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12.13
太原城西大街17號
20:35
“咦?大哥,今晚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去找那個紫薔薇啦?”方海濤一進門,貓在臥房擦拭手槍的錢多多就躥了出來,帶着點稀奇的神情。
“靠!老子一不是種豬,二不是凱子,沒事找她幹球呀,我今天晚上有任務,你十一點前去火車站接林震他們吧。”方海濤無愛的瞄了瞄錢多多。
“哦,嘻嘻,真心懷念林震二哥和小德子呢!”錢多多一邊接過方海濤脫下的外套掛起來,一邊一臉的嚮往和憧憬,嘴角浮起一絲興奮和邪魅的笑容。
看着多多這小妮子現在的作派,方海濤心裡不禁暗笑:死妮子,林震你躲還來不及,會懷念他?怕是懷念欺負小德子的日子吧?真是人小鬼大!不過多多和小德子這對歡喜小冤家也到了結婚的年紀了,別看多多發育不良看起來就像塊白板,但臉蛋可不是一般的好看,跟夏玉瑤也差不了多少了。趁着這次閻王貼成員聚齊,先把他倆給撮合了。
“多多,我跟你說個正事。”方海濤還沒忘記今晚的任務,所以他要先準備好後路,也省得連累了自家的兄弟。
“哦!大哥你說吧,我聽着呢。”錢多多又擦起了她那把精緻的手槍,這手槍可是小德子冒着生命危險,好不容易爲她偷來的,平時寶貝得不得了,一有空閒就拿出來擦拭上油保養。
“大哥今晚的任務很危險,有極大的可能會暴露,所以你接到林震他們不要回這裡了,先去東埔路3號等我,我可能要在早上七點左右才能跟你們匯合。能匯合那一切好說,但如果八點還不見我來,你們就趕快離開太原,到太行山的據點等我。”
“啊?大哥,你這次是什麼任務啊,有這麼危險?”錢多多聽方海濤安排這麼細密,槍也沒心思擦了,滿臉擔憂的看着他。
“危險嘛倒是不危險,只不過我這次的目標對於倭國軍部來說非常重要,一旦暴露,肯定會在太原來一場大搜查,你們可都是在倭國通緝懸賞榜上有名的人,不得不謹慎啊。”方海濤搖了搖頭,危險對自己來說真是低得可憐,憑着自己的身手,太原城還困不住,讓他真正擔心的只是閻王貼的這三個生死兄弟。
“哦,明白了。”錢多多最好的地方就在於,對方海濤這個大哥無比盲目的信任,他說沒危險那就肯定是沒危險的,吩咐自己做的事,那是一點折扣也不打的去執行。
方海濤囑咐完,直接就回到自己的臥室,躺在寬大的牀褥上、墊高枕頭思量着如何完美的獲取宮本少佐嘴裡的情報。
而此時的朝輝玉器行地下密室裡,也熱鬧非凡,滴滴滴的電報聲此起彼伏。
“站長,從護送專列的倭國士兵和太原城裡一切如常的治安旅團看來,那撥人並沒有成功。”
“嗯,看來要啓動二號方案了。”
“二號方案?”
“沒錯,我已經聯繫好在山西的國軍敵後第二戰區閻司令,他將派出一個旅配合我們,在今晚一時攻打太原東面的榆次!”
“什麼?攻打榆次!那裡一沒軍火囤積,二沒緊俏物資,駐守的倭國士兵也不少,打下來也沒用啊。”
“接到情報,那裡關着我們幾個被俘的情報員,在榆次的只有一個步兵中隊和幾百皇協軍,這骨頭不難咬,而且你別忘了,宮本少佐專列今晚二十四點到,人被送到醫院怎麼也要半小時吧?做這麼大型的手術,一系列準備下來,開刀時間應該在一點左右。我們這時候攻打榆次只是想分散一下駐守在太原三十三師團第一混成旅團的注意力,讓他能順利的把情報搞到手。就算不能引開,也可以打着幫助獲取情報的名義借閻司
令的手把咱們的人救給出來,怎樣都不會吃虧。”
“原來如此”
方海濤來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以爲他要放自己飛機的上杉院長早就急紅了眼,在醫院大堂直打轉,當方海濤出現在醫院門口的一瞬間,上杉院長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看到上杉佐助這個老頭有爆發的傾向,方海濤好說歹說,最後把近藤少佐擡出來,才把上杉佐助的火氣暫時壓了下去,一起跟真田幸郎在大堂靜候着近藤少佐的到來。
讓真田幸郎這個大佐苦苦等候一個少佐,外人看起來還真有點怪異。
而專列在路上發生了兩起意外事件,比預計的進站時間推遲了半個小時。所以當奄奄一息的近藤少佐在一大羣憲兵的保護下,踏進聖瑪麗醫院門口的時間剛好是一點鐘。
上杉院長陪同着隨車軍醫把近藤少佐送往手術室,而真田幸郎則吩咐完副官加強醫院的防備纔跟了上去。早在列車一靠站就有偵察兵先一步前來醫院報告,所以方海濤已經消毒完畢等在手術室了。
當近藤少佐被移到手術檯上,方海濤仔細檢查後眉頭不禁皺了皺,少佐的情況不容樂觀,他的左側大腿,右側胸部,頭顱左側分別中彈,失血過多,血壓極其不穩,隨時都會陷入休克狀態。
右側胸腔的子彈卡在肋骨上,並沒有傷到肺腑,問題不大。大腿內的子彈因爲緊壓在大動脈上,又抵在神經縱上,稍一不慎,就可能造成他下肢癱瘓和大出血,另外頭顱上的那顆子彈就更是兇險,它卡在頭顱骨上,進退不能,無法取出,可以說這廝的一條腿已經跨進鬼門關了。
心裡暗歎:這些倭國軍人的命比小強還強韌,這麼重的傷,經過列車這樣的顛簸折騰居然能夠堅持到現在,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方海濤立刻來到細菌隔離間,跟等在那裡的上杉院長、真田幸郎彙報。
“上杉院長、真田君,少佐這樣的情況恐怕是凶多吉少呀。”最後,方海濤一臉無奈的總結道。
“宮崎君,就連你也沒有辦法嗎?”真田幸郎滿嘴的苦澀,要是近藤少佐死在太原城,那自己可就要背這個黑鍋了,弄不好會被軍部處罰,誰叫他那麼倒黴,要是沒踏進太原城,那廝就一命嗚呼,那怎麼也算不到真田幸郎頭上。
“嗯如果是按照常規的手術方案來救治,把握只有一成。”
“嘶!那麼低,那跟直接宣佈死亡有區別嗎?等等,你說按照常規手術只有一成把握,難道還有非常規的手段?”上杉院長醫術也算上得了檯面,其實早在聽到方海濤彙報情況時,就知道少佐那是沒救了,因爲要是讓他當主刀手,這手術百分百失敗,但他還是把希望寄託在這個醫界奇才上,而且從這小子的話裡的上杉院長也嗅出了留有餘地之處。
“有是有,但把握也只有五成。”
“宮崎君,那你就用非常規手段來救治吧!你需要什麼,我們全力配合!”原本真田幸郎已經打算準備接受處罰了,但聽到方海濤冒出的這句話,就猶如救命稻草般,緊緊捉住。
上杉院長也同時用力的點點頭,這一成跟五成那可是差天共地呀,要是近藤少佐死在聖瑪麗醫院,真田幸郎可能會被剝奪大佐軍銜,發配到海島上駐守,也就是吃點苦頭,可自己的處罰說不定就是剖腹了,方海濤這話對上杉佐助來說纔是真正意義上的救命稻草。
“我要求手術室裡的醫護人員全部撤離,免得我分心,期間可能會響起一些奇特的聲音,但你們必須保持安靜,我這個方法施展起來不能被打斷,你們做得到嗎?”方海濤看前奏已經彈得差不多了,終於提出了最緊要的要求,這是爲他獲取情報而提出的。
“這個近藤少佐的安全問題”真田幸郎這時卻又拿不住主意了,畢竟他的首要任務是保證近藤少佐在太原城的安全,現在要所有人撤出手術室,萬一
“真田大佐,近藤少佐現在能不能救活還是問題,手術室就一個出入口,醫院也被你派重兵圍得水瀉不通了,這安全方面還能有什麼問題。”上杉佐助現在恨不得扇真田幸郎兩記耳光,你妹的,人都快死了,能不能救活還是個未知數,要是救不活還完全個屁呀,等着收兩具屍體吧,一具是這個狗屁少佐的,一具就是倒黴催的老子本人!沒等方海濤急,上杉佐助就急了,連忙對真田幸郎勸道。
而真田幸郎想想也對,於是一分鐘後,整個手術室就剩下站着的方海濤和躺着的近藤少佐。
方海濤沒有耽誤時間,先是把暗中藏在手術檯下面的銀針盒取出,在他全身一百二十多處穴位上插滿銀針,令其進入假死狀態,穩定其各項生命體徵,爭取有足夠的時間給自己折騰。
再厲害的刑訊專家,面對一個假死狀態的人,想從他嘴裡套出情報,還不能被其發覺,誰都辦不到。
刑是指運用刑具體罰對受審人進行肉體折磨,訊則指一問一答。假死的人根本就開不了口說不出話,你再厲害的刑罰手段,人家答不了也是白搭。
但一般人沒辦法讓假死之人開口,不代表方海濤也不能,只因爲他會在華夏早已失傳的祝由十三科。
這祝由十三科是黃帝時期軒轅氏秘製符章,當時是做爲一種醫術,專門醫治男女老幼的諸般疾病。由於治病手段偏重於巫術符咒方面,所以慢慢被人們歸爲邪術,遭到統治者的排斥清洗,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
可偏偏方海濤對這祝由十三科瞭如指掌,現下這情況最適合用祝由問魂法。
這祝由問魂法最早是被用於對病患問症,有些隱疾病痛通過當事人的口述會有偏差,這樣就會對確診造成影響。而人的魂魄是對自己身體最清楚也最真實、不會說謊的,這祝由問魂法就是直接跟魂魄交流的方法。
但被方海濤用於情報獲取時,就跟現代催眠有些類似,卻比之催眠或藥物至幻更加有效,因爲它是直達靈魂,直接跟受術者的魂魄進行交流。
魂魄是一個人最原始最純淨的所在,能直接跟其魂魄交流,那什麼情報不能問出呢?而且也不用擔心時候以後會被查出訊問之人有被使用過藥物的隱患。
一種特殊的聲調從方海濤頭部突尤的冒出,也不見他嘴巴張合,那聲調像鬼啖,時而急如風、時而緩如流水,有時又像濃痰在喉時發出的悶喘之聲。當方海濤持續發出的這種聲調落下後,同樣的聲調又從假死狀態中明顯沒有意識的近藤少佐那冒出,要不是那特別的聲調有夠怪異的,兩人就像在互相交談一樣。
這種詭異的交談持續了五分鐘,方海濤終於獲得了他所需要和期待的情報。
但在獲取了情報後,方海濤有那麼瞬間的失神,他沒想到在這個情報裡,居然會出現自己久尋不見蹤影的那個人的線索。
而等在手術室外的上杉院長等人,聽着從裡面發出的聲聲鬼叫,個個都是背脊生寒,臉色蒼白,恐懼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有那麼一兩個膽子大的倭國士兵想進去看個究竟,卻被上杉院長攔住了。方海濤事先就說好了,手術開始就不能進去打擾,而且也交代了不管裡面有什麼聲音發生什麼事都不能進去,除非是喊救命!雖說這聲音有夠驚悚的。
長官不在,守在手術室外的倭國士兵也不敢冒冒然的闖進去,而真田幸郎則在方海濤剛開始對近藤少佐施針時,就接到榆次遭到游擊隊攻打,請求增援的報告,現在正在院長辦公室通過電話向父親真田助師團長請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