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可能吧,你不是一直拿着指南針嗎?而且從山谷裡走就這麼一條路,怎麼可能走錯?”
“呵呵,提的很好,但是,問題就出在你說的這兩點上面,第一點:指南針失效了,第二點:山谷裡的路不只有一條。”
黃琳見我仍然不明所以,就繼續給我解釋起來。
第一點很好說,我們都知道指南針是靠地球磁場來辨別方向的,但是我們剛剛看到的那個自然全息電影說明了什麼?說明這裡有很強的磁場,在這種磁場影像下,指南針還有效麼?
至於第二點,山谷裡的路不止一條是她的推測,而推測這種可能性存在的有好幾個支持點:
首先,我們在谷裡從下午3點多走到將近6點,整整兩個多小時,儘管路很難走,但能走上兩個多小時的谷也是非常深非常長了,這麼長這麼深的谷在某段突然開出一條岔路是完全可能的。
其次,谷裡面都是濃霧,根本看不遠,我們卻憑着失靈的指南針在濃霧中行進,這方向能對麼?
所以,在進谷後,黃琳就隱隱約約感覺到有問題,至於具體是什麼問題她那時也沒想明白。直到剛剛那幕自然界的全息電影出現,她那種隱隱約約的感覺才逐漸清晰起來。
而最終讓她的推測確定下來的,則是谷中那大量的乾屍粉。
乾屍粉是幹什麼用的?製作乾屍用的?乾屍製作起來幹什麼?標本?研究?顯然這些目的在古代一般行不通,最大的可能是陪葬,還有用來震懾住前來探尋陵墓的盜墓賊。
你想想看,在古代的時候,人們對於磁場的瞭解非常少,也不可能會像我們現在這樣對於聲音和影像這種東西如此熟悉,從而將這種自然界的現象聯繫到磁場上面去。
試想一下,當一批盜墓賊千方百計到達這裡後,看到了如此壯觀的千軍萬馬奔騰的景象,以大多數人的反應來說,八成會以爲是有陰兵把守在這裡,不作鳥獸散已經算好的了,他們還敢再打陵墓的主意麼?
好吧,假設他們個個熊心豹子膽,不見閻王不掉淚,繼續深入谷中,那麼等在他們前面的將會是乾屍陣。
“乾屍陣?是不是跟諸葛亮弄的那些什麼軍陣差不多的啊?”聽到這裡,我禁不住就插嘴問道。
但是黃琳卻沒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說:“這些東西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爲好,況且我們也不會去闖那乾屍陣,我們的目的地是不周山,不是什麼古墓,古墓是六爺的事情,我們不插手。”
“黃總,那麼說這裡就已經有兩個古墓了?一個是在那林子裡,一個是在這谷裡面,六爺要進的是林子裡那個,我們來都來到這裡了,也沒法回去跟六爺說,要不就我們幾個去那裡面看看?”鬍子搓着手問黃琳,我看到他眼睛裡一閃一閃的,就跟見了金子似的。
“這麼快就把我說過的話忘了?”黃琳盯着鬍子問道,眼神很嚴厲。
“嘿嘿,哪能啊哪能啊……我就這麼說說,黃總,反正您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您不讓我幹什麼我就不幹什麼……”
“行了行了,今天就這樣吧,抓緊時間休息,我們明天回谷裡。”
“啊?回谷?琳姐,你不是聽了鬍子說的真要去找古墓吧?”
“當然不是,回谷是因爲我們走錯路了,要走正確的路那還得回谷裡面找,我們現在出來的這條路其實是條岔道,如果按照指南針所指的方向繼續往前面趕,基本上就是繞個大圈,回到原先我們進石頭山的位置,如果我不說,你就會以爲鬼打牆了。”
聽了黃琳的話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奶奶的!你看這鬼打牆打的,都能打一天,讓我們白趕路,要不是黃琳在這裡,我們還真的要被這鬼打牆打一年都打不出去了。
但是想到又要回那個濃霧中的山谷,而且要經過那片有乾屍粉的地方,我心裡就一百個不情願,臭也就罷了,還時不時可能會發生岩石崩塌,那種地方簡直不是人走的,我們白天能出來就已經算是個奇蹟了,這倒好,明天還得折回去,找那正確的路,光想一想我的腿都軟了。
黃琳擡頭看了看天空說,明天的天氣可能會比較好,所以谷中的霧氣也會散去一些,不會像今天這樣濃密,這多少讓我寬了點心。
夜色濃郁,這岩石山上出奇的平靜,平靜到四周連個蟲子的叫聲都沒有,鬍子和我擠在一個帳篷,躺下不到兩分鐘就起了鼾聲。
接連幾個晚上都是夜夜驚魂,沒睡過一個正常點的覺,我也實在是太困了,在鬍子呼嚕呼嚕的鼾聲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儘管這天晚上老施沒有趕上來,但也沒出其它什麼事情,我一覺睡到天亮,是被鬍子弄醒的,他踢了我一腳,大嗓門嚷嚷着要收帳篷了,就把我趕了出來。
用手在臉上使勁搓了幾把,收拾好裝備後,我們幾個人就開始回頭往谷裡面走。
正如黃琳昨晚所說,谷中的霧氣已經淡去了很多,能看出去幾十米遠,在谷中行進了一段時間後,我就發現,原來這谷的走勢根本不是直線型的,而是蜿蜒曲折,感覺上有點繞。不久,我們就到了有乾屍粉的地方,奇臭無比,我是捏着鼻子過的,想想他們昨晚到這裡的時候還爬到坡上面去看,也真是神了。
我只擡頭看了幾眼,就發現那上面果然有幾個岩石洞,排成一排,估摸着每個洞都有卡車頭大小,洞口有灰白色的粉末倒出來,遠遠看去就像一張張巨口,正往下面吐着骨灰,說不出的詭異。
快步走過這片有乾屍粉的地帶後,就到達了一處開闊的地方。
對於這塊地方我有點印象,因爲昨天經過的時候,這裡是唯一比較好走的一段,幾乎很少有大石頭擋路,但因爲昨天霧氣太濃,根本看不遠,我們一直以爲這裡也是狹窄的穀道。而現在霧氣淡去好多,視野開闊起來,穀道也跟着開闊了起來,變成了半個足球場大小的空地。
舉目往空地四周圍看了一圈,就印證了黃琳的推測,谷中真的有岔道!在霧氣中若隱若現,遠遠地看不太分明。
岔道是找到了,但是問題卻更大了,因爲岔道不止一條……
繞着空地邊緣走了一圈,在心裡默數了一下,除了我們剛剛從谷外回來的那條,還有另外七條路,而且這些路的入口幾乎都是一樣的形狀,很難辨認,一圈走下來後,我已經弄不清楚昨天是從哪條路進到谷裡來的了。
同樣弄不清楚的還有鬍子,他大聲嚷嚷道:“他孃的,我們剛剛是從哪條路出來的?”
他這一嚷嚷,我就更迷茫了,連自己是不是繞了一圈都不曉得了,甚至剛纔從哪裡進來的也搞不清楚了。
鬍子看向黃琳,但是黃琳卻皺了下眉頭,我就知道,這下完蛋了,我們迷路了,在這有半個足球場大小,周圍分開去八條岔道的空地上迷路了。
“這裡八條路,要不我們挨着一條條走過去,在每條走過的路口前都碼上石頭用來作標記,你們看怎麼樣?”看他們幾個全都面色凝重,我忍不住就提議道。
“八條?馬元慶你是不是從幼兒園直接跳級到大學的啊,忘了學數數吧?”鬍子第一個接了我的話。
“你才幼兒園直接跳級大學呢,這不是八條還能是幾條?”
“七條!”
“鬍子哥,你可別耍我,我數給你看,1、2、3、4、5、6、7、8!明明八條啊!”
鬍子看上去是真的不相信,他自己也數了一遍,卻數出七條來。
我頭皮就有點發麻,這是咋回事,我們兩個人數卻能數出不同的條數,這也太詭異了……
我和鬍子就互相看着對方,愣在那裡,這時候,一句更詭異的話從身邊冒出來,轉頭一看,是那不說話的夥計發出的。
他說:這裡有九條路。
他這話一出,我心裡就不自禁地嘆了句:我的媽呀,這人的眼睛果然有問題,鬍子數出七條我是看着的,他竟然能說出九條來,這可是怎麼數都不可能的。
不過我沒說出來,倒是黃琳擡起了頭,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跟着不說話的夥計問道:“蠍子谷?”
不說話的夥計點點頭,走到這片空地正中央的地方,蹲下身去,開始鼓搗着什麼。
我和鬍子都跟過去看,只見他擡一下頭,就在地上擺一塊石頭,手裡還不停地比劃着,校正着石頭擺放的位置,不一會,一個輪廓被他擺了出來,像只大閘蟹,但是好像少了幾條腿。
“我說哥們,我們迷路了,你在地上擺個螃蟹幹嗎?”鬍子比我先耐不住,蹲下身去問道。
不說話的夥計回頭看了他一眼,也不反駁,指着地上顧自說道:“這裡和這裡,是三對蠍子足,這裡,是一對蠍子鉗,蠍子尾在這裡,我們不走蠍子足,也不走蠍子尾,剩下一對蠍子鉗,一鉗往生,一鉗往死,生死由命,各選其一。”
這個人不說話古怪,一說話更古怪,什麼蠍子足蠍子尾的,我完全聽不懂,但是至少,我明白了,他擺的這個造型不是螃蟹,而是蠍子,他口中的蠍子足、蠍子鉗還有蠍子尾應該分別代表了不同的岔道,也就是說,他擺這個東西是在辨別方位,以及確認我們該走哪條路。
想明白後,我就問了句:“那現在是不是隻有蠍子鉗這兩條路可以走了?”
不說話的夥計仍然點點頭,看向黃琳,似乎在等她的決定。
黃琳卻沒有作出什麼決定,而是跟我和鬍子解釋起這個所謂的“蠍子谷”來。
蠍子谷起源於戰國時期,是一種比較罕見的古代工事,用在軍事防禦上面,因爲這種防禦工事對於地形的要求非常特殊,一般只有大山中的城寨纔有建造這種工事的自然條件,所以史料上關於蠍子谷的記載微乎其微。
從那僅有的資料中可以看到,蠍子谷,顧名思義,就是按照蠍子的形狀來建造,谷內總共是九條道路,分別對應蠍子足、蠍子鉗和蠍子尾,而這九條道路都有不同的含義和不同的走向。
六條蠍子足,是引迴路,把進谷的人很自然地引出谷中,回到他原來的地方,所以,這六條路是最安全的,是善意的。我們昨天進谷以及今天回谷的這兩條路都屬於蠍子足。
再說一對蠍子鉗,是造化路,一鉗往生,一鉗往死,就全看個人的造化了。在往死的那條路上,可謂機關重重,一般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而往生的那條路,則是繞過城寨,安全通過山谷之路。
這最後的蠍子尾,與前面八條路則完全不同,是一條暗路,就像蠍子尾巴一樣高高翹起,表面上看不出來,所以我剛纔數的時候只能數到八條,但這條數不出來的蠍子尾纔是通往城寨的真正道路。
我們現在的目標不是蠍子尾,而是蠍子鉗中的一條,也就是繞過城寨、安全通過山谷的那條路。蠍子足已經被不說話的夥計找出來了,剩下的還有兩條蠍子鉗,是沒法分辨的,所以,我們面臨兩條路的抉擇,但這個抉擇很難,因爲其中一條將會是機關重重的往死路,進去後會不會真的死在裡面且不說,如果被傷到一點,那麼去往不周山的旅程也會變得相當艱難。
“管他孃的鉗子和尾巴!隨便選一條,咱們就走,我就不信了,在這種露天的情況下,什麼機關從古代保存到現代還能起作用的!”鬍子聽得煩躁,吼了一嗓子。
但黃琳沒理他,低頭在想着什麼,我腦子一動,就說道:“其實,我有個提議。”
黃琳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繼續講下去。
“這裡兩條路,外面看不出來什麼,說明在剛進去這一段肯定都是沒有危險的,所以我們可以分別進去一段看看,如果有什麼不對勁立馬就調頭出來,又不是非要一條路死心眼走到底是不?”
“哈哈,小馬說的對,我剛剛也是這個意思!”鬍子馬上接口道。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不過你們得留在這裡,我一個人先進去看看,如果二十分鐘後還沒出來,你們就走另一條路。”黃琳似乎下了什麼決心。
聽到她的這個決定,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鬍子第一個喊了出來:“啊?黃總,這不能吧!探路的事情怎麼能讓你來做?那還要我鬍子幹嗎?!”
黃琳卻沒理他,卸下身上的揹包,就選了一條路開始往裡面走,鬍子衝上去一把將她拉住,死也不讓她進去。
我也覺得這樣進去太危險,一個人沒有照應,還不如大家一起進去,有什麼突發情況,四個人在一起應該更好解決。
黃琳說,關於這往死路她自己心裡也沒有底,但這種防禦工事是用來對付軍隊入侵的,往死路上的機關殺傷力肯定非常強,如果不巧碰到了,不要說我們四個人,整支軍隊都會給葬送進去,所以與其可能死四個人,還不如死一個人的好。
鬍子立馬就說,那要死也不是你黃總先死啊,真拿我鬍子當擺設呢?
兩個人都有點爭執不下,我就說道:“反正這裡誰都不能死,不過爲了保險起見,我看還是兩個人一起進去探路的好,就我和鬍子了!”
鬍子一聽,舉雙手贊成。
不說話的夥計第一次不耐煩了,冷冷地說道:“你們別爭了,這蠍子谷我最清楚,我先去探,你們等着。”說完拔腿就走。
這下鬍子沒有上去攔,我也沒動,黃琳也沒說什麼,就看着那夥計往其中一條岔道走進去。
可見他剛走進去兩步,就突然一個加速,幾乎是箭一樣衝了進去,我跟着望進去,就發現,岔道的深處,那個看似拐彎的地方,一個黑色的人影在霧氣中閃了一下,就不見了,那個黑影的速度很快,不說話的夥計速度也是奇快,跟着那個黑影就消失在了岔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