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走到黎安明跟前,吳洋正準備彙報。
剛開口,黎安明便伸手製止了他,轉身看了一眼這一片溫棚後,嘆了一口氣嘀咕道:“唉,其實我只想好好種田發展啊。”
吳洋沒怎麼聽清,便不由自主的開口問道:“少爺您說什麼?”
“沒什麼,走吧,回軍營再說。”黎安明擺了擺手說道。
回到軍營後,剛一坐下,黎安明便問道:“說吧,什麼事?是不是水西方面有消息了?”
“是的,在李永貞來遵義傳旨之前,他們先繞道去了貴州,先後在貴陽、水西等地傳了朝廷的旨意。”吳洋點了點頭回道。
黎安明聞言眉頭一皺,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連忙問道:“知道是什麼旨意嗎?”
“給貴陽的旨意是讓他們召集兵馬入川平叛,給水西、水東等地的旨意則是讓他們繼續徵兵援遼。”吳洋小心翼翼的回道。
“唉,真是瞎指揮,這下恐怕就給了安氏反叛的藉口了。”聞言,黎安明搖頭嘆息着說道。
吳洋見狀張了張嘴,問道:“少爺您的意思是,這安氏就在等這個機會?”
“他們遲遲沒動靜,恐怕就是如此。”黎安明面色有些沉重的說道:“加大對遵義周圍各土司的打探力度,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真正的大亂就要來了。”
水西,安氏.........
前次的徵兵援遼因爲奢崇明的叛亂而終止,但朝廷在遼東戰場也是頗爲不順,急需兵馬援遼,爲了分散西南土司的勢力,朝堂上的官員們便想着繼續讓安氏、宋氏等土司兵馬北上援遼。
先前奢崇明連續兩封文書到達水西,如同一灣平靜的海面被投進了枚石子,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波瀾。現在朝廷又來催促出兵遼東,更是讓水西更加的不平靜了
對於奢社輝來說,一面是自己的大哥,大哥的話不能不聽;但是反抗朝廷卻是受剮的罪名,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結局,這個弱女子根本就無法想象。水西一千多年的歷史要在自己的手裡終結,彝人可能面對全被剿滅的危險,這個女宣慰如何拿得了這個把握。但是爲了自己的兒子,她又不得不做出選擇。
奢社輝只得急招各路文武商議,把奢崇明的文書及朝廷的旨意大概的說了一遍。
安邦彥聞言,頓時怒道:“朝廷覬覦水西已經太久了,下詔出兵援遼就是一箭雙鵰的毒計。我們如果不響應永寧,就只有出兵去遼東,那就是自己耗盡全部精兵,讓朝廷坐收漁利。從二十年前到今日,水西一忍再忍,已經是忍無可忍了,不如就此一搏,打出一片生機。”
“對,打吧!”底下的各將領安邦俊、魯連、安若山、陳方典等紛紛表示贊同。
軍師陳其愚亦表同意,他眉頭一皺,說了聲:“不過.......”
“不過什麼?”衆人有些疑惑。
“我們不得不考慮些後路啊。”陳其愚說道:“現在明廷雖然腐敗到了極點,但實力還很強大。北方的後金已經算是是很有實力了,但暫時可能無法撼動明朝的江山。上次次明朝只出兵九萬而鎩羽而歸,顯然還沒有把他們怎麼放在眼裡,要知道萬曆二年攻打僰人國,就動用了十四萬人,萬曆二十七年攻打播州,動用的人馬就達到二十四萬。”
“如今看來看來我們是不反不行了,要反叛現在確實就是最好時機。石柱的秦良玉在遼東,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貴州的兵馬大多被奢崇明吸引去了,貴州此時兵力正是空虛........”
“你快說怎麼樣留一條後路?”安邦彥聽了陳其愚分析,雖然覺得很有道理,但他還是着急地打斷他問道。
“我們不能讓主母和少頭人背上領頭造反的罪名。”頓了頓,陳其愚抿了抿嘴繼續說道:“這樣一旦失敗,或許可以給水西安家留下退路,留下希望。”
“朝廷一直在推動什麼‘改土歸流’,即使我們安氏留下了後人,還有希望管理水西嗎?”安邦彥聞言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陳其愚見狀笑了笑回道:“現在的明廷,已經在漸漸失去全面控制的能力了,將來要統治這裡,只能採取他們所謂的‘以夷制夷’。”
“那誰來擔當造反的罪名?”總管魯連聞言點了點頭,隨即問道。
陳其愚轉頭深深的看了安邦彥一眼後,面色沉重的說道:“只有同知了。”
“我?”安邦彥聞言一愣。
陳其愚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後說道:“安氏軍事上的事,就只有同知您能擔當了,只是這終究是一條不歸路,就看同知您敢不敢走了?”
安邦彥聞言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隨即咬牙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道:“不走又能如何?我們安氏已經沒有退路了。”
“那現在就只剩下一個問題了。”陳其愚見狀笑了笑,說道。
“什麼問題?”在剛纔的問題上奢社輝一直沒有開口,此時的她不得不開口了。
“讓扶國禎部兩萬餘人折戟沉沙的遵義。”陳其愚起身走到地圖前,指了指遵義的位置說道。
安邦彥聞言頓時一笑,道:“兩萬人不想,我就派十萬、二十萬去,我看他黎文海能守多久。”
第二天,水西傳言,主母奢社輝不願跟着他哥哥奢崇明造反,在慕俄格與安邦彥發生了內鬥,奢社輝、安位母子被安邦彥趕走,不知去向.........
而水東的宋氏土司宋萬化、宋嗣殷父子在見到水西的動作後,也加緊了備戰,一時間,西南地界上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態勢........
“成都如何了?”在瞭解了水西的情況後,黎安明隨即問起了成都的情況。
“回少爺,羅乾象招了兩萬兵馬到成都後,奢崇明似乎沒有急着攻城,而是派其子奢寅在成都造雲梯和旱船。”吳洋想了想回道。
黎安明聞言點了點頭,這旱船他知道,就是呂公車,一種大型攻城器械。車起樓數層,內藏士兵,外蔽皮革,以牛拉或人推,可出其不意推至城下,因與城同高,可直接攀越城牆,與敵交戰。
“朝廷的援軍呢?”黎安明此時心裡很矛盾,他既希望成都城破,又希望朱燮元他們能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