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對他好的,雖然是爲了孩子。
康熙有點悲傷,但很快他就想通了。既然胤禩是她最大的心願,那麼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要讓他好好的。
同時,他也要得到他想要的。
比如,以前一心想着權力被他扔掉了的愛。
他擺出一張無賴的臉,向她索取:“你可得想法子讓我心情好,不然可是會影響到孩子的。現在我胳膊酸了,過來伺候我吧。”
他想要什麼,她就得給什麼。
比如,他現在想睡在這裡,她就不能趕他走。
他已經有一年沒有真正的接觸過龍牀了。
這是他的牀,他懷念這裡,這是理所當然的。
良妃無奈的嘆口氣,讓開了半邊位子。
康熙輕輕一挪就上去了,摟住她不鬆手。他想抱得緊一點,再緊一點。
他無法解釋心中的迷戀,她的身上有一種魔力,讓他無法罷手。他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夠真的在乎他,那時會是什麼樣子。
以前他不覺得她重要,現在,她重要得不得了。
良妃等他身體鬆弛下來,心情也好一些了。才望着他輕輕一笑,伸手拂上了他的胳膊揉捏起來:“我也會想着你的。高興了吧。”
康熙頓時渾身都舒爽了。他想不到一句話就有這麼大的威力。
這是愛嗎。
他希望這是愛。如果她愛他,他會更有動力的。
可是,一想到在欽安殿時她沒有理他,他又開始生氣了。
雖然他知道良妃這麼做是正常的,可是不理他就是不對。
良妃碰了他一下:“天太熱了,你別跟我擠在一起。”
房裡還有一張搖椅,她下牀去了。
康熙一愣,心裡有點失落。他雖然因爲她在乎而歡喜,卻也糾結。
他吃醋了,他更加清楚的知道,他沒有胤禩重要。
除了她和胤禩,其他的,就只能暫時放下了。
他想起了剛纔靠近時良妃手上似乎有牙印,想了想:“你遲到是不是因爲保成?”是因爲這樣,她纔沒有及時趕到欽安殿。
良妃點了點頭。
保成真是太放肆了,居然敢咬她。
康熙有點驚訝的皺起了眉,良妃這麼慣他慣得太過分了。如果是以前,他根本不能想象保成敢這麼做。
這樣慣下去,早晚無君無父。
就算他註定要成爲炮灰,這樣也太殘酷了。
良妃白他一眼:“你想太多了。他沒有使勁咬我。”也是她故意讓咬的,不然保成不會心疼,她也脫不了身。她以罰他讀孝經的理由讓人把他抱回毓慶宮去了。
康熙這才明白,他剛剛把一切都想得太複雜太骯髒了。
他有點羞愧的道:“我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喜歡你。”
聽着有點吃醋的意思,良妃勾起了脣:“所以將來我也不會傷他性命,這你放心。”
康熙驚訝。
良妃反而坦然的說了下去:“其他的人只要不傷害胤禩,也沒事。”
康熙也是這麼想的。
既然他們的目標是一樣的,那就好。
說完了孩子,該說說後宮了。
康熙眉一挑,想起了德妃。如果良妃還抱着以前的態度讓她踩着他,那麼他的日子會很不好過,但現在有了胤禩,就應該是他踩着她了。
他想撕她,他真的想。
康熙眼中有了興奮的火。
他甚至感覺到他已經影響到胤禩了。
這樣也好,他一定把渾身的本事都教給他,讓他變成最適合執掌天下的人。
良妃靜靜的看着他:“你放心,德妃沒有要追究你。”
康熙早就料到了。德妃總是會在這種緊要關頭裝一下的,只不過她肯定沒想到良妃會順水推舟,現在不知道會有多嘔呢。
活該。
他吐出一口惡氣,心裡好舒服。
良妃又道:“我已經安排了人手,她們會好好看着你。”
她安排了暗衛,都是女人,而且會以宮女的形式圍繞着他。
她們懂的,都是孕婦需要的。這些也是爲了胤禩特地準備的。
康熙這才發覺良妃早已做了這樣的準備,心裡更暢快了。眨眨眼睛笑道:“我這算是……得寵了嗎。”
良妃臉色一變。
康熙喜歡看她窘迫的樣子,哈哈笑道:“嗯,這算是報仇了吧。”
她對他的那些不好,也不是不可以原諒的。就算他會記得,但他會盡量不去想。
只是,他現在雖然被包圍起來了,那些後宮還是會主動上門來,而且,就算她們不來,他也應該去給她們請安。
還有,太皇太后那邊會不知道欽安殿的事嗎。
唉,想那麼多幹嘛呢。
康熙閉上了眼睛,摸摸肚子,他很悃了。
他知道,以後的日子會更加嗜睡的。
他得好好保重身體。
次日下午,慈寧宮。
太皇太后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康熙,淡淡的問良妃:“哀家聽欽安殿的太監說,這賤婢昨晚去了一回,還說是爲了哀家祈福?”
良妃自然說是。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太皇太后冷冷一笑。
她纔不會信這個。不過既然是這種說法,她就不好打人了。
不能打賤婢,她好糾結。
就好像看到一隻蟑螂爬到腳底下,不能踩。
太皇太后就這樣看着他,使勁的瞪着他。
她永遠討厭他,她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喜歡他。
可是皇帝喜歡他,她就得忍。
她裝裝慈悲的樣子誇獎了幾句,接着問。
敬事房記檔只有兩次,這說明良妃並沒有太寵愛他,這也是太皇太后放心的原因之一,可是她永遠不可能看康熙順眼,在她眼裡,他就該是個低賤的人。
這樣的人一直待在乾清宮裡是不對的,應該儘快讓她回到後宮去。
就算要伺候,也應該是伺候後宮。
良妃聽得皺起了眉:“皇阿奶這是信不過朕嗎。”
她用撒嬌的口吻說着,聽上去一點也不尖銳,可是太皇太后愣住了。
太皇太后開始煩了。每一次都這樣,她受夠了。
於是,她反而生起氣來:“你要哀家相信你,那就把他殺了。你想要什麼樣的我再給你選。”
今年正好輪到大選,到十月份秀女們進宮來,還有這個賤人什麼事。就算他再怎麼漂亮,那兒還有百十號美人等着呢。
良妃知道這是慣例,眼下,各旗已經在報送名單了,她無法阻止。可是這和康熙不應該有什麼關係。
也不過是老妖婆在利用權力滿足自己的私心罷了。
剛剛還誇獎過爲她祈福的人,現在就要殺了。這就是她的真面目。
良妃面上微微一冷。
蘇麻喇姑忙來說情:“主子,後宮的事還是交給佟貴妃吧。”
太皇太后哼了一聲。
她也不是沒找過她,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最近這幾個月,佟貴妃越發膽小怕事起來。她幾次三番要她除掉康熙,她卻總是在敷衍。
也就是說,她是指望不上的。
太皇太后又一次苦口婆心的勸良妃:“哀家都勸了你多少回了。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既然這賤婢服侍不周,皇帝不喜歡,那乾脆就不要了。難道咱們滿洲的秀女,還比不上一個賤人。”
反正記檔只有兩次,這也是很好的藉口。說明康熙討不到皇帝歡心,他就應該滾蛋。
良妃維持着笑,眼波卻越來越寒。
她想翻臉了。
蘇麻喇姑忙拉拉太皇太后的袖子。
以太皇太后的智慧,不會想不到讓皇帝自己厭棄纔是最好的,總是把意願強加給她,這怎麼行呢。
太皇太后終於惱了。
“反正哀家的意思皇帝早就明白,你自己看着辦吧。”說罷,她起身一甩袖子走了。
她真是氣壞了。明明從前皇帝都不是這樣的。
太皇太后一想又想到了康熙的身上,她想到了他那天在成妃產房外的步伐。
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她怎麼感覺這麼怪呢。一個賤婢爲什麼會有如此從容不迫,俯睨天下的氣度?
看來,是時候再在賤婢和皇帝身邊安排暗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