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仁把撤回去休整的東北51軍再送回來,側翼伏擊的31軍、鋼7軍也變成主力,即便是加上西北59軍,這200公里長的防線,也頓時像篩子一般,到處是漏洞。
詭異的是,鬼子按兵不動多日。
“鬼子第3、第6、第9、第13等,這幾個師團,我在南京重創過它們,他們整編補充剛剛完成,新兵都剛從國內趕來,戰鬥力不強。我負責對付鬼子飛機、重炮,沒了重火力支援,在這種環境地形的戰場,鬼子絕對不是諸位的對手,特別是桂軍鋼鐵之軍,叢林山地戰的戰鬥力非常強大……”
黎葉建議主動進攻,被于學忠、劉士毅、張自忠等人聯手否決後,他便不再參與一幫黨國旅長師長軍長的將軍會議。稍有安慰的是鋼7軍的周祖晃獨排衆議支持黎葉……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黎葉是無事一身輕,逛回到幾乎是他自己辦公室的鐵匠鋪。
推開門,聚在院子裡面烤火的人,都齊齊看了過來,黎德海、結巴、小六子等人都掛着怪笑。
黎葉摸了摸臉:“沒有髒東西啊?!”
這幾天傷口癒合褪痂,他便好好地理了個發、泡了個澡,換上的也是李金照、趙金鵬等人送來的新軍衣。除了少數幾個部位新換了繃帶,沒啥特異之處。更不用說有髒污了。
他沒朝其它地方想,笑罵一聲,便自去工作室復裝彈藥……
這些天有空就做這個,有改制ffl20機炮的炮彈、9mm魯格彈、7.7mm機槍子彈等,從剪銅、鋼板材,自制模子衝壓塑形,到整理空彈殼、裝藥、安置底火,冷壓手板衝壓……,隨着練手愈加熟絡,次品漸無;至於次品,他自制了十幾枚地雷,全用在裡面了。
“哈哈……”
身後傳來的怪笑,他也不再理會。
黎葉發現平日裡誰都不願意來做這枯燥活計的工作室,裡面有三個身形在忙碌着。
“嚯,你們這幫傢伙,平時雷打不動,碰都不會碰這些東西。今天怎麼……啊?!”
黎葉話未說完,看到一張老臉轉過來,立即驚訝道:“靠!老李,你怎麼來了?”
不是李三同志是誰?他老臉皺紋都舒展開了,笑道:“沒想到吧?”
“咯咯,還有我們啦?!”
黎葉一震,握住老李的手立即無力滑落,看去正是英姿俏麗的馬靈,她身旁站着的正是他日夜想念的苗秀蘭。
“你怎來了?”他旁若無人地握住苗秀蘭的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喂喂喂,人家還在咧,某些人注意一點。”馬靈皺起鼻子,拍了拍黎葉。
“去去去,小孩子到外面玩去。”黎葉的話差點讓馬靈氣蒙了,逗了她一會才放過她。
“你們啊,怎麼見面就掐。”老李一頭笑道:“這次是上級派我們來,有特殊任務。”
苗秀蘭點頭道:“是啊,周首長有親筆信,讓我轉交給你。”
黎葉再次一震,張大嘴巴:“周首長!給我?”
後世他出生前,周首長就已經逝世多年,但他老人家的爲國爲民一生無私奉獻精神,讓他在靈魂深處都深感欽佩。這封信,可以當傳家寶流傳後世……
他甩甩腦袋裡的雜念,伸手恭敬接過信件,裡面都是親切溫和的讚賞和鼓勵的話語,還說有機會一定要請他吃飯、感謝他爲抗日曆次做出的巨大貢獻云云……
“他老人家請我吃飯?”黎葉嘿嘿笑了。
他鄭重地將信收好,有機會得收進副炮位“儲物間”裡去,這信就是一道護身符啊!有了它,往後就不怕一些牛鬼蛇神了。他得好好珍藏保存起來。
老李笑了笑:“首長不便言於紙上,還有幾句話讓我帶給你。”隨即肅穆道:“黎葉同志,歡迎加入我們組織,我期待着跟你成爲真正的革命戰友,一同殺敵!”
黎葉狠狠點點頭,說不出話來。
老李鬆了口氣,道:“好了,周首長的話我是一字不差地帶到了。接下來是我們朱老總的話——我喜歡那小子,讓他快來。”
黎葉咳嗽幾聲:“朱老總也知道我啦?!”
我黨軍界威望第一人,毛大爹都非常敬重的人!黎葉老爸和他爺爺心中偶像!
馬靈癟嘴道:“沒出息。聽到老總名字就嚇傻了吧。”
老李哈哈一笑:“多新鮮,現在全國上下,誰不知道‘炮神’赫赫威名啊!”
黎葉瞪了馬靈一眼,隨即歡喜道:“聽見沒,哥哥我可是大名人,想找哥哥簽名,你還得排隊,知道不?”
馬靈嗛了聲,但對他的新奇話語,頗感有趣:“簽名?寫個字有什麼的。”
說笑幾句,老李帶着馬靈出去。
黎葉招呼苗秀蘭坐下,跟她聊了起來……
她們不僅僅是來送信,特殊任務是其它事情——建立魯中、魯南根據地。
黎葉沒的說,自然是答應跟她一起。
但是,當前最主要的是對付8萬多鬼子……
苗秀蘭詫異道:“你不知道?鬼子不貿然動手,因爲你在這兒啊!”
黎葉沒想到鬼子對他這般重視,但是這話從苗秀蘭嘴裡說出來,他特別開心和傲嬌。
看着她說話間微微觸碰的粉嫩脣瓣,黎葉一門心思地都注意在這了,接下來的聊天都是斷斷續續說着各自的別後經歷,黎葉有些心不在焉,說得前言不搭後語的……
苗秀蘭又好氣又好笑,還有些心如鹿撞,應該要反感的,只是她發現心裡很有些歡喜他的親近……
直到天色漸晚,馬靈在外敲門大聲叫去吃晚飯,黎葉和苗秀蘭才從膩歪的氛圍中清醒過來……
黎葉把一些庫存的馬牌擼子、三八大蓋、毛瑟步槍、毛瑟手槍、機槍、擲彈筒等交給老李,要不是那艘炮艇太惹眼、燃油補給不好弄,他絕對會給老李帶走。因爲給老李越多,苗秀蘭生命保障就越安全。
第二天,黎德海負責整訓老李帶來的十幾個老隊員、加入隊伍中磨合,隊列中129人,算上黎葉、苗秀蘭、馬靈、老李,他們兵力全員133人。武器裝備齊全,還有彈藥復裝設備和材料,戰鬥力不差。
黎葉一早被叫去開會,他不願意參加,但是被吵醒後,也沒了睡意。
老李捧着一封密電,來報:“快看,上峰命令下來了。”
黎葉接過一看,老李任敵後支隊政委、黎德海任支隊長、苗秀蘭任副政委兼任電訊處主任(其實就是電報員,乾的醫護工作)、馬靈任電報員兼任文化教員……黎葉和結巴等人是編外特聘人才,負責炮兵、步兵射擊指導,算是整個支隊的教官。
他隨即訝道:“要咱們去支援89師?那不是臺兒莊?”
老李道:“你和大海有中央軍軍職,暫時無法脫身。”
黎葉隨即明白了,老李、苗秀蘭等人是來弄武器、借兵的。
他有些急了:“藤縣的川軍被磯谷廉介第10師團突破,89師、還有孫仲連等部,是無力抵擋的,小型遭遇戰,他們隨時會崩潰,你們這100多人,一次遭遇戰就得被衝散。我建議你們跟我一起行動……”
老李笑道:“我們不止133人,還有其他支隊的同志。到時會匯合一處,商議作戰計劃的……”
黎葉正準備勸說,門外小六子來報:“黎爺,桂軍第七軍周軍長來拜見。”
老李拍拍他:“你放心,我們不會貿然行動的。你先去忙。”
黎葉嘆口氣,起身出去招呼周祖晃:“敬生兄久等。”
周祖晃正在喝茶,吧唧一下放下杯子:“老弟啊,今來拜訪,就是想邀請你隨我一同出發,把鬼子趕回去。”他長得方正剛毅,一身鐵血煞氣,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會是隨意受人挑唆、改變易志之人。
周祖晃廣西臨桂人,早年考入桂林陸軍小學,後升入武昌陸軍中學,在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第一期騎兵科畢業。現任第七軍中將軍長,有“桂系宿將”之稱。抗戰結束後,不願參加內戰而於1946年8月退役回鄉。解放後,得到重用,少有的善終將領。
黎葉一驚:“邀請我?老哥你還真看得起小弟。”
周祖晃擺手道:“老弟你太過謙,堂堂炮神,小鬼子對你可是恐懼有加,你是打仗打出來的名頭,老周我是真心佩服的!故而,絕不是跟你客套!”
黎葉一時間沉吟不語,他正需要一個調離此地的藉口,跟鋼七軍合作,也未爲不可。
周祖晃道:“此戰第13師團傷亡7000多人,那已經疲憊殘軍,其餘鬼子師團,正如你所言,戰鬥力不高。我們可以趁着他們未穩之際,給他們狠狠來一下。你看,這裡東北軍51軍傷亡5000多人,其他各部傷亡總數也在5000人以上。于學忠、老劉、張自忠等人都是謹慎之人,難免會顧忌很多。老弟你若是答應我一同出戰,我的把握才大些,咱們可以隨時動身進攻,你看怎樣?”
黎葉點點頭:“老哥你是實誠人,我信你!”
本來桂軍2個軍配合東北軍1個軍,加上西北軍1個軍也有能力全殲或者重創敵13師團。但是,正如周祖晃所言,於、劉、張幾人都過於謹慎,沒有抓住重創13師團、甚或全殲山田旅團的機會!
李宗仁沒有怪罪這點,畢竟淮河一線遠離徐州會戰主戰場,處於次要地位,是否全殲13師團不能影響徐州會戰的戰局。
而當前只需要如此維持中日兩軍沿着淮河對峙的局面就好,即便是不斷小規模拉鋸戰,堅持到北段消滅孤軍深入臺兒莊的第十師團就行了。
周祖晃非常開心地離開……
當日,桂軍鋼7軍南下趁夜渡河攻擊日軍。
激活虛擬第六副炮、第七副炮等,加上他的炮艇上的第二副炮陣,黎葉的精準炮擊,使得鬼子幾大師團的炮火無法發揮全部威能,當夜,8萬日軍不確定來敵數量的情況下,全線敗潰……
沿着津浦線向南京一路進攻,日軍這後續幾個師團大部隊,
鋼七軍艱難血戰,連日突進,一度佔領了浦口地區,震撼了對岸華中方面軍總部。
之後畑俊六並沒有在派遣後續部隊北上進攻,由此日軍從南線進攻徐州的計劃,完全被國軍破壞。
這場駭然驚人的戰績,讓於、劉、張三軍不無羨慕嫉妒恨。
國府和日軍高層都擺上了黎葉的神奇履歷,連手鋼七軍,老蔣、李宗仁和畑俊六、寺內壽一等人都坐不住了……
而黎葉不知道一場鬼子針對他的陰謀,正在南京和武漢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