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氏心知不妙,立即膝行上前,拉住秦佑安的衣襬,泣聲哀求道:“大元帥,妾身冤枉,妾身絕沒有這種想法,求大元帥明察!”
秦姝聞言,微微挑眉道:“這麼說是我冤枉你了?”
“滾開!”秦佑安最煩女人這樣就糾纏,簡直太不識趣,直接一腳將她踢了出去。
“啊——”小王氏痛呼一聲,鬆開了抓着他衣襬的受,摔倒在地,但她卻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直接爬起來跪在地上,吞聲忍淚地說道:“妾……妾只是想要隨大元帥出征而已,妾從來都沒有要大元帥忤逆太夫人的意思。”
“太夫人的意思,就是本帥的意思。你對太夫人的命令,充耳不聞,還先想要本帥忤逆太夫人,做那不孝之子,簡直其心可誅!”秦佑安已經露出不耐煩,吩咐道:“來人,將她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直接扔出府去,本帥不想再見到她。”
“不——”小王氏驚恐萬分,再次上前,緊緊摟住秦佑安的腿,擡頭看着他淒厲喊道,“大元帥,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恩,妾到底伺候了您幾日,您不能這麼對我?”
四十大板,就是強壯的男人也會被打得皮開肉綻,半死不活。她一個弱女子,根本撐不下來,絕對會死的。
大元帥這是要她的命呀!
“……妾知錯了,妾再也不敢了,求大元帥饒命……”小王氏涕淚橫流,狼狽至極,卻完全顧不上這一點,她現在只想活命,形象什麼的早就不在意了。
她從來沒想到,自己的這個行爲,竟然會讓自己丟掉小命,若是早知如此,她是萬萬不會來的。她會好好聽沈夫人的話,繼續忍耐,等待時機。
這一刻,她簡直後悔死了。
卻不知,她越是這樣,越是讓秦佑安厭煩。
秦佑安再次將她踢了出去。
小王氏爲了活命,竟然將他的腿,抱得死緊,他爲了掙脫,踢得比剛纔更狠。
小王氏遠遠摔了出去,差點爬不起來。看着秦佑安的眼神裡,滿是驚恐、絕望和傷心,還有一絲隱隱的恨意。
她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如此絕情,一點舊情也不顧。
虧她還一直做夢,以爲自己得到他的寵愛後,他會護着自己。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極。
他這個人,根本就沒有情。
可惜,她已經沒有時間多想了,秦佑安帶來的親衛,已經領命上前,架起了小王氏。
小王氏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慢着——”就在這也時,一道略顯清冷,卻又隱隱帶着幾分急切的聲音,忽然傳了進來。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蕭如萱跟趙涵秋相攜而來。
說話之人,正是蕭如萱。
蕭如萱原本打算稍晚一會兒過來請安的,沒想到就聽到了小王氏攔截太夫人的消息,她怕出事,即刻趕了過來。要知道,現在是她在管家,出了什麼事,她都有責任。
在路上,她還遇到了同樣聽到消息,打算過來瞧瞧的趙涵秋,兩人便一起來了。
她們跟秦佑安前後腳到達,沒想到一來就聽到大元帥吩咐重打小王氏四十大板,她怕出了人命,就連忙出聲阻止。
蕭如萱走上前,給秦姝和秦佑安行禮問安,趙涵秋行禮過後,就識趣地退到一旁,並不多話。
而蕭如萱卻向他們跪了下來。
秦姝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
秦佑安見狀眯了眯眼睛,語氣不善地問道:“你這是想違抗我的命令,替她求情?”
“妾身不敢!”蕭如萱恭敬地磕了一個頭,直起身來說道:“太夫人,大元帥,此事妾身也有錯。是妾身管教不嚴,沒能及時阻止王氏的行爲,才讓她做下錯事,認真論起來,妾身才是罪魁禍首。”
“你待如何?”秦佑安已經有些不悅了,聲音很是冷漠。
蕭如萱心裡不是不緊張,不是不懼怕,但她還是維持住了表面的冷靜,說道:“只懲罰王氏,未免太不公平,妾身願意與她共同承擔處罰。王氏固然該死,但還請太夫人、大元帥看在王氏乃初犯的份上,從輕處罰。”
說完,又叩下頭去。
小王氏見到蕭如萱竟爲自己做到這一步,眼神有些複雜,隨後便是鬆了口氣,看向她的眼神裡,多了許多感激之情。
想到自己之前對她的惡意揣測,心中羞愧不已。
若是自己有幸能活下來,她願意爲她馬首是瞻,替做牛做馬報答她的恩情。
趙涵秋看向蕭如萱的眼神裡,也帶着幾分驚奇之色,隨後便有些若有所思。
心裡想着,若是自己處於蕭如萱的位置上,會不會像她一樣,做出同樣的決定。
答案是否定的。
她巴不得王氏被處死呢!怎麼可能替她求情。說不定還會幸災樂禍。
雖然她有點佩服蕭氏的公正的性子和魄力,但這實在太冒險了。
這蕭氏難道就不怕太夫人和大元帥遷怒她嗎?
想到這裡,她看向大元帥和太夫人。
太夫人神色尚可,看不出有什麼不滿,反而帶着幾分擔心。倒是大元帥,臉色不怎麼好看。
她心裡也暗暗爲蕭氏捏了把汗。
秦佑安看着她淡淡說道:“既然你想要公平,想跟她共同承擔,那本帥就成全你。來人,將小王氏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至於蕭氏
打二十大板。至於蕭氏……”
“佑安——”秦姝忽然輕聲喊道。
秦佑安停了下來,詢問地看向秦姝。
秦姝微微笑道:“馬上就是中秋節了,中秋節象徵這團圓。你若是懲罰了蕭姨娘,咱們一家還怎麼團圓?誰還幫我打理家事?你出征之前最後一個節日,總不能留有遺憾。”
秦姝沒把小王氏等人看做一家人,但是蕭氏卻不一樣。
“孃親說的是。只是,不能因爲這些,就姑息她們的錯誤。否則,她們若是再犯,又當如何?”秦佑安擰着眉頭說道。
蕭氏的性子,他很清楚,也很欣賞,但有時未免也太不識趣了一些。
這小王氏跟她有什麼關係,值得她如此做?
秦姝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有錯,就應該處罰,不該放任。但也要適可而止,不要過頭。小王氏雖然其心可誅,但到底未成事,罪不至死,可以給她一個機會。至於蕭氏,就像她自己所說,也有錯處,依我看,就罰跪兩個時辰,扣她兩個月的例錢,你看如何?”
秦佑安聞言考慮一下,說道:“就依母親的意思。”
說完,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蕭如萱,冷冷說道:“這一次,也就罷了,再有下次,你就收拾包袱回蕭家去吧!不必再到我和太夫人跟前礙眼。”
蕭如萱聞言,有些失神。
但她還是恭敬應道:“是,妾身謹記。謝太夫人,謝大元帥。”
秦佑安看都沒看她一眼,扶着秦姝進去了。
而小王氏也被拉下去打板子了。
二十大板的處罰雖然嚴重,但未必不能撐下來。小王氏便沒有繼續掙扎。
蕭如萱卻直接跪在了原地,她要跪滿兩個時辰才能離開。
趙涵秋有些可惜地看着她說道:“你這是何苦呢?爲了她,值得嗎?”
那小王氏可不像是個會感恩的。
蕭如萱說道:“沒有什麼值不值得,我只求自己安心。”
“即便受到處罰,因此而失寵,也在所不惜?”趙涵秋覺得有些不懂她了。
蕭如萱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話,只對她道:“趙姐姐還是趕緊進去吧。我今天是不能伺候太夫人和元帥了,只能麻煩你替代我了。”
其實,蕭如萱並非真那麼傻。
她知道太夫人和大元帥看重自己什麼,若是她此刻不出手,選擇明哲保身,固然不會得到懲罰,但太夫人和元帥心裡又會怎麼看待自己?
肯定覺得她也不過如此,一旦涉及自己利益,原則都能拋棄。
所以,她寧願受罰,也不願意讓他們對自己失望。
她只能這麼做。
幸好,今天還有太夫人,否則,她今天也能跟着挨板子了。
這讓她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辛苦還是值得的。
她對太夫人遠比對大元帥還要用心,還要恭敬,真得將她當成長輩來敬愛,
因爲她知道,太夫人才是她的保命符,而不是大元帥。
她是太夫人做主娶進來的,本就是太夫人的人。
她可不是爲了拉攏王氏才這麼做。王氏的感激,她並不需要。
別人覺得她傻,她卻覺得一切都很值得。
她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不是嗎?
趙涵秋卻不知道蕭如萱在想什麼,只覺得她這人,實在太傻了。心裡卻對她更親近了一些。
這樣的人,才更加讓人放心靠攏。不用擔心她將來爲了自己的利益,就出賣了自己。
她跟沈靜芳有本質的區別。
以前她跟蕭如萱雖然合作,卻各有打算,她從來都沒想過要真投靠她,反而一直想着取而代之,壓她一頭,因爲她覺得自己並不比她差。
可現在,她卻感覺到差別了,對她也感到有些服氣。
“那我先進去了。”趙涵秋跟她說了一句,就轉身走了。
蕭如萱目送她進去,收斂神色,繼續恭敬地跪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