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自保的四四八團跟在急於增援馬渡橋的一一九團後面一撤,等於主動讓開了正面,給留守在星潭的楊震創造了一個絕佳的機會。幾乎讓原本準備打一場苦戰的楊震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便輕易的突圍而出。
在突出星潭後,楊震帶領此時連警衛連和留在星潭的一個營在內,滿打滿算已經不過一個加強營的部隊,沒有做絲毫的停留尾隨四四八團撤退的路線直接殺奔馬渡橋一線。無論那邊槍炮聲從何而來,但是馬渡橋一線卻是此時還留在星潭部隊最後的一道生路。
雖說馬渡橋一線此時聚集着四十師的一一九團大部,尾隨一一九團撤退到此的四四八團兩個營。但與北面的五十二師主力和那邊的四十師主力相比,楊震寧願選擇這個已經暴露在明面上的敵人。
等楊震以密集的機槍和迫擊炮火力,在加上數量充足的手榴彈雨打掉擊潰撤退到此,本身除去三成空額,再加上之前在星潭的傷亡之外,實際兵員已經不足五百人的四四八團阻擊之後。才發現正在與馬渡橋一線四十師一一九團激戰的原來正是遍尋不到的南線部隊。
面對想要彙報爲什麼沒有按照軍部命令撤往星潭,反倒是出現在星潭以東的馬渡橋一線的南線部隊指揮員,楊震沒有去聽他們的解釋。只是命令他們不顧一切代價,準備直插涇縣東北方向,尋找軍部以及主力。
馬渡橋雖然在一比五萬分之一的地圖上就是一個位於榔橋至三溪公路上的一個不起眼點。但卻地處徽河狹窄平原上的這個不大的小村落,卻是一個相當關鍵的戰略要點。只要突破了這裡,也就意味着突破了四十師在星潭一線被突破之後,重新調集兵力構築的合圍圈。
只要搶在目前恐怕正在兼程南下的五十二師主力趕到之前,進入徽河以東的山區,就算追兵及時趕到,恐怕也是無可奈何了。但對於楊震以及他帶領的部下來說,位於徽河以東到進山之前寬不過幾華里的這一小段平原,卻是一個極爲難以通過的地形。
尤其在主力已經轉移,周圍幾個師的敵軍的注意力都被楊震帶領的這一小股部隊吸引的時候。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代價,通過這道脫險之前最後的一道天塹,成了楊震當務之急必須解決的問題。
四十師在馬渡橋一線部隊的抵抗雖然已經被擊潰,但由於兵力上的嚴重不足。四十師部署在馬渡橋一線的部隊,與其說是被打垮,還不如說是楊震帶領的部隊趕來後,因爲摸不清虛實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之下,主動退卻到南邊的浙溪橋一線。
至於那個四四八團雖然是被徹底的打垮,但這個缺額嚴重的團,並不是整個戰場的主力。下一步真正需要面對的是並沒有走遠,就在南邊浙溪橋一線的四十師部隊。而此時退縮到浙溪橋一線的敵軍,正利用火力試圖封鎖這一段狹小的山間平原。
楊震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在這裡繼續耽擱。馬渡橋一線被突破後,完成調整部署的四十師勢必要想盡一切辦法重新封鎖這裡。而且現在天色已經逐漸開始放亮,周邊的敵軍勢必要加快速度向這裡趕來。
在停留下去,一旦被堵在這塊面積不大,寬度只有幾華里的山間平原上。在即無縱深更無險可守,兵力以及火力都相差懸殊的情況之下,等待所有人的結果就只有死路一條。搶在四十師調整完畢部署之前,利用這個時間差衝過去進山幾乎成了楊震唯一的選擇。
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下週邊的態勢,尤其南北兩個方向後。楊震指着地圖對身邊的馮達飛與葉超,以及特務團長劉別生幾個人道:“沒有時間了,告訴部隊不要顧及南邊敵軍的炮火封鎖,以最快的速度通過河東平原,進入山區。南邊的浙溪渡一線的敵軍只有兩門迫擊炮,就算給我們能造成一定的威脅,但是影響不大。”
“行軍隊列程序由特務團在前,教導總隊保護傷員在中間。葉超你指揮後衛營擔任全軍的總後衛。李明博指揮軍部警衛連加上迫擊炮排,就地部署擔任側翼掩護,利用火力掩護部隊通過。”
“告訴李明博了,我將兩門迫擊炮都給他,剩下的三十多枚炮彈也給他。我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在部隊通過這片開闊地的時候,將浙溪橋一線一一八團的那兩門八二迫擊炮給我敲掉。就算無法徹底的摧毀也要讓他們給老子閉嘴。”
“還有帶出來的那兩挺重機槍和全部重機槍子彈也全部給他,不惜一切代價,在部隊通過這片平原之前,將浙溪渡一線之敵給我死死的攔住。敵軍若是反撲,給我用火力說話。完成任務後,將所有帶不走的重機槍和迫擊炮全部炸掉。”
說到這裡,楊震轉過頭對身邊的特務團團長劉別生道:“還是你們特務團打前站。所有部隊都把刺刀上上,手榴彈擰開蓋子。將所有輕機槍和衝鋒槍集中到第一梯隊。如果遇到攔截,不惜一切代價,以最猛烈的火力給我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打垮他。告訴部隊,不要怕疲勞,不要怕犧牲,狹路相逢勇者勝。”
聽到楊震的這個命令,劉別生有些爲難道:“政委,打硬仗咱們不怕。可除了擔任總後衛的那個營之外,我現在總共還有不到四個連的兵力。全團還能使用的輕機槍加在一起也不過四挺,手提機關槍,就是您說的衝鋒槍還不到二十支。”
“關鍵是彈藥現在已經出現不足。這四挺輕機槍平均下來,每挺只有十餘發子彈。手榴彈基本上已經消耗乾淨,步槍每支還不到五發子彈。牛欄嶺一線阻擊戰,由於兵力相差較爲懸殊,主要就是依靠火力阻擊。我們和七十九師死打硬拼了將近一天,彈藥消耗太大。”
“再加上向牛欄嶺一線運動時候過於匆忙,補充彈藥還在軍部手中,後勤部還沒有來得及發。部隊自身幾乎沒有攜帶任何的備用彈藥。出發的時候,我們一個戰士身上只帶了兩枚手榴彈、五十發子彈。”
“出發時候的帶六挺輕機槍和一挺重機槍,平均只攜帶了一個基數的彈藥。這將近一天一夜的激戰下來,戰士們手中的彈藥幾乎已經耗盡。自與敵軍遭遇以來,我們打的又是阻擊戰,基本上沒有繳獲。”
“手頭上僅剩下的這麼一點彈藥,還是從牛欄嶺撤離的時候,馮副司令讓教導總隊勻給我們一部分,以及剛剛在馬渡橋一線繳獲的。否則,我們團的所有武器將全部斷炊。再加上刺刀的數量不足,手裡的武器真就成了燒火棍了。”
“要不是後衛部隊及時的趕到,剛剛已經將僅有的彈藥消耗乾淨的我們就只能用槍托和敵人硬拼了,更別提繳獲了。另外,我們團的步槍,帶有刺刀的還不足一半。還有,全團幹部、戰士從到牛欄嶺一線到現在,中間只吃了幾口乾糧。”
劉別生的話,讓楊震的眉頭不由的緊緊的皺了起來。自己在從雲嶺出發的時候,再三強調每個戰士要配足二百發子彈、四枚手榴彈。每個團都要在運動時抽調一個連隊擔任一個輜重連,專門攜帶補充彈藥。
而且按照自己的要求,各團在作戰的時候,除了戰士隨身攜帶的彈藥之外,額外必須要帶至少五萬發子彈和兩千枚手榴彈,作爲備用彈藥使用。就是擔心在山地作戰地形複雜,部隊運動多變,戰鬥期間補充困難。一旦彈藥出現不足,將會貽誤戰機。
在兵力相差懸殊,自己又帶來了大批補充彈藥的情況之下,只要有可能楊震並不主張輕易和敵人打肉搏戰。在楊震看來,皖南的部隊,尤其是幹部絕大多數都是經歷過三年游擊戰爭考驗的老骨頭,在彈藥充足的情況之下去和敵人拼刺刀太划不來。
可沒有想到作爲皖南部隊的拳頭部隊,特務團被派往牛欄嶺一線這麼關鍵的位置。居然每人才配發了五十發子彈、兩枚手榴彈。輕機槍纔給了一個基數的彈藥,臨時配屬的重機槍也一樣待遇。
在於七十九師這樣的裝備精良的中央精銳作戰,居然就給了這麼一點彈藥,簡直就是胡鬧。自己從延安帶來了大批的彈藥,不是留着下崽的。前邊彈藥不足,後邊又囤積大量的彈藥因爲地形複雜送不上去。而現在軍部和主力已經衝出合圍圈,就是想補充都沒有地方補充。
想到這裡,楊震不禁有些懊悔。臨出發之前,自己爲什麼不下部隊檢查一下彈藥的分**況。只想着有了充足的彈藥,部隊打起仗來可以不用在束手束腳。即便遇到危險,部隊也不至於因爲缺乏彈藥,而不敢使用火力。
卻沒有想到,苦慣了的後勤部門卻並沒有因爲一下子成爲暴發戶而大手大腳。之前窮慣了,上戰場之前,子彈都是按照個數給補充。平均下來每個戰士二十發子彈已經算是富裕戶了。現在雖然家底一下子寬裕了許多,可小家子氣卻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改變的。
下發彈藥的時候,雖然大方了許多,但還是搞的節約過分了。像特務團這樣,主要承擔掩護軍部,原本沒有什麼作戰任務的部隊。除了擔任總後衛的那個營按照楊震要求的標準,配發了彈藥之外。
其餘的部隊,每人只給了五十發子彈。至於補充彈藥,因爲按照規定行軍序列的時候,承擔掩護軍部任務的特務團在行軍的時候,與軍部就在一起看起來是補充容易,所以壓根就沒有下發。
這個標準別說與其他各個團相比,差的太多。就連與承擔總預備隊職責,臨出發的時候,每人發了一百二十發子彈的教導總隊相比,都差的很多。下撥楊震攜帶來的衝鋒槍時,整個特務團纔給了六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