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八年的一月下旬,春節將至,全國上下卻毫無喜悅之景。
自佔領南京後,津浦路南段戰勢告急,日本陸軍派出第九師團滋擾蕪湖一帶,其主力則開始了對長江上游的警戒,與此同時以一部在北渡長江後循淮南鐵路進軍;第三師團命主力軍經津浦路進軍至張八嶺附近,另一部進犯蘇北。
津浦路南段之敵軍於一月與淮河各線與我軍相持。
與此同時,因韓復渠的不戰而退,磯谷廉介率領第十師團所部佔領濟南等各戰略要點後,瀨谷支隊挺進鄒縣。
於此,日軍試圖合力圍攻徐州之態勢已如司馬昭之心。
部隊經由臺濰公路南進的時候,大肆宣揚楚盡忠之功勳的報紙被送到了*徵四郎面前。
“就是這個支那人?”正在喝茶的*徵四郎放下了茶杯,自軍隊登陸後,進攻之勢雖然越來越猛,可茶水卻變得越來越寡淡了。
支隊長阪田用力點頭,說起楚盡忠便咬牙切齒,這個支那人簡直就是他們的噩夢,沒想到將南京的入城儀式攪得一團糟後,這個混蛋居然奪下了聯隊旗,雖說這與第五師團毫無關係,但是如果能取此人項上人頭,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然而*徵四郎卻抿着嘴脣搖了搖頭道:“不然。殺了這個人,有些可惜。”
身爲激進少壯派的*徵四郎簡直是侵略主義的代表人物,他會因爲一個支那敵人的死亡而感到可惜?阪田似乎有些不懂了。
*徵四郎目光陰冷地笑道:“想想吧,爲何我們能在青島順利登陸?未必每個支那人都願意與大日本帝國爲敵,如果能與這樣聰明的支那人做朋友,對大日本帝國陸軍的幫助會更大。”
阪田沒有說話,但是就他所聽聞南京內的情況,這個楚盡忠可不像是韓復渠那麼好對付,這個傢伙簡直就是個瘋子,還是個受到了老天庇護的幸運的瘋子,這樣的人真的會爲大日本帝國所用?阪田對*徵四郎在戰鬥指揮中的睿智和勇武,但是說到這件事情,他始終還是對*徵四郎的判斷保持懷疑。
不需要擡頭,*徵四郎便已經感受到了阪田目光中的懷疑,他不以爲然地擺擺手道:“對付不同的人,需要用不同的辦法,中國人叫這是馭人之術,至於這件事情,只管交給竹野成一就好。”
在*徵四郎看來,讓竹野成一戰場殺敵雖然困難,但這種事情,應該是他的特長。
徐州城內一座隱蔽的小樓裡,竹野成一的拳頭高高舉起,這一次並非巴掌落在臉上,而是雨點般的拳打腳踢落在了女人的身上、背上、小腹和腰間。
女人並無怨言,筆直地站在竹野成一面前,除了竹野成一之外,作爲青口會資歷較老的成員,這樣的毆打對於女人來說已經只能算是小菜一碟了。
報紙被竹野成一撕成了碎片,打在了女人身上,洋洋灑灑的碎報紙如同雪片一般。
“你就用這種東西?”竹野成一跳腳怒罵,與他那孱弱的體質一樣,就連發怒都顯得那麼無力,不過吵了幾句,他的臉頰便因憤怒而漲紅,指着女人的鼻子破口大罵道:“有什麼意義?除了打草驚蛇之外,這還能做什麼?”
女人始終揚着頭望着竹野成一,不卑不亢道:“竹野君不需要過問我的做法,我保證一定會完成任務。”
“你以爲你是誰!竟然敢這樣對我說話!”竹野成一將女人一把推到了牆上,三下五除二剝光了女人的衣服,雪白的身軀上滿是傷痕,在竹野成一的毆打下,也只是新傷壓蓋了舊傷而已。
可除了毆打之外,竹野成一什麼都做不了,說來可笑,這個看起來就病怏怏的男人身體異常的虛弱,就連男人最基本的功能都已經喪失,看到女人的身體,他的身體連一丁點的反應都做不到,最可笑的是所有人都將眼前的女人看做竹野成一的女人,他卻算不上個男人。
一陣泄恨的毒打之後,竹野成一坐在地上喘着粗氣,彷彿被虐待的人是他自己一般,女人則不動聲色地將衣服穿好,整理了一下頭髮,彷彿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一般。
“如果做不到的話,”竹野成一咬着牙,上氣不接下氣地低聲道:“*閣下會殺了你。”
已經走到了門口的女人連頭都不回,餘光斜睨着竹野成一,似是譏諷地冷笑道:“竹野君擔心的是自己的性命吧?”
竹野成一被揭穿了心事,惱羞成怒地大吼道:“我纔不會擔心這種事情!”
“也是,”女人不急不鬧地解釋着道:“連自己的女人寶貴的第一次都可以作爲誘餌交給別的男人,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女人高高地仰着頭便離開了,竹野成一被氣得渾身顫抖,坐在地上的他惱怒地望着自己那不爭氣的胯間,竟然什麼都做不不了?
離小樓不遠的菊紋酒店裡,楚盡忠面容凝重。
爲了表示對自己的尊重和特殊禮遇,韓超羣當天包下了正家酒樓,連一名夥計都見不到,那麼此事會是被誰泄露出去的?
一路小跑送來早點的韓超羣滿頭大汗面頰潮紅,可還不等他把氣喘勻,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的韓超羣連忙屁股尿流地前去查問報紙的事情。
躺在牀上的楚盡忠細細思量着,將這件事情公諸於報,做這件事情的人必然有着他的目的,而這個目的將會給他帶來利益,否則的話在當時的情況看來,在場的人中又沒有什麼記者,完全沒必要特意爲此事大張旗鼓。
能夠獲利的是誰?就在楚盡忠如此思考着的時候,他的思緒突然停頓下來。
沒錯,記者,唯一有必要這樣做且能夠做到的人,就只有記者了,而楚盡忠能夠想到的記者便只有唐鈺柔一人,且不說她當天是否在場,就說以她的性格,絕不會幫楚盡忠如此大唱讚歌。
與其躺在牀上空想,不如去一探究竟,楚盡忠連忙起身出門,打算前往報社。
誰知就在楚盡忠剛離開酒店大門的時候,兩名穿着西裝帶着禮帽的男人立刻湊上前來。
其中一人微微掀了掀帽子表示致敬,就在那個短促的瞬間,楚盡忠已經注意到了男人額前的痕跡,那是長期帶着軍帽留下的印跡,他這便立刻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果不其然,西裝男低聲道:“楚長官,爲了長官的安全着想,我等聽命在此保護長官。”
楚盡忠乾笑兩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的任務也包括不讓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