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宇走出土屋後發現這裡是一個小鎮,鎮上行人熙熙攘攘,非常熱鬧。
時值盛夏,天氣悶熱,寧宇在鎮上轉一圈之後便在一棵榕樹下坐下來休息。
他對這裡的環境還算滿意,至少不用整天面對一羣殭屍或一堆白骨。
這裡的鬼跟人間界的人一模一樣。如果非要說出不同之處,那就是這裡的人從裡到外都透着一股冷漠。
那是一種對生活感到絕望的表現。
這也難怪,第十八層地獄的人永世不得超生,每一天只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就是聖人日積月累的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下,遲早也會有一天崩潰,變得行屍走肉,麻木不仁。
寧宇休息了一會便起身回到老婆婆家。
他現在無家可歸,暫時將老婆婆家當做自己的住處。
他人剛到門口,就聽到土屋裡面嘈雜的喝罵聲。
“風野,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欠我們的賭債這都過限三天了,你非但不還,還跟我玩失蹤,你嫌活得不耐煩了是吧?”一個肩膀上紋着青龍剃着光頭的年輕人一腳就把一個叫做風野的年輕人踢到牆角。
風野身材還算高大,但可能經常捱餓,所以很瘦,此時被踢翻在地,根本沒能力反抗。
站在一邊的老婆婆看到這些人打她的孫子,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就推開那個動手的人,哭着道:“你們嫌我們兩活着還不夠遭罪嗎?你看看我們,幾天沒飯吃了,你們還要往我們身上踩一腳,你說你們的心都石頭做的不成?”
“你起開!”光頭青年橫眉瞪眼,道:“死一回的人了,我他媽還跟你談慈悲啊?今天不還錢,我讓你們灰飛煙滅!”
在第十八層地獄,一旦死去,因不能進入輪迴轉世超生,所以纔會有灰飛煙滅一說。
“鬼也是人過來的,你就行行好,放我們一條活路吧!”老婆婆跪了下去,對那個光頭青年磕頭道。
“你滾開。我是鬼不是神,你拜我能好使嗎!”光頭青年一腳就把老婆婆踢開。
老婆婆被踢翻出去,頭砸到牆角,當場血流不止。
風野看到自己奶奶被打,瞪着血紅的雙眼吼道:“你敢打我奶奶,我跟你拼了!”
說完他迅猛躥了起來,揮舞着拳頭就朝光頭青年衝去。
但跟着光頭青年來的人一共有六個,他們都不是善茬,直接從懷裡抽出鐵棍,上去對着風野就是一頓猛打。
“給我往死裡打,不知好歹的東西!”光頭青年站在一邊,根本不怕鬧出人命。
“張濤,你今天不打死我,日後我定會擰下你的頭顱,當球踢!”風野瞪着眼珠子,扒拉開眼前的鐵棍,繼續向光頭青年衝去。
“我草你媽,我張濤生前死後都是一條過江龍,跟我橫,我他媽把你幹挺了!”張濤從兜裡直接掏出一把匕首,對着風野的肚皮就紮了進去。
哧!
風野肚子開裂,鮮血順着匕首的血槽流了出來,這一刀整整插入一指深。
“我草你媽!”風野的手死死抓住張濤的手臂,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無比嚇人。
老婆婆這時已經嚇壞了,她趴在地上,嘶聲哭喊:“別打了,這房子給你們,給你們總可以了吧!”
“奶奶,不能答應,他們設計套我!”風野回頭吼道。
“你要能自律,能上套嗎?房子沒了可以攢錢再買,人沒了上哪買去!”老婆婆哭道。
站在門外的寧宇一聽滿臉寒霜,心中已經知道這幫人的伎倆。
那光頭青年張濤肯定是垂涎老婆婆的這座房子,準確說是這塊地皮,所以設計讓風野在賭桌上輸了錢,欠下鉅款。
風野沒錢還,那最後就只能用這房子抵押出去了。
果然那個光頭青年一聽老婆婆鬆口,直接拔出匕首,一腳將風野踢開。
“早他媽幹嘛去了,這房子還能帶進墳墓不成?早點答應不就啥事沒有了!”光頭青年唾一口口水到風野身上,冷笑道。
風野目露兇光,狠狠道:“張濤,你給我記住,不出一年,我一定會讓你跪我腳下舔我腳趾頭,不信,你等着瞧!”
張濤一聽便哈哈大笑,道:“你要有那本事,至於讓一個老乞丐養嗎?”
哈哈!
跟着張濤過來的馬仔個個大笑。
“將合同拿過來,讓他們摁手印!”張濤五大三粗,但人卻不笨,知道這事不能拖,一拖準出變故。
風野捂着肚子爬起來,面無表情。
他將老婆婆扶起來坐到屋裡唯一一張破牀上。這房子窮酸是窮酸了點,但那也是他們的家,一旦沒了,以後就只能露宿街頭了。
張濤手下一個馬仔掏出一張紙,上面寫的條款既簡單又霸道,就一條,就是即日起老婆婆他們兩以風野所欠賭債的價格轉讓名下房產所有權給張濤。
風野咬着牙,接過那張紙,直接用肚子上流出的血當印泥將右手拇指染紅,然後在那張紙甲方那裡摁了下去。
張濤眸內閃過激動之色,看向那張紙的眼神充滿火熱。
老婆婆依葫蘆畫瓢,就要在那張紙上摁下自己的手印,但這時寧宇走了進來。
“人你也傷了,這賭債咱就算清了。但這房子你們若是強搶那不好意思,填多少條命都不好使!”寧宇扒拉開張濤,來到老婆婆跟前,一把就將那張紙拿到手中,撕爛。
“小兄弟!”老婆婆滿臉震驚,一邊的風野也是一副不能置信表情。
張濤見狀氣得渾身發抖,他目光陰鷙,盯着寧宇狠狠道:“你就是睡了一個月才醒過來的那個死鬼?”
“鬼倒是真,但還沒死!”寧宇斜睨他,冷漠的道。
“敢壞我好事,你這回不死也得死!”張濤怒吼,手中匕首朝着寧宇心房就扎過去。
他這是奔着要寧宇的命去的。
啪!
寧宇左手探出,鉗住張濤持着匕首的手,右手閃電從懷裡摟出一塊板磚,那是他剛剛在外面撿的,奔着張濤的腦袋就燜了下去。
板磚開裂,張濤腦袋直接開花,血流如注。
“我草你媽,你讓我腦袋開瓢,我扒你墳,鞭你屍。弟兄們,給我廢了他!”張濤瞪着血紅的雙眼怒吼道。
呼啦啦!
那六個馬仔持着鐵棍一哄而上,個個目露兇光。
“去你媽的,做鬼了就沒人性了是不?老子若不是被老天開了個玩笑,就你們,給我當家奴都不夠格!”寧宇手中的半塊磚再一次朝張濤的腦袋砸下去,當場將他砸趴地上。
隨後他反手將那把匕首奪到手中,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奔着人羣衝了過去。
雖然他的修爲被廢,但練武奇才的稱號可不是白叫的。修爲不在,感覺還在,對付這些流氓土鱉根本不是個事。
老大被砸,那六個馬仔急紅了眼,出手沒輕沒重。若是一般人被他們圍着打,三五秒內肯定得報廢。
“也不打聽打聽,濤哥在這一帶的段位。你一個臭水溝裡趟出來的人,今天不把你幹挺了送回去我們算是白混了。”一個馬仔留個鍋鏟頭,滿臉橫肉,持着半米長的鐵棍衝着寧宇的腦袋就掄下去。
“他就是江湖大哥也得給我眯着!”寧宇腳步橫移,避過他的鐵棍,隨後一肘頂在他的脖子上,人當場倒地。
哧!
寧宇彎腰,閃電一刀就割裂他的腳筋,人倒地上嚎嚎大叫,再也爬不起來。
“往死裡幹他,出了事我濤哥兜着!”張濤從地上爬了起來,衝着那五人吼道。
“沒聽明白人話是不?要不要我給你念幾句鬼語,讓你明白自身啥段位!”寧宇衝過去衝着張濤就是幾巴掌扇過去,扇得他下巴嚴重變形。
那幾個馬仔救主心切,一窩蜂撲上來,但寧宇直接彎腰,踩着詭異的步法,匕首不斷揮出,割裂他們的腳筋。
不一會,五個人全部倒下,躺在地上慘叫連連。
寧宇鄙夷的看向這些人,道:“以後這裡便是我的家,不想死就趕緊給我滾。你們若還敢再來搞事,將閻王請來了話都不好使!”
張濤兇狠的看向寧宇,二話不說轉頭就走,那六個人連滾帶爬也一溜煙衝出了土屋。
他們一走風野就從牀上蹦起來,興高采烈的道:“奶奶,看來我爸我媽在人間沒少給咱燒香拜佛,你看看,讓咱撿個寶回來了吧!”
“怎麼說話呢?沒大沒小的!”老婆婆一瞪眼,一巴掌就朝他後腦勺拍過去。
風野躲閃不及,一個踉蹌就翻滾到地,肚子那的傷口沒捂住,鮮血又流了出來。
“你沒事吧?”寧宇從身上將自己的衣服撕下一塊條布,給他綁上。
“能有啥事,隔三差五就會被扎幾刀,早習慣了。”風野渾然不在意,在這第十八層地獄生存,能打不是本事,能捱打那纔是真本事。
“如果沒事你就帶你奶奶先找個地方躲幾天,等我把事情搞定了再回來!”寧宇拍拍他的肩膀道。
“什麼意思?你不是剛把人家打得找不着北嗎?咋就讓我們走了?”風野不解道。
“大神易請,小鬼難纏。他們要是在背後捅咕咱幾下,有得受了。”寧宇蹙眉道。
“不走!說什麼也不走!這個房子是我奶奶拼了大半輩子攢下的家當,他們要是敢再來我就跟他們拼了。”風野一臉固執,根本不聽寧宇的話。
老婆婆這時走了過來,道:“這餓鬼鎮就這麼一丁點大,又能躲哪去。若命真到了躲哪都躲不過,就不用刻意去避開了。”
寧宇一聽便不再多說。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老婆婆道。
“奶奶,我叫寧宇!”寧宇對老婆婆非常的尊敬,因此並沒有隱瞞自己的姓名。
“好好,我沒有救錯人,這裡以後便是你的家了。”老婆婆慈祥的道。
“嗯。”寧宇點頭,打心裡將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