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番外二包子3+韓昭X葉承1

“饅頭”這個名字讓祁灃無比的怨念,每天一想到就覺得蠢得無法忍受,可是全家都把這個名字當成個寶,看着妻子天天“饅頭饅頭”的叫着,看着大兒子日日“饅頭弟弟,什麼時候出來”的殷切目光,儘管某人很不甘心,也只能不情願的接受。

日子就這樣,轉眼到了第九個月。

眼看着小小兔崽子破殼而出的日子越來越近,全家上下更加兵荒馬亂,尤其是祁灃,自從看到小小兒子清晰的小胳膊小腿,還有撅起的小屁屁之後,就陷入了焦躁和狂熱之中,天天像打了雞血似的,隔三差五就要去一次嬰兒用品專賣店來一次大掃蕩。

即便奶瓶、搖籃、小衣服之類的東西已經快把家裡堆滿了,他仍然覺得不滿意,經常摸着駱丘白的肚子,焦躁的說,“家裡的東西太少了,還要再多買一點,你說這小兔崽子會不會不喜歡我買的東西?”

他焦慮又一本正經的樣子把駱丘白逗的前仰後合,他告訴他小孩子長得很快,買這麼多東西也用不上之後,男人的熱情才稍微有點冷卻,點頭應下之後,對着手裡的寶寶用品畫冊看了又看,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竟然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

最近幾天,祁灃又迷上了胎教,每天除了上班、照顧駱丘白,就是捧着一本故事書給兩個兒子講故事。

這天晚上,臥室燈光幽暗,還剩最後一兩個月,駱丘白變得更加嗜睡,這會兒正躺在被窩裡打哈欠,團團抱着小黃雞窩在一邊,睜着兩隻紫葡萄似的大眼睛,一臉認真的聽着灃灃的睡前故事。

“……從前有一個英俊的王子,在樹林裡撿到一顆很漂亮的龍蛋……”

祁灃面無表情的念着書,一隻手摸着饅頭,似乎在輕哄他睡覺,氣氛溫馨美好,而旁邊的團團卻忍不住一歪腦袋說,“爲什麼唔……是龍蛋?不應該是公主嗎?”

祁灃癱着的臉上出現一道裂痕,看了一眼認真發言的蠢兒子,“書上就是這麼寫的,小兔崽子你又不認字,不許打斷,還要不要聽?”

蠢兒子你竟然敢挑刺,是想讓我這個爸爸在你弟弟面前出糗嗎?

團團扁了扁嘴,低頭戳自己的小肚子,小聲說,“可是爸爸講的……都是公主……”

“王子很喜歡這顆龍蛋,就把它抱回家細心照顧孵養……”

“不對……孵蛋的明明是雞媽媽,王子要跟公主唔……親親,纔沒空孵蛋,灃灃笨笨……”團團很不捧場的打了個哈欠,看祁灃的表情多少帶點嫌棄。

然後他撅起小屁屁貼到駱丘白的肚子上,小爪子摸啊摸,“饅頭弟弟,我堵住你的耳朵,你表聽了。”

肚子裡的小饅頭一直跟團團哥哥很親近,幾乎每次兩個小傢伙隔着肚皮見面都會有互動,這會兒一直沒反應的饅頭突然動了幾下,在肚子裡游來游去,小拳頭還伸出來,一副要跟團團拍手的架勢。

被兒子嫌棄這個事實一下子讓祁灃暴躁了,他撂下一句“小兔崽子你翻了天了!”接着就要收拾小傢伙。

小傢伙“嗚啊”一聲抱頭逃竄鑽進被窩,父子倆每天都要鬧上這麼一回,本來就沒睡着的駱丘白直接被他們給逗笑了,抱着小傢伙說,“好了好了,你倆別鬧了,祁灃你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一般見識。”

他一起身,祁灃趕緊上前摟住,這會兒也不顧不上收拾團團了,“你趕緊躺下,這小兔崽子這麼重,你別抱着他。”

被嫌棄胖的團團鼓起腮幫子,衝他做鬼臉,駱丘白失笑,“我每天晚上抱着你睡都沒嫌沉,某人的噸位可比團團要重多了。”

祁灃的臉上一僵,接着蔓延出一層古怪的紅暈,他的妻子竟然當着兩個兒子的面分享他們被窩裡的事情,簡直是……不知羞!

“這種抱和那種抱能一樣麼。”

祁灃略微暴躁的開口,團團已經聽不懂兩個爸爸在說什麼了,專心致志的跟饅頭弟弟說悄悄話,駱丘白挑眉看他一眼,笑着點頭,“哦——原來不一樣啊,那祁老闆給我說說,這種和那種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手摟住了祁灃的腰,肚子比他的臉先行一步,貼到了祁灃身上,小傢伙在肚子裡高興地打個滾。

隔着一層肉就是血脈相連的滋味十分奇妙,小傢伙的每一個動作,祁灃都能感覺得到,他的心跳快了幾拍,臉上的表情卻更紅了,“你……不要靠這麼近!”

他把腦袋扭到一邊,一隻手卻愛不釋手的摸着小兒子的輪廓,小傢伙似有所感,游過來跟他貼在一起,團團驚奇的睜大眼睛,“哇,饅頭弟弟好像一條小魚!”

接着小傢伙爲了顯示自己也可以這麼“靈活”,整個人也湊上來貼着祁灃的胳膊,像一隻又乖又呆的小貓崽。

大小兩個兒子都在身邊,祁灃使勁剋制住不斷上翹的嘴角,駱丘白早就識破了他的僞裝,按住他的手輕聲說,“摸出來了嗎,這是饅頭的小腦袋,他在跟你撒嬌呢。”

祁灃乾咳一聲,這一瞬間臉紅的完全無法掩蓋,大小蠢兒子都跟妻子一樣恃寵而驕,作爲父親和丈夫,他絕對絕對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

夜深人靜,祁灃抱着團團去了隔壁房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傢伙哄睡着之後,他決定給小兒子單獨“開小竈”。

他買了一個很大的耳麥和貝多芬、莫扎特之類的世界名曲,套在駱丘白的肚子上,美其名曰:陶冶情操。

駱丘白被囧到了,趕緊把耳機摘下來扔到一邊,“饅頭還沒出生,有什麼情操可陶冶的,你別瞎攪合了,還讓不讓人睡覺?”

“這怎麼叫瞎攪合?怪不得團團這麼笨,都是因爲胎教沒有做好,我早就說了慈父多敗兒,你現在不抓緊時間,就等於讓兒子輸在了起跑線上。”

祁灃瞪他一眼,一臉嚴肅又成竹在胸的說,“我們團團和饅頭,將來是要做大事的人,所以教育問題絕對不能鬆懈,天文地理、商場拼殺、外語鋼琴……什麼都不能落下,現在已經夠蠢的了,難道還要蠢一輩子?”

“……”駱丘白嘴角抽了抽,想到大兒子那一張見到吃的就兩眼放光的包子臉,再低頭瞧一瞧肚子裡還沒有破殼,卻因爲一個饅頭而扔掉“節操”的小兒子,瞬間有點想笑。

就憑這兩個小傢伙現在的樣子,所謂的做大事,難不成就是衝出地球,吃遍宇宙嗎?

“他們一個才三歲,另一個還沒出……”

“年齡不是問題。”祁灃蹙着眉打斷他,他的妻子怎麼一點前瞻眼光也沒有,芙蓉鉤的孩子,怎麼可能是池中物,真是一點也沒有野心。

“以後你不要總教兒子一些亂七八糟,什麼撒嬌鬧彆扭,恃寵而驕、當着他們的面就對我動手動腳什麼的,都要避免,這些糟粕思想,我勉強接受就可以了,不許再教壞兒子。”

喂!每次撒嬌鬧彆扭的,還在兒子面前動手動腳的是你好嗎,你他媽少惡人先告狀!

駱丘白被嗆了一下,狠狠翻了個白眼,決定不搭理這個傢伙。

祁灃見妻子終於不說話了,湊上去親了親他的額頭,沉聲說了一句“你早點睡,不用擔心兒子的學習進度”,說着他又把播着世界名曲的耳麥放在了駱丘白的肚子上,在他眼皮子地下打開了一本《資治通鑑》,決定繼續給小小兒子陶冶情操。

我一點也不擔心兒子的學習進度,還沒出生就能聽得懂《資治通鑑》的不是我兒子,是哪吒。

駱丘白真的被打敗了,看着一臉認真,像是研究學術問題一般的祁灃,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決定讓這傢伙轉移一下注意力,別總是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於是,他擡腳踹了他一下,“喂。”

祁灃剛翻過一頁書,挑眉疑惑的看他。

“我出了一身汗,想去洗澡。”

聽到這個,祁灃的臉當即變了變,這次連手裡的《資治通鑑》也顧不上了。

“洗澡”這兩個字在最近的九個多月裡,對他簡直成了一種“懲罰”。因爲不放心妻子一個人,他從知道有小兒子的那天起,就沒有再讓駱丘白自己進過浴室。

他沒法接受除他以外任何人碰駱丘白,所以任何事情都親力親爲,洗頭、洗澡、塗沐浴液……全都是他一個人的工作,看着駱丘白修長的身體浸泡在熱水中,泛出淺淺的紅色,被白色的泡沫若隱若現的遮蓋着,黑色的丹鳳眼也彷彿浸透了水分,一眼望過來,若是芙蓉鉤再開口叫一聲他的名字……

簡直是一種幸福的折磨。

前三個月,他勸說自己小兒子還不穩當,不能輕舉妄動。

之後的三個月,偶爾親暱一番,卻遠水解不了近渴。

最後的三個月,重中之重,看到成型的小小兔崽子,他有再大的火也得忍着。

忍到極致的時候,他不止一次的在心裡抱怨,他當初想要一個小小蠢兒子的想法是多麼的愚蠢。

整整九個月,兩個健康的正當年男人天天看得到吃不到,一個是長久忍耐一點就燃,另一個身體因爲特殊時期變得異常靈敏,風吹草動都大火燎原,每次洗澡都是望梅止渴,實在折磨的人骨頭髮麻。

如今他的妻子竟然在這時候,主動要求去洗澡……

祁灃嗓子發乾,瞳孔深沉,“這麼晚了,你怎麼突然想着去洗澡了?”

駱丘白壓住得逞上翹的嘴角,“這天這麼熱,你身上要是突然多了十幾斤肉,也會一動就一身汗。”

其實他沒說假話,他這會兒真的一身汗,連睡衣都浸透了,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就算不是爲了讓祁灃轉移注意力,他也想去洗個熱水澡。

祁灃一聽這話,哪兒還顧得上什麼狗p《資治通鑑》,放下書就把駱丘白抱了起來。

“喂喂,我自己去行了,你不研究兒子的未來成才大計了?”

駱丘白忍笑問了一句,祁灃偏過腦袋不跟他對視,“在浴室裡上課也一樣。”

他大步往浴室裡走,沒有看到駱丘白憋笑的表情。

祁灃以爲不過就是洗個澡,他都忍了九個月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等到熱氣繚繞之中,駱丘白脫掉睡衣鑽進浴缸裡的時候,他一下子就後悔了。

駱丘白雖然比之前胖了一些,但是除了圓滾滾的肚子,其他地方仍舊修長高挑,這時候狹長的鎖骨在水中若隱若現,熱水浸上來的時候,他舒服的“呼……”了一聲,微啞的聲音讓對面的祁灃瞳孔驟然一縮,喉結艱難的滾動了幾下。

肚子實在是太大了,有很多的不方便,駱丘白想要起身都很困難,不由懊惱的撇了撇嘴,“煩死了,饅頭你這小兔崽子怎麼長的這麼胖,擋得你爸我都看不到自己的xx了。”

饅頭似有所感,伸出小手拍了幾下。

“嘿,小兔崽子你還敢頂嘴了。”

駱丘白笑着彈了彈小兒子,這個表情配上他因爲生產而圓潤許多的線條和肚皮,有一種平時看不到的憨態可掬。

祁灃艱難的撇過視線,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駱丘白跟兒子說完話,一擡頭看到他泛紅的耳朵,忍不住在心裡勾起嘴角,“喂,你傻愣着幹什麼呢?”

祁灃艱難的回過頭,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深吸一口氣,在手心擠出一些沐浴露,剛要伸手,駱丘白卻突然把一條腿伸出了浴缸。

“我的腿痠了,你幫我揉揉。”

一條骨肉均亭的腿橫在眼前,祁灃呼吸都困難了,只覺得駱丘白在作死,忍不住暴躁開口,“你幹什麼呢,不許胡鬧,把腿收回去!”

駱丘白早就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你這麼兇幹什麼,我是之前看你在研究什麼按m手法之類的才讓你揉,你不願意就算了。”

“反正我自己夠不到,浮腫就浮腫唄。”

說着他有點艱難的把那條腿往回收,因爲肚子的關係,他的動作很慢,身體不得不往後仰,水聲嘩啦嘩啦響起,熱氣拂動,清澈見底的水裡可以明顯的看到裡面的風景。

祁灃暗罵一聲,全身緊繃,攥住了駱丘白的腳腕,小腿肚的確浮腫了,用手一碰,駱丘白還疼得往後一縮,祁灃當即有點心疼,深吸一口氣,壓住蠢蠢欲動,偏過視線不跟駱丘白對視,任命的擡手搭上了他的小腿。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把他往前一拉,他控制不住平衡直接栽在了水裡,“嘩啦”一聲濺起很大的水。

接着一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溫軟的嘴脣貼了上來,駱丘白往下一瞟,眨了眨眼說,“你現在還有時間想那本無聊的《資治通鑑》嗎,嗯?”

祁灃喉結滾動,呼吸急促,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是故意的?”

“你不喜歡嗎?”駱丘白挑眉衝他笑,一臉的算計。

祁灃半眯起了眼睛,整張臉全紅了這時候哪怕不能真刀真槍,但是妻子主動,他還是可以討要一點福利待遇。

半響,他啞聲說了一句話,“……還算過的去。”

駱丘白失笑起來,後面的聲音被堵在了喉嚨裡,在浴室和胸腔裡迴盪。

水波嘩嘩晃動,兩個人的動作小心翼翼,熱氣撲在鏡子上,結成一層水霧,此刻氤氳而甜蜜。

兩人胡鬧一番,只有用手口,駱丘白仍然讓祁灃徹底沒有精力再去想什麼胎教,小饅頭也乖的不得了,蜷成一個團,不聲不響,表示自己已經睡着了,什麼都沒有看到,等到夜深人靜,駱丘白累得睡着之後,祁灃還在感慨,這小小兔崽子這麼聽話,真是孺子可教也。

可是,這種感慨到了下半夜,就再也發不出來了。

臨近天亮的時候,窗外仍然一片漆黑,睡夢中的駱丘白突然感覺到一陣墜痛,接着全身都開始疼,肚子裡像是灌了鉛塊,不斷地往下墜,讓他一陣陣的出冷汗。

駱丘白硬生生被疼醒,心裡有點錯愕,不……不會這麼快吧?

祁灃這時候也醒了,看到他蜷縮在一邊,整張臉都變色了,哪怕他已經提前查了那麼多資料,甚至有團團這個三歲大的兒子,這時候仍然有些慌亂,連平時一貫的面無表情都端不住了。

“這是……要生了!?”他胸口起伏,掀開被子,連鞋都沒穿就跳下了來,緊緊攥着駱丘白,比他這個要挨刀子的還緊張。

駱丘白疼得厲害,卻還是被他的手忙腳亂給逗笑了,“……應該……是吧?”

一句話讓祁灃猛地吸了一口氣,光着腳頂着一頭獅子似的亂髮,猛地打開房門:“管家,備車!”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上一秒兩口子還在溫存,小傢伙也好好地待在肚子裡,下一秒就迫不及待的要破殼而出,讓全家上下誰都沒來得及招架。

團團從被窩裡被挖了出來,困得兩隻眼睛都睜不開了,但一聽說饅頭弟弟終於從盒子進化成了人類,馬上就能跟他見面之後,說什麼都要跟着一起來。

祁老爺子吃了藥剛睡着不久,就接到了電話,當即慌得差點一頭摔在地上,孫道長趕緊扶住他,吩咐廚房趕緊燉上一鍋補湯,拎着就去了醫院。

因爲駱丘白的身份,這件事的保密性極高,那家被買下來的私立醫院,在人送到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所有儀器也已經調試完畢,主刀大夫仍然是葉承的叔叔,可以說如今的條件比當初團團破殼而出的時候要好太多了。

可是祁灃仍然很緊張,他一直握着駱丘白的手,看着他動來動去的肚子說,“別害怕,其實一點也不會疼,我就在門口。”

他一向話少,可是今天卻反常的不斷地重複,一張臉繃得緊緊地,嚴肅又冷硬的沒有一點表情。

到了醫院,駱丘白的疼痛稍微減輕了點,“這話應該我來說吧?你別緊張,不過就是一刀子的事,你現去外面陪團團玩一會兒。”

“誰……誰說我緊張了,別胡說八道!”祁灃粗聲粗氣的開口,握着駱丘白的手卻在收緊。

“可是你的手心全都是汗哦。”駱丘白不小心戳穿了他,故意撓了撓他的手心,這時候雖然肚子疼,心情卻非常放鬆。

他知道男人在擔心他,這種事情對女人來說都是未知的,更何況他是個男人。

他艱難的起身湊上去親了親祁灃的側臉,“灃灃,我會好好的。”

祁灃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很久沒有說話,盯着駱丘白已經捱過一刀的肚子,心情又緊張又興奮,五味摻雜。

他不會告訴自己的妻子,平時他擦破一點皮,自己都會心疼半天,如今又要爲了他再挨一刀,當初有小兒子的狂喜突然變成了懊惱。

他暴躁的深吸一口氣,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湊上來堵住了駱丘白的嘴脣,沉聲說,“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都用tao。”

一句話把原本煽情的氣氛搞得異常喜感,駱丘白被嗆了一下,當即哭笑不得,肚子疼得他“哎呦”了兩聲,連旁邊葉承的叔叔都忍俊不禁,把緊張兮兮的祁灃轟了出去,“好了,你們倆再黏糊下去,饅頭都要等不及了。”

這時候祁灃才黑着臉,非常不情願的走出了門外,眼睜睜地看着手術是在眼前關閉,駱丘白還不忘衝他笑着揮了揮手。

手術室的大燈亮起,祁家上下在門口等待。

老爺子最近信了佛,拿着一串佛珠保佑平安,孫道長拿着紙筆正在奮筆疾書,要記錄下芙蓉鉤體質改變這一重大時刻,團團坐在長椅上,兩條小肉腿晃來晃去,正捧着一個饅頭,說要一會兒送給弟弟吃。

只有祁灃一個人壓根坐不住,在走廊裡轉來轉去,臉上的表情死死地繃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

還不到十個月,小小兔崽子就急不可耐的要出來了,這樣豈不是早產兒?早產兒身體都不好,以後一輩子豈不是都要受苦,是不是他照顧不周,所以才弄出了狀況。

要是之前沒有跟駱丘白在浴室裡胡鬧就好了。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暗罵一聲,哪怕醫生已經告訴他,饅頭已經足夠37周壓根不是早產兒,他也不相信,整個人像個暴躁的大型動物似的兜來轉去。

直到團團忍不住開口說“灃灃唔……你轉的我頭都暈了……”某人才停下來,把蠢兒子抱在懷裡哄了哄。

手術進行的很快,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這個時候天剛剛亮,東方泛起了魚肚白,當第一縷陽光從窗戶裡透出來的時候,手術室裡傳來了響亮的哭聲。

祁灃的心跟着一哆嗦,接着就像被什麼人緊緊地攥住了一樣,胸口怦怦的跳,從沒有一刻這樣的緊張又興奮,緊張的好像快不能呼吸了,興奮地手心裡全都是汗水。

當醫生推出駱丘白,抱着軟綿綿的小饅頭出來的時候,全家所有人都圍了上去。

駱丘白還醒着,只是有點虛弱,祁灃上前緊緊地攥住他的手,甚至都沒顧上小兒子。

“哇!弟弟粗來了,團團是大哥哥了!”團團興奮地又蹦又跳,因爲個頭太矮,什麼也看不到,撅着屁屁就要往駱丘白懷裡爬,非要跟弟弟親一親。

這時候醫生把小饅頭放到駱丘白枕頭邊,他眨了眨眼,看着憋紅了小臉,全身皺皺巴巴,哇哇大哭的小傢伙,沒忍住笑了起來,“唉……怎麼跟團團小時候一樣醜,祁灃你快抱抱他,我一直盼着有個小版灃灃大美人呢。”

祁灃全身都僵硬了,當親手抱着軟軟胖胖的小兒子時,艱難的把頭挪到一邊。

從一顆小豆子大小,他用心栽培,細心照看,慢慢的看着他長大,隔着一層肚皮摸着他的小拳頭和小腦袋,如今小傢伙終於跟他見面了,這種感覺,竟然讓他有點鼻尖發酸。

所以,這麼丟臉的事情他纔不要讓妻子和兒子們看到!

太陽終於升起,陽光普照萬物,暖洋洋的籠罩在一家人身上,祁灃抱着大小兩個兒子,目光轉過來,看到駱丘白對他溫柔的笑了。

一個月後,小饅頭剛剛滿月,全家人給兩個孩子起了大名。

團團叫駱小麒,饅頭叫祁小洛,但是這兩個名字叫起來太過正式,全家人還是喜歡叫兩個孩子的小名。

小饅頭褪去了剛剛出生時的皺皺巴巴,長得十分清秀,一雙眼睛上挑着,雖然年紀還太小,再加之又胖墩墩的,看不出太明顯的五官輪廓,但是已經能夠分辨出這一雙眼睛像極了駱丘白,細眉長眼,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爲此駱丘白天天長吁短嘆,說這孩子長跑偏了,明明祁灃的基因如此強大,爲什麼孩子還是長得像他,期盼着左擁右抱兩個“灃灃小美人”的願望徹底破滅,他只盼着孩子長大之後能男大十八變,不要長成他這種清湯寡水的樣子纔好。

可是祁灃並不這樣認爲,反正他一向覺得妻子長得好看,越看越喜歡,當初生下一個跟他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的團團,已經讓他有點暴躁,這意味着有個比他更討人喜歡的“對手”在跟他搶駱丘白,而且蠢蠢的大兒子,的確這麼做了,天天跟他對着幹,又愛撒嬌耍賴,簡直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機。

如今終於有一個跟妻子長得很像的小兒子出生,祁老闆簡直喜不自勝,恨不得一天到晚把這寶貝疙瘩捧在手心裡,然後問題很快來了,因爲這小兒子的性格相當的奇葩。

這一天,團團照例吃晚飯跑到弟弟跟前跟小饅頭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小傢伙怎麼想的,他對這個由盒子和狗p變成的弟弟充滿了好奇,每天看到軟綿綿的弟弟,都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似的,一看就能看一整天,而且他還不自己一個人看,非要抱着胖灃灃和小黃雞一起圍觀。

所以祁家上下經常看到團團抱着一隻喵和一隻雞,湊在搖籃跟前,碎碎念着一些大人聽不懂的話,看背影還相當的深沉。

“饅頭弟弟,我是大哥哥喲,你爲什麼不跟我說話?”團團一歪腦袋,又湊近了幾分,還在睡夢中的小饅頭打了個哈欠,白胖的臉蛋紅撲撲的,看了哥哥一眼,往團團身邊扭了一下,接着又閉上了眼睛。

團團沒有注意弟弟靠近自己這個動作,滿眼都是他剛纔那個嫌棄的表情,當即嘴巴一扁,撅起小屁屁,努力爬到小饅頭跟前,戳弟弟軟綿綿的小屁屁,“唔……饅頭,難道你也像灃灃因爲我胖,才唔……嫌棄我咩?”

他一開口,大眼睛迅速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小饅頭仍然面無表情,繼續看哥哥賣蠢。

團團不服氣了,決定拿出殺手鐗,一把舉起懷裡的胖灃灃,露出喵喵白胖圓的小肚皮說,“你看,它比我還胖,弟弟你嫌棄它吧,對我笑一笑。”

滾圓的胖灃灃,肚子上全都是肉,被團團一戳,還抖了幾下,小傢伙似乎不好意思了,“喵嗚”一聲開始掙扎,說什麼都不要把肚皮露出來。

團團非常嚴肅的一瞪眼,“灃灃,不許撒嬌!”

“喵嗚喵嗚!”

兩個小傢伙開始了完全雞同鴨講的吵架,這個時候,祁灃拿着奶瓶走了過來,一直狀況外的小饅頭認出了他,當即伸出兩個小胖爪子,一副求抱抱的樣子。

要知道小傢伙從出生開始,性格就很嚴肅,很少笑也很少哭,大多數時間都面無表情,如今他出動讓祁灃抱簡直是天上下紅雨。

祁灃強壓住上翹的嘴角,對團團露出一抹類似於示威的表情,然後略帶笨拙的抱起小兒子。

小傢伙全身都軟軟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小兔子開dang褲,裹着一條藍色小毯子,襯得他粉雕玉琢,再配上跟駱丘白相似的眉眼,看的祁灃心肝都快融化了,“喂,親爸爸一下。”

一開口又是硬邦邦的口氣,要不是他泛紅的耳朵,誰也看不出這男人現在的心情,小饅頭眨了眨眼,面無表情的蹭了蹭祁灃略帶胡茬的下巴,團團吃醋了,嗚啊一聲,“……唔……憑什麼弟弟喜歡灃灃,不喜歡我……嗚嗚嗚……”

祁灃喜不自勝,小心翼翼的捧着饅頭,終於在跟大兒子“爭寵”的戰局中,取得了首次勝利,剛想開口說點什麼的時候,他的臉色突然一變,接着感到手心溼了……

祁灃全身僵硬,當即暴躁了,“小兔崽子你在哪裡尿了!”

饅頭懶洋洋的打個哈欠,一臉無辜,團團愣了一下,接着爬到祁灃身上,高興得手舞足蹈,“哦哦!弟弟最喜歡在灃灃身上噓噓!”

祁灃的臉當即綠了,放下小兒子就要去追大兒子,看到這一幕,一直面無表情的饅頭終於咯咯的笑出了聲。

看出胡鬧成一團的三個人,駱丘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回過頭笑着說,“哎,家醜啊,讓你見笑了。”

坐在對面來喝滿月酒的葉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今天這紅包錢的太他媽值了,難得看到祁少爺這副樣子,笑死我了,哈哈哈哈……我真後悔今天沒有帶dv來,這樣就可以拍下來以後威脅他給我投資了,哈哈哈……”

駱丘白挑眉看他一眼,戲謔道,“喂,你當着我的面說我的人,就不怕我打擊報復?祁灃可是我老婆。”

葉承一聽這個笑的更歡了,“對,他是你老婆,當年你倆結婚搞得那麼轟動,全世界人民都知道駱影帝跪地給祁少爺求了婚。”

“不過……這做老公的卻給老婆生了倆兒子,這事情說出去,狗仔隊肯定喜歡。”

駱丘白翻了個白眼,拿着一塊香蕉皮砸在他身上,笑着罵,“去你的,還好意思說我,有本事一輩子別結婚,到時候我肯定當第一個爆料人,把你的慫事兒全都捅出去。”

葉承假裝“哎喲”一聲,躲過香蕉皮,大喇喇的擺擺手,“什麼結婚不結婚的,老子風華正茂,鑽石單身漢,纔不會被區區凡人給絆住呢。”

他閃躲的一剎那,駱丘白的眼睛突然捕捉到了什麼東西,他似笑非笑的挑了一下眉毛,接着猛的上前一步扯住葉承的領子,葉承躲閃不及,被駱丘白搶了先機。

“喂喂!大庭廣衆的,注意影響!祁少爺快管管你老公!”

葉承扯着嗓子喊,祁灃還陷在跟大小兒子的混戰中,沒空搭理他,駱丘白低頭一撇,赫然在葉承的脖子裡看到一個鮮紅的口勿痕。

“哦——這就是你所謂的單身啊。”

駱丘白的笑聲讓葉承猛地一僵,接着不敢置信的掏出手機照了一下,也看到了自己脖子裡那個痕跡,當即整張臉爆紅,“臥槽!那傢伙什麼時候啃的!”

一句話漏了底,駱丘白笑的更加狡猾,“說,到底怎麼回事!”

葉承大囧,倏地站起來,“那那……那什麼,我突然想起今天還有個通告,就……就不跟你們一家人摻合了,先走一步!跟我向大小兒子問好!”

說着他完全忘了自己的影帝形象,慌不擇路的跳起來往門口跑,駱丘白還後面堵,奈何這傢伙的速度太快,忍不住哈哈笑着喊,“喂!你害什麼羞啊,有什麼糟心事說出來讓大家開心一下啊!”

葉承踉蹌一下,跟兔子似的鑽上車子,一溜煙的跑沒了影子。

駱丘白在大門口笑的岔氣,不由得想,看來這葉承真的撞桃了。

這個時候,屋裡傳來祁灃暴躁的聲音,“芙蓉鉤快來管管你兒子!又拉又尿,簡直蠢死了!!”

駱丘白笑着回頭,團團抱着胖灃灃高興地撲上來,他牽起大兒子,看着手忙假亂的祁灃和他懷裡面無表情十分淡定的小兒子,輕快地向他走去。

這一刻,心彷彿終於被填滿了,有家的地方就是全世界。

***以下是【韓昭x葉承】番外***

大雨瓢潑而下,一羣人馬急速前進,身後有上千精兵追來。

雨水嘩嘩流淌,摻着鮮紅的血跡,在地上蔓延出刺目的顏色,黑馬飛馳而過,她猛地回過頭,看着身後的男人,已經是滿臉淚痕,“你不要管我了!快走!只要你回去,就還是萬人敬仰的驃騎大將軍!”

“別說話……我們都會好好的,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定要護你周全。”

“我只是個奸細啊!我接近你從一開始就別用所圖,太子不會放過你的!”

她的哭聲淹沒在身後的廝殺聲中,他慢慢的扯住一抹笑容,蒼白的臉在雨中俊美的驚心動魄,他死死地握着一把劍,斬殺着追兵,另一隻手慢慢的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說話……前面就是潼關了,我一定會把你送回家。”

駿馬飛馳而過,將軍反叛是謀逆的大罪,身後的追兵越來越多,拉起了上千發弓弦。

一箭離弦,他身形一震,滾落下馬,她哭喊着他的名字,他卻用最後的力氣,把手中劍刺向馬身,黑馬嘶吼一聲,高高躍起,在潼關大門即將合上的一剎那躍了出去。

箭雨鋪天蓋地而來,他用最後的力氣死守潼關,無數支箭穿過胸口,大門慢慢合上,在她回眸的一剎那,他的目光彷彿穿過了萬丈紅塵,這時扯出一抹虛弱卻溫柔的笑意,他摔在泥濘中,“……我……愛你……”

嘩嘩的雨聲還在繼續,他的血染紅了潼關,直到導演大喊一聲“卡!”,所有人才回過神來。

“非常好,這一條過了,今天就到這裡。”導演滿意的點了點頭。

本來躺在雨水中,滿身“血污”的人一聽這話,倏地站了起來,大喇喇的挽起袖子,還沒等化妝師走上前來,就自顧自的把身後紮成刺蝟的箭,一根一根的往下拔,一邊拔還一邊說,“導演,下次血包能不能別填這麼滿,剛纔爆的時候流了我一褲子,知道的是我一箭穿心,不知道的還以爲錦衣衛把我的鳥給剁下來了呢。”

一句話讓在場人先是一楞,接着控制不住笑噴了,飾演女主角的漂亮演員走過來,有些害羞的低聲說,“葉承,今天你有空嗎?收工之後,我想請你吃飯,可以嗎?”

女主角是最近風頭正盛的小旦,長得甜美可人,婀娜多姿,大美女主動相邀的好機會多少人夢寐以求,可惜葉影帝並不怎麼動心,笑着擺擺手,“今天還有通告,恐怕沒法去了,拂了美女的好意實在過意不去,下次換我來請,不過這件事要悄悄的,我還不想被你的追求者暗殺。”

那麼明確的拒絕,卻讓人沒法生氣,看着他英俊瀟灑的樣子,美女心中也只能是扼腕自嘆。

這時候更多人湊上來,圍着他唧唧喳喳說個不停,他通通笑眯眯的跟他們插科打諢,直到經紀人實在受不了他的話癆,暗示他下面的通告趕時間的時候,葉承才關上話匣子,轉身離開。

一走出片場,葉承立刻被粉絲們包圍了。

他們也不知道從哪裡探聽到消息,成百上千人堵在門口,手裡拿着各種顏色的熒光棒和廣告牌,上面寫着什麼“葉子最棒!”“愛生活愛葉子”“葉子no.1”的標語,一看到他走出來,立刻尖叫着蜂擁而來。

有些女粉絲甚至激動地當場掉淚,大呼着“葉子嫁我!”,還有的直接興奮的暈厥過去,場面有些混亂,不過葉承始終好脾氣的跟他們揮手,簽字簽到手抽筋,等到好不容易上車之後,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葉承在娛樂圈的名聲有口皆碑,因爲他高大英俊的長相和精湛的演技,人氣非常高,加之他在熒幕上經常飾演一些癡情種,所以上至七八十歲老婆婆,下至十幾歲的小姑娘,幾乎都是他的粉絲。

就像剛纔他剛剛收工的那部戲,劇情雖然相當狗血,但是架不住觀衆喜歡,英俊又癡情,爲了愛人付出生命的男人,簡直就是萬千女性心中永遠的硃砂痣。

再加上葉家世代行醫,他也算得上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偏偏沒有架子,跟三教九流都混得很開,無論戲裡戲外,人緣好的嚇人,桃運更是擋也擋不住,從小到大葉影帝收到的情書,連起來估計能繞地球n圈。

車子行駛在路上,葉承拿起一本雜誌隨手一翻,標題赫然是“男神大評選top10”,他位列榜首,而駱丘白屈居第三。

“嘖嘖,就知道丘白這個大齡已婚老男人贏不了我,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不行,這報道我要留着,等哪天去刺激一下那兩口子。”

葉承笑的樂不可支,翻了一頁之後開始讀雜誌上的宣傳內容。

“……他擁有六塊腹肌、寬肩窄臀的好身材,出色精湛的演技,被冠以亞洲最想嫁男人第三名,時代男=se榜第一名,他就是當之無愧的男神top.1——葉承”

“哎喲臥槽,這麼雷人的稿子是誰寫的,笑死我了,哈哈哈……”葉承一口水噴出來,一改剛纔在粉絲面前英俊翩翩的樣子,這會兒完全忘了形象是什麼東西,在後車廂裡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負責開車的經紀人,忍不住回過頭看他一眼,“行了大影帝,你先別笑了,託這次評選的福,你中大獎了。”

葉承一愣,“什麼意思?”

正好遇上紅燈,車子“嘎吱”停了下來,經紀人遞過來一沓文件,“我之前收到了新劇本,有人邀請你演男一號,本子非常出彩,角色設定也很有挑戰,我幫你接了下來,這個片子你一定要演,趁着這一年駱丘白去國外進修,今年的金牛獎你死活要給我拿到手!”

葉承眨了眨眼,覺得今天經紀人的態度有點反常。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他給一個劇本這麼高的讚揚了,要知道娛樂圈混到他現在的程度,已經不是他去求導演,而是導演來求他,平時經紀人都是把篩選過的本子拿給他自己挑,從沒有先斬後奏過,這次是怎麼了?

“喂喂,你把我說的也太慘了吧,好像丘白不要了我纔有盼頭似的,喵了個咪的,我當影帝的時候,丘白還在叫我前輩好吧!”他呲牙咧嘴怪叫一聲,其實心裡壓根沒有嘴上說的這麼在乎。

丘白得獎他高興還來不及,沒工夫去爾虞我詐。

經紀人被逗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因爲這個片子真的不錯,絕對是你沒有挑戰過的類型,得獎的希望很大,只不過……”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看着葉承的表情似乎在忍笑,葉承被看出一身雞皮疙瘩,“只不過什麼?這到底是什麼片子?”

“這個吧……”經紀人頓了一下,半響後纔開口,“……是同志片。”

一句話差點讓葉承從車座上摔下來,嗆得不停咳嗽,“沒……沒搞錯吧,我沒沒沒攪過基啊!這劇組爲什麼不去找丘白,攪基的業務他比我熟練,而且全世界都知道他攪基了。”

經紀人瞥了一眼雜誌上“男神top.1”的標題,更加忍俊不禁,“是啊,全世界都知道丘白的事情,所以本色出演還有什麼意思?更何況,人家已經跟駱丘白合作一次了,還在金牛獎上拿了大滿貫,這次的劇本換個人也正常啊。這樣的好劇本、好團隊,還有拓展戲路的好機會,爲什麼不接?”

葉承眨了眨眼,腦袋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接着有點驚愕的開口,“等一下,你說的這個大滿貫不會是《盲音》還有……韓昭和他的團隊吧?”

經紀人點頭,“沒錯,就是韓昭。”

“可他不是已經死了嗎?這到底怎麼回事?”葉承突然有點混亂了。

經紀人嘆了口氣,“韓導雖然去世了,但是當時他活着的時候爲這個電影投入了大量資金,前期工作也都完成了,結果出了意外,所以這個片子就停擺了。不過現在他的團隊爲了紀念他去世一週年,決定重新啓動這個電影。”

“人家估計就是看了這個評選才欽點讓你來演裡面的攻,六塊腹肌寬肩窄臀的葉男神,大尺度接拍同志片,嘖嘖,這新聞標題我都替你想好了。”

經紀人說到興奮處滿眼放光,葉承的身材好是圈內公認的事實,多少導演和xx片給他十幾倍的片酬下海,他都不爲所動,而粉絲們對他身材的熱衷程度看各大評選就能看得出來,所以對於戲路已經有點套路化的葉承來說,這次絕對是一個大突破。

混到葉承這個地位,想要再突破自己已經非常困難了。

但打破侷限也不是沒有辦法,通常不是扮醜、就是演絕症患者,剩下一個就是同性戀。

如今有現成的機會擺在眼前,而且還是韓昭這種級別的導演彌留之作,可以說對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經紀人陷入激動之中,blablabla的不停的闡述利弊,而此時的葉承卻完全在狀況外。

“所以這一次機會你一定不能錯過,聽到沒有?”

經紀人總結陳詞,葉承仍然沒有反應,低着頭給駱丘白髮短信:【我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什麼叫……攻?】

此時剛剛得知小小兔崽子到來的駱丘白正被祁灃嚴令禁止使用手機,這會兒正在客廳裡陪團團玩遊戲,祁灃聽到動靜拿起了手機,一看這句話,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鄙夷,【我這樣的就叫攻】

然後看到短信的葉承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這樣的就叫……攻?

丘白那樣的就叫攻!?

那我豈不是要在全世界都能看到的大熒幕上給一個男人生孩子,臥槽尼瑪!這太驚悚了!

葉承艱難的嚥了咽口水,一向嬉皮笑臉的表情都維持不住了,“那什麼……你籤合同了?”

“當然,這次製片方相中的一共就兩個人,一個是你,另一個是孟良辰,我要是不快一點下手,早就被人家搶走了。”

所以說這次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了!?葉承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時綠燈亮了起來,經紀人拉開手剎,踩下油門,車子向前駛去。

葉承搓了把臉,恨不得把經紀人的後背燒出兩個洞,有氣無力的開口,“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經紀人在後視鏡裡看了葉承一眼,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哀怨,演攻還不願意,難不成還想演受?

想到葉承這種二了吧唧的性格,也就是在大熒幕上面前裝一裝酷帥狂霸拽,頓時他又有點想笑,“你去了就知道,這個電影絕對是大突破,我肯定不騙你。”

說完車子如離弦的箭一般飛馳而過,此時此刻葉承非常想辭退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經紀人,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但是等到了地方,他很快就發現,腸子青都無法形容他此刻崩潰的心情。

因爲他們到的地方是s市精神病療養院……

直到走在去精神病醫院的病房路上,葉承仍然沒有回過神來。

精神病療養院不比其他地方,雖然景色優美,設施一流,但到底不是普通醫院,住在裡面的除了大夫和護士,剩下的全都是精神病患者,可以說是個相當嚇人的地方。

這會兒走在走廊裡,迎面有的人穿着藍白條病號服對着一把雨傘吟詩作對,有的人抱着枕頭在走廊裡嬉戲打鬧,身後跟着氣喘吁吁的護工,還有人不知怎麼突然撞開了病房大門,拿着一根韭菜衝着葉承撲上來,嘴裡還喊着“你這個喪盡天良的負心漢!我弄死你!!”

葉承驚得頭皮一陣發麻,還好醫生和護士及時趕到,壓住她打了鎮定劑才安穩下來。

“不好意思啊,這些患者的病情都很輕,所以不好管理,讓葉先生見笑了,到了頂層強制醫療病房就不會這樣了。”院長歉意一笑,領着他乘電梯。

都這樣了還叫病情很輕,那頂樓那些需要強制醫療的得瘋成什麼樣子?

葉承艱難的嚥了咽口水,回頭瞪了經紀人一眼,再一次覺得自己被他坑慘了。

這次的電影叫《戀在斯德哥爾摩》,聽名字很文藝小清新,實際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重口味。兩個男主角,一個是患有嚴重精神分裂和臆想症的精神病人,另一個是風華正茂的富家小少爺,因爲一次意外,患病的男人劫持了小少爺,在逃亡路上,小少爺患上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徵,竟然愛上了綁架自己的綁匪,由此造就了一段瘋狂又癡戀的愛情故事。

在這部電影中,韓昭一改過去僅擔任導演的風格,劇本全部由他一人操刀,風格也像他以前那些作品一樣,小衆又生僻。

而這些都不是葉承眼下關心的問題,因爲他這次的角色就是這個患有精神病的男人,經紀人帶他來這裡,就是爲了讓他親身體會、耳濡目染,從而更好地把角色發揮到極致。

想到這裡,葉承狠狠地翻了個一白眼。

理由給的那麼高端大氣,還親身體會耳濡目染,說到底不就是讓他學習怎麼變成“深井冰”麼!

平心而論,葉承的確從沒有嘗試過這種角色,既是人格缺陷又是同性戀,這兩個大突破如果真正能夠演出來,對任何演員來說都是一次質的飛躍。

他在娛樂圈裡混了這多年,自然也很清楚各大電影組委會也都很青睞這種劍走偏鋒的小衆電影,再加上韓昭的名號和“絕筆之作”,就算現在沒有開拍,葉承都敢篤定這個電影一旦上映,不拿獎都不可能。

所以此刻他即便是非常蛋=疼,也突然對這個電影充滿了期待。

這邊正陷在自己的世界裡,電梯已經到了頂層,院長一邊走一邊說,“我們這裡正好有一個同時患精神分裂和臆想症的病人,他在這裡都住了好幾年了,最近一段時間突然痊癒了,不過一直沒有家人來接他走,葉先生您真幸運,正好可以跟他聊一聊。”

葉承隨便的應付幾句,因爲只允許一個人探視,經紀人沒有跟着一起來。

這裡是精神病院最森嚴的強制醫療病房,關押的全都是病況最嚴重的病人,甚至是一些曾經殺人放火卻因爲病情無法判刑的“犯人”,在院長的帶領下,他停在了一間病房門口。

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病房裡的人睜開了眼睛,看着房門的磨砂玻璃上那一抹修長的身影,他微微眯起眼睛。

已經這麼久了,還能有誰來看他?

這時候房門外的葉承,心肝有點哆嗦。

乖乖……這行不行啊,裡面到底是個什麼人?雖說是痊癒了,但是這種事可說不準,萬一我進去被他大卸八塊,他連命都不用賠給我。

算了,老子這次豁出去了,就當是爲藝術獻身了,金牛獎拿不到影帝,總得給我一個終身成就獎做補償!

葉承深吸一口氣,在房門上敲了三下,接着擰動了把手。

病房裡很安靜,一個人都沒有,葉承一頭霧水的走進去,突然在牆角背對門口的位置看到了一個男人,當即嚇了一跳。

那人坐在椅子上,背影結實挺拔,似乎在低着頭看書,頭髮是短的不能再短的板寸,配上他身上的病號服,顯得十分有男人味。

葉承趕緊搖了搖頭,他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會覺得一個神經病比他這個大衆男神還man,這不科學。

這時那人聽到動靜回過頭來,一張算不上英俊的臉,甚至有些平庸,但是眼角上挑,眼睛狹長,深邃的目光微微眯起,逆着背後的陽光,竟有種鋒利的感覺。

葉承心口不明徵兆的一跳,接着扯出招牌燦爛笑容,毫不見外的說,“兄弟,住院了都不忘看書讀報,很愛學習嘛。”

那人看到他的時候,瞳孔不甚明顯的微微一縮,似乎也有點驚訝,可惜這個表情閃過的太快,葉承沒有注意到。

“葉承?”

他這輩子都沒想過再跟娛樂圈有一丁點聯繫,如今卻有人親自找上門來,他來幹什麼,又有什麼目的?

一系列疑問在心中,他不動聲色,對面的葉承沒注意到他的神色,愣了一下反問,“你怎麼認識我?”

接着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哈哈一笑起來,非常自來熟的搬過一個凳子坐在男人身邊,拍他的肩膀,“也對,全國有誰不認識我,老兄你很識貨嘛。”

一想到住在精神病院的神經病都知道他是誰,某人心中突然涌出了點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那人甩開他的胳膊,像看神經病似的看他一眼,沒再說話,繼續低頭看書。

被一個神經病用這種眼神瞥一眼,葉承覺得自己被鄙視了,當即有點鬱悶,又覺得眼前這人跟普通人沒任何區別,一點也不像個精神病,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反正他是個話癆,這會兒也沒那麼多顧忌了,大喇喇的說,“你就不問問我來幹什麼嗎?我可是專門奔着你來的,喂,兄弟別這麼冷淡啊,既然都知道我是誰了,你看咱倆這關係就比一般人親近不少是吧?你家裡有什麼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嗎,我可以給你簽名啊。你就說句話唄,你看我拍個電影也不容易,都是混口飯吃,你能吃醫院的,我只能吃自己的啊blalblabla……”

一直沉默的男人,因爲葉承的碎碎念,臉色越來越糟,看起來已經很不耐煩,可不知道葉承的哪一句話,讓他突然擡起了頭。

一直自言自語的葉承,突然被一雙黑暗如夜的眸子盯上,當即卡殼,在心裡“艾瑪”一聲,“兄弟,你……你幹嘛突然這麼看着我?”

被神經病直勾勾的盯上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難道說這傢伙的病情終於要爆發了?

“你剛纔說什麼?”男人微微蹙眉。

“你……幹嘛突然這麼看着我?”

“再上一句。”

“我說了這麼多你才問,我哪兒還記得啊?”葉承越發覺得這個神經病相當難以溝通,更加不明白自己纔是正常人,怎麼被這人一路給帶跑偏了。

那人揉了揉額角,似乎有點無奈又有點想笑,看葉承的目光也帶着點荒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眼前這個大名鼎鼎的影帝,私底下是這種*性格。

“我剛纔如果沒聽錯的話,你說來這裡是爲了拍電影?方便說是什麼電影嗎?”

葉承點了點頭,心裡卻因爲眼前這個男人清晰敏捷的思路而微微驚訝,這人真的是精神有問題嗎,爲什麼完全看不出一點病態。

意識到自己插科打諢那一套行不通之後,葉承也認真起來。他是那種大部分時間都吊兒郎當,可一旦認真起來就一絲不苟的人,既然這部電影引起了他的興趣,他自然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後。

他把大概的原因解釋了一遍,當說到自己這次接拍的電影是韓昭的遺作之後,對面的男人突然眯起眼睛,“韓昭的團隊要重新拍這部電影?”

“可不。”

葉承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跟一個陌生的病號說這些,反正他一向是自來熟,翻着手裡的劇本哈哈笑着說,“要我說這個韓昭有才是有才,就是命苦了一點。看看他這劇本寫的,那麼苦大仇深,八成是失戀時候寫的這劇本,你瞧瞧他把小攻寫的又是精神分裂又是臆想症,這是有多大的仇啊,沒準他現實生活中就是個萬年受,一輩子翻不了身才把小攻往死裡虐。”

在車上,經紀人已經跟他普及了攻受的知識,葉承知道自己要演上面那一個之後鬆了一口氣,接着深深地感覺到腐文化的博大精深,如今話癆病一犯,就現學現賣上了。

萬年受,一輩子翻不了身?

對面的男人嘴角控制不住抽了一下,表情一變,目光變得有點複雜又意味深長,算不上生氣或者開心,最後所有情緒收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頗有一種戲謔陰險的意味。

“所以葉先生今天來找我,是因爲你要演這個精神分裂的攻,想跟我這個患者取取經是嗎?”

被點破之後,葉承還有點尷尬,擺擺手,順便把劇本拿給他說,“……你別誤會,我聽說你的病已經治好了,所以纔來的,畢竟在這方面呃……你比我有經驗。”

這話說出口直接把對面的男人給逗笑了,他從上到下把葉承打量一番,最後搖了搖頭,“你不合適。”

葉承被嗆了一下,這神經病腦回路果然不正常,精神分裂還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難不成這個也要看潛質?那老子沒有潛質現在是不是應該出去大笑三聲?

“大兄弟,你看你都痊癒了,別那麼小氣嘛,如果你願意幫忙,我會每天都認真來討教的。”

葉承特別認真地眨了眨眼,英俊的眉宇帶着認真,猛的看上去有點孩子氣。

對面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毛,從椅子上站起來,“認真不認真是你的問題,答不答應是我的問題,就憑你剛纔隨便跟我一個陌生人說導演的不是,我就要懷疑你人品有問題了,更何況剛纔聽了你說的這個故事,我覺得你再努力也演不了這個角色。”

一句話把葉承的火氣給挑了起來,他一向笑嘻嘻的好脾氣,可是今天突然有點炸,他只是在開玩笑罷了,要不是因爲確信自己不認識眼前的男人,他都要懷疑這個人是在打擊報復,而且他什麼玩笑他都開得起,但就是受不了別人否定他的努力。

“你這個精神分裂知道什麼?”

“是啊,就是因爲我本來就是精神分裂,所以才說你不合適,你覺得這裡還有人比我更有發言權嗎?”

一句話把葉承噎住了。

媽的,這裡就兩個人,我要是反駁,豈不是罵自己是精神病?這深井冰的智商也太他媽高了,竟然還懂得反偵察。

葉承再一次覺得自己被鄙視了,深吸一口氣,嘴角抽筋,心裡不斷腹誹臉上還擠出笑容,“那什麼,大兄弟你不能這麼犀利,你看就是因爲我不懂你們的憂傷,纔來特意請教,我也沒指望真的變成神經病,至少努力演個差不多就行了。”

對面的男人笑的更加玩味了,那目光幾乎可以稱得上奸詐了。

“葉先生,你誤會了,我沒有否定你努力的意思,碰巧我看過一些同志片,也大概明白攻受的意思,實在是……你一臉受相,我不明白劇組爲什麼要找你演這個角色,逼受爲攻簡直是欺騙我們這些無辜觀衆。”

一句話徹底讓葉承炸了,特別是明白了攻受的含義之後,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個英俊瀟灑,異性桃繞地球n圈的男神top.1,你說我一臉受相!?你個死神經病,信不信我給你看老子英俊的腹肌!

“哈哈哈……大兄弟,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輕,今天就當我沒來,有緣再見啊,拜拜~”

葉承皮笑肉不笑的轉身就走,身後的男人突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上前一步,堵住了他的去路。

他的眸子半眯着,裡面帶着危險的目光。

明明是一個外表非常普通的男人,狹長的眼睛卻灼灼一片,跟他平凡的外表極不相稱,烏雲飄過,病房裡突然暗了下來,這一瞬間葉承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像某種晝伏夜出的吸血鬼。

腦袋裡閃過這個念頭,他趕緊搖了搖頭,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生怕眼前這個精神病突然發病,再分裂出什麼狂躁暴徒之類的人格。

“喂,我說你別擋路啊。”

他大喇喇的笑着,對面的男人卻一挑眉毛,又往前逼近一步,背後就是牆,兩個人幾乎靠在了一起。

葉承自認絕對是筆直筆直的直男,但這會兒也覺得有點危險,已經握緊拳頭準備武力解決的時候,男人突然嗤笑一聲,“你瞧,我才走近了幾步,你就往後退了,不是受是什麼?這樣還想演攻?劇情是怎麼寫的來着,‘他蜂=腰=窄=臀,孔武有力,有一副任何男人和女人見了都要瘋狂的身體,強悍又詭秘’,你覺得自己符合嗎?”

先是被質疑演技,接着又被質疑身材,葉承一下子氣炸了,他就靠這兩樣東西吃飯了,這個神經病憑什麼說他?!

他擡手就要掄拳頭,男人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更加逼近一步,此時兩個人已經胸膛抵着胸膛,姿勢相當引人遐想,男人突然靠近,整張臉的都湊上來了,葉承的頭皮當即就麻了,直接上腳踹。

臥槽!他這算不算被猥卸了?精神病耍流忙是不是也不負法律責任!?

“嘖嘖,還說每天來認真學習,就你現在這個樣子,你願意學,我還不願意教呢。”

男人一把攥住他的腳腕,非常尖銳的開口,這時病房大門突然打開,院長和葉承的經紀人走了進來,看到兩個人用近乎擁抱的姿勢糾纏在一起當即有點傻眼。

葉承呲牙瞪眼的直接推開他,全身起雞皮疙瘩,媽的,攪基真是個辛苦活,駱丘白是怎麼忍下來了的?

男人低咳一聲,施施然坐在椅子上,似乎看透了他的表情一般,不屑的笑了笑,似乎在說:就你這慫樣還想演精神病和同性戀?

就是這個眼神刺激到了葉承,他也不知道自己腦袋裡哪根筋沒搭好,大步走到院長跟前,笑眯眯的說,“院長,我跟這位兄弟聊得很投機,不過你也知道我平時工作很忙,沒法總是往這裡跑,聽您剛纔說他已經痊癒了,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把他接走,私下裡再討教?”

媽的,死神經病,你不是不願意教我嗎?不是嘲笑老子演不了同性戀,裝不了你們高大上的精神病嗎?那老子就把你請走,讓你不教也得教,非讓你看看,我這影帝頭銜可不是白拿的!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的驚住了,院長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經紀人直接瞪了葉承一眼,“我說祖宗你沒搞錯吧!?”,坐在一邊的男人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接着嘴角控制不住抽了抽,突然覺得這件事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讓他終於覺得自己還有點活人氣兒,而不是一個冰冷冷的死人。

“葉先生,您……您開玩笑的吧,這不合規矩啊。”

他們這種公立療養院有規定,病患如果痊癒需要出院,必須由親自簽字接人,就連他這個院長也沒有權利決定病患的去留。

“您覺得我像在開玩笑?”葉承笑的像只使壞的狐狸,看着對面男人複雜的臉色,他終於覺得自己扳回一局。

院長當即快激動哭了,一把握住葉承的手。

總算是有人願意接走他了,這傢伙病早就好了,卻死活賴在醫院裡不挪地方,一住就是一年啊!醫院可不能再養這種吃白飯的人了。

他壓住心中的喜悅,裝模作樣問男人,“你願意出院嗎?出去有更廣闊的未來,你以後終於可以擡頭挺胸做人了。”

這話說的相當煽情,男人懶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子,看着對面一臉緊張又翻白眼的葉承,很爽快的點了點頭,似笑非笑的開口,“好啊,那就多謝葉、先、生了。”

這一瞬間,葉承笑不動了,突然有一種被人反算計的感覺。

不過……只是把這傢伙接走,折騰他幾天,殺殺他的威風再一腳把他踹走……什麼的,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就這樣,在經紀人勸阻不成,狂翻白眼之中,葉承腦袋一熱,糊里糊塗就在精神病院領了一個神經病回家。

直到坐進車裡,葉影帝纔有一種蛋=蛋的蛋=疼感涌上心頭,車子行在路上,他回頭看着這個外表平庸卻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涌出一種古怪的感覺,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喂,現在我可是你的大恩人,趕緊告訴恩人,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半眯起狹長的眼睛,看着車窗外一年不曾見過的車睡馬路,慢慢的說,“我叫趙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