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效明伸出的手,杜開山毫不猶豫的握上去道:“老王,你這次出擊幾乎是孤軍作戰,面對的日軍足足一個師團的兵力,一定要多加小心。雖說總部下達的作戰要求很明確,但是你也要做好面對意外的準備。”
“這樣我調我手下建制最完整的一個團部署到老黑山一線,隨時做好接應你的準備。你那邊完成總部交待的任務後,就馬上撤回來千萬不要戀戰。仗以後有的是機會打,不在這一時。”
王效明對於杜開山的叮囑,卻沒有當做耳邊風,而是鄭重的點了點頭。接過警衛員遞過來的馬繮翻身上馬後,卻是沒有在將談話進行下去。總部的這個全新的命令,讓他必須要抓緊時間調整部署。王效明上馬後,上馬都沒有說,只是向着杜開山揮了揮手告別,一帶馬繮風馳電掣的走了。
看着王效明的背影,杜開山輕微的搖了搖頭。接過警衛員遞過來的馬繮,輕輕的撫摸了自己這匹楊震送給他的棗紅色日本戰馬光滑的皮毛後,對着身後的作戰參謀道:“走,回勝洪山前線。還有,我要的那八百公斤烈性炸藥現在運過來沒有?”
身後的參謀聽到杜開山的話,連忙道:“司令員,總部這次給批了一千公斤TNT烈性炸藥,再加上我們從日軍大肚川軍需倉庫繳獲的三十噸黃色的炸藥,我們現在手頭上的炸藥數量已經足夠了。還有,工兵現在正在抓緊時間構築起爆坑道。”
聽到參謀的彙報,杜開山翻身上馬後笑道:“運過來就好了。有了這一千公斤烈性炸藥,再加上繳獲的黃色炸藥,這次老子要讓這幫縮頭烏龜嘗一嘗坐土飛機是什麼滋味。回去調三團馬上去老黑山一線佈防。”
說罷,杜開山一拽馬繮也沒有多停留,直接奔勝洪山前沿跑了過去。到了勝洪山後,沿着早已經挖好的交通壕直接到了距離勝洪山要塞不足一千米的前沿指揮部。進了指揮部,舉起望遠鏡仔細又看了一遍整個要塞羣后,轉過身對身邊的參謀長隋長青道:“老隋,怎麼樣?還差多少。”
聽到杜開山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隋長青道:“司令員,你放心吧。我們現在利用已經拿下的日軍勝洪山一線的部分地下坑道,同時又調了一個工兵連沒日沒夜的幹了整整二十四小時,現在爆破坑道已經挖掘到勝洪山的主山體下邊。”
“日軍雖然將這段地下坑道與其他坑道的連接處給炸斷了,但是留下的這一段卻正好在山體下面。只需要修正一下位置,拓寬一下起爆室就可以了。現在工兵連配屬兩個步兵連,正在安裝炸藥。”
“我準備在這裡填上五百公斤軍區調撥來的TNT烈性炸藥,在加上五百公斤咱們繳獲的日式黃色炸藥。這一噸炸藥下去,足可以將半個山頭炸垮。就算炸不死他們,但震也要震死他們。”
“勝洪山要塞是這一帶日軍要塞羣中最大的一個,也是這裡的主要工事。只要摧毀了這個勝洪山要塞羣,其餘的勳山和朝日山也就好辦了。這幾天的攻擊下來,我們雖然沒有能拿下這三大要塞羣中的任何一個,但是卻將其外圍的工事修理的差不多了。”
“日軍在發現我們動作後,多次從勳山和朝日山出動兵力反擊,試圖重新佔領這條坑道,但是都被我們擊退了。我們的重炮羣也摧毀了這三大要塞羣之間的地表交通聯絡,老李的偵察旅也炸斷了他們地下聯絡的主要交通線。現在對於我們來說,實際上已經完成對日軍三個要塞羣的分割。”
“對了司令員,就在剛剛您去見王司令的時候,我們在山體的南側密林裡面找到一個勝洪山要塞羣內跑出的勞工隊長和一個日軍翻譯。這兩個人是在我們進攻的時候,日軍爲了保密將要塞內所有中國人都趕進一條隧道內屠殺的時候,躲藏在通風口內逃過一劫後,找機會跑出來的。勞工知道的情況不算多,但是那個日軍翻譯瞭解的情況卻是不少。”
“從他們的口中得知,勝洪山一線控制着勳山要塞羣和朝日山要塞羣的水源。其內部彈藥倉庫也主要設置在勝洪山要塞羣之內。最關鍵的是日軍第一國境守備隊司令部也就在這個勝洪山要塞羣裡。”
“只要我們打掉了勝洪山要塞,不僅可以打碎勳山要塞和朝日山兩大要塞羣的腦袋,還可以切斷他們的水源供應。剩下的兩個要塞羣,只要我們用火力封鎖附近的水源地,不用打就是渴也把他們渴死了。”
說到這裡,隋長青有些面色沉重的道:“不過司令員,雖然從那兩個人口中得知不少有用的情報。但是也有一個不幸的消息,在二縱拿下麻達山要塞後,日軍第一國境守備隊爲了掩蓋三大要塞羣的秘密,將要塞內部的兩千多勞工包括翻譯和所謂把頭在內的中國人,全部用機槍給殺害在要塞內的一段秘密隧道之中。而這條隧道也被日軍炸燬了。”
“還有現在要塞羣內還集中了周圍三千多的日本人。東寧境內的日本邊境開拓團,在我們攻入東寧境內後,也都跑到了要塞羣裡面。其中除了青壯年都被日軍拉上去參戰之外,有不少老人、婦女和孩子。另外,還有日本籍和朝鮮籍的隨軍妓女二百多人。您看看,我們該怎麼辦?”
對於自己這個相當得力的參謀長的部署,杜開山很是滿意。不過在仔細的考慮一下後道:“老隋,抓緊時間安放炸藥的同時,不要停下來攻擊。如果停下來,很有可能會暴露我們的戰術的意圖。”
“還有,告訴重炮羣,別停下來對勳山要塞的火力打擊。尤其是在我們準備爆破的時候,一定要用火力封鎖住勳山要塞和朝日山要塞羣對勝洪山要塞的支援。這條坑道很重要,一旦丟失,我們就真的只能用牙齒一點點咬了。”
杜開山略微沉思了一下後道:“小鬼子的輕便鐵路不是修好了嗎,告訴馬其昌將列車炮調到距離日軍勳山要塞羣永備工事前一萬米的距離。咱們過去講大炮上刺刀,這回老子要來一個重炮上刺刀。”
“告訴接收二縱轉交過來的麻達山日軍重炮羣的炮兵,給我在勳山和朝日山上打出彈幕掩護列車炮抵近射擊。不要擔心浪費炮彈,打的束手束腳的。這些重炮移動吃力,別的地方用不上。這個時候不用,還留着炮彈下崽子啊。”
只是聽到要塞羣內還有三千多日本平民,杜開山又有些撓頭了。沉默了一下後對隋長青道:“老隋,我們手裡不是有一百多個十二師團的俘虜嗎。你去挑一個軍官讓他往要塞內送一個信,告訴那幫王八蛋,就說戰爭是軍人的事情,如果他們還記得他們所謂的武士道精神,就把這些平民都放出來。我們軍人之間做一個對決。”
“我們這麼做也算仁至義盡了,他們幹不幹就在他們自己了。告訴部隊,如果小鬼子不給迴音,按原計劃起爆。我他媽的還真希望那些小鬼子死腦筋,不同意。殺了我們三千人,老子總得找點利息。”
說到這裡,杜開山看着觀察口外,原來滿山茂密的植被此時已經被炮火炸光,只剩下光禿禿山體的勝洪山,卻是掩蓋不住心中知道三千多勞工被日軍滅口而帶來的憤怒道:“我操你小鬼子的祖宗。三千多人,就這麼給殺了。老子調頭來還得爲了這幫狗日的撓頭。這他媽的叫什麼事情?”
聽到杜開山語氣之中掩飾不住的怒氣,隋長青也無奈的道:“司令員,據那個翻譯供述。我們橫掃東寧外圍的時候,解救的勞工都是所謂的外圍勞工,也就是在外圍工作。主要承擔力工以及修建公路、鐵路和機場任務,並不真正進入要塞內部工作。這些人除了部分關內的人之外,相當一部分是東北本地的居民。”
“我們之所以能一次解救這麼多,除了東寧境內被日軍奴役的勞工數量巨大,以及我們動作迅速日軍來不及屠殺之外。這些勞工所處的位置也不是絕密有一定的關係。而在要塞內部的勞工,就算我們沒有打過來,爲了保密在要塞全部完工之後也都要被殺掉。”
“這些人大多都是關內被抓來的老百姓,以及在戰場被俘的抗日將士。甚至還有去年到今年,與我們作戰時候我們被俘的同志。這些人只要一進入要塞,就已經註定不會再有機會出去了。除非我們能夠去搶在日軍屠殺之前,進入要塞內部去解救這些勞工。”
“但司令員,這個希望不能說沒有,幾乎是微乎其微。我們沒有圖紙,對要塞的內部情況還根本不瞭解。最根本的是這個東寧要塞羣,與我們之前接觸過的鳳山、富錦,甚至廟嶺和鹿鳴臺要塞羣都不一樣。”
“其規模之宏大,內部之複雜,火力配備之強可謂是東北日軍要塞羣之冠。在這種要塞面前,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司令員我們能打成現在基本上掃清了外圍,並將幾個要塞羣分割開來,已經是打的相當不錯了。”
“至於那些被困在要塞內部的勞工,不是我們不盡心,是在也無能爲力。眼前的這幾個山頭內部都被挖空了,地下工事修的像是蜘蛛網一樣盤根錯節。我們雖然找出了不少隱蔽的進出口,但幾次突入都失敗了。”
“在沒有詳細的結構圖,無法順藤摸瓜,只能摸索着打的情況之下。想要搶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這些被困的勞工解救出來,根本就不可能。而且日軍爲了掩蓋要塞中的秘密,也不會給我留下太多的時間。司令員,我們已經盡力了。但事情並不一定都會按照我們的意志爲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