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風再一次走回了會議室，此時，座位上的人也都在白紙上寫上了字，每個人都象是做了賊一樣得把紙疊得又小又厚，生怕會被別人看到紙裡面的內容。可想而知，他們自己在寫的時候，也可能是捂着不讓人看到。
王風從坐在頭邊的李副官開始收起，按照逆時針的順序，一張壓一張地將這些紙條收壟來，他之所以要如此得操作，生怕會搞亂了順序，就是想要知道哪一個紙條是誰的，上面會寫的什麼名字。很快，走過了一圈，收起了八張紙條來，他坐在黃副司令的對面，一張張地把紙條打開來，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之後，便擺以面前的桌子上；然後再去拆開第二個紙條。王風的動作很慢，但是在座的所有人更是心急如焚，每一個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裡，也許生怕自己會成爲別人懷疑的對象。沒有人發出一絲的聲音來，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就彷彿防空洞裡的空氣也已經被凝固了一樣。
終於，八張紙條都平攤在了王風的面前，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一下，竟然發現這八張紙條時裡，有六張寫的同一個名字，就是李大根李副官的名字；而另外的兩張雖然不是李副官名字的紙條上，寫的卻一起寫着齊景的名字。
黃賓也已經坐上住了，他站起來，走到了王風的身後，看了看這些紙條，臉色鐵青了起來，目光直視着李大根的臉。
黃副司令的表情立即引來了別人的注意，雖然大家都想知道王風面前那些紙條裡的結果，但是也都知道以他們的身份，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會成爲嫌疑犯的條件之下，王風也是不可能讓他們看到紙條上內容的結果的。大家的目光也都盯到了坐在最上首的李副官的身上，這馬上讓李大根感到了不安起來，他張了張嘴，已然有些結巴了起來，對着大家道：“你們……你們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我……我是清白的……”
王風咳嗽了一聲，對着黃賓點了點頭，微微地一笑，道：“我想，大家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纔會在這張紙上寫下這個名字來！”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又擡起頭來，掃視了一下衆人，隨即又道：“但是，這也只是一種猜測，也有可能有人會乘着這個時機，對某些自己不喜歡的人進行攻擊！呵呵，相對於說，黃司令的兩個副官的確嫌疑最大！”他說着，掃視了一下李大根，此時李大根的臉上再沒有對他的那種厭惡表情，他也知道自己在防空司令部裡是比較跋扈的人，沒有幾個人喜歡他，所以對於王風的這種替自己開脫的話比較感激。王風的目光從李大根的臉上越過去，停留在了齊景的臉上，兩個人對視了一下，齊景當先地把目光移到了別處。
王風又低下了頭看了看那兩個寫着齊景名字的紙條，同時在人羣中看了一下，已然知道這兩張紙條是誰的了，有一張是李大根交上來的，俗話說同行是冤家，齊副官雖然嚴守着中國人傳統的中庸之道，但是李大根還是將他看成了自己的對手；而另一張寫着齊景名字的紙條，卻是坐在齊景身邊，表現得彷彿與齊副官很是要好的那個姓邢的參謀寫的，王風知道他的名字叫作邢衛霆，是一個少校參謀，年紀三十二歲，而且他的老婆孩子也被他帶到了重慶，就租住在附近的一個民房裡。
邢參謀顯然也注意到了王風的目光，他轉過頭來，正也王風的目光相對，卻又對着他微微笑了一下，以示自己並非和李大根
那樣對王風感到討厭的人。
但是，王風卻忽然發現這位邢參謀如果單單從後面去看的時候，真得與齊景的背影有些想象，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王處長，這些紙條，你準備怎麼處理？”黃賓問着王風，同時這個問題也是所有的人都最爲關心的。
王風笑了一下，卻將這些紙條都疊在了一起，然後盡數地撕成了碎片，隨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筒裡。
“剛纔只是和大家一起玩的一個遊戲！”王風告訴着在座的每一個人：“單憑着這些紙條，是說明不了什麼問題的，你們都把自己所討厭的人寫在了這張紙條的，在沒有得到確鑿的證據面前，換成誰還是會失口否認的！”
看到王風將那些紙條已然撕毀，李大根這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也許剛纔大家的目光，已然令他不堪重負了。
王風沒有再跟這些人說什麼，轉身又一次走出了會議室，直奔着黃副司令隔壁的那間大辦公間。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一進到這個辦公間裡，王風便問着小江。
小江還是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告訴着他：“這已經是我們搜查的第二遍了，還是沒有結果！”
王風點了點頭，問着一個守在現場察看的情況的防空司令部的工作員：“邢參謀是哪一張桌子？”
這個工作員指着外面的一間道：“就這是間！”
王風對着小江道：“把他的東西都仔細地檢查一下！”
小江有些詫異，不由得道：“這張桌子裡裡外外，我已經查過了兩遍，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呀？”
王風卻一本正經地道：“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有問題的！”
聽到王風這麼一說，小江馬上放下了手中的其他活計，帶着一個人專門地來翻查着邢參謀的桌子。
王風之所以對邢參謀如此懷疑，除了他與齊景的背影有些象，很有可能就是韓水生所說的那個進出刀子巷的軍人之外，自然也是因爲那張紙條。
雖然說讓那些人寫紙條來告發懷疑者只是一個遊戲，但是這種遊戲的背後，卻是王風的一番苦心，因爲這件事可以反應着那個內奸真實的心理想法。很顯然，已經有部分的人知道了李副官和齊副官被調查了的事，對於李副官被調查，大家都是清楚的；而對於齊副官的被調查，卻並沒有幾個人知道。而那個邢副官就是其中之一，他知道王風在調查齊副官，就是在調查防空司令部的內奸。如果他真得是內奸的話，那麼他要嫁禍也會嫁禍給一個沾得着邊的人，他也非常清楚，齊景正是這樣的一個人。
很快，邢參謀的桌子就被翻開了，抽屜裡面的東西全部攤到了地上，只是看着這些東西的時候，王風也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反常的，除了一些文件之外，就再沒有什麼可以值得讓別人感興趣的東西了！
“就這些東西！”小江對着王風道：“這個邢參謀看來是比較寒酸的，別人的桌子裡還能夠翻出只筆、一瓶墨水盒，你看看，他的桌子裡，連一隻筆都找不到！”
邊上的工作員道：“邢參謀的筆總是帶在身上的，不象是別人，還放在桌上！”
雖然說者無心，但是王風卻是聽者有意，他忽然想起來，在邢參謀的軍服左邊的上面口袋裡，的確是掛着一
只筆，但是，在他給大家發紙的時候，大部分的人並沒有要他發筆，只有邢參謀要了一支筆，他告訴着大家，他的筆沒有水了，當時齊景還開玩笑地說了一句：“你的筆怎麼總是沒水！”說完，他也只是笑了笑，沒作回答。
“那支筆可能有問題！”王風馬上想到了什麼，轉身快步地走回了會議室裡。
會議室裡，衆人還是在面面相覷着，這一次便是連剛纔還有些憤然大罵的李副官也閉上了嘴，會議室裡一片得安靜，每個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有繚繞的煙霧在空氣中瀰漫着，將這裡面的空氣搞得渾濁不堪。
王風拿着一個墨水瓶走進了會議室裡，所有的人立即把目光投向了他。
“我想讓大家把手中的筆借我用一下！”王風平靜地對着大家道。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詫異地看着王風，有些不明所以。
“爲什麼要我們的筆？”這一次並不是李大根挑事一樣地在詢問王風，而是坐在齊景身邊的邢參謀在問着他。
王風微微一笑，直截了當地道：“因爲這與我們要查的這個案子有關係！”
“有什麼關係？”邢參謀十分不快，問着。
王風還是笑了笑，一副沉着鎮定的樣子，對着他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李大根竟然是第一個把筆交上來的人，他沒有再對王風牴觸，竟然第一個進行了配合。
緊隨在李大根之後，齊景也交出了自己手中的筆；黃副司令也把上衣口袋裡掛的兩隻筆交到了王風的手裡，見到自己的官長都這麼做了，就算是別人心裡頭有十分得不願意，也只得按照王風的要求，把筆交上來。
王風的目光一直盯視着邢參謀，在所有的人把筆交上來之後，邢參謀卻沒有要動的意思，他不由得提醒着他：“邢參謀，你的筆！”
邢參謀有些尷尬，但還是搖了搖頭，道：“我的筆沒有墨水了！”
“沒關係，我這裡有！”王風答着，順手把帶來的墨水拿出來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邢參謀知道這個時候，再不交出筆來顯然是通不過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掛在上衣口袋裡的筆取了出來，準備遞給王風的時候，卻又收了回來，對着他告誡着道：“我這隻筆是朋友送的派克金筆，很貴重的，你不要給我弄壞了，否則你可能賠不起的！”
“放心吧，我會的！”王風笑着對他道。
邢衛霆這才十分不情願地把手中的筆交了出去。
王風接過了這隻筆，在衆目睽睽之下小心地翻轉着，他覺得這隻筆拿在手裡面有些沉，旋開了筆帽，看了看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兩樣的地方。但是，他又將鋼筆的內膽旋了開來，卻發現這隻等的內膽很短，一般的筆內膽都有七到十釐米的樣子，但是這隻筆的內膽最多也只有三釐米長，與這隻筆的外觀長度嚴重不符，這也就難怪他的筆會以常沒有墨水了。
“呵呵，好精緻的一隻筆呀！”王風笑着對大家道，已然發現了這支筆的秘密所在。說着話的時候，他將這支筆的筆膽旋好，然後筆頭朝下，筆筒向上，將筆帽套在了筆筒的末端，反向一擰，便將這支筆的後面半邊擰了下來，裡面現出了帶着電磁線圈的機構，正是一個接收器。
此時，邢衛霆的臉已然煞白如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