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的一個晚上,周永強等扛了兩個日軍俘虜回來。
剛開始日軍俘虜頑固之極,什麼都不肯交待。經過雪兒的艱苦審訊,俘虜中的那位少佐爲了活命不得不開了口。
少佐名叫下野,是十五師團一個聯隊部作戰參謀,他所在聯隊駐防天門,防備張昊獨立團越過漢江。到漢江一側來巡查據點建設,和警衛人員一起騎馬返回時被抓。
雪兒出身於日本特高課王牌特務,雖然脫離特高課時間長了,但對日本特務工作那一套,極其專業,用日本特務的那一套審訊日本軍官,那是手到擒來。假如讓獨立團其他人來審訊,估計極難撬開下野少佐的嘴巴。日本軍人大都有武士道精神,大都對天皇愚忠,寧死不降。
可是雪兒過去是日本人,對日本人的性格瞭如指掌,從下野少佐的口音中,就能判斷出下野的家鄉在哪,他家鄉的風俗習慣怎麼樣。
象捏牙膏一般,雪兒從下野少佐的嘴巴中,捏出了許多有用情報。
這天下午,雪兒和周永強一起拿着厚厚一疊審訊記錄,來團部向張昊和董壯飛參謀長、趙大志副團長報告情況。
雪兒把審訊記錄裡的有價值情報進行了分類,對每一條都進行了詳細解釋,第一條日軍第十五師團長由熊谷敬一中將擔任,巖鬆義雄專任中部防衛司令官,主張軍事和政治兩手抓。第二條蘭機關長和知鷹二中將、武漢警備司令古賀正在鍾祥。第三條日軍從國內運來的新兵正源源不斷補充隊伍。第四條日軍旅團以上之間的溝通暫不用軍用電臺,啓用特務機關電臺。
張昊聽後,首先對周永強抓俘虜表示了讚賞,張昊看着周永強笑說:“我一向反對抓俘虜,但這次卻讓你去抓俘虜,目的就是想撬開俘虜的嘴巴,搞到情報。你的任務完成得很好,立了一功,先口頭表揚。”
周永強嘿嘿笑說:“抓俘虜得靠運氣,這個下野少佐和他的警衛騎馬行動,以爲在據點與據點之間,不可能會有埋伏,而我們幾人恰好就埋伏在那樣的地方。這個傢伙遇到我們,不要說騎在馬上,就是騎在龍上,也能輕鬆抓獲。”
張昊向周永強豎了豎大拇看,周永強嘿嘿笑。
張昊看住雪兒的眼睛,點頭笑說:“撬開下野的嘴巴,比抓獲他還要難,先也口頭表揚。”
雪兒的笑得比花還美,好開心。
張昊繼續說:“你從下野嘴中撬到的四條,每一條都極其重要。師團長由熊谷敬一中將擔任,表明日軍強化了第十五師團領導作用。巖鬆義雄可以專心做他的中部防衛司令了,巖鬆義雄的做派我們已經領教過,他曾寫了兩封信給我,他的政治手段就是用利益誘降。人人都有做夢的權力,他想做只管做。第二條蘭機關長和知鷹二中將、武漢警備司令古賀都在鍾祥,看來這兩人和巖鬆義雄是一丘之貉,三人是一起來做誘降工作的。第三條日軍新兵不斷補充,從另一個角度也能說明,日軍暫時不具備打大仗的能力,但兩三個月後,必定又會打大仗。日軍下一次的主攻方向是哪,最好能夠事先了解清楚,便於我們應對。可惜的是,我第六和第五戰區能力有限,不能在日軍獲得全面補充前反擊。第六戰區在攻打荊州時傷亡很大,補充速度跟不上日軍。第五戰區隊伍久居深山,吃不飽,被蚊蟲叮咬,連年征戰,全面反攻能力越來越弱。在此時,進攻日軍不具備可能性,只能被動挨打,能夠頂住,就不錯了。最後一條對我們來說,解開了一個謎團,終於知道爲什麼偵聽不到日軍電報了。”
雪兒連連點頭。
張昊看住雪兒的眼睛,小聲說:“你曾在特高課工作過,對日軍特務機關的電報應該有基本的瞭解。”
雪兒點頭。
張昊說:“能不能想辦法偵聽?並破譯?”
雪兒噘嘴,小聲說:“好難!首先即使聽到了信號,卻根本沒有辦法確定是哪一個特務機關的,鎖定並確定目標靠的是指法,聽到的都是嘀噠聲,但每一臺電報機,由於專業電報員指法的關係,都極有個性,區別他們靠的就是指法的個性,這不僅需要經驗,還有很多其他方面的技巧。更需要長時間監聽。記錄下信號後,經翻譯成文字,由於體系不同,也極難用文字記錄。即使能記錄下來了,要翻譯成有意義的內容,比登天還難,因爲特務機關的密碼體系,比軍方的還複雜。不過假如能夠搞到日軍幾份電報,通過對電報的研究,還是能夠從中分析出蛛絲馬跡的。有了蛛絲馬跡,纔能有所突破。”
周永強大聲說:“要不讓我再帶人過江去抓俘虜?”
張昊擺手,嘆氣說:“現實點,寧可不要俘虜我都不能用特戰隊官兵的生命去冒險,抓了兩個俘虜後,日軍一定會引起高度重視的。”
張昊看着雪兒的眼睛,小聲說:“不要心急,情報工作的難度我清楚,從理論上說,應該是統帥部才能做的工作,必須集合全國之力,投入的經費和人員要非常多,象我們這種野戰隊伍想搞情報,本來就是天下獨創。我假如沒有你,也不敢做這種夢。這樣吧!再抓俘虜不現實,我說了,不能拿特戰隊戰士的生命冒險。但我們畢竟抓到了兩個俘虜,重點是這個少佐,他是作戰參謀,假如是情報參謀事情就好辦太多。但作戰參謀和情報參謀在一起辦公,必定能夠了解情報方面的工作的。你想辦法與他多聊聊,他有可能是突破口。至於偵聽工作,你做好安排,用兩臺電報機一臺鎖定一個信號偵聽,一臺搜尋,記錄頻率。有機會的話,我還會向上級要一些電臺,專門用來偵聽日軍電臺。由於情況特殊,雪兒你在我這裡工作是屬於絕密,所以,我不能請求上級增援。”
雪兒點頭說:“好的。我聽您的,一定想辦法找到突破口,爲我們獨立團搞到日軍情報。”
張昊小聲說:“不要心急,兩個月三個月搞不到,都很正常,一定要慢慢來。”
周永強和雪兒離開後,張昊對董壯飛參謀長和趙大志副團長說:“剛纔你們一言不發,我也沒問你們爲什麼。”
董壯飛參謀長笑說:“你們說得很好,我感覺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張昊說:“情報工作你們兩位要支持,我們要想辦法再搞幾套電報機來,交由雪兒負責。”
董壯飛參謀長笑說:“電報機是寶貝,我可沒有能力搞。”
張昊說:“向重慶要,我來想辦法。”
董壯飛參謀長說:“您這麼一說,使我想起了傷員,唉!張江他們把傷員全都送往了宜昌,宜昌的醫療條件也有限得很,這一點我們管不過來。您想成立野戰醫院的事,到現在還沒有眉目。假如能夠成立野戰醫院,再配備好醫生,擁有充足的藥物,我們會少犧牲多少兄弟啊!”
趙大志副團長說:“每個排都要配備衛生員,至少每個連要配備,要有起碼的藥品,感冒發熱藥必然充足。”
張昊點頭說:“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就厚着臉皮,給統帥部擬發份電報,請求統帥部想辦法替我們搞些醫護人員和藥品來。只要有幾個有經驗的醫生,其餘可以是醫科專業畢業學生。”
張昊口述,董壯飛參謀長記錄,張昊在電報稿上籤上名後,對董壯飛參謀長笑說:“但願統帥部能夠體恤我們的困難,至少能夠派幾個醫生來。”
董壯飛參謀長點頭說:“這是必需的,過去我們獨立團南征北戰,遇到傷員都送其他隊伍治療,現在我們假如再這麼辦,感覺很不妥當。隊伍越來越大,仗也越打越大,傷亡也會越來越大,自己隊伍不能給傷員治傷,常會貽誤時機。”
張昊想了想後,說:“再給鄧錫侯主任發份電報,也請他幫一下忙。”
董壯飛參謀長去發電報後,張昊對趙大志副團長說:“你要抓好隊伍的訓練工作,趁現在不打仗,一定要高標準嚴要求把隊伍的訓練工作抓起來。”
趙大志副團長點頭說:“好的。”
張昊在自己的帳篷內躺行軍牀睡午覺,小花等在帳篷外樹林裡開會,研究工作。
孔小姐巡查崗哨工作來到小花她們開會處,問小花,團長在哪,小花用嘴呶帳篷,孔小姐的眼睛一亮,就笑說:“我要向團長彙報工作,你們開你們的會。”
張昊和孔小姐在行軍牀上行完房事後,張昊就只能起牀。
大白天的做這種事,想想都要臉紅的,可孔小姐是什麼人?張昊不想和她行房事都不行,她主動得很。
兩人收拾好牀鋪及自身後,坐八仙桌旁喝茶。
張昊看着孔小姐說:“你整天只想着睡覺,哪來的興致啊?我忙得很,睡着了都在思考工作呢!”
孔小姐吐舌頭故意笑說:“忙忙忙!有什麼好忙的?覺總要睡的吧?”
張昊瞪眼,小聲說:“上午和董壯飛參謀長趙大志副團長一起商量了成立野虞醫院的事情,陳家庚先生曾答應過幫忙的,他杳無音信,我等不急,只能直接給統帥部和鄧錫侯主任發報,請幫忙了。”
孔小姐點頭說:“陳家庚先生需要到南洋去招募,路途遙遠得很,也許人和設備都搞到了,正在路上呢!”
張昊笑說:“要是在路上,我們再等等沒問題,對陳家庚的評價,我要用偉大兩字,對抗戰的作用超過兩個集團軍,但願後世的人民能夠永遠記住他的功勳。”
孔小姐點頭說:“太了不起了!宋子良和王冰等的工作就離不開陳家庚他們的幫助,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陳家庚也是英雄!”
張昊看向南方,小聲說:“陳老,你這個大英雄,不要因爲爲我張昊搞野戰醫院和裝備而出危險,一路上一定要保重。”
此時,委座在重慶正設家宴宴請劉錫侯將軍、孔老和陳家庚先生,夫人陪坐。
委座看着陳家庚先生眉開眼,端起茶杯笑說:“您一路鞍馬勞頓,歷盡艱險,從南洋爲獨立團徵募來這麼多裝備,請來這麼多醫護人員,我代表政府和軍隊向您表示最誠摯的謝意,我以茶代酒,敬您。”
陳家庚端酒和委座碰杯,笑說:“身爲中華兒女,爲抗戰做貢獻理所應當,拜訪您,是想請您協助我把人員和裝備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