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終於是抓獲到了隱藏在防空司令部裡的內奸,黃副司令和那些防空司令裡的長官們可以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但是王風卻沒有一絲得輕鬆,他知道,這纔剛剛是這起大案的開始,只是希望着能夠從這個被抓獲的內奸嘴裡,得到更多有價值的東西。
王風以最快的速度對邢衛霆進行了突審,而這一次的突審,從來不參加審訊工作的鄭青山處長也加入了進來,便可見這個案子對於軍統局的內部是有多少得重視了。
但是,出乎了王風和所有人的預料之外,這個被抓獲的邢姓間諜卻是如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對王風的問話一問三不知,面對着嚴苛的酷刑,他竟然也死死地挺着,就是不開口。畢竟這是一個抓到的難得的大魚,許多人都希望能夠從他的身上找到些什麼,所以也知道不能將之弄死,嚴刑拷打之後,又不得不把醫生找來爲他進行救治。
所以防空司令部的內奸案雖然是告破了,但是案情卻依然沒有得到絲毫的進展,這不能不令王風與許多人都失望透頂,同時也憤恨透頂。
爲了能夠及早地撬開邢衛霆的嘴,王風又派人開始調查這個邢參謀的關係進行調查,看看他都和什麼人進行過交往,跟什麼人有過聯繫,但是調查的結果卻令人感到失望,這個邢衛霆的行動太隱密了,儘管調查人員費盡了心機,也沒有調查出個所以然來,邢衛霆在被捕前的軌跡十分單一,每天只在防空司令部與他在附近的租房間來往,除了防空司令部的一些同事之外,他竟然再沒有其他的朋友。但是,王風並不相信,一個人就算是僞裝和隱蔽得再好,也一定會留下破綻,沒有找到邢衛霆與別人交往的關係,並不能夠代表他就真得是孤獨一人。王風一面命令手下的人去監視邢衛霆在重慶的妻兒,一面繼續對邢衛霆有可能會聯絡到的人進行更加細緻的調查。
也就在王風將全部精力投到偵訊邢衛霆的時候,那個豐華米店的老闆徐子元卻來向王風報告,他接到了一個電話,要他在十月三十日那天去南岸的老君洞上香,會有人聯絡到他。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王風不由得又來了精神,看來另一條原以爲沉下去的線索終於又要浮出水面了。方文清死了之後,南京方面不可能不找一個人來接替他,而實際上,方文清原本是要被撤回南京的,但是卻陰差陽錯得被呂青所殺,這也許就是冥冥天幕中所謂的疏而不漏吧!但是,在方文清還沒有離開重慶之時,南京那邊已經有接替他的人被派了過來。
只是,一提到老君洞,王風卻又忽然有了另外一種想法來,當初方文清就是要去南岸的老君洞,而且還不顧那種大霧瀰漫的天氣,執意準備過渡去赴約,可以想來,那場原來就定好的約會對於方文清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他必須要趕過去。如果真得是爲了董其昌的扇面,讓方文清就這樣不顧危險地趕往老君洞,好像又有一些牽強;也許方文清趕去老君洞還有別的目的。而如今徐子元說,那個陌生人打電話讓他去老君洞接頭,那個地方如此偏僻,又遠離市區,並不是很方便會面的地方,除非那個要接頭的人本身就跟老君洞有關係。
而一想到老君洞,就令王風不由自主
地想到了那個騙過自己的玄空道長,那個老道士將自己騙到羅漢寺,差一點令自己命喪在了那裡,而他卻跑得無影無蹤。也許,這個老道士就跟黑龍會的人有瓜葛,所以必須要將他抓到纔好。
只是針對徐老闆反應的情況,王風要求他不動聲色,按照那個電話的要求,去老君洞會見他的新任上級,到時候將會見的情況告之就行了。王風這是想放長錢來調大魚,與此同時,他也想利用還有兩天的空隙,準備對老君洞附近進行暗查,他相信那個玄空道長如果沒有出什麼事情的話,一定還會藏在那邊的。
李新再一次找到了王風,一見到他,看到他用紗布吊起的胳膊,便對着他道:“呵呵,老王呀,早就聽說你又遇刺了,本來想過來看望你的,但是手上一直在忙着那個案子,所以沒有抽出空來!這裡我先向你道個歉!”
王風皺了下眉頭,卻是笑着搖了搖頭,道:“看你說得哪裡去了?你又不欠我什麼,道個什麼歉呀?”
李新卻是一本正經地道:“老王呀,不是這麼說的,大家朋友一場,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不過來探望你一下,我都心裡過不去的!”
王風擺了擺手,道:“好了,老李,你我都是同樣的人,手裡的活兒丟不開,值此國難之際,自然還是要以國事工作爲先。”
聽到王風這麼說來,李新也笑了起來,這對着他道:“其實老王呀,我今天找你來,還真得有一些事的!”
王風便知道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不會無緣無故專門來看他。雖然心裡頭這麼想的,但是嘴裡頭卻不能這麼說出來,於是問着他:“又有什麼事呀?”
李新道:“老王,你知道嗎?我們一直在大溪溝一帶明察暗訪,雖然到現在爲止,也沒有查到那口棺材的下落,但是卻有了另外一個收穫。”
“什麼收穫?”王風連忙問道。
李新道:“我看到了被你通輯的那個逃犯陳九坡!”
“什麼?”王風驚訝得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連忙問着:“你在哪裡看到的?爲什麼沒有馬上將他抓捕?”
李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神色來,只得如實地對他道:“那天我也是便衣和幾個人分頭在大溪溝那邊溜達,坐在茶館裡喝茶,冷不丁得就看到有一個人坐着黃包車從我的眼前過去,那個人我看得十分眼熟,一時就是想不起來。我看着他進了街對面的一間診所,不一會兒又出來,然後坐着那個黃包車走了。過了半天之後,我纔想起來,那個人的面孔我曾經在你的辦公室裡的一張照片上看到過,雖然他經過了僞裝,但是我還是看得出來!”
“你肯定,那個人就是陳九坡?”王風已經興奮了起來。
“肯定!”李新點着頭,又接着道:“然後我就跑到那個診所問情況,診所的醫生告訴我說那個人是過來換藥的,他也不知道那個人住在哪裡,不過,他登記的名字叫作周大福!”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王風已然坐不住了,馬上站了起來,立即作着決定:“走,現在我們就去那裡一趟!”說着,已然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口,抓住了衣架上的衣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李新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位老朋友心急的心情,也只得跟在他的後來走出來。
因爲手臂受了傷,所以王風的車自己也不能開了,每天上班下班都是小江開車接送的,所以此時他的下屬小江倒是成了他的親隨司機。
小江的全名叫做江炳雲,因爲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加入了軍統系統裡,儘管如今他只有二十二歲,但是卻已然成爲了一名老軍統,還領着少尉的軍銜。
很快,在李新的帶領之下,王風來到了大溪溝的那個診所,他以自己是個傷病者的名義走進來,這個診所的醫生叫作於達,當他打開王風裹着的傷臂,看到裡面正在癒合的傷口之時,不由得怔了怔,彷彿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傷口是怎麼形成的,此時在這個治療室裡,只有他和王風兩個人,他走到門口把門關了起來,再一次來到了王風的面前,以十分鄭重地口吻問着王風:“你的這個傷口到底是怎麼來的?”
王風眨了一下眼睛,笑了一下,道:“剛纔我跟你說了,是被刀刺的!”
於醫生卻搖了搖頭,對着他道:“你在說謊,如果真得是刀刺的,那麼你這個傷口的外緣不可能會有燒灼的痕跡,你這個傷口是子彈所致!”
王風笑了一下,看來這個醫生並非是沒有什麼能耐的江湖術士,當下也只得點了點頭,告訴着他:“不錯,我的這個傷口是被子彈打的!”
一聽到王風承認了,於醫生便作出了一副十分爲難地樣子來,對着王風道:“槍傷不同於別的傷,要專門的進行處理。”他說着,看着王風,又接着道:“先生,你要知道,重慶是有規定的,別的傷都好說,唯獨是槍傷要有警察局備案的,所以你這個槍傷我不能治,你還是去正規的醫院吧!”
王風假裝着懇求着道:“於醫生,我這也是聽別人說你能夠治槍傷,所以纔會從老遠趕過來求治的,你不能就這麼見死不救!”
於醫生雙手一攤,無可奈何地道:“先生,我真得沒有辦法,這是重慶警察局的規定,如果我真得爲你治傷,那麼我就是犯了法。你還是另尋高明吧!”
看着這位姓於的醫生,就好像真得是奉公守法的樣子,如果王風不知道他曾經收治過陳九坡的話,或許會知難而退,但是此時,在他看來,這個姓於得醫生卻越發得作起了假來。當下,他稍作沉思,對着這位醫生道:“我可以出很高的治療費!”
於醫生道:“先生,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真得是規定,我也怕惹上麻煩!”
王風皺起了眉頭來,這才悠悠地對着他道:“於醫生,我是聽說你可以爲別人治槍傷,所以才跑來找你的!如果你真得是這樣奉公守法的話,那麼請問,你是不是給一個姓周的人治過槍傷呢?”
對於王風突然說出這件事來,於醫生沒有想到,他愣了愣,忍不住地問道:“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王風微微一笑,告訴着他:“因爲我跟他是朋友!”
於醫生怔了一下,隨即臉上帶出了笑容來,連忙裝作十分親熱的樣子,對着王風道:“呵呵,看你,先生,你也不早說!”說着,便再沒有推脫下去,真得開始給王風換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