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着想知道事情的原委的人常常比較莽撞。
佐藤聽了千代子的一席話,一定想管一管野田木子的事,就直奔石破田的臥室而來。
佐藤去石破田的臥室,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看看石破田和野田木子是不是真的在偷情,另一個目的,是請石破田出面,幫助他說服黑木大佐,改變行軍路線。
佐藤少佐來到石破田的臥室門前,見房門關的嚴嚴的,他試着推推門,沒有推動,說明門在裡面閂死了。他豎起耳朵,順着門縫聽動靜,裡面傳來了男女的笑聲。佐藤在八音鎮的愉春園,也曾經實踐過這種活動,對這種聲音可謂再熟悉不過了。
佐藤被激怒了,他想:“堂堂遠東負責情報的大佐,大日本帝國的高級將領,竟然跟同樣是高級將領的黑木大佐的夫人鬼混在一起,成何體統?黑木大佐對我有知遇之恩,這件事既然被我遇上了,就不能不管,我一定要問個清楚!:”
佐藤想到這裡,飛起一腳,向門踢去,“嘭”的一聲,踢在門上,但是沒有踢開。佐藤來氣了,他卯足了勁,又踢了一腳,門劇烈地顫抖一下,還是沒有踢開。佐藤更來氣了,“嘭嘭嘭”連續踢了幾腳,還是沒有踢開。
保密機關,門都是鐵門,應該說十分結實。
佐藤向後退了幾步,使足全身力氣,向前一衝,就要重重一腳向那扇門踢去,還沒有衝到門口,門突然開了,開門出來的正是石破田。
佐藤見是石破田,有點突然,也有點意想不到,這扇門,應該是由野田木子來開並抽身走了纔對,沒想到,開門的是石破田。
佐藤連忙陪着笑臉說:“石破大佐,我有急事找您商量,我都敲了半天門了,也沒有人答應,我以爲您沒在屋裡,所以……就——鬧了半天您在屋裡呀?這大白天的,怎麼您在裡面把門閂的那麼死呢?”
“啊哈,我以爲是誰呢?這麼沒禮貌,還踹我的門,攪得我中午都睡不好覺,原來是佐藤少佐呀!以後啊,爲了佐藤少佐見我方便,我把屋門摘去就對了,省的你用那麼大的力氣踹我的門!佐藤少佐可是個大人物,慢待不起呀!來來來,快請進來吧!”石破田不酸不淡地說。
很顯然,石破田對佐藤少佐的做法,已經很反感了,甚至動氣了。
佐藤少佐不管這些,也沒有想那麼多,他現在關心的是石破田和野田木子在屋裡究竟在幹什麼,他是想替黑木大佐捉姦。
佐藤少佐等不及了,一擡腿就要進屋,石破田的臉有些掛不住了,他暗想:“嘿,佐藤這小子想幹什麼?我好歹是個大佐,大佐層次,你個少佐見了我,也應該回個禮再進屋吧,連個回禮也沒有,你佐藤還是不是日本人了?這個佐藤,想幹什麼?哼!我知道你想幹什麼,那就順着你的意,讓你進屋看個究竟,看完後,看你還有什麼話說!哼!”
石破田伸手擋住了佐藤少佐,不陰不陽地說:“佐藤少佐,我怎麼看出,你好像不是找我有急事的樣子,倒好像是抄我的家來了。佐藤,你好大的膽,是不是想到我這裡找麻煩呀!”
佐藤少佐見石破田生氣了,也覺的自己做事有些毛躁了,在石破田面前,他畢竟纔是一個少佐,更何況,他確實是來求石破田幫忙的,若和他弄僵了,事情就不好辦了。
佐藤臉一紅,低下了頭,急忙給石破田施禮道歉:“石破大佐,是我太急躁了,我確實有急事找您商量,所以連基本的禮節都忘了,還請石破大佐不要怪罪,你是個大人物,就不要計較我們這些小人物的過錯了。石破田大佐,請!”佐藤不想在門口耽誤了,他急着想進屋裡,去找野田木子,看看這兩個人究竟在屋裡做什麼。
石破田聽佐藤少佐這麼一說,就衝佐藤少佐微微一笑:“好了,佐藤少佐,你有急事,這也難免,少佐天天帶兵打仗,已經忘記了禮儀章法了,情有可原,不同的時期不同對待,我不怪你就是了,好,有什麼事,請到屋裡說吧!”
石破田向佐藤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佐藤少佐也哈腰向石破田示意,並請石破田先走。
這麼一鬧騰,佐藤少佐在門口,就耽擱了四五分鐘。
石破田將佐藤少佐引進屋,故意帶他到臥室裡走了一圈,介紹一下他的臥室的佈局,意思是讓你佐藤看個清楚,臥室裡除了我石破田以外,沒有任何人。
石破田心裡暗想:“哼!就你佐藤的智商,想找我麻煩,你還嫩了點。這套臥室,我在裝修的時候,就暗暗做了一個密室,有密道直通走廊的盡頭,我的野田木子,早已悄悄地從密道里出去了。哼!你個笨小子,我讓你在我的臥室裡好好轉轉,省的你心存疑慮,我這回呀,讓你小子白來一趟。”
看完石破田的臥室,佐藤納悶了:“真是活見鬼了!明明看到野田木子關好門回到了屋裡,我又在門外聽到他們在一起的笑聲了,怎麼就會不見了野田木子了呢?一定是石破田將她藏起來了,那麼藏到哪裡了呢?藏到牀底下了!”
佐藤想到這裡,眼睛盯着那張能夠容納三個人的大牀。
石破田見佐藤盯着那張牀,知道佐藤在想什麼,是在懷疑石破田將野田木子藏在了牀底下了。
石破田呵呵呵地笑着:“怎麼,你喜歡上我的這張牀了,你果然好眼光,我的這張牀呀,是從德國訂做的,你看看這做工,這樣式,都是一流的。”石破田掀起牀簾,露出了牀底,“你來看看,我的牀這樣設計,是不是很人性化。全部的楠木材料,我建議你和芳子結婚的時候,也買一張這樣的牀,住着是舒服。特別是,你在牀上怎麼翻身打滾,都不會產生吱吱嘎嘎的響聲。來,你在看牀底,牀的四隻腳也非常牢固,不會出現一點點偏斜。怎麼樣?結婚時買一張吧?”石破田瞅着佐藤笑。
佐藤被石破田笑的很尷尬。
佐藤在石破田的臥室,把旮旮旯旯都看了,就是沒有野田木子的身影。佐藤暗想:難道,野田木子會遁身之術?明明看見了她,她怎麼會不在屋裡呢?
佐藤心裡想:“莫非我看錯了,剛纔那個女子沒有進屋?或者,不是野田木子?不可能,不可能!從服裝和相貌上看,她就是野田木子無疑。況且,我在門外,還聽到了石破田和一個女子在屋的聲音,即使不是野田木子,也該有別的女人吧?怎麼沒有人了呢?這可就怪了,莫非我剛纔產生了幻覺了?也許是幻覺,正像千代子闖入我的懷裡一樣,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那麼?我現在呢?難道來到了石破田的臥室也是一種幻境?”佐藤趕緊用手擰了自己胳膊一下,發現自己有疼痛的感覺,顯然,不是什麼幻境。
佐藤沒有看到野田木子,覺得自己的大腦像空空的木球,有一種木木的感覺。
“佐藤少佐,你已經看了我的臥室了,怎麼樣?我的臥室還不錯吧?你以後裝修臥室,請我爲你設計,你一定會滿意的。來,你不是有事和我商量嗎?我們坐下來說話。”石破田見佐藤癡呆呆的樣子,覺得可笑,就招呼佐藤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好,實在是好,石破大佐,您的臥室裝修的真好!真好!我算是開眼了,是的,石破大佐,我確實找您有急事。”佐藤想到自己剛纔理直氣壯往屋裡闖的樣子,現在想起來,覺得有點傻,此時,纔有些後悔,想到石破田有很深的背景,他是不該得罪的,因此,不由得緊張起來。石破田讓他坐下來,他有些不知所措了,結果沒有找準椅子的位置,坐空了,“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臊的他臉騰的一下紅了。
石破田見佐藤前後判若兩人,不由得覺得好笑,就笑着說:“哈哈哈哈,佐藤少佐,你是個軍人,怎麼這麼拘謹呀,來,坐下,坐下,像個軍人的樣子。你不是有事找我嗎?快說你的事吧!我給你的時間有限,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呢!”石破田的臉板了起來。
佐藤見石破田有些不高興了,立即向石破田敬了一個軍禮:“大佐閣下,我剛從憲兵司令部的作戰室而來,這次掃蕩,黑木大佐決定出動三個大隊加一百多個皇協軍,掃蕩李家堡,而黑木大佐選定的進軍路線卻是康家鋪和李家堡之間的海棠溝,游擊隊經常在那裡設伏,我就在那裡吃盡了苦頭,所以我建議黑木大佐繞道興隆窪行軍,避開游擊隊的阻撓,而黑木大佐拒絕了我的建議,所以,我想請石破大佐出面,幫我一起去說服黑木大佐,請黑木大佐改變行軍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