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槍之內,汝必敗!”
趙雲的聲音清冷,讓對面的馬超怫然而怒,火氣再難抑制。
作爲少時就名動三輔的豪傑,馬超自認縱橫雍涼十餘年,未有能入眼者。
這張翼德固然步戰無敵,但若論馬戰,馬超對其的評價是:會騎馬。
切磋,飲酒,相互吹噓。
也是由此,馬超才知曉了玄德公麾下當真人才濟濟。
這張飛步戰已然兇猛,但按其言,玄德公另一位義弟關雲長猶有勝之,且通曉水師,更有萬軍叢中斬河北顏良之功績。
而且如果認真算的話,戰績這東西更有說服力。
去歲這張飛克漢中,讓那此前甚是囂然的張魯成了喪家之犬。
今歲那關羽戰襄樊,巨舟揚威宛城逐曹單騎斬曹洪遍傳雍涼。
反觀他馬超,跟韓遂聯手稱十萬聯軍,結果反成就曹操美名。
張飛這黑廝此前喝酒時還拍着大腿感嘆:
“十萬人!俺打漢中和二哥打荊州,兩路人馬合起來也才六萬人。”
“你們十萬人怎麼就能被曹操當兔子攆着跑呢?”
於是馬超對於韓遂更加暗恨,對玄德公麾下更是欽慕。
要是潼關相據的時候,他馬超的副手是那軍師龐統或法正,再不濟與張飛這黑廝共同領軍,而不是韓遂那個心眼比頭髮還多的貨,他應當也不至於淪落到在雍涼烤兔子吃吧。
馬超曾旁敲側擊問過玄德公需不需要一個騎兵統帥,然後便從張飛口中知道了趙雲這個名字。
既無戰功,又無戰績,如何敢稱天下第一?
剛那一合交手,馬超承認這趙雲確實有幾分實力。
但竟敢如此藐視於他?
怒再難自抑,馬超幾乎是迫不及待勒馬迴轉。
雙腿一夾馬腹,雍涼特產的涼州大馬嘶鳴一聲,載着自己的騎手,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朝着對面那匹青驄馬疾馳而去。
馬超挺直脊背,怒意與戰意在胸口沸騰,壓迫着他完全忽視了拂面冷風,雙手握槊,雙眼緊緊盯着對面馬上的那個騎士。
而這一合,馬超不再客氣,計算着距離,在即將相交時,長槊對着趙雲的馬背就橫掃了過去。 Wωω ▪ттkan ▪c o
這一下對馬超來說勢在必得,靠着奔跑的蓄力大勢橫掃,他馬超正當壯年,論力氣比不過張飛就算了,這趙雲就算硬擋,也絕不好受。
而且瞄準的方向是擦着馬背上半部分的,算準了避無可避。
除非那趙雲會飛……唉?那趙雲人呢?
一槊橫掃掃了個寂寞,收力不及反倒是讓自己身體不由自主往前傾了一下。
迎面而來的是一條銀色的槍桿,它蘊含着大力毫不留情抽到了馬超的胸口,登時就讓他眼前一黑,雙腿再也夾不住涼州大馬,從馬匹上栽了下來。
而在暈過去之前,馬超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說好的兩槍呢?”
對於兩將間不容髮的交手,旁邊的龐德看了個清清楚楚。
在自家將軍那勢在必得的一槍掃出的時候,這趙雲將軍整個人變成了側掛在馬上。
身體離鞍,單腳釦跨躡,間不容髮的躲開了這一攻。
然後反坐上馬,拖行的銀槍被順勢蕩起,藉着高速疾馳的青驄馬直接把將軍抽下馬。
雖然這趙將軍勝的乾淨利落,但龐德覺得還是自家將軍運氣不佳。
畢竟跨躡這東西也就上馬時有用,龐德也見過,基本上就是掛個布環,好讓上馬時有個可踩踏的地方。
至於跨躡放在哪邊,就全看個人上馬習慣了。
只能說沒想到這趙將軍竟如此奢華,跨躡是以鐵製,如此方能穩當的藏身於此。
若是換一側,這趙將軍無跨躡藏身,不得不硬接這一下的話,勝負多半猶未可知。
至此,龐德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家將軍還在地上躺着,趕忙大呼小叫的奔了過去。
好在馬超拉風的錦鎧並非中看不中用,緩衝過的力道只是讓馬超一口氣沒能順上來才暈了過去。
這也讓跑過來的張飛鬆了一口氣。
趙雲氣定神閒,還有空閒開玩笑:
“三哥是生怕我含憤將其打死?”
張飛鬆了口氣,攬着趙雲肩膀道:
“俺只是覺得這馬超頗通人性,打死可惜。”
“而且在雍涼還有點威望,打死了還麻煩。”
趙雲心情登時複雜:
“三哥這話可別被這馬超給聽去了,不然非找你拼命不可。”
“啊?”張飛不解:
“俺都誇他在雍涼有威望了,怎地還能不滿?真難伺候。”
“不過吧……”這次張飛臉上是真的有點可惜了:
“這馬孟起平日張狂的不行,子龍沒一槍抽的他在牀上躺三五個月殺殺威風,當真可惜。”
趙雲搖搖頭懶得說話,這力道哪是那麼好掌控的?
就像他本以爲也就是讓這馬超失去平衡而已,誰能想給直接抽暈了。
看起來三十歲正值壯勇,結果是個銀槍鑞槍頭?
躺在地上的馬超並不知道趙雲也回敬了他一個評價。
最終還是張飛大聲招呼:
“來個人和令明一起把馬老五擡到帳篷裡休息,此地風景正好,牽過來兩頭羔羊宰了烤來吃!”於是這個突然插入切磋插曲也就此結束,一羣人生火、宰羊、相馬、馴馬,忙的不亦樂乎。
“本地羔羊甚是肥美,子龍一定要嚐嚐!”張飛熱情招呼。
等到一起坐下來之後,或許是因爲馬超的到來,嚐了幾口贊過羔羊肥美后,趙雲主動問詢起雍涼隴右和關中的局勢。
“子龍鬚做好迎戰張遼的準備。”
趙雲聽聲音就知道是龐統,與軍師和一個不認識的將軍點頭示意後,主動讓出了一個位置。
龐統從腰間取出驅蟲粉撒了一圈後,方纔小心坐下。
隨即用小刀將羊腿肉割下,在陶盤中細細切成條,仔細觀看這羊肉從裡到外都熟透了之後方纔滿意點點頭,送入口中。
趙雲看着天邊狂風將雲朵撕碎又揉成一團,想着這邊景色當真與成都完全二致,與遼東雖類似但也有細小不同。
嘴上則是問道:
“軍師以爲,江東或已與曹賊暗中勾串?”
“什麼?江東竟背盟?”
沒想到最先驚訝出聲的是龐軍師旁的成公英。
龐統繼續悠然切肉,示意成公英稍安勿躁,並給趙雲引薦了一番後,才道:
“在十……孫侯看來,荊襄一戰後,攻守之勢異也。”
“孫侯欲據江東,主公欲圖天下,如今我等荊襄大勝,雍涼在握,據漢中而圖關中,來勢洶洶,有復高祖舊業之態。”
“聯弱擊強,再正常不過,在短謀之才觀來,不告而擊還可取得先機,其勢優也。”
趙雲啞然,隨即也理清了曹操那邊的想法:
“曹賊雄踞中原,只要能遏我等銳勢,安民生息以圖來日,其勢亦優也。”
“故而允以重利以使孫侯離心,江東地處荊州肘腋,只需一擊便可讓關將軍不能全力施爲。”
龐統驚異的揚了揚眉毛:
“看來子龍近日所獲頗豐嘛。”
對此趙雲向來都只是抿嘴笑笑。
沒辦法,在成都時候天天對着那幅得自後世的地圖。
雖然如今看來,此時與後世在一些小河流的標識上存在誤差,但依然是如今的地圖可望不可及的差距。
天天盯着這地圖琢磨,趙雲感覺對這天下大勢的理解都精進了不少。
龐統點點頭肯定道:
“元直上月還寫信與我,稱江夏在增兵。”
“且從七月至今,江夏與荊州的書信往來皆爲呂蒙和陸議所寫就。”
正在專心對付羊腿的張飛插了一句道:
“又是這兩人,那這下可有好戲看嘍。”
衆人默默點頭,只有成公英一個人乾着急:
“既然知曉孫侯有離心,何不遣使入江東,重申利害以修好?”
在場人彼此看看,最終一起默契搖頭。
張飛評價道:“無用之舉也。”
“故而。”
龐統總結道:
“孫曹暗合,那壽春之兵馬可盡數調往關中荊州二處以備戰。”
“張文遠與雲長有舊,曹賊爲求穩妥應當會遣其至關中。”
張飛登時不困了,嬉笑着起身,將滿是油光的雙手在衣服下襬胡亂擦了一下,一邊給龐統捏肩膀一邊道:
“俺想要以八百人生擒張文遠,龐軍師可有良策?”
龐統沒好氣將張飛推開,聞着衣領子上沾的羊油味翻了個大白眼:
“你當我是那妖道孔明怎地?張文遠乃是宿將兼騎將,伱想八百擒之乃癡心妄想也。”
聞言張飛有點發愁:
“若是殺了這張遼,俺老張豈不是要被後輩指着脊樑骨罵?不成不成。”
此時有人陰陽怪氣道:
“嘿,翼德你這真是想的長遠,彷彿吃定了那張八千一般。”
張飛一回頭,毫不意外就看到馬超正叉着腰站在那裡:
“既是騎將,合該由我揚涼州健兒之威!張翼德你好好看着便是。”
張飛此刻心裡就一個念頭:子龍那一槍,果然還是抽輕了。
與此同時。
坐鎮江陵的蔣琬拆開商賈送來的一封密信,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這呂蒙又以士卒扮商賈入江夏偷偷增兵……這人怎如翼德將軍一般只使一招計策?”
搖搖頭,蔣琬對此渾不在意,吩咐曾經的書佐同僚道:
“修書一封,將此事再度通稟宛城關將軍。”
明天開新視頻。
以及今日的生活經驗:
過期牛奶真不能喝啊,即使是今天剛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