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真兒一聽她喊自己“大嬸”,簡直氣得鼻子都歪了,一張臉羞得通紅。
“你……你喊誰大嬸?真是好沒規矩。”
趙涵秋卻再次驚訝地打量了她一眼,忽然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敢置信地說道:“難不成,你便是周姐姐?對不住,我真沒看出來,我還以爲是哪裡來的潑婦呢……實在對不住,妹妹在這裡向姐姐賠禮了。”
一邊說,一邊向她福了福身。
周真兒見她向自己道歉,不但不喜,反而比剛纔更加生氣了,指着她說不出話來。氣都氣死了,哪還會給她回禮。
“周姐姐這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趙涵秋一臉詫異地問道。
周真兒輕輕咬住嘴脣,眼圈泛紅,心中既憋屈又難過。
楚柳妹妹果然沒有騙她,這些人都故意針對她,不安好心。
這不,她一來,就給她一個下馬威。
王楚柳此時也無法安坐了,連忙起身向趙涵秋和樑詩蘭見禮。
“小女子王氏,見過兩位姨娘。周姐姐一路舟車勞頓,確實有些身體不適,以至於情志失調,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兩位姨娘海涵。”
她雖然早已經猜出兩人各自的身份,但並不想暴露,只能這樣籠統的稱呼。她的一番話,立即打破了趙涵秋的咄咄逼人,將衆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到了自己身上。
雖然,她現在並不想她們太關注自己,可是,周真兒被刁難,她也不能置之不理,因爲周真兒是她唯一的靠山,她好,自己才能好,她必須得幫她。
趙涵秋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說道:“你們果然是姐妹情深,互相維護,很是不錯。罷了,難道我還真會跟周姐姐計較不成?不過是開個小小的玩笑而已,既然姐姐身體不適,那我也不好再跟姐姐玩鬧了。”
說完,她又看向蕭如萱,說道:“蕭妹妹,你知道我的,我是心直口快慣了,本想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哪知道周姐姐會身體不適呢,若是早如此,我寧可憋死了也不說。”
“話雖如此,你也該注意一些分寸纔是。”蕭如萱先是責備地說了她一句,這才又對周真兒說道:“周姐姐,趙姐姐一向口無遮攔慣了,最愛賣弄口舌,其實爲人最是爽快熱心不過,你以後就知道了”
周真兒也已經回過神來了,雖然戲裡依舊恨趙涵秋說喊自己大嬸,畢竟,女人都在意自己的年齡和容貌。但她也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她不能一回來就把事情弄得一團糟,只能深吸一口氣,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說道:“我並不介意,剛纔的確是我反應過度了。”
“周姐姐不介意就好。”蕭如萱淡淡笑道。
“那我就多謝周姐姐大人大量不跟我計較了。”趙涵秋笑眯眯地說道。
等樑詩蘭也跟周真兒互相見禮後,蕭如萱就讓她們坐下了。
經過剛纔那一遭,周真兒心裡僅存的一絲高人一等的優越感和回來之後的喜悅蕩然無存,甚至比之前多了幾分驚慌和憤怒。
因爲她敏感的發現,如今,大元帥府裡已經沒有自己的位置了。
哪個人都比她強,她拿什麼跟她們比?
就在她心不在焉,想東想西的時候,蕭如萱忽然問道:“周姨娘,算算時間,太夫人派去接你們的人,此時差不多剛到旻州纔對,爲何周姨娘就先一步趕回來了呢?”
周真兒聞言,不由跟王楚柳對視了一眼,心裡都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皺了皺眉頭說道:“秦姨什麼時候又派人去了?不是已經派了徐家人去接我了嗎?”
而且還是沈夫人特意給她求來的機會。
蕭如萱聞言,說道:“周姨娘說笑了,太夫人並未派徐家人去接周姨娘。”
“就是嘛,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咱們大元帥府人多了去了,派誰去不行,怎麼會勞動徐元帥家的人呢?”趙涵秋喝了一口茶,不嫌事多地插嘴道。
“可是……我並未碰到太夫人派去的人。”周真兒心中不妙的預感更深了。
徐家人明明說,求得了大元帥和太夫人的准許,纔來接她們的呀?太夫人何須多此一舉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如萱大概心裡有底了,也不打算再逼問,反正,此事也不是她能做主處理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置好周真兒,等太夫人回來再另行處置。
“周姨娘一路舟車勞頓,想必已是累了,我早已命人給你準備好了院子,姐姐的下人想必也都安置好了,周姨娘不若先下去梳洗休息一下,等太夫人回府了,也不至於失禮。不過,這位王姑娘,因爲不知有客人到來,我並未提前準備好客房……”蕭如萱的神色有些歉然。
周真兒聞言,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她早就不想在這裡待着了。一下子接受了這麼多訊息,她有些承受不住,需要緩一緩,而且,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梳妝打扮一下,不想被她們襯得灰撲撲的,正巴不得離開呢!
“不要緊,楚柳妹妹跟我一起住就行。”周真兒連忙說道,她纔不想跟楚柳妹妹分開呢!
蕭如萱有些遲疑地說道:“這……現在大元帥不在府裡還好,一旦大元帥回府,王姑娘再繼續住在姐姐那裡,就不太合適了。”畢竟,還是要避嫌的。
周真兒聞言,也猶豫了一下,她看了王楚柳一眼。
王楚柳卻只是垂着頭,露出一副好似被拋棄的黯然模樣,這讓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那就先準備一處客房,等大元帥回來了,再讓妹妹住客房也不遲。”周真兒說道。
“既然這是周姐姐的意思,那便暫且如此吧!”蕭如萱對此倒是無可無不可。
反正一切都要看太夫人的意思。
到了給自己安排的院子之後,周真兒鬆了口氣,她打量了一番,發現不但是個二進院,後面還有花園,院子清幽雅緻,完全不是她以前居住的院子可比的。
她頓時就喜歡上了。
“楚柳妹妹,這裡就是我們以後住的地方了。”周真兒欣喜地說道。
王楚柳臉上也露出笑容,似乎在替她高興一般,一臉誠懇地說道:“恭喜姐姐,總算是得償所願了,如今回來了,以後好日子多着呢!”
“承你吉言。”周真兒笑眯眯地說道。
她帶來的丫鬟,小蝶、小容也迎了上來,剛纔她們先行一步安置行李,佈置起居室,如今差不多整理好了,周真兒也來了。
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兩人沐浴完畢,換好衣裳之後,都鬆了口氣。
梳妝的時候,周真兒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忽然皺眉不悅地說道:“楚柳妹妹,我真得有那麼老嗎?”那個女人竟然敢叫她大嬸,簡直可惡至極。
“姐姐別胡說,您風華正茂,又年輕又好看,怎麼會老呢?我看那趙姨娘是嫉妒您比她先進門,嫉妒大元帥看重您,故意擠兌您呢?”王楚柳連忙說道。
她知道周真兒最引以爲傲的,就是自己是第一個嫁入大元帥府的,比資歷誰能比得過她?就連沈氏,都得喊她一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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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她還有太夫人做靠山,跟大元帥青梅竹馬,那些後進門的,即便家世再好,容貌再豔,又豈能取代她的地位?
更別說,周家對大元帥還有救命之恩,他總不能恩將仇報。
只要她不惹到太夫人頭上,觸犯了太夫人的逆鱗,她的地位就無人可以超越。
想到這裡,周真兒的自信心又回來了。
“你說得對,她這是嫉妒我,我不會跟他計較的。”周真兒略顯得意地說道。
說完,她又皺起眉頭,說道:“可是徐家的事情,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呢?”
王楚柳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其實,她當初在旻州的時候,就已經察覺不對了,只是不肯錯過這個迴應天府的機會罷了。
如今,不過是證實了這個猜錯而已。
萬一周真兒因爲這事被遷怒可就不好了。
於是,她一邊幫周真兒梳頭,一邊說道:“周姐姐,就算徐家有問題,那也怪不到您的頭上,畢竟,我們一直都被矇在鼓裡呢,您只要一口咬定什麼都不知道,就不會有事的。”太夫人就是責怪,也只會怪到徐家頭上。
“可是……這樣好嗎?”周真兒有點猶豫,“畢竟是因爲徐家的緣故,我們才能來到應天府。”
“事情的真相還不知如何呢?就算沒有徐家,太夫人還不是一樣派人去接姐姐了?不過是晚幾天罷了。”王楚柳說道。
“但是沒有沈夫人的說情和徐家的運作,太夫人也想不起來去接我?這個人情,我怎麼都要記得。”周真兒嘆息道。
王楚柳給她插簪子的手一頓,對她的天真頗爲無語。
不過,這樣的人,才容易更被她控制不是嗎?
在秦佑安回來之前,她一定要幫她在帥府站穩腳跟。
“事情未必就如徐家說的那般,姐姐您可不能爲了徐家,賠上自己的前程呀。妹妹不是不讓姐姐幫徐家,只是要量力而行,先保住自己纔是最重要的。”王楚柳說道。
“好吧,我聽你的。”周真兒心裡其實也不是那麼願意捨身幫徐家。
這十幾天的路程,足夠讓她的發熱的腦子冷靜下來了,她不過是在王楚柳這裡尋求一個心理安慰和一個不用傾力幫忙的藉口罷了。
當然,她也不會對徐家和沈氏徹底置之不理,有機會,她還是會爲他們說話的,也算是報答他們了。
兩人梳妝更衣,煥然一新之後,就有丫鬟來稟報說,太夫人回來了,讓她們過去拜見。
她們急忙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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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已經微微擦黑,大元帥府都已經掌燈了。
正院,秦姝已經換好了家常衣服,蕭如萱等人也都趕了過來,正在廳裡陪着秦姝說話。
蕭如萱將今天的事情,都跟秦姝細細稟報了一番。
“現在徐家的人在哪兒?可詢問過是怎麼回事了?”秦姝問道。
“妾身問過隨行的劉媽媽,那位劉媽媽說,徐家是得了大元帥和太夫人的同意,纔會去接人的。”蕭如萱說道。
“我什麼時候同意讓徐家去接人了,我自己怎麼不知道?”秦姝冷笑一聲說道,“將那劉媽媽帶來,我親自問問。”
劉媽媽早就被押在門外候着了,聽到這話,秦姝連忙讓人將劉媽媽帶了上來。
劉媽媽戰戰兢兢地跪在秦姝面前,磕頭道:“奴……奴婢給太夫人請安。”
秦姝也不跟她廢話,直接問道:“你是徐家的下人?那你告訴我,徐家爲什麼擅作主張去接周氏回來?不要跟我說,是得了我的命令,我還沒老年癡呆,連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
劉媽媽趴在地上,不停地用衣袖擦着自己的額頭,她不明白,不就是去接給人嗎,怎麼秦太夫人這麼生氣呢?
徐家還是秦家的正經親家呢,爲何連這點面子都不給?
這跟她想象中不一樣啊!
但是,秦姝問話,她也不能不回答,更不能用回答蕭如萱的話來搪塞她,只能說道:“這是我們家大小姐……不,大元帥夫人的意思。沈夫人不忍心見周姨娘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旻州那等偏遠之地,這纔派了我們去接周姨娘回來。這本是一件小事,也不值得驚動太夫人和大元帥,所以……”
“所以,你們就假傳大元帥和我的意思去接人了?”秦姝心裡又好氣,又有些好笑,冷冷說道,“你們徐家可真是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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