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只是官銜,王允在當前的身份如果做一個詳細的定義,應該是董卓的助理。
董卓現在天天忙着在未央宮享受酒池肉林,辛勤勞作已是不勝腰力,而作爲董卓最信任的謀士李儒則需要爲董卓掌管軍隊調動,這最繁雜也是最無足輕重的政事便交給了王允全權處理。
“王大人今天這麼晚纔過來?”
宮門口的守衛對於王允已是非常熟悉,見王允過來,便趕緊迎了上來。
這位司徒大人每天兢兢業業按時上班,風雨無阻,有時甚至會在宮中批閱公文加班到深夜,堪稱工作狂的典範,不過平日都是上午便到了宮中,今日卻是比平時要晚了不少。
現下已是午時過了兩刻。
“家裡有些事,耽擱了。”
王允微笑,卻只見兩個守衛士兵上前,對着王允行了一禮。
“大人,小人得罪了。”
進宮是要過安檢的——
先搜身,確定沒有攜帶凶器。
再驗明正身,確保沒有可疑分子藉機混入。
只是還沒有動手,便被守衛的首領給攔住了。
“大人辛苦!都幹什麼呢?這可是司徒王大人,瞎了你們的狗眼!有什麼好檢查的,若是耽擱了大人處理政事怎麼辦?!放行放行!”
詢問只是例行公事。
守衛的首領顯然已經是老油條,甚至連問都沒有問一句,一邊大聲呵斥幾個不懂規矩的手下,一邊已經打開宮門,低眉順眼地將幾人放了進去。
“王大人慢走!”
守衛首領一路點頭哈腰,待到王允走遠,這才轉過頭,開始破口大罵。
“都特麼給勞資看清楚了!這位使司徒王大人!董太師的心腹,有甚好檢查的,下次直接放過去便是!”
“可是……王大人今天帶來的書童實在是有些高大……”
“上官之事,去議論他幹什麼?別說是個高大的書童,便是王大人帶了個美姬過來,你也給我老老實實把眼睛閉上!”
懷疑一切?
沒有必要。
大家都是老熟人,尤其是王允這種動動手指頭便能將自己碾成碎片的大佬,犯不着爲了一點所謂的職責去得罪人家。
“都聽好了,王大人是配合我們檢查完畢方纔進去的,記住了嗎?”
“記住了。”
“重複一遍!”
“王大人是配合我們檢查完畢方纔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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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中的時間速度是現實的四倍,天色很快便黑了下來。
此時,宮廷之內,一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房子裡悄悄探出一個腦袋,只見王一元卻是趁着夜色狗狗祟祟地摸了出來。
王允今日進宮可是正經來打卡上班的。
晚些進宮,是故意幫助王一元縮短需要潛伏的時間,但他能做的也僅此而已。
自從上次劉辯出逃被抓回,以及後來玉璽的丟失,現下少帝劉辯已經被董卓全面軟禁監視起來,不允許與任何外人相接觸——包括王允。
如若不然,王允便自己將書信直接夾帶給劉辯了。
“便在這裡分手吧,你且找個地方躲好,我要往尚書房方向去了。記住,天黑之後再行動。”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於是王一元便找了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屋子鑽了進去,打開了遊戲內置小遊戲一直玩到了現在。
長安舊都的宮廷乃是在數百年前西漢皇宮的基礎上重新翻修的,由於遷都事發倉促,裡面還有不少數百年前的破舊老屋子沒有修整。
皇宮的裡每個房間都有因爲爭權奪利而沾染的鮮血,夜深後,遊戲還故意配了些怪哭狼嚎的聲音,如非必要,沒有人願意接近這些老房子,正是最適合躲藏的地方。
現下已經過了兩更天,天色已經漆黑如墨,而且特別給面子的用烏雲遮住了月光和星光,正是伸手不見五指,最適合人隱蔽。
是時候出發了。
王一元小心翼翼地從揹包裡掏出那份王允塞給他的皇宮地圖,突然發現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他,看不見,也不清目標的方向了。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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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了。
深宮之中,也不是每個地方都點着燈——尤其是王一元躲藏的這種危房待拆區域。
但偏偏目光所及之處,又能看見舉着火把四處巡邏的士兵,若是王一元主動點亮了明火,按照遊戲的尿性,估計這些士兵便會如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般直撲過來。
今時不同往日。
現下,在這深宮之中,可是住着董卓和他的雙花紅棍呂布的。
真要是驚動了衛兵,王一元除了掉頭就跑外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放棄將書信送到劉辯的手裡的任務,而且說不得連王允都會受到牽連。
王允是用美人計離間董卓與呂布的實際執行者,他要是真的出了事,那說不得董卓還能再多活幾年——那王一元可就真是罪人了。
更何況就算看了地圖,沒有指南針沒有地標物更沒有自動導航,也未必能找到路。
面對危急情況,王一元並沒有慌張。
眼前有四條路,一條王一元還認得是自己進來的方向,另一條則是王允前往的方向,排除兩個錯誤答案,也就是說,二選一,50%的機會。
遊戲裡一定是有提示的。
兩條路,一條由青石板鋪成,雖看不清盡頭位置,但遠方的夜空卻是被火光照的通紅。
另一條則藏在灌木間,用碎石子鋪成,道路的盡頭卻是黑漆漆的一片寂靜。
從副本設計的角度上來說,整個皇宮中有三個重要的場景。
一個是王允協助處理政務的尚書房——也就是王允消失的方向,另外兩個分別使董卓的居所和漢少帝劉辯的居所。
董卓爲了享樂,在宮中修建了酒池肉林,夜夜笙歌;而劉辯卻只是個階下囚,被董卓軟禁在皇宮之中不得與人接觸。
天邊的火光,要麼是皇宮失火了,要麼就是有人在開party——考慮到劉辯的現狀,顯然可以直接被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