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李茂和苟豪,背靠背的被捆住,如此捆綁,是爲了在兩人的腰部藏軍刀和手槍,活結的繩頭在董李茂右手掌心,他隨時可以在最快速度把繩子解開。兩人背靠背的坐在車廂中,兩邊坐着六個身穿皇協軍服的地方抵抗組織游擊隊員,據徐洪明說,這六人個個身手了得。
李媛媛仍然穿那身翠綠的衣裙,坐在卡車副駕駛位置,開車的是地方抵抗組織的人,真正安插在皇協軍的潛伏人員,一個也沒參與,徐洪明也沒參加,這是爲了保護他們。
這就是李媛媛想到的辦法,她要利用從松原紀香那裡得到的身份證,假裝抓獲炸燬細菌彈突擊隊的領頭人及下屬作爲開門鑰匙,把董李茂他們送進日軍設在東亞商號的情報總部。
當卡車停在東亞商號門口,李媛媛看了看那隻徐洪明送給她的手錶,是午夜十二點過五分,在出發前,他們計算過時間,從最近的日軍駐防軍營到東亞商號,開車至少需要十五分鐘,也就是說,從第一聲槍響開始計時,必須在十五分鐘內救出被捕的突擊隊員並撤離。
李媛媛下車走到商號大門口,伸右手,用手掌使勁的拍響鐵門。
很快,鐵門左邊半人高位置開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口,一個男人滴溜溜轉動的雙眼在裡面朝外看了一眼,用緬語問:“你找誰?”
李媛媛也用緬語回答:“快通報山田大佐,我有件貴重禮物送給他。”
“這裡沒有你說的人,快走開!”裡面的男人說完,把開了口的鐵門咣噹一聲關上。
李媛媛手掌上加了幾分勁,把鐵門拍得震天響。
“我說了,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剛關上的那個鐵門小口子又開了,還是那個男人,他有些惱怒的大聲呵斥道。
這回李媛媛不再說緬語,而是拿出身份證遞過去,用日語說:“請把這個交給山田大佐,他見到這個,就該知道我是誰!”
男人接過去,沒說一句話,咣噹一聲把鐵門小口子關上。
李媛媛在鐵門口悠閒的走來走去,看那樣子,也不着急。其實,她心裡可是波濤洶涌,她不敢肯定山田見沒見過鬆原紀香,之所以敢冒這個險,完全是相信了松原紀香說的話,但此時李媛媛開始懷疑松原紀香是否說了實話,因爲日軍高級官員,往往都會與女下級有曖昧關係,尤其是那些長得非常出衆的女下級。
‘應該不會,松原紀香是芒市一號的下屬,芒市一號她都沒見過,怎麼可能見過山本呢……’李媛媛心裡做着各種情況的分析。
咣噹一聲鐵門大響,嚇了李媛媛一跳,回頭一看,大門開了,那個男人站在門口,用日語說:“進來吧。”
李媛媛朝卡車一招手,駕駛卡車的司機緩緩把卡車朝大門裡開。
“車裡裝的是什麼?”那個開門的男人用日語問。
“給山田大佐長官的禮物。”李媛媛裝得還真像個地道的日本女人,十分恭順的回答。
當卡車開進大門後,鐵門立即關上,院子四周忽然亮起燈光,從四周涌出幾個穿便衣、手持槍械的男人,把卡車團團圍住。
“你們這是……”李媛媛露出驚訝神情的問。
“這是規矩,難道你不懂嗎?”男人換了副嘴臉,大聲打斷李媛媛的話。然後用日語給圍住卡車的人說:“仔細搜查卡車!”
有兩個便衣‘嗨’的答應一聲,一個跑向車後,一個上了駕駛室。
董李茂完全聽不懂李媛媛都和人說了些什麼,但沒聽到事先約定好的動手信號,所以他只好耐心的等。
苟豪卻有些沉不住氣,掙了一下,似乎在提醒董李茂是不是該動手了。
董李茂用手指在苟豪的手心裡輕輕敲了兩下,這是他倆在來的路上商量好的,只要董李茂在他手心掐一把,那就是動手,但如果只是輕輕的敲兩下,那是提醒他彆着急。
這時,後車廂門被打開,一個男人雙手端着槍,大喝了一聲,槍頭晃動一下。
董李茂他們儘管沒聽懂他喊的是什麼,單從他的動作上可以判斷出,是要車裡的人下車的意思。
李媛媛立刻走過來,用緬語大聲說:“把兩個支那人帶下來!”
那個開鐵門的男人也走過來,看着董李茂和苟豪被‘皇協軍’從車上拖下,問李媛媛:“這就是你要送給山田大佐的禮物嗎?”
“沒錯,這就是我要送給山田大佐的禮物。”李媛媛頷首小聲回答:“我想,山田大佐會很高興收下這份禮物的。”
兩人說的是日語。
演戲嘛,就該做得像真的一樣才能騙過人的眼睛,那幾個‘皇協軍’還真像那麼回事,拳打腳踢,把董李茂和苟豪像扔麻袋似的從卡車上一腳踢落地上,苟豪被壓在最下面,接着,有兩個‘皇協軍’用緬語吆喝着,動作非常粗暴的把兩人提起來,讓董李茂和苟豪背靠背的站住。
苟豪也許跌落時嘴巴碰在了地上,嘴角流出血,他往地上呸的吐了一口混雜了血沫的唾液,雙目怒視着周圍的每一個人,一付隨時準備拼命的架勢。
董李茂快速掃了一眼四周,這個院子很大,有點像北方的四合院,除了進出的鐵門,三面都蓋有兩層高的樓房,院子右邊堆放了一些雜物,有的用油布蓋住,有的是木箱子壘在一起,四個角射來的燈光很強,把整個院子照得猶如白晝,除了站在卡車周圍的幾個便衣外,董李茂還看到樓上各個角落也站着人。
在董李茂打量院子四周時,李媛媛和那個男人還在對話:
“他們是什麼人?”
“支那軍人,炸燬我大日本皇軍彈藥庫的支那突擊隊,其中一個是領頭的,名叫董嘉城。”
“董嘉城!就是那個撕開我大日本皇軍東瓜防線的支那連長?”
“正是此人。”李媛媛始終用一種日本女人的恭順語氣在和那個男人說話。
“快!把這兩個支那人帶去見山田大佐!”男人用激動的語氣命令其他人:“皇協軍的人留在這裡!”
這是李媛媛事先早已想到的,日本人當然不會讓皇協軍的人進入地下室,這樣一來,正好裡應外合,外面的人只要聽到地下室打響,就可以動手。
穿便衣的兩人一邊一個,也不去解開捆綁在一起的董李茂和苟豪,而是揪起他倆的頭髮,朝左邊房子而去。
董李茂感覺頭皮快被撕裂開一樣的疼,心裡暗自叫苦不迭:‘媽的!原來當禮物竟然會如此的痛苦!’他真想現在就殺了揪住他頭髮的人,可沒聽到李媛媛動手的信號之前,他只好忍住,都不敢掙扎,只要自己一掙扎,頭皮越加的痛。
苟豪卻大聲嘶吼:“狗日的小鬼子!老子日你奶奶的!操你祖宗十八代……”
李媛媛跟在幾個便衣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