身後人。
許靜靜穿着幹練的女子軍裝,她再道,“長官。”
炎漠站起身,刻意的和她保持距離,“你怎麼會在這裡?”
許靜靜挪開自己的身子,讓他看清楚自己身後的女子特戰隊隊員們。
炎漠輕咳一聲,“你們都來了?”
“是。”
炎漠走過一排椅子,他道,“儀式已經接近尾聲,我先走了。”
許靜靜卻是跟上前一步,“您手機。”
炎漠不明她的言外之意,指了指自己的手機,“我手機怎麼了?”
“您偷拍。”許靜靜又道。
炎漠臉上的鎮定差點全線崩塌,他掩了掩嘴,示意她說話小聲一點,噓了噓,心虛道,“我拍照不影響什麼的。”
“您笑的很猥瑣。”
“……”
“您這是還沒有死心嗎?我說過了隊長和沈晟風隊長是天作之合,您屬於第三者,您是不會被祝福的,您本是大英雄人物,怎麼可以因爲一點兒女情長的私事就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您這樣會遺臭萬年的。”許靜靜一口氣說着。
“……”炎漠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了,他怎麼就遺臭萬年了?難道國法還規定了自己身爲領導就不能暗戀自己的外甥媳婦兒?
許靜靜痛心疾首的再道,“我知道這些話您都不會聽,不對,是您聽不到,可是我還是想冒死諫言一句,軍婚是不允許被破壞的,特別是第三者同樣是軍人的身份下,您這樣做,會給咱們隊長造成麻煩的,她這麼努力的纔有了今時今日,長官,您死心吧。”
炎漠一口氣被堵得死死的,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不是交流障礙了,她這模樣和話癆有什麼區別?如果問她的殺傷力在哪裡?那就是這張嘴,之前能憋死人,現在能說死人。
“長官,您也深刻的瞭解了自己的錯誤行爲了嗎?如果您瞭解了,請您刪了咱們隊長,於公於私,您都不應該這麼做的,若要真給個所以然,於公您是不能破壞他們的婚姻的,於私她可是您的外甥媳婦兒啊。”
“……”
“這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啊,您怎麼能惦記自己的外甥媳婦兒啊,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你這行爲不僅要遺臭萬年,還得成爲背信棄義,死後都不能載入族譜的混蛋玩意兒啊。”
“……”炎漠默默的轉過身,他準備離開,再多聽這個女人說一句話,算他輸!
“長官。”許靜靜追了過去。
炎漠一個激動跳起來,一臉委屈的瞪着喋喋不休說個不停的女人,咬了咬牙,惡狠狠的說着,“老子不聽,我就不聽,我偏不聽,我不聽不聽,不想聽。”
許靜靜嘴角抽了抽,自己有說什麼話嗎?自始至終,她可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啊。
炎漠見她終於閉上了嘴,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你離我遠一點,不許靠近我,退後,退後,再退後。”
許靜靜退無可退的摔倒在座椅上,有些發懵的瞧着一溜煙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領導,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頭,我說錯了什麼嗎?難道還不允許人家有心裡活動了?
凌潔走到她身側,順着她看過去的視線,問着,“長官這是怎麼了?怎麼跑的比兔子還快?”
許靜靜搖了搖頭,“不知道。”
凌潔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集合了,準備回營。”
夜色朦朧,林子裡漸漸的起了一層薄霧。
幽深昏暗的林中,一道道身影像鬼魅一樣一閃而過。
這一次接替R組任務的是目前R國最負盛名的H組組員。
H組向來是團隊作戰,所有組員至少會聯合兩名或者三名組員結伴而行,互相掩護,互相牽制敵人。
三道身影同時進入沈家大宅方向,一個個神色凝重的看了看夜幕下安靜的大宅。
沈三分小同志正趴在牀上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自家母親在電視裡那驚鴻一瞥的身影,興奮的難以入睡。
保姆趴在牀頭處已經開始打着瞌睡,可是卻又不敢睡,只得時不時的眯着眼睛注意着小祖宗的情況,怕他一不小心就摔下牀了。
沈三分小同志每一次看到母親敬禮的時候,就會翻回牀上,然後有模有樣的舉起自己的小手手,卻是不是敬禮,而是抱起來就開始啃,很用力的啃。
“咚。”有輕嚀到忽略不計的聲音從窗口處響起。
保姆昏昏欲睡顯然是忽略了這個聲音。
三人同時潛進了屋子。
保姆警覺的清醒過來,嘴裡的話還沒有說出去,脖子一疼,就被打暈了過去。
其中一名男子看了看牀上一臉無辜狀態的小傢伙,對着自己的同夥點了點頭,示意他立刻動手。
另外一名男子從腰間拿出鋒利的匕首,燈光照耀下,刀刃上氾濫着幽幽寒光,爲了以防萬一,他們特意用了毒。
小傢伙聽見聲音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看着男子接近自己。
“下手。”其中唯一的一名女子開口命令着。
執刀男子沒有片刻猶豫,高高的舉起了手裡的匕首,打算快很準的解決掉這個麻煩。
“啪。”燈光突然暗了下來。
三人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捕捉着彼此夥伴的蹤跡。
女子道,“怎麼回事?”
男子說着,“沒有那麼多時間追問了,立刻動手。”
執刀男再一次舉起手,未加思索的刺了下來,就算視線昏暗,憑着剛剛的記憶,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刺死眼前這個目標小孩。
“哐當。”男子只覺得手臂一麻,刀刃從指尖脫落,他身體像是被電擊擊中,身體不受控制的趔趄一步。
“怎麼回事?”女子打開手電筒,照明着前面的情況。
執刀男半蹲在地上,他捂着自己的手,面帶痛苦,“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像是被觸電了。”
女子單手拿着手電筒,一手拿着手槍,準備速戰速決直接開槍。
“嘭。”子彈從槍口中射出,如此近距離的攻擊之下,她敢保證孩子必死無疑。
“嘭。”子彈被彈回來,擦過女人的臉頰,最後落在了桌上的花瓶上,啪的一聲擊碎了花瓶。
女子捂着自己隱隱作痛的臉頰退後一步,詫異道,“怎麼會這樣?”
手電筒的光忽閃忽閃,最後同樣熄滅了。
三人面面相覷,知曉已經打草驚蛇,準備立刻逃離。
“嘭。”窗戶關上。
三人不敢置信的同時退後一步,女子吼道,“讓開。”
“嘭。”她一槍打在玻璃窗上,碎了一整面玻璃。
“快走。”男子話音剛落,身體好像突然間騰空而起。
“怎麼回事?”男子驚恐不已的看着自己越飛越高,最後貼在了天花板上。
天花板上的燈光開始閃爍起來,強大的電壓有些不穩定,整個燈罩一點一點的碎裂,隨後直接變成粉末落在了地毯上。
男子親眼目睹了燈管破裂的全部過程,他掙扎着想要掉下來,卻是剛一動,電壓點燃了整條線路,火花四濺,霎時嘭的一聲爆裂。
男子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被巨大的電壓一擊而中,整個身體痙攣不已,雙手雙腳癲狂似的顫抖着。
“什麼東西?有什麼東西?”女子想着逃跑,卻是一步也邁不動,雙腳像是黏在了地上一樣。
“快蹲下。”另一名男子喊了一聲,卻是爲時已晚。
女子下意識的回過頭,“嘭”的一聲火花爆炸在她的身上,瞬間周身上下燃起熊熊大火,她慌亂的往後退,身體靠在了窗口處,一個重心不穩,從窗戶上摔了下去。
唯一僅剩的男子驚恐萬狀的巡視着空蕩蕩的屋子,黑暗裡,他感覺到後背一陣一陣發涼。
而就在此時此刻,牀頭鈴輕輕的晃動了起來:“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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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爆更還有五根手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