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枯草,趴在距離岸邊只有不到數十米的一團戰士們一個個忍不住扭頭偷偷瞄了一下身後,那真叫一個恐怖。
幾百發炮彈一口氣,砸下來,整個墳頭山就好像被犁過一遍,那些深埋在地下的先人的棺木一個個被炸的四分五裂,裡面的陪葬的物品還有屍骨都被炸成了碎片。
“我的個乖乖,這要是咱們埋伏在這裡,這一下恐怕都粉身碎骨了吧?”
“還是旅座厲害,居然讓我們披着衰草直接埋伏到江邊等小鬼子!”
“別說話,日軍上來了!”
日軍的確是上來了,距離他們也就不到一百多米。
日軍開始下水,把自己乘坐的船往上拖,一艘接一艘,踩着淤泥,艱難的往岸邊跋涉。
“小鬼子搞什麼,人過來就是了,還拖着船,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閉嘴,不懂別裝懂,小鬼子這是想把船架在淤泥上,然後直接從船上上岸,這筆直接踩着淤泥上岸快多了。”
“還是連座你見識廣,厲害!”
“厲害個屁,你們參加過阻擊日軍登陸作戰嗎?”
“沒,那會兒,我受了點兒小傷,沒趕上……”
“你受傷了?”連長眼神怪異的問道。
“我給小鬼子的炮彈震暈了,在衛生隊躺了兩天,現在這腦子還有點兒拎不清呢。”那名戰士訕訕一笑道。
“我說呢,一會兒打起來,小心點兒,鬼子的炮彈可是不是過年的炮仗,你也看到了,咱們身後那亂墳崗,祖宗們的窩都讓他們給端掉了。”連長輕輕的說道。
“給祖宗們報仇就是了!”
日軍的動作很快,顯然是之前搞過演練的,不到五分鐘,兩條條通向岸邊由船隻拼湊起來便捷登陸通道就搭建起來了。
有了便捷通道。一些重型裝備也可以運上岸了,不然,擡着這些重裝備,那陷在淤泥裡就別想出來了。
不得不說。日軍對搶灘登陸這種活兒,玩的還挺熟練。
石佛寺,羅雨豐將自己的指揮部臨時設在這裡,寺廟不大,和尚沒幾個。倒也省去了麻煩,這裡原本就是江防指揮部的備用地點,甚至連電話線都接通了,當然沒有連上總機。
只要一連,羅雨豐可以通過總機聯繫到任何一個江防陣地的營一級的指揮部,感謝日本人,他們並沒有重視這些。
不然,這些電話線被發現的話,肯定要被拆掉的,當然。也許不會,這些江防工事他們哪一天也要用到,所以就保留下來了。
石佛寺距離墳頭山江邊不到一點五公里,距離江防工事只有一公里。
二十分鐘前,冷鋒來電,下令他撤出江防工事,把部隊隱蔽接近至江邊,他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這個時候撤出工事,那不等於放日軍上岸嗎,這日軍上了岸。就無險可守了,那浦口可就危險了。
隱蔽之岸邊接敵,那裡幾乎沒有任何遮蔽物,這打起來傷亡會很大的。
不理解。但他還是下令一團按照這個命令執行,並且將江防工事內補充旅的一個連直接撤到五百米之外構築簡易的防禦工事。
日軍的飽和炮擊讓他嚇出一身冷汗來。
他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冷鋒這個命令,讓的一團躲過了一劫,剛纔日軍覆蓋性的炮擊,尤其是日軍軍艦上重炮打擊。
就憑這江防工事的防禦力。恐怕是抵擋不了,那一團傷亡可就大了。
十分鐘的炮擊,站在“江風”號艦首甲板上的牛島滿拿着望遠鏡對岸邊往來,軍艦吃水很深,只能停在江中,還的小心翼翼的往岸邊挪。
現在是枯水時期,雖然日軍對長江的水紋情況比中國人自己都瞭解,但也不能大意,要知道,這裡並不是他們的地盤兒。
水下也不是他們能夠自由控制的地方。
“他們已經準備登陸了,支那軍的江防工事至少被我們摧毀了三分之二,吉川君,你看。”牛島滿對炮擊十分滿意,將望遠鏡遞給了身邊的吉川艦長。
“不錯,不錯,牛島君,你們陸軍的動作還是慢了一點兒,看我們海軍,已經上岸了!”吉川少佐有些得意的說道。
牛島滿沒有任何表情,海軍跟陸軍之間的紛爭他當然知道,只不過現在不是鬥氣的時候,而且登陸戰是陸軍的主場。
雖然這一次海軍也派了一箇中隊的海軍陸戰隊協助,說是來報仇,那也不過是來分點兒戰功的。
“團附,日軍上來了,這穿黑色衣服的小鬼子似乎不太一樣?”趴在381團團附丁一鳴身側的牛副官問道。
“那是日本海軍陸戰隊。”丁一鳴打過淞滬抗戰,自然認識這首先衝上來的日軍是身穿藏藍色的軍裝的是日本海軍陸戰隊。
“啥叫陸戰隊?”
“就是陸地上作戰的部隊。”丁一鳴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照字面理解就行了。
“都不準亂動,誰要是提前暴露了,回去我抽死他!”丁一鳴惡狠狠的下令道。
命令通過手勢一個一個傳達下去了,很快,一營的官兵都接到了命令,效率很快。
日軍絲毫沒有發現,就在岸上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你看似一片亂草叢中,卻埋伏了一支精銳的軍隊。
當然,只有一個營,羅雨豐還沒傻到將全團都擺到江邊去,就這麼大的一塊區域,擺上一個營足夠了。
日軍開始大量的登陸,首先到達岸邊的日本海軍陸戰隊短暫休息了一會兒,主要是檢查隨身裝備。
也就一兩分鐘的功夫,他們開始向岸上撲了過來。
呈現散兵攻擊陣型,雖然岸上的登陸區域已經被炮彈整整的犁了十分鐘,但還是不能夠大意,至少,要按照規定的攻擊陣型。
“準備!”這一次戰鬥,丁一鳴親自帶隊指揮。
五十米,四十米……
接近三十米了,丁一鳴對準端着槍走在最前面的一名日本海軍陸戰隊士兵的胸口扣動了扳機,大吼一聲:“打!”
草叢裡。無數藍灰色的人影掀開僞裝,漆黑的槍口對準登陸的日軍,輕重機槍猛烈開火,槍聲頓時響了起來。
噠噠……
數百條火舌對準日軍噴射而去。這一突然襲擊,令毫無防備的日軍一下子損失了數十人。
衝在最前面的日本海軍陸戰隊最慘,他們本來就只有一箇中隊,爲了搶功,一下子派出了三分之一人馬。死傷十幾個。
日軍也不愧是訓練有素,遭遇突然襲擊,並沒有慌張,迅速的趴了下來,舉槍還擊。
沒有登陸的日軍也紛紛的舉槍對上射擊,一時間槍聲大作,打的是激烈無比!
哚哚!
四門迫擊炮在一營陣地後面,對準日軍還在江上的船隻不斷的發射炮彈,炮彈落在密集的船隻中,爆炸聲不斷。
本來是聚集到一起準備登陸。現在可好,倒成了人家的靶子了。
日軍在船上沒有辦法架設火炮,只能用機槍還擊,這對岸邊的一營來說,根本構成不了威脅,反而一營的架起來的四挺馬克沁重機槍,直接對準水面上的日軍船隻掃射,打的日軍如同血葫蘆一般。
污濁的江水瞬間變成了紅色。
“快散開,散開……”指揮日軍的登陸的一位大隊長氣急敗壞的命令道,船隻聚集在一起。敵人的槍炮都不用瞄準,都能給他們重創。
“怎麼回事,登陸受阻?”牛島滿聽到槍聲立馬感覺不對勁,拿起望遠鏡望去。頓時驚的倒吸一口氣。
支那軍居然就埋伏在江岸邊上,他們怎麼知道自己會在這裡登陸?
這是怎麼回事,登陸計劃泄露了嗎?
不,這絕不可能,他親自制定的登陸計劃,在下發部隊之前。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而那幾個人是絕不會泄露計劃的。
一定是哪方面出現問題了,不然,支那人如何知道他這個時候會在這個地方率軍偷襲呢?
難道是支那人未卜先知?
不可能,一定是有其他原因,在裕溪口,他不也是遭遇到類似的情況嗎?
登陸受阻,日軍一下子從岸上打退回水上,那些來不及逃到船上的,都被一一射殺,尤其是一些日軍士兵,慌不擇路,企圖從淤泥趟出一條路,結果泥足深陷,無法動彈,被無情的射殺。
看到日軍登陸部隊後退,丁一鳴站起來,大吼一聲:“殺!”
日軍還以爲中**隊要衝下來追殺他們的,誰知道這些中國士兵衝到岸邊,只是對準他們的船隻放了幾槍,然後迅速的沿着河岸向兩邊撤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茫茫的草叢之中。
看的飄到江心的日軍們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然,撤退之前,一營的官兵還放了一把火,把日軍搭建起來的兩條淤泥上的登陸通道給燒掉了。
日軍的炮火很快再一次覆蓋墳頭山陣地,這一次不是原來的江防工事,而是一營剛纔埋伏的地方。
如果一營還留下來的話,這一通炮擊估計沒多少人能活下來。
日軍這是氣瘋了,但是,他們就算再把墳頭山犁一遍,也傷不到一營的一根毫毛,因爲人都躲在挖好的兩個大坑裡。
等日軍再一次準備登陸的時候,一營的官兵又繞道原來的陣地,這一次還有日軍炮擊留下的彈坑,正好給當了單兵掩體。
戰鬥沒有任何懸念。
日軍兩次登陸,浪費數百枚炮彈,居然損失近兩百多人都沒上岸,這可是絕對力量壓制下的偷襲呀,牛島滿氣的差點兒把兩顆門牙崩碎了,支那軍太狡猾了,他們居然能夠一個地方伏擊兩次,他還特麼的傻乎乎的主動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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