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便聽玉驕帶了大批宮人闖進明月小築的吵鬧聲。(小說~網看小說)
彼時我正舀着粥喝,當玉驕持箭搭弓出現在我面前,我還真沒有反應,顧不得做出驚慌的反應呢。
一支箭從我耳邊擦發而過,雖然那一刻雲坤現身將我攬進了懷裡,也力大無窮地握住了箭矢,但那支箭還是擦斷了我的幾根頭髮。
見那支箭真的險些射中我,玉驕也驚魂不定,臉色煞白地僵立住。而云坤放開我時,已將箭矢狠狠丟到玉驕的身上,粗聲喝道:“滾出去!”
被一個侍衛如此呵斥,玉驕羞惱得滿臉通紅,但也理虧地帶了她的宮人們悻悻出去了。
雲坤始紅着臉與我請罪道:“屬下先前冒犯,郡主恕罪!”
我只與他道:“派人守護着玉驕,我怕她羞惱之下想不開,會做出傻事來。”
這時春進來與我道:“不用了,相爺正要去上朝,聞知剛纔之事,已經去看玉驕了。”
哦?我心下沉吟,果真不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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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陽那裡消息快,正午便過來瞧我了,而北皇漓看過我後,我苦勸無效,向來好脾氣的他,硬是去警戒玉驕了。北皇繕笑眯眯的轉眼就沒影,聽說回宮了。平陽道:“還應付的過來嗎?”
我說道:“還好。”
平陽道:“玉驕要換地方住,什麼地方不好挑,偏挑你這裡,她與你爭鋒作對,你可知是爲什麼?”
我看着平陽。平陽掩口笑道:“你可還記得汝陽王生辰那晚南宮絕給你的衣服?那衣料原是玉驕早先送去給南宮絕,要南宮絕做他們兩人的婚嫁衣服的。南宮絕雖無奈之下讓人做了衣服,卻不是做的婚嫁衣服,許是南宮絕對她無迎娶之意,敷衍了事。那晚你受了傷,需要那顏色的衣服穿,南宮絕便把做給玉驕的衣服送來給你了。”
竟還有這層關係。
難怪南宮絕當晚恰巧拿得出那樣的衣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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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經過了南宮絕的慰問安撫,玉驕一連好些日子都安分乖覺得很。
這日正午我在臥房裡繪畫,南宮絕滿眼笑意出現在了我面前,話語輕盈愉悅地道:“明月,我恩准你做我一個女人。”
我像聽到天大的笑話般,望着一臉恩賜的南宮絕。
我的反應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全無失望落寞,笑意詭譎若千年靈狐,挑逗地眨了眨眼睛:“那我去找別人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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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真走了。
我繼續繪畫,卻靜不下心來。
南宮絕說,一個女人?嗯,他每日見什麼人做什麼事都在我的監控中,私生活還算檢點,除了玉驕,當真與別的女人再無曖昧關係。時年二十二歲的他沒有碰過女人,這我相信。
可是,即便沾花惹草,也與我無關係,沒必要知會我一聲吧?
我叫來春,說道:“去跟着,瞧瞧相爺要去什麼地方。”“嗯。”
不一時,春跑回來道:“郡主,相爺去了公主住的苑子。”
大嫂生前住的苑子,現在玉驕下嫁大哥後,和大哥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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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着春夏秋冬過去了玉驕與大哥的住處。
臨踏進私苑裡,心裡猶疑了一下,我頓步,微側身道:“你們在外候着,沒有我的吩咐不用進來。”“是。”
待走在空無一人,連個丫頭家丁都回避的乾乾淨淨的苑子裡,我不由慶幸剛纔我的猶疑謹慎,站在公主與大哥的臥房外,隔着緊閉的門,聽着裡面的粗喘呻吟,更是慶幸進來這苑子的只我一人。春夏秋冬雖與我親近,甚至於忠心無二,但有關大哥的顏面,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呢。大哥,出遠門還沒歸家。這屋裡男歡女愛的聲音呢。
終於等到屋內雲收雨散,一直站立門外,背對門而立的我,反手向後,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玉驕到底是女子,乍見緊閉的房門被推開,見到門外背對他們站着的我,被捉姦在牀,着實驚嚇了一跳,叫了聲斐。南宮絕倒鎮定的很,安撫着玉驕。便聽到牀上唏唆之聲,似是兩人不緊不慢地穿衣。南宮絕邊繫腰帶邊走出屋子,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他俊雅的臉容和眼底,都帶着縱慾過後的慵懶倦怠,脣角上翹,似笑非笑,語氣亦是歡愛之後的沙啞:“我不是先問過你嗎?你不願意。”他輕輕吐字,揹着玉驕說道。
我定定地望着他包裹着醜惡骯髒的美好皮囊。
玉驕乍然受驚後,也早回緩了心情,顯然並不把我撞見她與南宮絕私情這事當回事。穿衣下牀,蓮步婀娜地過來了我與南宮絕身邊,看着我的神情,不掩挑釁得意。從南宮絕臉上收回目光後,看也不再看他二人,我邁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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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星光璀璨,我站在繡樓上仰望星空,南宮絕鬼魅般地到來,他不是沒有在晚上來我臥房過,今晚卻有些不同以往,似乎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光明正大。
“我不喜歡玉驕。”
“我只是想給汝陽王府的男人戴綠帽子。”
大嫂或者三嫂,無不是三貞九烈,他顯然沒有機會下手。我注目他道:“所以你就除去了大嫂,以玉驕頂替那個位置?”
南宮絕不予置否,淡然道:“她活着反正也是生不如死。”
我微笑道:“你知不知道,大嫂死的時候,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大嫂懸樑自盡後,御醫急招而來,死去的大嫂,赫然已珠胎暗結。父王甫時怒極攻心,我怎敢再讓御醫道明此事,對誰都瞞下了,我笑道:“因爲大嫂婚後八年來從未孕育過,大哥對她厭棄。終於有了子嗣了,你又間接地殺死了她。”
大嫂是我汝陽王府死在南宮絕手下的一人,這是不是意味着,血光之災就此開始了?
聞及大嫂孕有身孕的事,南宮絕眼底似有一絲不忍掠過,臉色也煞白了一瞬,但隨即,他的臉容就剛冷如冰,眸子緊緊盯着我,吐字如刃:“我娘死的時候,腹中也有兩個月的身孕呢!”
南宮絕的母親在南宮世家滿門抄斬的幾年前就去世了,難不成他把他孃的死也算在了汝陽王府的頭上?真真無理之極!
南宮絕似乎並不覺得無理,甚至思及他娘,盛怒之下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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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影立在燈影下,再邁出一步便會融入夜色中的樣子,他沉靜地立着,一身怒氣似乎也跟着夜色消融了,此漲彼消,他的聲音很微渺,甚至帶了幾絲哀弱,我永遠記得這晚他說過什麼。
他說,明月,若是我放棄仇恨,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我說,不願意!
嗯,他輕而低地迴應了聲,因爲等我的回答身上緊繃的弦便鬆弛了,驟然便有些睏倦的樣子,我看得見他掛着微笑的側臉,如同世上任何一個沒有愁苦的英俊男子,連他的聲音也帶着絲絲甜膩的倦意,他說,我知道你不願意,而我也不會放棄仇恨。
(鋪墊終於做完了,淚奔。大家元旦快樂啊。)
忘記了痛2010152:3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