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濤拎着溫晴的胳膊將她拽出白徵的辦公室,剛準備下臺階就聽到了轟的一聲,他忍不住對着溫晴看了兩眼,在他的印象裡白徵的脾氣雖然操蛋,但是卻不至於失態的地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看着溫晴嘴角上的紅色,孫濤想了想最後忍不住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溫晴一扭頭,冷哼一聲,故意動了動嘴角。
“你可以問他啊。”
孫濤弄了個自討沒趣,摸了摸鼻子,推了溫晴一把,“走。”
可是到了宿舍,孫濤有些頭疼了,這隊長的意思是看着溫晴,可是要怎麼看啊?難道還把她帶到自己的宿舍去,就是能去,可是想到溫晴的女兒身,他真是渾身的不自在,總覺得有些事情自己還是別摻和的好,思來想去,孫濤把人還是弄到了溫晴的屋。
一開門,裡面的三隻都在,看着溫晴狼狽又陰沉的樣子都是一腦門子冷汗,王浩森反應挺快的,忙走了過來。
“班長,這是玩什麼呀?帶上我們幾個唄?”
孫濤一哼,看着倔驢似的溫晴,指着她的後腦勺,抖了半天。
“玩個屁玩兒,溫晴這兩天不用出操,三頓飯你們輪番打回來給她,絕對不能讓她出去知道嗎?”
三隻一愣,這,這是怎麼啦?仔細看溫晴的嘴邊還帶血,這讓他們的心又都提了起來。
王超機靈的倒了一杯水,“班長,有事一會兒你直管吩咐,來,先喝杯水,坐着說。”隨後給範宇博打了一個眼色,讓他悄悄問問溫晴。
孫濤倒是挺給面子,知道這些事兒跟他們真的扯不上關係,而且這幾天的事兒還得靠他們,所以就坐在了一邊,喝着水,對他們的小動作裝作視而不見,因爲他也肯定,溫晴是不會多說一個字。
“溫晴,怎麼回事?隊長打的?”範宇博的黑眸閃着,一種掩藏在黑幕背後的火光。
溫晴偏過頭,“沒事。”
範宇博一滯,動了動嘴角,看了眼王超,自己靠在了另一邊的窗臺上。
王超見此,也知道溫晴的驢脾氣,只能無奈的笑了,看了眼孫濤,撞了撞他的胳膊。
“班長,這事兒有期限沒?總不能一直這樣管着吧?”
孫濤將杯子一放,苦笑下,附在王超耳邊低語了幾句。
拍了拍王超的胳膊,“行了,兄弟,這事兒不能馬虎,要不咱們多交代不過去的,有事找我。”隨後擺着手離開。
他一走,三個人都圍住了溫晴,解開了她手上的武裝帶,看着勒得通紅的印子,心裡啐了一句。
溫晴反過來看着他們,定定的看着。
“咱們是兄弟不?”
三人先是一愣,隨後露出苦笑。
“小晴晴啊,你說你也是聰明人,幹嘛這麼衝動。”王浩森道嘆息道,某種不用言表的結論已經隨着這句話擺出了自己的立場。
“有個人對我特別重要,也許最後一面我可能都見不到了,如果事情都能用輕重取捨衡量的話,那我願意捨棄現在的一切。”說完溫晴的眸子愈見深沉,彷彿地平線上的最後一道消失的光芒,這是從未展露出來的脆弱。
幾個人都沉默了,
“溫晴,我幫你。”範宇博沉沉說道。
“嗯,我也是。”
“我也是。”
溫晴的眼眶微微露出一絲溼潤,用力眨了眨眼睛,揚起一個笑容,伸出胳膊,幾個人緩緩走進,圍成一個圈,彼此擁抱,默默感受着那份兄弟般的情意。
知道了溫晴的計劃,其餘三個人分工明確的準備路線,然後去踩點,準備路上用的東西,夜,漸漸走近,墨黑的色澤透着一種沉悶。
倉庫的後圍牆上一個矯健的身影,悄然出現。
白徵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煙,明明已經戒掉的煙,此時又開始吸了起來,只有辛辣的味道能麻醉自己,讓自己冷靜,冷靜下來。
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他獨坐在牀邊,聽着熄燈號,心裡卻怎麼也安定不下來,用力吸了一口,開始在房間裡踱步,可是卻絲毫沒有用處,站定,狠狠的用手掐滅帶着火星的菸頭,丟在地上,大頭皮鞋用力碾壓而過,開門,一步步離開,漸漸加快的速度——
他知道自己生氣的理由是那麼可笑,可是他還是壓抑不下心中的酸澀,他嫉妒那個人,嫉妒那個人讓她拼了命要廝殺一場的人,她的告白還彷彿是昨天的事,自己手上帶過那麼多的新兵,女兵也帶過,可是沒有人給他這樣強烈到撼動他情緒的兵,他的法子很多,多的用不上幾手就會讓那些人服服帖帖。
對溫晴,首先他承認他是討厭她的,作爲一個小丫頭分到自己的對上,彷彿是一種*裸的挑釁,而他也順勢把她推到衆人的焦點,可是那丫頭卻用那樣明亮固執的甚至是有些狡猾的眼神挑釁着他,在他一再的打壓下努力成長,變成一個讓他都爲之讚歎的女兵,這一切真的很美好——
隨着兩個人之間的互動,他也漸漸瞭解她,關注她,在幾百人中他都能輕而易舉的找到她的位置,而她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就那樣勇敢的表白了,那一刻他的心停止了跳動,是欣喜,是害怕,是忐忑,是不安,最後他還是嚴厲的拒絕了她,那一刻她的表情印刻到了他的腦海,背地裡不止一次的握住胸口,憋悶的無處發泄。
走到了溫晴的宿舍門口,白徵有些緊張,最後舔了舔嘴脣,伸出手用力在臉上使勁搓了搓,再一睜眼,又變成了平時的那個他。
推門,打開手電,在溫晴的牀上照了一下,被子下蜷縮着,面對着牆壁,黑黑的頭髮露出了一點點。
白徵鬆了一口氣,睡了好,也許明天就不氣了,是的,明天。
剛要離開,他的腳步頓了下,習慣似的在輪流在鋪位上掃了一圈,腳步聲響起,到了門口。
一隻手有些抖動的拿起了哨子,緊了緊,扭頭大聲喊道:“全體緊急集合!”
黑暗的房間,牀上的人影動了動,卻遲疑了。
白徵攥緊了拳頭,衝到溫晴的牀邊左手抓起被子,右手扭住被子下人的衣領,眼眸瞪圓,太陽穴都在劇烈的跳動。
“人呢?——”第一句隱隱壓着火氣。
“人呢?”這一次是徹底爆發,摔下人,白徵左右翻了下溫晴的東西,確認後,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丫頭,你這個臭丫頭,我一定要把你逮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