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綏城內突然響起的槍聲,立刻驚動了歸綏憲兵司令野~щww~~lā
這個野田毅並不是在淞滬會戰中跟人搞百人斤比賽的野田毅,那個野田毅只是一個少尉軍官,而歸綏憲兵司令野田毅,卻是個少佐,而且來自武士世家。
野田毅剛剛接到了華北方面軍司令部下達的緊急命令,當即就派人到各個街區去宣佈戒嚴令,野田毅這也是爲防萬一,他擔心城內有**地下黨,會在三十五軍攻城時趁機搞破壞活動,所以提前實施全城戒嚴。
原本只是以防萬一,結果還真的出事了。
野田毅卻不驚反喜,因爲現在出現狀況,總比等三十五軍到來之後出狀況好,現在歸綏城內出狀況,他還有足夠的時間來解決麻煩,因爲根據方面軍司令部提供的情報,此時三十五軍的反擊部隊剛過包頭,至少要兩個晝夜才能打到歸綏。
也就是說,他至少有四十八個小時來解決眼下的麻煩。
只不過,讓野田毅沒有想到的是,歸綏城內有二十多個地方同時爆發了槍戰,所以城內的駐軍就顯得有些兵力不足了。
說起來,歸綏的憲兵隊原本足有一個步兵大隊一千多人。
但是就在昨天,白廟子據點遭到了八路軍游擊隊的襲擊,所以野田毅從歸綏的駐軍調了兩個步兵中隊外加僞蒙軍的兩個營緊急馳援,眼下歸綏的憲兵隊就只剩兩個步兵中隊外加僞蒙軍兩個營,也就不到兩千人。
這時候的野田毅還不知道,他已經落入了一個連環陷阱。
事實上,昨晚上八路軍綏中游擊隊對白廟子據點的襲擊,是徐銳整個作戰計劃當中的一個組成部分,目的就是爲了分散歸綏的駐軍,爲狼牙大隊在歸綏城中可能展開的軍事打擊行動減輕壓力,使得歸綏的光復,變得更容易。
野田毅出身於日本的一個傳統武士家庭,從小目空一切,尤其看不起中國人,得知歸綏城中幾十個街區同時發生戰鬥,便立刻針鋒相對的將城中的鬼子駐軍以及僞蒙軍,也分成二十多個小隊,再奔赴各個街區,搞全面鎮壓。
野田毅的這一個錯誤決定,釀成了無可挽回的災難後果。
本來,如果野田毅集中所有兵力固守幾個點,比如說憲兵隊司令部、軍械庫,狼牙大隊要想收拾掉他們,還挺費勁的,這畢竟是五百多個鬼子駐軍,還有一千多僞蒙軍,如果抱團死守的話,在沒有重火力的前提下,要想收拾他們真的很難。
然後,等到外圍各個據點、尤其白廟子據點的鬼子回援,局面就有可能逆轉。
然後,等到三十五軍的反擊部隊以及察哈爾獨立團的主力趕到歸綏,至少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了,那時候從太原、徠源增援過來的援軍,離歸綏應該也不遠了,他們頂多再堅持十幾個小時,援軍就能趕到,這樣歸綏就能保住了。
可惜,野田毅卻沒有集中兵力,而是針鋒相對分兵出擊。
這一決定直接導到了災難性的後果,打巷戰,有誰能是狼牙的對手?
將五百多鬼子還有一千多僞蒙軍派出去之後,野田毅身邊便只剩一個步兵小隊外加僞蒙軍一個連,不過老鬼子卻一點也不擔心,居然安之若素的在司令部喝茶,然後,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就開始有噩耗連續的傳回來。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局面已經無法挽回了。
因爲,被野田毅分成二十多個小隊派出去的五百多鬼子還有一千多僞蒙軍,已經被狼牙大隊全部殺光了,打巷戰,狼牙大隊就是無敵的,狼牙大隊以一人重傷、三人輕傷的微不足道的代價,殺光了五百多鬼子還有一千多僞蒙軍。
接着,冷鐵鋒就集中所有兵力,進攻軍火庫。
接到軍火庫的電話後,野田毅才意識到不妙,趕緊帶着最後剩下的一個步兵小隊及僞蒙軍一個連緊急馳援軍火庫,只可惜,已經太晚了!不等野田毅率軍趕到,狼牙大隊便已經攻佔軍火庫,緊接着又設了個陷阱,伏擊了野田毅。
到中午時分,歸綏城就已經落入狼牙的掌控。
既便是徐銳,在派譴狼牙大隊前往歸綏之時,也絕沒想過,狼牙大隊居然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拿下歸綏,他的意圖只是讓狼牙大隊提前潛入歸綏城內,然後等三十五軍和察哈爾獨立團主力趕到時,再從城內搞破壞,配合攻城戰。
但最後的結果卻是,狼牙大隊居然直截了當拿下了歸綏城。
不過戰鬥並未結束,歸綏城內的鬼子還有僞蒙軍雖然大部被殲滅了,但是野田毅這個老鬼子卻趁亂跑掉了,而且狼牙大隊和鬼子在城內激戰半天,周圍各個據點的鬼子僞軍聞訊之後也紛紛回來增援,最後聚集起來的鬼子僞軍還有近千人。
這次野田毅這個老鬼子卻沒有再次犯錯,再沒有分兵,而是牢牢抱成團,採取了穩紮穩打步步推進的戰術,而且從南門突入城內後,老鬼子更是下令沿街縱火,因爲他已經意識到打巷戰打不過對手,所以只能採取非常戰術。
憑藉兵力優勢,再加上肆無忌憚的火攻,鬼子終於跟狼牙打成僵持。
當然,鬼子之所以能夠跟狼牙打成僵持,跟冷鐵鋒不願意強攻也有關係。
因爲,在冷鐵鋒眼裡,狼牙大隊的每一名隊員都是寶貝,就算對面的小鬼子拿十條命換他們一條,他也是不願意,而且最多再過兩個晝夜,三十五軍和察哈爾獨立團主力就能夠趕到歸綏了,到時候再收拾鬼子也不遲。
……
綏遠戰場陷入了暫時的沉寂階段。
三十五軍的反擊部隊和察哈爾獨立團順着平綏鐵路線全速東進,而從大同、張家口西進增援的鬼子也向着歸綏方向全速開進,無論是傅作義還是阿南惟幾,都很清楚,誰的部隊能夠先趕到,誰就能搶佔歸綏,繼而搶佔整個綏遠省。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麼想,比如閻長官。
到傍晚的時候,閻長官也已經知道歸綏的局勢。
聽說三十五軍在光復了包頭之後,還不肯罷休,還要繼續東進,攻打歸綏,便不由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傅宜生這是被勝利衝昏了頭,忘乎所以了呀,光復包頭就已經是邀天之幸,居然還妄想光復歸綏,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正好在場的第七集團軍總司令楊愛源說了一句:“我看不見得,眼下駐蒙軍主力已在五原被三十五軍重創乃至全殲,鬼子留守大同、張家口的兵力不見得能剩下多少,所以既便是緊急調兵西進增援,也未必能發揮多大作用。”
稍稍停頓了下,楊愛源接着說道:“所以,只要三十五軍的反擊部隊能夠先於大同、張家口方向過來增援的鬼子之前趕到歸綏,那麼拿下歸綏就是板上釘釘的局面了,畢竟歸綏眼下已經打成一鍋粥,鬼子無法組織起有效防禦。”
“你知道個甚?”閻錫山不悅的瞪了楊愛源一眼。
楊愛源便立刻不吭聲了,他爲人忠厚老實,雖然已經晉升二戰區副總司令,但還跟以前一樣,很少會去頂撞閻錫山,也正是因爲這個,閻錫山對楊愛源也是信任有加,後來敗逃臺灣時,閻錫山的家產都是楊愛源押運的。
……
不看好三十五軍前途的,還有統帥部的高級幕僚。
白崇禧就信誓旦旦的說:“傅宜生此舉絕對是被眼前的勝利衝昏了頭腦了,從包頭到歸綏足有三百多里路,三十五軍只能步行,而從張家口、大同西進的鬼子卻坐車,人的兩條腿又怎麼可能跑得過汽車輪子?”
陳誠說的就要更加刻薄:“傅宜生哪,僥倖在五原打了個勝仗,又趁小鬼子沒有防備光復了包頭,就不知道天有地高地有多厚了,不過這次,他肯定要在歸綏栽個大跟斗,不僅投入反擊的部隊會被鬼子全殲,甚至連吃進肚子裡的也會全部吐出去。”
何應欽點點頭,附和道:“我也贊成辭修兄的看法,傅宜生這次太過於冒進了,最終結果只能是反勝爲敗,依我看,不僅是吃進去的要吐出來,最後甚至連五原也要失守,整個綏遠省也會徹底淪陷,這一來,西北公路也就面臨威脅了。”
見三個心腹幕僚一個比一個說的嚴重,蔣委員長心裡也開始發虛,皺着眉頭道:“有那麼嚴重嗎?現在綏遠的形勢不是一般的好,真會發生你們所說的逆轉?”停頓了下,蔣委員長又說道,“恐怕是不見得吧?”
白崇禧對於自己的判斷還是挺有信心,淡淡的說道:“既然委座不信我們的判斷,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反正最多也就兩三天,綏遠的戰局就能見分曉了,到時候委座就能知道我和敬之兄、辭修兄的判斷是對還是錯了。”
蔣委員長又把目光投向陳誠還有何應欽。
然而遺憾的是,何應欽把目光轉向別處,陳誠卻低着頭,裝作在研究長沙地圖,兩人都當沒看見,說起來平時他們的意見很少與白崇禧一致,但是這次,三人的意見卻是空前的一致,其實說白了,還是犯了紅眼病,見不得傅作義打這麼大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