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柳連忙用另一隻手握住自己被秦佑安抓疼的手,微微後退了兩步,後背幾乎都靠在了門上,眼簾低垂,不敢看秦佑安,整個身體在他銳利的目光下瑟瑟發抖,似乎是被嚇壞了。
她這樣的表現,似乎默認了秦佑安剛纔的猜測,同時也引起了秦佑安的一絲興趣。
看她的打扮,也不像丫鬟,既然她並非他的侍妾,爲什麼又會住在東園裡呢?
她跟辛氏住在同一個院子裡,不可能不知道他來了,偏偏她還在這個時候跑出來,怎麼看都像是特意堵他的,要不然,三更半夜的,她跑出來做什麼?特意出來吹冷風的嗎?
既是故意勾引他的,又擺出這副受到侵犯的樣子給誰看?
要麼是她勾引技巧拙略,要麼就是她故意這麼做,掩飾什麼?
“本帥在問你話呢?爲什麼不回答?嗯?”秦佑安板着臉,提高了聲音,厲聲問道。
正房裡,辛氏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也不管還癱坐在地上哭泣的柳兒,在另一個丫鬟的攙扶下剛坐了下來,就隱隱聽到了外面秦佑安的聲音,她豎着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突然冷笑一聲說道:“那個賤人果然沉不住氣,這麼快就勾搭上了大元帥?有本事她倒是混上一個姨娘噹噹?”
說完,她忽然臉色一白,扶住了自己的小腹。
“姨娘,你沒事吧?要不要請個大夫過來瞧瞧。”相貌平平的丫鬟春桃擔憂地說道。
辛氏擡手阻止了她,咬了咬牙說道,“我只是動了點胎氣,將上次配的保胎丸拿來給我吃一丸,休息兩天就好了。”
雖然她也擔憂自己的肚子,可這個時候,萬不可再折騰了。
想到明天,自己就要搬出這裡,臉上不由露出幾分不捨和悲慼來。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說道:“兒啊,娘現在只能靠你了,你可一定要爭氣一些。”
說完,臉上露出幾分疲憊之意。
“姨娘,天色晚了,奴婢服侍您休息吧!”
辛氏點了點頭,被她攙扶着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猶自哭哭啼啼的柳兒,厭煩地說道:“沒用的東西,哭什麼哭?你既沒那個福氣,以後就歇了這份心思,以後就安安分分的嫁人,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她還沒哭呢,她一個丫鬟倒委屈起來了。
柳兒這才抽噎着站起身來,乖順地應了一聲,經過今晚這一遭,她以後怕是沒臉見人了。
她以前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難堪。
想必用不了一天,大元帥說的那番話就會傳遍整個後院了。
她聽了大元帥那番話時,簡直羞憤欲死,真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直到現在,臉上還火辣辣的,不敢擡頭看人的眼睛。
“今天讓春桃值夜,你下去吧!”辛氏最後又吩咐道。
柳兒恭敬地應了一聲,正要退下去,忽然又聽辛氏說道:“不要出門,壞了大元帥的好事,誰也救不了你。”
聲音裡隱隱帶着一股酸味。
柳兒聽了,瞬間明白過來,她恨恨地咬住了下脣,俏麗的五官都扭曲起來。
院子裡,王楚柳依舊在跟秦佑安對峙,她打定主意不肯說話,只閉着眼睛搖頭,一副害怕到極點模樣。
現在她說什麼都不好,更不適合說出自己的身份,所以此刻,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若是事後追究起來,她只用不願牽連周真兒,所以纔不暴露身份,就足可以應付出去。
而秦佑安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有極大可能轉身就走,這是她絕對不想看到的。
只要她不說,秦佑安就會對她感興趣,
秦佑安臉色陰沉,已經完全對她失去了耐心,也沒有功夫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說道:“好,既然你不說,那就讓我來幫你好了。來人,給我拿下她好好審問”
王楚柳猛然睜開了眼睛,心中既驚且怒,還有一絲恐懼,她各個方面都考慮到了,萬萬沒想到秦佑安竟然一點都不按理出牌,甚至沒有一絲憐香惜玉之心。
雖然,最後一點,她早就知道了,可她對自己的容貌極有信心,她可不是周真兒那等相貌平庸的女人,再冷硬心腸的人,面對她的時候,恐怕也下不了這個狠手。
見到大門外,真有幾個身形威武的侍衛闖進來,王楚柳便知道秦佑安不是在嚇唬她了,她再也顧不得矜持或者其它,急切地仰起頭看着他,露出自己精緻的臉龐和形狀優美的下巴,美眸中淚光點點,柔弱而又美麗,然後用她那如鶯啼一般美妙的聲音哀求道:“大元帥想問什麼,小女子回答您便是了,大元帥何必那麼狠心待我……”
她見秦佑安對她的話毫不動容,知道自己矇混不過去了,只能改用下策,表露出自己主動勾引的意思來,雖然這樣會讓秦佑安看低自己,輕視自己,說不定一夜之後,就拋到腦後了,可她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想到這裡,她忽然整個人向秦佑安依偎過去,伏在他的胸前,臉上亦是露出幾分妖嬈魅惑之意,她伸出手指,在秦佑安的堅硬的胸膛上點了點,忽然帶着幾分委屈,嘟嘴說道:“小女子只是想要吸引大元帥的注意力罷了,哪知道卻玩過了火,大元帥您就看在小女子仰慕您已久的份上,繞過我這次吧!”
秦佑安微微挑了挑眉,伸手阻止了自己的親衛,讓他們退下,轉而用手擡起了她的下巴,端量着她的容貌,再次問道:“先說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大元帥府?”
而且東園裡只有他的侍妾,沒有其他人,若是客人的話,也不會住在東園裡。
說到這裡,秦佑安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他記得那周真兒似乎帶來一個妹妹,該不會就是她懷裡的這個人吧?又想到周真兒被貶成侍妾住進了東園,想必他跟着一起住進來了。
王楚柳不知道秦佑安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見他待自己如此親密,亦沒有反對自己靠着她,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免有些得意,她就知道,沒有男人會對她的臉不動心。
她嬌笑一聲,說道:“大元帥真是貴人多忘事,您可是跟小女子有過一面之緣呢!”
“別說廢話!”秦佑安的聲音又冷了起來,突然掐住了她的下巴,“本帥問你什麼,你只管回答便是。”
王楚柳疼得皺起了眉頭,心中惱恨至極,這男人真是冷血至極,口中嬌呼道:“大元帥輕點,小女子知錯了。”
等秦佑安收回了放在她下巴的手之後,她才說道:“小女子姓王,閨名楚柳,也曾經是官宦人家的女兒,乃是周姨娘認下的妹妹,因無家可歸,便跟周姐姐一起從旻州來到了應天府……”
秦佑安神色莫名,淡淡說道:“原來如此。”
王楚柳聽不出他語氣中的喜怒,更聽不出有什麼意外之色,心中頗有些忐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繼續說道:“我跟周姐姐情同姐妹,她如今……情況很不好,因爲她如今失勢,下人又是勢利眼,個個捧高踩低,隨便一個丫鬟都能欺負她,天這麼冷,她卻連頓熱飯都吃不上,我見了之後,心裡難受,便想幫助姐姐……可我一無所長,唯有容貌還算過得去,這纔想要着勾引大元帥,萬一有幸承寵,以後還能提攜一下姐姐……”
說到此時,她的淚珠悄無聲息的滾落下來。
她這是在解釋今晚的行爲了,也是爲了洗白自己,告訴秦佑安乃至其他人,她是爲了周真兒,逼不得已才這麼做,並非是因爲自己想要攀高枝。
“吃不上熱飯?下人都能欺負她?”秦佑安脣角勾起,看起來有點似笑非笑,看着她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王楚柳一噎,她說了這麼多,爲什麼大元帥只注意到了這一點?
當然不是真的,蕭如萱將整個大元帥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對下人管制也很嚴,基本不會有欺主的事情發生,周真兒或許會受到一些不恭敬的對待,被人擠兌兩句,說點風涼話,但也不至於那麼嚴重。
若真有偷奸耍滑,捧高踩低,奴大欺主之人,怕是早就打了一頓板子攆出去了。至少,現在,這些下人都兢兢業業的,不敢有絲毫疏忽,更不敢頂風作案了。
會欺凌周真兒的只有辛姨娘罷了,但她不可能在大元帥面前說他女人的不是。
但話一說出口,王楚柳只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說道:“姐姐她真得太苦了,我實在不忍心見她這樣下去。”
秦佑安輕笑一聲,沉聲說道:“你果然有情有義,爲了周氏,竟然甘願你犧牲自己來服侍我?比那個愚蠢的周氏可強多了。她有你這個妹妹,真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不,並非如此……”王楚柳連忙否認,她不太清楚對方是真心稱讚自己,還是諷刺自己,只能說道:“大元帥過讚了,我……我自己也心慕大元帥,若是大元帥不嫌棄我粗鄙,小女子願意一輩子服侍大元帥……”說着說着,臉便紅了起來,一雙漂亮的眼睛脈脈含情地看着秦佑安。
“好呀,王楚柳,你這個賤人,虧我對你這麼好,你卻揹着我勾引大元帥,你可對得起我?”
就在這時,兩人身後的門,忽然被打開了,周真兒披頭散髮,外面只披了一件外袍,正惡狠狠地看着王楚柳。
她原本在裡面睡得好好的,不過,秦佑安說話的聲音太大了,她對他的聲音又極爲敏感,很快就醒了過來,原以爲是在做夢,哪知道,她又聽到了楚柳妹妹的聲音,她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披衣下牀,看到值夜的小牀上沒人,心中已經升起了不好的預感,但她還是相信王楚柳的,怕是有什麼誤會,便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貼在關着的門上,想聽聽她們在說什麼。
也虧了她從小習武,又摔打慣了,身體底子好,再加上那十五板子打得並不重,修養幾天後,現在已經勉強能夠下牀了。
她對王楚柳那麼好,還救了她的性命,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給她留一份,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去勾搭秦佑安,還打着替自己着想的名義,想要踩着她上位,頓時一股五名怒火從腳底直衝腦門
她要撕了這個賤人!
當她看到王楚柳整個人都依偎在秦佑安的懷裡時,氣得眼睛都紅了,瞬間失去了所有理智,立即衝了上前,將王楚柳從秦佑安的懷裡拉出來,扯住她的頭髮,就給她幾個耳光,一邊打一邊罵道:“賤人、,我怎麼現在才發現你的真面目,早知你這麼喜歡男人,我當初就不該救你,就該任由你被賣到窯子裡去,被千人騎萬人睡,那纔是你的歸宿呢!算我瞎了眼,看錯了你……”
周真兒一邊罵,一邊哭。
她跟王楚柳也是有感情的,怎麼說也相處了將近兩年了,在她落魄的時候,一直都是王楚柳陪着自己。她對她好也是真的,有什麼好東西,她都會給王楚柳留一份,甚至最信任的人也是她。
可她卻怎麼也沒想想到,就是這個她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揹着她去勾引自己的丈夫。
當然,她也知道,若是讓王楚柳幫自己爭寵,對她頗爲有利,可她就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別人也就罷了,她沒有辦法,可王楚柳卻不行。
她不懂那麼些大道理,她只知道,決不能讓王楚柳跟秦佑安攪和在一起。
王楚柳長那麼漂亮,又有才華,秦佑安若是納了她,哪還會看自己一眼。
到時候,王楚柳得寵,提不提攜自己另說,以後恐怕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萬事只能依靠自己,全心全意地替自己出謀劃策了。
雖然一直以來,王楚柳對自己都很好,她自己也很親近她,可她卻是下意識地防備着王楚柳,不願意讓她接近大元帥,甚至,三番五次地說要替她找個人家,讓王楚柳給秦佑安當妾的事情,她是想都沒想過。
所幸,王楚柳也從未表示出要攀高枝的意思,似乎很願意嫁出去,這讓她高興之餘,也對她更加放心了,她以爲,她會安心做自己背後的那個人,沒想到,她卻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揹着自己勾搭大元帥。
這是她絕對無法容忍和原諒的。
王楚柳不會武藝,就算周真兒受傷,她也完全不是她的對手,眨眼之間,便被她甩了幾個耳光,周真兒手勁極大,她的臉皮又柔嫩,一張精緻的臉龐,迅速腫脹了起來。
可她卻不能反擊,只能躲閃,還得抽空解釋道:“周姐姐……啊……你誤會了……我……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解釋?”周真兒冷笑一聲,拽着她的頭髮,靠近自己,說道:“我都聽見了,還有什麼好解釋的。爹當初讓我當心你,說你接近我是不懷好意,我還不信,沒想到,你果然是個不要臉的小娼婦,竟然揹着我勾搭起大元帥來了,真是忘恩負義,若沒有我,你早就被賣到窯子裡去了。你忘了這兩年我是怎麼對你的嗎?反正你現在是我的丫鬟,我懲罰你天經地義,我便是打死你,也是應當的……”
說着,又開始打她,又是打又是掐的。臉上招呼完了,又往身上招呼。
王楚柳被抓住頭髮,根本躲閃不得,簡直痛苦至極,欲生欲死,她長這麼大,還從未如此丟臉過,而且還是在自己想要勾搭的男人面前。
但她也知道,以周真兒的性子,現在她說什麼她也聽不下去了,只能向站在一旁的秦佑安求救
“大元帥……求求你……救救我……”她已經顧不得這話會激怒周真兒。
周真兒有時候非常任性固執,認定的東西,也很難改變,做事從來不顧後果,若是不阻止她,說不定她真會打死自己,反正她已經恨上了自己,此刻再拉點仇恨,也沒什麼。
秦佑安神色冰冷,他原本是來取樂,沒想到一連遇到兩件糟心事,心情完全被破壞了,也沒興致繼續留在這裡,冷冷掃了兩人一眼,轉身了離開了。
他得讓蕭氏好好管管東園這些人了,該打的打,該罰的罰。
至於王楚柳,誰管她死活!
還有周真兒,更是十分不像話,簡直就是潑婦!還得好好管教。
他知道王楚柳在耍心機和手段,也知道她的話多有不實之處,不過誰在乎呢?
女人的小伎倆見得多了,只要不過分,他也不會去拆穿,不過解悶罷了,根本不會當回事。若是周真兒不突然衝出來,他或許還真會讓她伺候,多收一個侍妾也沒什麼關係。
現在,他卻是沒興趣了,更別說她還成了周氏身邊的丫頭。
不過,這王氏確實有點可疑,跟前世曾經遇到的情況有一點類似,傅景山和他的兒子,都喜歡耍這種手段。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查一查了,當然,也不必去特意查她的身份來歷,只需要查她來到應天府後做了什麼就可以了。
只要她有問題,就不可能不露出破綻。
秦佑安回自己的書房睡下了。
因爲昨晚的事情鬧得厲害,次日,秦姝也知道了此事。
跟秦佑安一起用早飯的時候,還特意問了他一句。
秦佑安將事情大略地跟秦姝說了一遍,又說起了對王氏的猜測。
“我懷疑,她極有可能是傅景山的人,這個時機太巧了,而且傅景山最擅長做這種事。”秦佑安說道。
傅景山是白蓮會首,最會蠱惑人心,在百姓間的影響力極大,只要他願意,多的是人替他賣命,簡直是無孔不入。
所以,他纔想要利用傅景山的影響力,接收他的勢力。
秦姝放下粥碗,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對,這王楚柳的確可疑,當初,她還找周真兒說情,想要進我的作坊呢!平時,看着也是挺聰明低調的一個人,不像是一個沒有規劃的人,她會這麼做,想來也是有點狗急跳牆的意思。”
“所以,我會派人查一查,她最近跟什麼人接觸了,也好順藤摸瓜,將那些人一網打盡。”秦佑安冷冷說道,“我的眼皮底子下,可容不下這羣見不得光的老鼠。”
秦姝笑了笑,說道:“紅蓮軍裡之前也被傅景山的人混了進來,不過,都被我清除出去了,但是應天府太大了,想要全部清除出去幾乎不太可能。只要是老百姓,幾乎都有這個可能,最關鍵的是,現在傅景山情勢很不妙,只要他一聲令下,多的人是搶着替他賣命,咱們也清除不完。我現在倒是理解你爲什麼非要跟傅景山合作了。”
秦佑安輕輕一笑,看着秦姝說道:“娘,這次你去救援傅景山,其實,我還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秦姝點頭道:“你說!”
秦佑安湊近秦姝,附耳輕聲說道:“娘,無論用什麼方法,想辦法殺了傅景山,最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若是能讓他死在朝廷人手裡,那最好不過了。”
如此直白的話,秦佑安也只會跟秦姝這麼說了,若是對別人,他只會暗示,還要擔心對方會不會泄露出去,會不會被傅景山的人蠱惑等等,所以,對於救援傅景山的人遠,他纔會如此猶豫不決。
誰也不能小瞧傅景山在百姓間的影響力,一旦被人知道傅景山的死跟他有關,問題可就大了。
這世上如果說,他最信任誰的話,肯定是母親無疑,他絲毫不擔心他會背叛自己。
秦姝似乎一點都不驚訝,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我明白。”
派兵救援傅景山跟殺了傅景山並不衝突,他不死,佑安如何接收他的勢力呢?
“傅景山似乎還有個兒子,要不要也……”秦姝伸手做了個“咔嚓”的動作。
秦佑安微微搖頭道:“不必,他兒子是個無能的,暫且先留着他的性命。”否則,就算傅景山死了,他也沒辦法侵吞他的勢力。
而傅景山的兒子沒有他父親的威信,根本統帥不了手底下那羣將領,只會依靠他,到時候,他就能扯着虎皮做大旗,全然接收白蓮會在民間的影響力,傅景山的兒子,就是他的傀儡。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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