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盛哲寧還真煞有介事地叫服務員送來枕頭被褥,一副今晚真的要睡沙發的架勢。可和枕頭被褥一塊送來的,還有些別的東西——
夏淺揹着手,微微眯眼看了看茶几上的紅酒和各色零食,歪頭:“這是?”
盛哲寧哦了聲,道:“剛纔吃晚飯的時候服務員說最近新進了一批紅酒,看着還不錯,就叫他們送上來了。”
夏淺呵呵呵,心裡有無數草泥馬奔騰而過,早已吐槽不能。盛總大人,咱撒謊前能不能先打個草稿?既然紅酒是服務員在吃晚飯時推薦給你的,幹嗎當時不點來喝?偏要等到晚上?還有您老不是一直嫌我體重超標嗎?大晚上的又是紅酒又是蛋糕的,真的不覺得打臉嗎?
哎,說來說去目的還不是一個——
兜轉間,夏淺又想起了方芳的話,“開房後,他一定會點夜宵,夜宵裡又一定會有紅酒。紅酒助興情更濃,小兩口喝喝紅酒,聊聊天,然後不知不覺就……哼哼哼,你懂的哈!”
【吃掉女朋友】第二步get√,夏淺扶額,連讓方芳蒙對兩點,盛總大人你不會真的是那啥啥意思吧?
其實,盛哲寧真有想法,夏淺覺得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心理生理互相吸引再正常不過。她也向來贊成“婚前試貨”的觀點,所以如果盛哲寧真的大方提出那方面的要求,或許、應該、大概……咳咳,她還是會勉爲其難同意滴。可現在鬱悶就鬱悶在盛哲寧這股悶騷勁上。
你說你,如果真的不好意思,要委婉地明示暗示的話,那就好好做功課呀!什麼“房間只剩最後一間了”,什麼“紅酒還不錯”,大哥拜託你想借口前先過道腦子成嗎?
夏淺舒出口氣,挨着盛哲寧坐下道:“盛總大人您千金貴體的,今晚真的要睡沙發?”
盛哲寧神色未變,淡淡道:“那能怎麼辦?不想睡也得睡啊。”話畢,盛哲寧的目光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夏淺身上。夏淺望着盛總大人無奈又無辜的小眼神,當即心裡化成一片。
“嚶嚶嚶,不要醬紫。雙人牀很大很寬,要不咱們一塊睡吧?”
——盛總大人是希望她這麼回答吧?嘻嘻嘻,可!她!偏!不!
托腮思忖番,夏淺道:“可這沙發實在太窄了,你連身都翻不了,要不這樣吧……”夏淺故意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果然這頭盛哲寧黑眸陡亮,滿懷希翼地看向她。
很好,魚兒上鉤了~
夏淺勾脣,接着道:“要不你還是睡地上吧。”
聞言,盛哲寧臉色驟黑,渾身都開始散發駭人的低氣壓。這頭夏淺惡作劇成功,還覺不過癮,變本加厲道:“哎,要不我再幫你要牀毛毯吧?鋪在地上可以暖和些!”
“夏!淺!”盛哲寧終於發飆,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會不會疼人?怎麼就沒想過我們倆一塊睡牀呢?”
夏淺挑眉,喲嚯,這是撕破臉皮不裝了啊?親,說好的悶騷屬性呢?你到底繼續悶啊!
夏淺眨眼,繼續裝傻道:“可就一張牀,我們兩個人怎麼睡啊?”
盛哲寧就是情商再爲負,這時候也看出來夏淺在故意拆他臺了,奈何人已經站在了臺子上,夏淺還冷不丁把下臺的梯子給搬走了,他只能硬着頭皮繼續演。盛哲寧沉聲道:“一人睡一邊,中間畫條三八線,總行了吧?”
【男人十大謊言之一:我們睡一塊,我絕不碰你!】get√。夏淺咳嗽兩聲,總算是輸得心服口服,方芳說得沒錯,不管盛總大人到底是哪種畫風,在這方面男人的藉口和謊言都是出奇的一致。
最開始是:你放心,我們就蓋着棉被純聊天,我絕對不會碰你的啦。接下來就是:我只是想抱抱你親親你,你放心,我就是忍得再難受也不會欺負你的。再然後就是:寶貝我就在門口,絕不進去。再再然後……
想到最後,夏淺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某些限制級畫面,臉也開始微微發燙。見狀,盛哲寧抱胸道:“你臉紅什麼?”
“我哪兒臉紅了?”夏淺唯恐盛哲寧看出端倪,瞪眼反駁了句便道,“我懶得和你說,先去洗澡。”說罷,就跟做賊似的溜進了洗手間。
夏淺這麼一洗,就是一個多小時。洗得慢的原因嘛,一來是膝蓋上有傷,不能碰水,夏淺就只能半坐在浴缸沿邊小心翼翼地清洗;二來嘛,則是對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害羞難當,於是乎就這麼磨蹭來磨蹭去,居然洗了一個多小時才忸忸怩怩的從洗手間裡出來。
洗澡時,夏淺想象過無數種自己出洗手間後可能看到的景象:盛總大人坐在牀頭,衣衫半露,在橘黃色牀頭燈的映照下,裡面的光景若隱若現。他見夏淺出來,便兀自放下手中的書,擡起清亮的眸子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柔聲道:“來~”
抑或是,房間裡點滿了蠟燭,星光閃爍中,盛總大人正仔細而認真地切着蛋糕。見夏淺出來,他將手邊的高腳杯注滿紅酒,遞到夏淺跟前柔笑開:“要不要來一杯?”
可任何一種想象都沒有現實來得令人震撼。夏淺出洗手間,看到的是這樣一副景象:屋內燈光全熄,除了從窗戶外邊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四周黑乎乎的。而盛總大人,已經上丨牀睡了……
已經上丨牀睡了……
上丨牀睡了……
睡了……
了……
霎時,夏淺吐血三千尺,連臉上該擺什麼表情都不知道了。盛哲寧這是幾個意思?等得不耐煩所以先睡了嗎?掀桌,有他這麼不要臉的嗎?其他男人再怎麼說,也會準備燭光晚餐或者別的什麼浪漫節目先討女朋友歡心,然後再行ooxx之事吧?再看看她家盛總大人——
夏淺氣得頭頂直冒煙,但很快,就調節好情緒迎戰。哼哼哼,裝睡是吧?玩悶騷是吧?她就陪盛總大人好好玩一場!念及此,夏淺就氣呼呼上了牀,果然如她所料,旁邊盛總大人沒有半點反應,依舊背對着夏淺“熟睡”着。
上丨牀十分鐘,盛總大人還是沒有半點要“轉醒”的意思,夏淺撅嘴,盛悶騷是等着她主動投懷送抱吧?也對,別人可是高高在上的盛總大人,怎麼能降低身份來主動討好她呢?行,那咱們就耗着,看誰耗得過誰!
上丨牀二十分鐘,那一頭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反而呼吸越來越綿長。夏淺心裡開始微微打鼓,盛哲寧什麼意思?總不能真的睡着了吧?想象着盛哲寧睡着這種可能性,夏淺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能忍!
她身爲盛哲寧的女朋友,身爲一個亭亭玉立、□□的女朋友,如果兩個人同牀共枕,盛哲寧卻沒有半點想法,反而安心地睡着了,她的顏面往哪兒擱?女人的自尊又往哪擱?難道真是她的魅力值不夠?
夏淺正糾結着原因,腦子轉了個圈又突然鎮靜下來。不對不對,如果盛哲寧真的沒想法,前面的那些事情就說不通了,所以這根本就是圈套!盛哲寧就是等着她亂了手腳主動跳進陷阱呢。對,一定是這樣,所以夏淺別慌,咬牙堅持!!
上丨牀半個小時,夏淺慢慢地開始有些堅持不住了。夜深人靜時,人最容易胡思亂想,此時此刻,夏淺就處在這種狀態下。明明身體已經疲憊得要死,但大腦卻異常清晰,各種思緒紛紛涌入腦內,擾得她不得安寧。
一會兒是寧萌對她冷嘲熱諷,一會兒是老媽提醒她要注意安全,一會兒又是盛哲寧在父母墳前發誓這輩子認定了她。然後兜轉間,不知怎麼回事,一句話就突然蹦進了腦子裡——
“你怎麼知道我還是處女?”
霎時只聽噔的一聲響,緊繃着的那根弦終於斷開了。夏淺驀地睜大眼睛,背後沒由來地出了一身冷汗。她記得,在外婆家團年時,盛哲寧是在自己和表姐鬥嘴時突然出現的。而當時關於處女這個話題,盛哲寧到底有沒有聽見,夏淺無從得知。那有沒有可能,盛哲寧當時聽見了這句話,然後以爲自己已經……
想到這,夏淺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雖然她和何之雋的確談過戀愛,但其實他們根本就沒有走到那一步,跟表姐說那句話也完全是自己死鴨子嘴硬。她根本就還是處啊啊啊!盛哲寧該不會真聽到了那句話然後誤會她了吧?所以纔不肯碰她?
夏淺越想心裡越亂如麻,最後終於忍不住,一腳踹在盛哲寧腿上,怒氣衝衝道:“盛哲寧,你給我起來!!!!!!”
盛哲寧本迷迷糊糊,眼見着欲睡不睡之際卻突然被踹了這麼一腳,霎時驚醒,下意識地彈坐起來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微壓怒氣,盛哲寧啞聲道:“幹什麼?你瘋了!”
夏淺見盛哲寧這樣子也稍稍回過神來,頓時後悔不已。咳咳咳,所以說衝動是魔鬼,她怎麼突然就腦殘了?把盛哲寧踹起來有什麼用?總不能二不啦嘰地衝着他喊“我還是處女”吧?
“我……那個——”夏淺“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話來,最後乾脆一擺手,嘿笑道,“沒事沒事,那個不好意思哈,我剛纔睡迷糊了,說夢話。”
盛哲寧清亮的眸子凝着夏淺不放,顯然不信夏淺的話。夏淺吐舌,盛哲寧能信纔有鬼嘞!哪兒有說夢話踹人的啊?無可奈何,夏淺只能接着往下編:“你別介意哈,我從小就這樣,換了環境就擇牀,一擇牀就踹……”
“人”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盛哲寧已一把托住夏淺的後腦勺,將其猛地拉到自己跟前,然後重重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