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慧崇大師張倒在山坡上,辛元急忙向前,和送信的小僧一起,將慧崇大師的頭扶起來。
辛元聲聲呼喚,小僧焦急叫喊。
終於,慧崇大師輕嘆一聲,緩過氣來。
“辛元,不要管師父,快去,快去,把庚元給我追回來!”慧崇大師指着山下說。
“師父,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七師兄他去哪了?”辛元問。
“辛元,你看看,你看看,這是庚元寫給我的辭別信!”慧崇大師的手顫抖着,將手中的信遞給了辛元。
辛元展開那封信,只見上面寫道:
“尊敬的師父,見信如面。感謝您這麼多年對我的養育之恩,感謝您收留我,教我武功,我始終把您當做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的爹孃。但,師父,我有權知道我的身世。昨天,那個叫封仁瑞的人,喊出了我的名字,說我叫封小寶,說我是封家的孩子,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必須下山查個清楚。請師父恕我不辭而別,準我下山,等我查清了我的身世,我自會回寺裡向您老人家請罪。徒兒就此別過,師父再見!請保重身體,勿念徒兒爲盼。庚元。”
辛元一口氣看完了信,瞅着慧崇大師,慧崇大師拉着辛元的手,囑咐說:“辛元,你快速下山,去追庚元,一定要將他截住,千萬不要讓他進入蒼門城,不管你用什麼手段,都要將他給我弄回來。”慧崇大師望着天空,想起了十幾年前他的師兄慧仁臨去敦煌時說出的預言:“庚元十八,劫難生髮。”慧崇大師長嘆一口氣:“唉!師兄啊,你的預言要靈驗了,庚元和我,乃至整個碧源寺,都要面臨大劫難了。”
“師父,您不用太着急了,我這就下山,憑我的腳力,一定會追上庚元師兄的。師父,我走了,您多保重。”辛元給慧崇大師磕了一個頭,下山去了。
辛元辭別慧崇大師,施展輕功絕學,穿林越澗,不一會工夫,就已經行走在去往蒼門城的大路上了。
辛元此番下山,還有一層目的,就是尋找師妹姚鳳蘭的下落。辛元始終惦記着師妹姚鳳蘭,他發誓,一定要找到她。
追回庚元,找到師妹姚鳳蘭,辛元知道自己的責任重大,一刻也不敢耽擱。腳下呼呼生風,向蒼門城快速行進。
再說庚元,奉師父慧崇大師的命令,與師弟辛元分頭在清雲山上尋找師妹姚鳳蘭。他在山林中打了幾個來回,都沒有看到姚鳳蘭的影子。庚元找的心煩意亂的,就躺在一棵大樹下休息。
庚元想到師妹姚鳳蘭已經暗中送給辛元玉佩作爲定情物了,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恨恨地站起來,用腳踢打着那棵大樹的樹幹,自言自語到:“師妹,他辛元那點比我好了,那點比我強了,你居然暗中與他定情。師妹,你爲什麼忽略我對你的感情呢?我對你的好,難道你一點也不感動嗎?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對你的用心嗎?哼!你,姚鳳蘭,就該是我的,我不准你和辛元好!哼!師妹,姚鳳蘭,你知道我未來會是什麼樣嗎?現在我知道了,我的親生父親是蒼門城的首富,是蒼門城的保安司令,你想想,我豈不是堂堂的封家大少爺了。你不跟着我享受榮華富貴,卻看中了辛元那個窮種。我看你是傻透氣了!哼!等我找到你,我就帶着你去享受榮華富貴。”庚元想到這,又使勁踢了那棵大樹一下。
“可是,都找了這麼多天了,也沒有師妹的蹤跡,師妹,你到底在哪裡?嗯,找不到就算了,莫如我現在就去封家認祖歸宗,先當上封家的大少爺,然後我再帶着人馬,到碧源寺來迎娶師妹,豈不是更美。對,就這麼辦!”庚元爲自己的想法叫好,竟然蹦了起來。
庚元不再去山裡瞎轉了,他迅速趕到碧源寺,想取點盤纏帶在身上。
偌大的碧源寺,一個僧人也沒有。因爲怕封仁瑞引來鬼子和漢奸,使寺院的衆人遭殃,慧智大師和慧崇大師帶着衆人,都躲到清雲山山後的山洞裡去了。
碧源寺的四門都已經上鎖,庚元並不遲疑,騰身就上了山牆,幾個縱落,就跳進了寺院裡。他撬開金光大殿的窗子,鑽進大殿裡。他找來一張紙,先給慧崇大師寫了一封信,疊好,放在衣兜裡。然後,出了金光大殿,來到寺後的塔林,他從一個石塔中掏出一個布兜,布兜裡裝的是他平時在大雄寶殿執事時偷出來的香火錢。
庚元用手掂了掂布兜,從裡面取出一塊銀元欣賞一會兒,又悠然地放回布兜裡。然後提着布兜,出了塔林,向清雲山後山的山洞方向走來。庚元知道,要當面和慧崇大師辭行,慧崇大師肯定不答應,莫若將寫好的信,交給一個小僧,讓小僧代他交給慧崇大師,就省去了很多麻煩。
在距離山洞不遠的山坡上,他看見慧崇大師和辛元在一起,不知在說什麼。他施展輕功,躲在慧崇大師和辛元所在的山坡後面的樹叢中,這次離得近,庚元聽清楚了。慧崇大師將碧源寺的鎮寺之寶——《飄飄無極拳》的拳譜賜給了辛元。
庚元心裡憤憤不平,但又不便發作,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將師父慧崇大師賜給辛元的《飄飄無極拳》弄到手。
現在,他決定離開清雲山,去揭開他的身世。
庚元按原路退出來,沒有讓慧崇大師和辛元發現。
在清雲山的一處岰口處,庚元找到了一個移動哨,也就是哪個小僧人。他讓那個小僧人將寫好的信送給慧崇大師,就頭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庚元一路沒有停歇,太陽偏西時,他來到了離碧源寺二十多裡的八音鎮。庚元少年時隨寺裡的僧人下山化緣,曾經到過這個商貿繁華的鎮子。鎮上很熱鬧,有很多酒店,庚元決定先吃飽喝足再說。
庚元進了一個很氣派的酒館,他將手中的兵器——公子扇往桌子上一放,朗聲叫道:“小二,拿酒拿菜來!”
早有一個小夥計點頭哈腰地跑了過來:“先生,您要點什麼,請您吩咐。”
“一份清蒸羊肉,一碗雞蛋湯,一碟花生豆,燙半斤酒來。”庚元身上有錢,說話的底氣十足。
“好嘞。一份清蒸羊肉,一碗雞蛋湯,一碟花生豆,半斤燒酒,廚上準備嘍!”小夥計唱着食單,身子滴溜溜一轉,從前臺上取下一壺茶、一隻茶碗、一個接碟、一雙筷子,擺放在庚元的飯桌上,“先生,您的飯菜馬上就到,請您先用茶。”他爲庚元斟上茶水,向庚元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下去忙別的去了。
不一會兒,小夥計就將庚元的酒菜上齊了,庚元自斟自飲,心裡很舒坦。
突然,一夥人走進了酒館。打頭的是一個胖子,穿着一身不太合體的日軍軍服,搖着一把扇子,後面跟着四個日本軍人。一進門,胖子就點頭哈腰地給後面的四個日本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滿臉堆笑,一副媚像。他把四個日本軍人請到一張桌子上坐定,就衝規規矩矩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夥計喊道:“快他媽好酒好菜地上啊,還他媽等什麼!”胖子對小夥計一瞪眼。
“是,李翻譯官!”小夥計獲得指令,去後廚通知去了。
胖翻譯揹着手,在酒館的大廳裡走了一圈,他盯着庚元看了看,突然一指庚元:“碧源寺的反賊,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