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不要再說了,很煩。”阮漁扭頭去看小販,眼中是少有的冷意,聲音也帶了不耐。
小販被吼得一愣,不敢再多說話。
他站在一旁,看少女的側臉,驀地有些看得呆了。
那雪白側臉是很飽滿的弧度,微微帶着點面頰肉,鼻子小巧精緻,鼻尖微翹,最吸引人的是那纖長濃密的睫毛纖長,如鴉羽一般撲閃。
系統有些不解:【宿主你剛剛怎麼突然跑了?】
【額,一時衝動。】
阮漁也有些糾結。
其實,剛剛她應該答應沈觀,還可以順勢湊過去問問,額,要不要那啥去篡位。
可是腦海裡想到的卻是柳薄和江太醫被拒絕的畫面。
沈觀似乎對入宮很牴觸,她總感覺那會兒還是不要提的好。
然後就突然感應到了股強烈的同類氣息,她就跑來了這裡,做出了一件當時更不該的事。
這算什麼,這就相當於,沈觀剛說別讓她跑…
她,扭頭跑的影都沒了!!
尤其是阮漁跑的時候,還扭頭看了一眼,沈觀的臉色很黑,跟她刨了他家祖墳似的,雖然她確實很想。
籠子裡面,小花兔討好地親了親阮漁的手。
它面前的人類香香的,很好聞,它忍不住口水蹭在了上面:
【人類,放我出去。】
一個很細微的,如幼童一般的聲音傳進阮漁腦海。
阮漁有感應的能力,遇見同類的時候,就是對方沒有靈智的普通兔子,她也能通過接觸對方,不用法術,就可以聽到對方心裡的想法。
只是,一次只能感應一隻兔子。
小花兔子是雜毛的,身上是橘白相間,一隻耳朵橘色,另一耳白色,嘴巴上方卻是一抹黑,但是…意外的對稱,跟長了鬍子一般,看上去醜萌醜萌的。
阮漁捏了捏白色的那隻耳朵,【我不是人類哦。】
小花兔:【你是妖精??!妖精姐姐你能救我們嗎?】
它可是頭一次見到活着的妖精,雖然死了的也沒有見過……
阮漁揉了揉小花兔的腦殼:【乖,叫姥姥。】
小花兔:【什麼?∑(;°Д°)】
見阮漁不說話了,小花兔有點急眼了,帶着哭腔,弱弱地說道:【姥姥…我叫姥姥,求你救救我們吧!】
阮漁:【真乖,但是姥姥現在沒錢,等一會兒就救你們。】
小花兔大叫,想要去咬阮漁的手,見沒成功咬到,它開始用爪子拔拉着鐵籠子,對阮漁控訴道:【騙子!】
都說妖精會騙人,妖言惑衆,果然不假,哼。小花兔心想。
阮漁收回了手,慈祥地看着一籠子兔子們,邊看邊和系統聊天:
【統統,沈觀什麼時候過來啊?】
她剛剛跑得不遠,也就拐了五個彎到了這裡,除了彎彎繞繞一些,離起點還沒很遠啊。
系統:【我看看,嗯…距離這裡不遠,應該馬上就過來了。】
系統剛說完上句,緊接着又感到奇怪的接着補充道:【不對,沈觀他怎麼越走越遠了,還往反方向走?!】
小販也忍不住了開始問道:
“姑娘看了這麼久,想必是很喜歡吧,姑娘要是想買,我就便宜點賣給姑娘,不對半價,半價就賣。”
“嗯,我再看看。”阮漁點頭,聲音有些悶。
她以前哪用這麼憋屈,直接隨便變銀子,都怪那個沈清讓,坤寧宮那晚壞她事不說,還讓她法術被暫時封了,也不知道這次要多久纔會恢復。
有一個最直觀的問題要解決,她現在沒錢,沈觀那傢伙怎麼還是不過來。
系統:【宿主,快了,沈觀快過來了,你再等等。】
阮漁擡頭注視周邊,結果沈觀沒看到,倒是看到了一身月白色錦袍的沈清讓,以及他身後跟着的侍衛。
沈清讓站在路邊眉眼溫柔,嘴角帶笑。
片刻後,他走到阮漁面前,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有些眯起,“這麼久了,阮阮寧願去回香閣,也不願見我嗎?”
阮漁面上不顯,吞了吞口水,“你跟蹤我?”
她今天上午纔剛去的回春閣,沈清讓就知道了。
沈清讓低低笑了出來,眼含春水,聲音清越,話也說得緩慢:
“我從不做,在暗中跟蹤的事。”
他要想見。就只會,光明正大的見。
阮漁忽地有了一個猜測,她看了一眼被侍衛擋在一旁的小販後,低聲問沈清讓:
“回春閣是太子的?”
沈清讓輕笑着點頭,那雙淺色琉璃般的眸中時常帶笑,似是情深:
“也可以是阮阮的。”
阮漁移開了視線,被沈清讓看得難受。上輩子要不那麼慘,她估計還真就信了。
頭頂有帶着笑意的嗓音傳來:“只要…阮阮想要,隨時都是可以的。”
那聲音清越好聽,又被刻意放緩語氣,拉長了尾音,說得眷戀不捨,帶着無限引誘。
“太子開心就好。”
“阮阮在我身旁,我便是開心的。”
阮漁不再理會沈清讓,蹲下身子接着透過籠子看兔子:
【統統啊,沈觀到哪了,我快被狗太子煩死了!】
系統:【顯示快到附近了。】
阮漁撇撇嘴,看着兔子,抱着籠子。狗男人跟她裝什麼深情,還是兔子可愛。
“阮阮,是想要這兔子?”
阮漁沒有回答沈清讓,她對沈清讓有些牴觸。
沈清讓看着趴在籠子上的少女,笑着搖了搖頭,眼睛卻被那輕晃的白色小毛球吸引。
沒一會兒,他像是覺察到了什麼一般,轉頭看到了朝這邊走來的墨衣身影。
目光對上的時候,沈清讓的桃花眼中,笑意淡了下來。
沈清讓視若無睹一般,低聲與侍衛說了幾句,就走過去直接站在了阮漁的身側。
侍衛得到命令,走到小販面前,拿出銀票遞給小販:
“這些兔子,我家公子買下了。”
小販喜笑顏開,低頭數着銀票的同時,不忘對着沈清讓和阮漁讚歎道:
“公子和夫人郎才女貌,真是般配啊。”
阮漁聽到這聲夫人有些不適,偏過了頭,用眼角餘光悄悄看了一下沈清讓。
卻見,沈清讓如偷了腥般的狐狸一樣,正對着她笑。
另一邊,小販剛說完,立刻就感覺周身溫度似乎降了幾分,他僵硬地轉身,看到不知何時突然出現的墨衣男子。
小販低頭不敢再多看。今天的客人怎麼都這般好看,還一下來了三個。
只是剛來的這位,似乎心情,那看他的眼神也實在是忒嚇人了。
小販急忙收起板凳,拿起籠子旁邊放在地上的板子,對沈清讓道:
“我就不打擾公子和夫人了。”
他抱着板凳,正欲離去,剛擡頭,就去看到了一雙碎了冰般的黑眸。剛來的那位公子,似乎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些,更…更……更可怕了!
小販不明所以,被嚇得抱緊了板凳,一溜煙地跑了。
一旁的侍衛也發現不對,悄無聲息地退得遠遠的。
阮漁被小販匆忙收拾東西的動作弄得有些詫異。
她站起身,因爲在籠前蹲的有些久了,起身後腿還是麻的,然後阮漁擡眼……
她看見了沈觀。
啊?!
啊啊啊!!!!
籠子裡面的兔子們也似有感應一般,重新聚成了一堆縮在了籠子角落。
阮漁有些崩潰,呆呆地看着沈觀。
早不來,晚不來,爲什麼這個時候來!
阮漁忽地覺得,她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此刻的她,弱小,無助,又可憐……
本就麻的腿,更麻了些,她想往前走,但是卻腳步踉蹌了一下。
沈清讓順勢伸手扶住了阮漁,眉梢微挑,
“夫人。”
他輕笑出聲,眼神真摯,一雙桃花眼越發的清透明亮,好似跟阮漁無比親密般,帶着曖昧的接着說道:
“今天這一籠兔子,就當是我們兩人之間的定情信物吧。”
阮漁心中吐槽。我,定,定你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