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笑道:“呵呵,原來你分食了大弟的吃食。”見翠英有和她重新掰斥的意思,冬兒忙轉開話題,“那個,你要學做包子,我教你好了。蔡大叔家包子的用料,有些咱家不常有。我教你家裡就能做的包子,其實沒肉,就是素包子做好了,也很好吃的。”
翠英翻她一眼:“哪家的白麪多的吃不了啊,還吃素包子。”
冬兒暗暗的嘆一口氣,自己這是說了句與“何不食肉糜”一樣不着調的話。是啊,吃什麼餡料的包子,也得用白麪不是。
萬事不往心裡去的翠英撇下冬兒笑話她的話,緬懷着中午的飯食,說道:“今天真是跟着你沾光了,蔡家食店做的吃食,真是樣樣都好吃。”
冬兒笑道:“既然蔡家的吃食這麼好,以後我每次回來都請你吃,怎麼樣?”
翠英說道:“那怎麼行?你的零花錢也是有數。”
冬兒把手裡的碗遞給她擦乾,順手碰了她一下:“你怎麼也見外了,就是零花錢有數,請你吃個包子、餛飩的錢還是拿得出來的。”
翠英接過碗,邊擦邊說道:“過去咱們都小,你吃我一個糖豆,我分你一條地瓜幹,都是小東西,那沒什麼。現在可不一樣了,吃頓包子,怎麼也得十幾個大錢。基本上是我娘一天的工錢了。”
冬兒聽翠英說的有趣,笑道:“合着說來說去,糖豆、地瓜幹都是我吃你的唄。”說得翠英一愣神,想起自己好像就是這麼說的,不由得也笑起來。
冬兒再想到她說的後一句話,嘆了口氣,說道:“咱們尋常人家的日子就是難過啊。”
翠英笑她:“你嘆什麼氣?你家的日子已經熬出頭了。”停了停,又問她,“你大哥秋天成親,你家的房子就不夠住了。你知不知道你傢什麼時候買院子,搬出去?”
冬兒搖頭:“不知道,上個月我走的時候,家裡還沒說這個事呢。”
翠英犯愁道:“你家搬走了,還不知道再搬來個什麼人家呢?咱們一起住了這麼多年,想想你要搬走,還真捨不得。”
冬兒笑話她:“說什麼呢?這幾年我在家的時間可不多,我家要是搬走了,我抽時間來看你,不是和現在一樣嘛。”
“唉”翠英嘆了口氣,“等你大哥成親了,你也該去人家別人家了。”再懊惱的揮揮拿着擦碗布的手,“總之,長大了就是這樣。桂枝就算沒搬家,她不也得嫁入,也是不能經常見到了。”
冬兒低聲笑道:“應該讓王嫂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這樣她就不嫌棄我沒規矩、沒樣式了。”
翠英想到什麼,問冬兒道:“張爺,就是那個誰,你知道的。他家要回京城了,你知道不?”
冬兒聽得一愣神,說道:“不知道啊,什麼時候的事?”
翠英露出一副你果然不知道的樣子,說道:“前不久,五六天之前吧。你二哥好像想跟着走,你爹孃不願意。我們才知道的。”
冬兒聽的皺眉,這事王嫂子肯定知道。
翠英停了一下,見冬兒沒說話,又問:“他家要是走了,你是不是也要跟着走?”說着,還用胳膊肘碰了碰冬兒,“你二哥是不是爲了怕你一個人離家在外孤單、受欺負,所以纔要跟着走的。”
冬兒點點頭,說道:“有可能,我二哥一向很關照弟妹。”不過,就是沒有自己,二黑也一定願意跟着張謙去京城。總留在家裡,能有什麼出息。
翠英嘆氣道:“還說什麼能來看我,從京城來嗎?”
冬兒知道了這個事情的心情也不怎麼好,但她還是寬慰翠英道:“就是走也沒那麼快,我一定還是按原來說定的時間出門。我這時候跟着去了,那算怎麼回事?我肯定還要在家待一陣子的。”
“但願吧。”翠英對冬兒的話沒什麼信心。
冬兒又說:“我在女學的女紅課上做了幾條帕子,送你兩條,要不要?”
翠英一掃頹靡:“要,當然要。”
幾個人手腳麻利的洗涮、規整完了,喜春嫂子和翠英才回了家。院子裡的男人們也各自上工,走了有一會兒了。
二黑示意冬兒出來說話,冬兒和二黑在牆角的樹蔭下,拿了椅子坐下。
王嫂子遠遠看見,想了想,還是打消了端茶水過去的念頭,隨兩人去了。只是告訴巧雲,勤聽着姑娘的招呼。
冬兒還沒坐下,就問道:“二哥,你要跟着張爺去京城?”
二黑笑問道:“一定是翠英那個嘴快的丫頭告訴你的吧?”
冬兒坐下,不滿道:“是啊,要不是有翠英,你們是不是就不打算和我說了。”
二黑說道:“哪有的事,我這不是專程讓王嫂子接你回來了嘛。”
冬兒又問:“咱爹孃還是不同意?”
二黑搖頭道:“家裡的生意有爹和康二叔,”停了停,接着說,“還有大哥成親之後,也可以幫忙。我留在家也沒什麼用。去京城這事,我已經打定主意了,只不過和爹孃說一聲。”
“哦”冬兒又問:“你覺得大哥成親後會回來,就不去羅木匠家了,是不是?”
二黑點頭:“這個月大哥回來過兩次,話裡話外的就是這個意思。不過,我去京城和大哥沒關係。是我自己想去京城見見世面,跟着張爺總比呆在家出息些吧?也能更多些機會。”
二黑的這個說法,冬兒很贊成:“對,多些見識總沒錯。不過,我是擔心,大哥要是回來,又帶回來一個羅家娶來的媳婦。有大哥參合生意,爹孃又一向看不得大哥心裡不痛快。到時,咱家的生意可怎麼辦?”
二黑說道:“張爺說王管事先留在這裡,等到冬月的時候和你一起啓程去京城。多了這幾個月的幫襯,爹和康二叔應該能拿下鋪子和作坊裡的事情了。再說,就算有羅家參合,大哥也不會存了敗家的心。有爹鎮着,不會出什麼事。我和府衙的邢捕頭說了,讓他多關照咱爹和家裡鋪面、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