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狼來臨之時,子矜眸子之中閃過一絲瘋狂的決絕,手中的紫芒刃徑直脫手而出,在觸碰青色火團的前一秒,轟然引爆,劇烈的爆炸頓時引起了連鎖反應,青色的火焰在妖狼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轟然炸裂。
可就在此時,妖狼猛然行動,快捷如風,狼爪狠狠地向着子矜胸膛拍去,那鋒銳的狼爪,對於子矜而言,不吝於神兵!
“噗!”
“噗!”
兩道血光同時迸濺,狼爪沒入子矜的身體一部分就停住了,血水直接噴涌出來,頓時張荼的雙目中燃燒着莫名的火光。
而與此同時,一個近乎透明的紫芒刃出現在了狼妖的頭顱之中,深深地沒入其中,利刃已經深深地沒入其中。
狼妖的眼眸之中露出了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似是在疑惑,爲什麼會有兩柄紫芒刃的出現。
子矜的目光之中露出了一絲暗淡之色,拼死換掉了狼妖,可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油盡燈枯。
“這是第四場吧……”幽幽的聲音在夜風之中飄散,雖然他被狼妖巨大的衝擊力撲倒,可是隨着狼妖的死亡,狼妖的屍身漸漸地地被湛藍擂臺所吞噬,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身軀,子矜掙扎着站起身。
記得,張荼好像說過,既然是身爲人族修士,那麼死也要站着死!
此時的子矜實在是傷得太重了,手骨在最後的一刻,用力過猛被妖狼的妖力反震而折斷,更是有着密集的灼傷,右腿之上更是有一處巨大的撕裂傷口,而胸口更是有妖狼利爪刺入造成的恐怖傷口,還有可怕的內傷,臟腑等都有裂痕出現了。
可是等了很久,子矜甚至都懷疑自己因爲傷勢太重而恍惚了,怎麼沒有妖族登臺了?是自己已經死亡了麼……嗚嗚,我不要啊……
子矜一直低垂着頭,披散着頭髮,默默地調理的自己的身體,在她柔弱的外表下,其實有着一顆強硬的心臟,若非如此,她也不會站在這湛藍擂臺之上,當一個被養着的鹹魚,她不香麼。
可是,她有她自己的堅持,哪怕別人不明白,哪怕是在別人眼裡就是作,可是她自己明白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
可是等到最後,子矜卻是發現,自己腳下的擂臺竟是在緩緩的消散,化作星星點點的細碎光芒,在暗夜下隨風飄散。
贏了麼……
大戰之後的月色,出奇的好,數之不盡的星光灑落而下,皎潔的乳白色月光爲天地鋪就一層薄薄的輕紗。當溫暖的手掌出現在腦門之上的時候,那熟悉又溫暖的手掌,自己這才機械地擡起頭,發現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可是預想中的溫和依舊,可是那張臉卻是那樣煞白,可以與天上的月亮相媲美,可是又有不同的地方,月亮都是溫潤的,可是眼前人的臉色卻是透露着一股病入膏肓的澀然,隨後入目的便是那觸目驚心的傷口。
子矜可以隱約透過傷口看到張荼背後的風景,雖然有着淡淡的碧玉光芒在縈繞在傷口之上,可是似是眼前人因爲走動而拉扯到了傷口,鮮血依舊不斷地向外滲透出來。
“狗賊,你在流血!”
聽到自己的聲音,子矜眉頭微微一皺,這聲音是自己的聲音麼?沙啞而低沉,舔了舔嘴脣,乾裂的感覺減緩,但是一股腥味卻是傳入了腹腔之中,胃中頓時開始翻江倒海了起來,旋即不顧自己的傷勢,一把推開張荼,扭頭便是開始。
“嘔……”
張荼笑着輕輕拍打着子矜的後背,這時候秦風緩緩走了過來,感受到其身上蓬勃的氣勢,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自今日起,秦風正式邁入A級隊列。
“老闆……”
擺擺手,張荼笑道:“恭喜啊,如今一朝進入A級,至少目前來說,只要不捲入大規模的亂戰,可謂是天下任由你遨遊。”
秦風聽到張荼的話語,微微一怔,但是轉瞬間便是已經明白了張荼的意思,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老闆,你是要趕我走麼?”
“嘔……”
一邊拍打着子矜的後背,張荼開口說道:“我沒有!”
語氣溫和,但聲音極其的平靜,其實對於張荼而言,人心這個東西,實在是太過於複雜,而今自己重傷不說,子矜亦是一樣,而相對於他們二人,秦風就好太多了。
不僅未曾身負重傷,而且順利地突破了A級,如今此時,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如此一來,難免秦風心中會沒有自己的想法。
若是他經歷了那日之後,良心依舊未泯,那麼就算是有了別的想法,也僅僅是將話說明,各自安好而已,但若是還有一些別的想法,張荼心中暗笑,自己是不是太過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闆……”秦風沉吟片刻後說道:“我的命是老闆救的,而且我對於老闆的抱負,頗爲喜歡,我想跟你一起走下去,可以嗎?老闆!”
不得不說,秦風的話語和選擇,讓張荼見慣了人情冷暖後,依舊覺得有幾分欣慰,自己這是怎麼了,當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了,還是自己其實已經怕死怕到了極致呢。
“那好,爲我護法。”張荼就地盤膝而坐,笑着說道:“鎮江城的人,也不允許靠近,有些事兒……我真的怕了。”
秦風也不言語,徑直轉身想去洶涌而來的人潮而去,他明白張荼的顧慮,所以作爲打工人,他覺得他有必要爲老闆消弭這種顧慮。
今晚,月色柔和,星光璀璨。
微風在輕輕拂動,陣陣血腥味卻是在張荼和子矜兩人中央盪漾了起來,聞到這股氣味,子矜面色頓時又是一白,好不容易習慣了這種狀態,這才滿臉擔憂地看着張荼。
對於兩個男人的對話,她自是聽在耳中,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只能自顧自地乾嘔,不去理會罷了。
終歸還是自己太弱了。
這一刻,子矜有些怨恨自己,爲什麼不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
張荼看着傷痕累累的子矜,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隨後示意自己盤膝坐好,運轉法力療養自身,其實張荼的手鍊中,有着一些療傷的藥物,可是丹藥終歸是外物,邊關月曾經不止一次地勸誡。
藥物終歸是外物,作爲輔助之用,或者在自己已經無力自行療傷,方可使用,道理張荼雖然不懂,但是他卻是覺得邊關月終歸不會害了自己,那就乖乖照做就是,畢竟這世道,聽人勸,吃飽飯。
兩掌相交,感受到手心中的柔軟,體內的長春功開始發生形態的轉變,一股股翠綠色的光華,從張荼的手心慢慢盪漾開來,緩緩地向着子矜的身軀籠罩而去,只有一小部分,在他自己的身上擴散着。
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恢復和癒合,但是所帶來的是,張荼的臉色愈加的蒼白。子矜有心打斷,可是看到張荼眉心的那一抹堅毅,便是將口中的話語又硬生生地生生地嚥了下去,自己的擅自出戰似乎已經觸碰到了他內心的底線,若是再次違背,他會不會真的一氣之下,將自己拋棄在這鎮江城中呢。
同時心中又在默默地祈禱,希望張荼心中有點AC數,不要把自己搞得太厲害了。
閉目療傷之後,張荼感覺那種狀態似乎又回來了,他感覺在這一瞬間,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似是已經昇華了,他似是感覺自己就像是彷彿扶搖直上九重天,他的神識在穿越空間,仿似進入了那浩瀚星空中,神識在凝練,似乎化成了璀璨星空中的一顆明亮的星辰。
他彷彿晉升到了星羣中,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每一顆星辰都對應着一個生命,難道星辰真的與大地上的生命息息相關嗎?肯定不是這樣的,不過是因爲萬物之間皆有因果聯繫。
可是隨後,他就像是不斷的探索一片新的天地一般,不斷的向着寓意着寶藏的璀璨而去,隨後,卻是如同晨鐘暮鼓一般猛然醒悟,這裡哪是什麼星空,這是他的神識海,可是人的神識海對應着宇宙嗎?爲何與天地玄黃、星辰宇宙如此相像呢?難道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小天宇嗎?似乎是這樣,真的太相像了。
豈不是說人人皆是天地?
莫不是,這便是蘊靈意識不成麼?若是如此,人的潛能當真可以稱得上是無窮無盡!心有多大,世界有多大,天地萬物盡在我心中,或許不是一句虛言。
可是這時候的子矜卻是沒有那麼的感悟,他只覺得在張荼法力的包裹下,實在是太過於舒適,導致她在極度的疲憊之下,直接昏昏欲睡,最後就這般垂頭耷耳盤坐着沉沉地睡去,直到那輕微的鼾聲將張荼驚醒。
看到這般模樣,張荼不禁啞然失笑,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但是張荼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法力不斷的涓涓流淌,三株靈株正在丹田法海中散發着瑩瑩光輝,而不遠處,秦風正在竭力攔截陷入狂歡之中的人們。
一切,都能如此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