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韌,真是不好意思。”俞良禎笑着說道,“都已經這麼晚了,還要把你從被窩裡叫起來,弟妹不會怪我太冷血吧。”
鍾毅呵呵一笑,搖頭說:“總座說哪裡的話。”
說完了,鍾毅又肅手說:“總座,請坐。”
俞良禎入了座,又說道:“子韌,你我兄弟之間就不說客套了,是這樣的,侍從室剛下了一個命令,第41集團軍的縮編被取消了。”
“是嗎?”鍾毅對此早有預料,笑着說,“這可是好消息。”
“當然是好消息。”俞良禎道,“這意味着榮1師、榮2師還有榮8師不會被撤編。”
說到這停頓了下,俞良禎又道:“不僅如此,軍委會還要對第41集團軍進行擴編。”
“哦,還要擴編?”這個有些出乎鍾毅預料,訝然問道,“不知道怎麼一個擴編法?”
俞良禎道:“抽調一部分傷愈歸隊的功勳老兵,再補充一定數量的新兵,新編榮10師、榮11師以及榮12師。”
鍾毅點點頭又道:“這也就是說,要把第41集團軍由9師擴編成12師?”
“對,由9師擴編成12師。”俞良禎點點頭,又道,“不過,軍一級建制也要重建,一共編成六個軍,原先的六個師長全部晉升爲軍長。”
“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鍾毅道,“石祖德、柳元麟他們六個在兩次浙閩會戰中的戰功不見得比朱良成他們三個少,但是隻有朱良成他們三個晉升軍長,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現在石祖德他們也都晉升軍長,就不存在厚此薄彼的問題。”
俞良禎微微一笑,問道:“子韌,你看上去似乎不怎麼興奮?”
“興奮?”鍾毅反問道,“總座這話從何說起,我爲啥要興奮?”
俞良禎道:“因爲石祖德他們六個全都是你的珞珈山軍官訓練團同學啊,他們六個,再加上朱良成他們三個,除了子韌你,你們那一期珞珈山軍官訓練團已經有九個同學走上了軍長的高位,這意味着珞珈系的壯大,身爲珞珈系的核心,你難道不應該興奮?”
“珞珈系?”鍾毅搖遙頭,說,“珞珈系是不存在珞珈系的,江浙在倒是真的存在,無論是我,還是良成他們幾個都是江浙系的骨幹成員,這倒是真的。”
停頓了下,鍾毅又肅然道:“自從總座被委任爲浙閩戰區總司令長官的那天起,江浙系的烙印就已經印在了我們身上。”
鍾毅的話,讓俞良禎非常受用。
其實剛纔的話也是俞良禎一次小小試探。
俞良禎對鍾毅雖然是十分信任,但內心深處其實也有着擔憂。
這個擔憂,就是鍾毅的能力實在太強悍,萬一鍾毅要是想自立門戶的話,那俞良禎只怕是阻止不了的。
但是現在看起來,鍾毅顯然沒這個意思。
只要鍾毅不準備在江浙系之外另立門戶,俞良禎就都不在乎。
就算鍾毅在江浙系的框架之內拉幫結派,俞良禎也毫不在乎,因爲國軍的生態就是這樣子,大山頭套小山頭,大軍頭下面有小軍頭,要是哪個大山頭的內部沒有衆多的小山頭,俞良禎纔會感到不正常。
也就是說,只要鍾毅承認是江浙系的人,俞良禎就一點都不在乎珞珈系的發展壯大,因爲珞珈系越強,江浙系就越強,他俞良禎在黨國的地位也就越穩!
這段時間,俞良禎已經很明顯的感覺到,常校長在給他的電文中的措辭已大不一樣,之前是命令的口吻居多,現在卻成了勸勉居多!還有陳實、何應佩、薛嶽、顧樹同這些人,以前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現在卻真正認可了他,拿他當成他們平級。
而這一切,都是鍾毅帶給他的,所以他也投桃報李,更加信任鍾毅。
至少到目前爲止,俞良禎覺得,他跟鍾毅之間的合作還是很愉快的。
“但是我很興奮!”俞良禎嘿嘿一笑又說,“子韌你是不知道,現在顧樹同、薛伯陵還有李德鄰他們對我可特麼客氣了,這要是換成以前,他們正眼都不帶瞧我一下的,尤其是陳實那個傢伙,也比以前老實多了。”
“這是總座應得的。”鍾毅笑道,“總座配得上如今的地位。”
停頓了下,鍾毅又說道:“因爲以戰功而論,總座已經足以秒殺其他所有戰區的司令長官,陳實更是拍馬都追不上。”
“子韌,這其實都是你的功勞,我不過就是撿個現成,這些老哥我都記着。”俞良禎拍拍自己胸脯,又道,“我希望,你我兄弟能夠成爲另一對李白組合!”
俞良禎口中說的李白組合,指的就是桂系軍閥的李廣西和白崇悲。
李廣西威望高,白崇悲軍事才能出色,兩人的合作可謂完美互補,結果愣是以一省之兵力逼得常校長拿桂系毫無辦法!
鍾毅當然能聽懂這個意思,當下說道:“總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是知道的,我就是個軍人,只想打仗,從來就不想摻和政治!”
俞良禎聞言大喜,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鍾毅管打仗,政治上的事他俞良禎出面。
真要是這樣,他們倆就是又一對李白配。
“子韌,老哥啥也不說了。”俞良禎鄭重的道,“我就只說一句,今後再不許稱呼我總座了,不然老子跟你急。”
鍾毅撓了一下頭,小聲說:“良公,我記住了。”
俞良禎聞言一愣,才三十多歲就被尊稱爲公,他還有些不習慣。
不過俞良禎很快反應過來,這個稱呼可是要比稱總座親近多了。
“你呀。”俞良禎笑着指了指鍾毅,又搖頭說,“真拿你沒辦法。”
鍾毅也跟着微笑,又說道:“良公,你深夜過來不會就是爲這吧?”
“你還好意思說。”俞良禎搖搖頭,又接着說,“你是不知道,你之前奇襲上虞縣的軍事行動捅了多大簍子……不對,以你跟戴雨農和房建偉之間的關係,你肯定已經知道了,甚至可知道得比我還早,是不是?”
鍾毅也沒有否認,笑着說:“良公說的是裕仁調重兵來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