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替自己的兩個兒子悲憤。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是嫡子,若是在別家,那是有着不容置疑的優勢。可是,在現在的張府,嫡子的優勢,在糊塗的張謙面前,在那狡詐惡毒的楊冬兒面前,竟然是那麼的灰暗和慘淡。
如今楊冬兒那賤/人也有了孩子,只看張謙對楊冬兒寵愛有加,她的兒子只怕更加受寵。
她那三個可憐的孩子,實打實的嫡子、嫡女,往後可怎麼辦,難道讓她們被庶子、庶女打壓着過活嗎?
蓮喜在上門口和徐嬤嬤遇到,蓮喜小聲說道:“嬤嬤,還得您多勸勸六奶奶,讓六奶奶不要介懷。這時候,越是大度,對兩位公子才越好。”
“你倒是個懂事的丫頭。”徐嬤嬤讚許道,“這個事情,我去回稟六奶奶。你去準備,給六奶奶洗漱。”
其實蓮喜的擔心也是多餘,一連串的打擊,讓姚氏連咒罵、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徐嬤嬤進門,倒是聽姚氏沒頭沒腦的對她說了句,“幸虧當時送走了承志。”
徐嬤嬤一愣之下,才明白姚氏的意思。是啊,六奶奶現在才明白,就按正常情況來說,孫子跟在祖母身前,那身份絕對不會比跟着母親差。更何況六奶奶是這樣的母親。
半年前,大公子用了半個月時間,就平安到了湖州。之後,大公子的書信來往,除了第一封信有些憂傷傷感的言語,隨後就越來越好。祖母很喜歡他,堂兄弟以及族裡的兄弟和他也處的好,四伯父雖然沒直接教導他,但是卻時時關注他在學堂裡的狀況,還委託他的先生好好教導。
承志很懂事。雖然也受過先生的責罰,但是,他在信裡說,祖母說了,對他嚴厲的先生,纔是一心爲他好的先生。若是他犯了錯、功課不好,先生也不管他,那纔是害他的。
湖州老宅的人對承志好,讓姚氏放了心,同時心裡也酸溜溜的不舒服。
姚氏曾經對徐嬤嬤感嘆:眼看着原來對她最親近的兒子,現在也能和別人親近了,她的心像刀絞一樣,她不想承志親近張家人。
可是這時,楊冬兒生下男孩,讓姚氏徹底有了憂患意識。這時才驚覺,面對楊冬兒和楊冬兒兒子的絕對優勢,大概也只有湖州的夫人能夠抗拒。
見姚氏還沒糊塗到底,徐嬤嬤也跟着說道:“是啊,大公子跟着祖母,一定錯不了。夫人又一向疼六爺,對六爺的嫡子,自然不會差。”
姚氏滿腹的憂愁心緒,好歹有了一絲絲慰藉。
……
張謙對小兒子自然是百般喜愛,每天一回來,先換衣服、洗手,然後就過來看兒子,端詳的盡興了,纔會問冬兒今天感覺怎樣等等這些。
洗三這些的,張謙其實不太知道,問清楚其中的過程,就有些不喜。這不是折騰孩子嗎?那麼柔嫩的皮膚、那麼柔軟的骨骼,怎麼能經得起那樣折騰。這都兩天了,他都沒敢抱他,生怕抱不好,把兒子硌到、碰到呢。
冬兒對這個事也不太熱衷,洗洗倒也罷了,反正每天都要洗澡的。只是,那麼多人圍觀,不好吧?那樣的環境,只怕空氣不夠潔淨,環境也太嘈雜吧?她們又不能失禮的要求人家淨面、洗手、換衣服。
只是,在這件事情上能做主的,是王嫂子和黃嬤嬤等人。人家一下子就把張謙和冬兒的想法否決了,還說出了諸般理由,之前的、現在的、以後的等等好處列舉出來,讓兩人立時沒了聲氣,只能由着人家安排。
冬兒萬般不捨的看着王嫂子把孩子抱出去,就不時的盯着沙漏,想看看時間過去多久。讓人着急的是,那細細的砂礫,像是停滯了一般,竟然不怎麼流動,冬兒的心裡更添焦急。
在巧雲和秀雲的勸慰聲中,冬兒好像經歷了天荒地老一樣長的時間,王嫂子才把孩子抱回來。
冬兒忙把孩子接過來,見小傢伙蹬腿揮手的依然精神,才埋怨道:“怎麼過了這麼長時間?”
王嫂子笑道:“姨奶奶這樣可不成。你若是像這樣,往後可就什麼事情也做不成了。您看看時間,真是極短的一會兒呢。”
冬兒扭頭看向沙漏,那原本就要停滯的砂礫,竟然如常流動開了。她訕訕的看向王嫂子和巧雲等人,是她太焦急了,才覺得度日如年吧。
滿月的時候,張謙大手一揮,這纔多長時間,就又要折騰。冬兒纔出了月子,行志和冬兒都不太硬實,可經不起那番熱鬧。這滿月酒啊,還是先攢着,百日的時候再好好慶祝。
哦,行志就是張謙給自己三兒子取得名字。張行志小盆友就是冬兒的這個小不點兒。
……
這年過年,繽紛爆竹囤積了一個多月的各式花炮、禮炮傾銷而出。從年前臘月初五開始,張家腳行送貨的小子們,在路過各大街道的時候宣傳,繽紛爆竹行要在五天後的晚間放焰火,請大家賞光觀看。地點在張家腳行店面前。
臘月初十晚上,在張家腳行的門店前,喬顯雲領人,間斷的放了半個時辰各色煙花。那繽紛的色彩、耀眼的光芒、竄天而起的禮花,讓人們驚呼不斷,俱都大開眼界。
放過煙花,王管事在場中拱手謝大家捧場。並告知大家,三天後,繽紛爆竹行的花炮在相鄰的店裡出售,存貨有限,賣完爲止,想買的人家要趁早。
這個晚上,算是把繽紛爆竹行的名頭打出去了。
第二天,上門詢問的人開始多起來。爆竹行剛開始生產各色花炮,時間太短,鋪子裡的確沒多少存貨。王管事的經營策略當然是奇貨可居,價格高的離譜。
但是,他們也有小型爆竹經營,中等人家若是想圖個新鮮熱鬧,買上三五個小花樹放放,也是可以的。另外還有給孩子們玩的細長棍一樣的煙花,手裡拿着,就可以在晚間放出燦爛的煙火。
至於那些大型火樹,和一組九個、十六個的竄天花炮,就不是尋常人家能夠買得起了。但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富貴人家,和權有勢的人家。雖然花炮定出了高價格,爆竹行的花炮還是在短短時間被搶購一空。
這個買賣的收益,比起去年的爆竹熱賣,簡直不可同日而語。短短兩個月,爆竹行就讓張謙賺了個盆滿鉢滿。
廉伯笑呵呵的和張謙開玩笑,冬兒就是有福氣,捎帶的三公子也成了招財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