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黑暗中在他們不太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冷笑,然後這個聲音就消失了,幾個傷兵待在一起,等待着命運的審判,但是等了很長時間,預想中的那個惡魔,卻再也沒
有出現。
於是幾個傷兵便抱頭痛哭了起來。方漢民這一次沒有殺這幾個傷員,因爲他的心又軟了,二栓死了,現在他已經殺了不少人了,也算是爲二栓報仇了,經過一天一夜的殺戮之後,他內心中的戾氣已經宣泄
掉了一部分,所以這會兒已經不屑於再殺掉這幾個傷兵了。
而他卻並未打算就此放過剩下的那些逃到溪流對岸的傢伙們,雖然經過這一天一夜的殺戮,他已經宣泄掉了胸中的戾氣,但是不代表着他就能原諒這些人。趙二栓的家人,在這一場浩劫之中,全家罹難,全家僅剩下了他一個人,而且趙二栓與世無爭,從不去跟人爭奪什麼,這些年來,只是跟着他南征北戰,爲國盡忠,可是
到頭來,卻落得了這樣一個結果。這些軍統其實很清楚,他方漢民是被軍統冤枉的,但是他們還是對自己下死手,屢屢試圖將自己和史玲置於死地,最終害死了趙二栓,所以方漢民當看着趙二栓在他懷中
嚥氣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發誓,絕不會放過這些人。
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這些人殺掉,用他們的血來祭奠趙二栓,這些畜生不分善惡,那麼就用他們的血來洗刷掉他們的罪惡好了。
沿着溪流他向着上游行去,找到了一個水勢較爲平穩的地方,他淌水渡過了小溪,也進入到了對面的山林之中。此時那些逃到這座山的軍統和軍警們,早已是筋疲力盡了,昨天他們追趕方漢民到此,接着晚上被驚嚇的一晚上沒眨眼,白天又被方漢民整整折磨了一整天,將近兩天時
間下來,他們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加上爲了逃命,不斷的在山林中奔行,折騰到現在,他們好不容易接着黑暗的掩護,暫時逃到了這片山林之中,算是暫時安全了一點。雖然他們明知道方漢民那個惡魔不會就此輕易放過他們,瘋魔了一般的方漢民,化身爲了一個殺神,誓要把他們屠光殺淨才能善罷甘休,可以想象得到,此時方漢民肯定
也已經追了過來。可是即便是明知道方漢民肯定追上來了,他們還是進了山林跑了一陣之後,停了下來,因爲他們實在是跑不動了,當暫時脫離死亡威脅之後,飢餓感便攥住了他們的胃和
心,他們感到一陣陣的虛弱,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般,再也邁不動了。
終於有人咕咚一聲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叫到:“不成,我走不動了!一部也走不動了!”
有人過來拍拍他說道:“起來趕緊走呀!那個瘋子隨時可能會追上來!”“追上來就追上來吧!我是真走不動了!想殺就殺吧!總比活活累死要痛快一點!你們走吧,我說什麼都走不動了!”那個摔倒的人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有氣無力的擺着
手說道。當一個人懈勁兒了之後,其他人也就紛紛跟着開始懈勁兒了,不是他一個人累,這會兒活着的這些人,都一樣累,一旦有人先懈勁兒了之後,就有人跟着懈勁兒了,於是
這些人之中,一個接着一個的跌坐了下去,垂頭喪氣的擺手說他們也走不動了。
帶隊的那個頭目氣急敗壞的對這些跌坐下來的人催到:“你們瘋了嗎?真的想死不成?那個瘋子肯定就在後面跟着我們,不走難道留在這兒等死嗎?”
都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有人不在乎這個傢伙的尊嚴了,冷哼一聲對他說道:“走?朝哪兒走?你知道帕瓦寨在啥地方?這黑燈瞎火的,你知道東西南北嗎?”說話的人身在暗處,聲音嘶啞,這個軍統頭頭沒聽出來是誰的聲音,更何況他帶來的這些人,都是臨時徵調來的,並不是來自一個部門的,也不是他的手下,所以他對這
些人也並不熟悉,根本不知道誰說的話。但是這個人陰陽怪氣問的這幾個問題,卻把他給問住了,因爲他還真不知道帕瓦寨怎麼走,就算是知道怎麼走,現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他也找不到路,至於方向,他更不
用說了,這會兒在林子裡,他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
他們來的時候,指望的是當地的地方武裝給他們帶路,現在那些當地的地方武裝人員都跑了個乾淨,他們也就都抓瞎了。
這傢伙被這個問題堵得啞口無言,忽然間心中涌出一股悲憤之感,把腳一跺怒道:“我是爲了你們好!老子這次就算是活着回去,也肯定被撤職查辦了!
上面給我的命令是不惜代價,一定要幹掉姓方的那個瘋子,但是老子不想看着你們這麼一個個都被那瘋子給殺了,抗命不遵帶着你們撤退!老子圖什麼?
好吧,既然你們不願意走了,不走就不走!咱們就都坐在這裡等死好了!”說着他撲通一聲,也坐在了地上。不過這一坐下,他頓時覺得渾身痠疼難忍,他們這些人哪兒像方漢民和趙二栓那樣,這些年來天天南征北戰,一個個都練成了一雙鐵腳板,日行百里跟玩兒一樣,雖然這
難怪剛纔那些傢伙坐下,打死都不肯起來,原來根本就是因爲他們坐下來之後,就再也站不起來了。於是他擺了擺手,無奈的說道:“既然這樣,都歇歇吧!誰還有水,讓我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