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真是太遺憾了!謝謝你!”
那兩個中年日本人中較瘦高的一位向周建華鞠躬回道,說罷鬱悶地轉身欲回,卻被同伴攔住小聲嘀咕了幾句,瘦高日本人略一沉吟微微地點點頭,隨即他又轉回身向周建華走過來,並掏出一張名片躬身遞向周建華,說道:
“你好,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周建華嘴角含笑,微微一躬身,禮貌地伸出雙手把名片接了過來,心說自己前世時就知道日本人特愛遞名片,沒想到他們這風氣在這個年代就已經有了。|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註冊過°小°說°網的賬號。但是日本人等級觀念很強,在社交場合一般都是職務和地位低的先主動給對方遞名片,現在對方主動先給自己遞名片,顯然是有求於自己了,看來自己剛纔有意加上的那句話起作用了。
“仙奈川大學理學部數理物理學科,副教授,生田建治……”周建華手持名片輕聲念罷,便也躬身回道:
“生田先生,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我叫周建華,是外省過來旅遊的,我沒有名片,還請多包涵。”
周建華既然是用日語和對方交流,自然就不能假裝完全不懂日本的禮節,若是不能回贈名片的話,必須給對方一個解釋,適當的禮數還是必要的。
“周君,沒有關係,我知道你們中國人很少用名片的。”生田建治趕緊再次躬身回道:
“真是不好意思!初次見面就要麻煩您。我們是想和您商量一下——您是否願意把您的膠捲轉讓2卷給我們,當然我們不會讓您白白辛苦的,我們願意出3倍的價錢。拜託了!”
“呃……生田先生,這個膠捲,我們自己也還不夠呢……”周建華爲難地回道:
“而且,那3卷膠捲也是我和這位女士合買的……”
“周君,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難得來一次貴國,今天下午就要回國了。”生田建治窘迫地回道:
“我來之前沒有料到這裡竟然會有這麼多的精美藝術品,帶來的膠捲都用完了。同事們也都沒有多餘的膠捲了。我今天若是不能多拍些照片帶回去慢慢欣賞的話,那將是非常遺憾的事。所以。還要請你幫幫忙,再與這位女士商量一下,拜託了!”
周建華心裡暗笑,既然如此。那就商量一下吧!
“王姐,這個日本人說想要我們的膠捲,你說我要不要給他呢?”周建華轉頭向王曉珍問道,卻見她正睜着大大的眼睛驚訝的望着自己呢,對自己的問話竟然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便納悶地又問了一句:
“你怎麼了,這樣看着我?”
“你竟然還會說日語啊……”王曉珍難以置信地喃喃回道:
“我現在真的不知道,還有啥是你不會的了……”
“哦……我就是學了點皮毛,湊合着說說吧。”周建華笑了笑回道。隨即又扭頭對生田建治說道:
“生田先生,我們其實也很趕時間……這位女士說,如果你有辦法讓我們現在就能進去參觀的話。她願意送2卷膠捲給你們。”
雖然2捲進口膠捲就得三十多塊錢,但是周建華覺得,如果這個計劃能成的話,就能挽救了兩人這唯一一天的旅遊行程安排,這是非常值得的,何況自己只是這麼一說罷了。這些日本人只是想要膠捲急用,他們纔不會在乎這點錢呢。
“這個……恐怕不方便了……也沒個合適的理由呀……”生田建治皺了皺眉。與同伴互望了一眼,心說我們怎麼可以反客爲主地隨便就帶人進來呢……
“生田先生,那些字畫和旁邊的中文註解你們都看得懂嗎?”周建華笑了笑問道。
“啊!對對對!我們的確需要更多的翻譯!”生田建治的日本同事忽然反應了過來,趕緊在一旁提示道:
“生田君,現在只有校長身邊纔有1位翻譯,我們也需有翻譯幫我們講解一下呀!”
“啊!是呀!我們確實需要翻譯!”生田建治恍然大悟,他馬上向周建華躬身說道:
“周君,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很希望能請您來幫我們做翻譯,您能幫我們和這幾位先生說一說嗎?”
“當然可以!”周建華微笑着點點頭,心說日本人到底還是比美國人要靈活的多了。
周建華轉而又對門口那位穿着拉鍊衫的工作人員說道:
“同志,這兩位日本朋友說,他們很需要翻譯,想請我們去爲他們做翻譯和解說,他們讓我幫忙向你問問能否讓我們進去,另外,我也不知道我該不該去給他們做翻譯,你說我要不要幫他們呢?”
“哎呀!你要是能幫忙做翻譯那就太好了!哈哈……”那位工作人員聽周建華這麼說,立刻眉開眼笑地迎了上來向,忙不迭地對周建華說道:
“我們這正缺翻譯呢!其實我剛纔也在想要不要請你來幫個忙呢!呵呵……這年頭,懂日語的人可真不好找啊!你要是方便的話就最好了!哦對了!來來來!我帶你去見見“外事辦”的領導,他們應該會給你做一個安排的!”
工作人員興奮地招呼着周建華跟他進去,可週建華卻沒挪步:
“我還有一位同伴呢……”
“沒關係,沒關係!你們倆一起來!呵呵呵……”工作人員熱情地向周建華和王曉珍招着手說道。
“生田先生,這裡的工作人員也非常願意讓我來幫你們做翻譯,我很高興能爲你們效勞!但是現在我得先和他去辦個手續,膠捲先給你……”周建華從包裡摸出兩卷膠捲遞給生田建治說道:
“祝你們玩的開心!我們先和他進去了!”
“周君。太感謝你了!”生田建治躬身謝道,他那位同伴也開心地連連躬身說“謝謝!謝謝!”
“不客氣!”周建華微笑着回禮道,又扭頭喊王曉珍:
“走吧!我們進去了!”
“建華你太棒了!”王曉珍開心地跟在周建華身後邊走邊興奮地悄聲說道:
“你不論在哪都是這麼地牛!”
“不牛點怎麼行。那豈不是要讓你看不起了?!”周建華狡黠地衝王曉珍眨眨眼回道。
“你忘了你昨天在南都去機場的路上是怎麼說的了?”
“行!我承認你很牛行了吧?!我那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王曉珍抿嘴笑道:
“其實,我根本就不信這世上還能有比你更牛的人!”
周建華和王曉珍跟着那位工作人員步入印社前庭,穿過底層的碑拓迴廊,再順着石板路上到半山樓閣之處,在一棟閣樓內遇到了一羣人,他們一邊踱着步參觀古玩字畫,一邊饒有興致地相互閒聊着。還有位女士正在他們中間一刻不停地爲他們做着翻譯,顯然這羣人就是今天出場的主要領導成員了。
帶着周建華上來的那個工作人員走上前去。小聲地和其中一個人說了幾句話,那人點點頭又和另一個人說了幾句,三個人便都轉身朝周建華和王曉珍這邊走了過來。
“你好呀小周同志,聽說你日語說的不錯。你是哪裡人呀?”其中一位50來歲身着灰色中山裝的領導模樣的人一走過來便笑盈盈地向周建華問道。
“這位是曲江省外事辦“友協處”的張處長。”工作人員一旁向周建華介紹道,又指了指另一位也穿着中山裝的40來歲的人:
“這位是西子市外事辦“友協辦公室”的王主任。”
“哦,各位領導好!”周建華朝他們點點頭回道:
“我們倆是從江南省過來旅遊的,來這裡參觀遊覽,正好就遇上了,呵呵……”
“哦……你可真是我們的及時雨啊!”張處長點點頭笑着說道:
“我們現在正缺翻譯人員呢!今天能派到我們這裡來的日語翻譯只有一位,現在也只能圍着主要來賓打轉了,其他的來賓們就只能靠他們自己的悟性在這裡感受體會了,呵呵……這些日本客人今天下午就要回國了。來這裡參觀是他們此次來訪的最後行程,我們能不能在國際友人面前展現出我們良好的風貌,能不能讓他們玩得好、玩的開心。那就得看我們的服務水平了。”
“是呀!小周同志,你能主動來幫助我們做好外事接待工作,我們非常歡迎啊!”王主任也在一旁接話道:
“前兩天他們與“曲江大學”的學術交流和討論基本上都是在室內開展的,有一兩個翻譯也勉強夠了,但今天卻是戶外半開放式的的參觀遊覽活動,我們確實是有些照顧不過來。今天主要就是兩個事。一個是在“兌湖印社”的參觀遊覽,一個是中午的歡送午宴。今天我們只要能把這兩個事給辦妥了就好了。”
“哦……這麼說中午也得和你們一起了?”周建華微微皺了皺眉。
“是呀!小周同志,希望你能協助我們把這個外事工作做好,這可是一件關係到國家榮譽的光榮任務啊!”張處長點了點頭回道:
“你如果有啥要求的話,儘管提出來,我們會盡量滿足你的,絕不會讓你白辛苦,呵呵……”
張處長知道周建華不是本省的人,自己並沒有強行要求他來協助自己工作的權利,自然得陪着客氣、曉之以義、動之以利了。
“我沒有什麼要求,只是不知道你們這個歡送午宴要吃到什麼時候,我下午還要趕過來辦事呢!”周建華回道。
“按行程計劃,歡送午宴2點之前就會結束,然後他們就得回賓館收拾東西準備去機場了。”張處長又回道:
“如果你趕時間的話,我們可以在午餐後給你安排個車送你過來。”
“那好吧。”周建華點了點頭答應了。
“呵呵。我就知道小周同志一定是一位愛黨愛國的好同志!”張處長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對王主任說道:
“王主任,今天時間緊迫。我們只能特事特辦了,你們按着外事紀律的要求,把手續簡單地辦理一下就好了。”
“好的!”王主任點頭應道,又笑着對周建華和王曉珍說道:
“請你們兩位出示一下證件吧,等這個事情完成後,我們會給你們的單位發一封表揚信的!”
“哦……我只是個“個體戶”。”周建華訕訕地笑道,把自己的學生證給掏了出來。王曉珍也把工作證掏了出來,一起遞給了王主任。
“個體戶?”王主任狐疑的嘟囔道。又看了看周建華學生證:
“啊?!你還是個初中生呢?!”
“初中生?!”張處長驚訝地把學生證接了過去看了看,不敢相信地問道:
“你只是個初中生怎麼就學了日語了?”
“呵呵,我是自己隨便學着玩的!”周建華簡略地回道,他纔不在乎對方會怎麼想。
“那……你能勝任翻譯工作嗎?”張處長猶疑地小聲嘟囔道。
“……”周建華被問得有點鬱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了。
什麼叫能勝任?這句問話並沒有一個適當的界定,主觀性太強了!誰也沒法準確地回答這樣的問題。
王曉珍見到對方表現出懷疑態度來,心裡非常不高興,心說你們這些人真是有眼無珠!這麼一塊閃閃發光的金子擺在你們面前,你們愣是不識貨!
王曉珍想到這裡便沉下了臉,拉着周建華的胳膊說道:“建華,我們還是走吧!他們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本事!咱們沒必要在這裡受氣!”
“啊……王姐,不要這樣說話嘛……”周建華被王曉珍的話給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心說這可是在省外呢。誰知道你是哪根蔥?!
張處長卻被王曉珍的話給逗樂了,便倚老賣老地向王曉珍問道:
“哦?小姑娘,你說說看。小周同志有什麼樣的本事呀?”
“哼!我們周工的本事可大了!”王曉珍毫不服氣地回道:
“他不但會日語,還會英語,不但是我們江南省最厲害的電子技術人員,還是我們省裡最懂計算機的人才!連我們公司號稱是“江南省電子通訊設備技術領軍人物”的高級工程師都對他甘拜下風,連我們省工業大學電子專業的教授都不如他懂計算機,我們省裡的很多廳委領導都對他刮目相看……”
王曉珍說着又把那封江南省外貿廳開的介紹信掏了出來:
“這是我們省外貿廳給我們開的介紹信——你們想想看。周工根本就不是我們外貿系統的人,要不是周工有這麼大的本事被省裡面各個部門的領導賞識的話。省外貿廳又怎麼會給他開這個介紹信?!”
“這麼厲害啊?!”
張處長直到這個時候才真正地意識到,周建華這個年輕人太不可思議了。他狐疑地從王曉珍手上接過那張介紹信看了看,雖然從介紹信上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上看不出什麼名堂來,但是那上面的人名和單位鋼印倒是實實在在、毫不含糊地展現在他的面前。
在這短短几句話的時間裡,幾個人的談話氛圍就迅疾地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現在這個氛圍令張處長覺得有些尷尬,一時竟無言以對了。
周建華心說,這王曉珍對自己名譽的維護可真是毫不含糊啊!不過,咱們是來辦事遊玩的,不是來爭強好勝的,差不多見好就收吧,否則就沒意思了。
於是周建華趕緊調轉話頭打着呵呵對張處長說道:
“張處長,我王姐的話您別太在意。呵呵……不過,日語麼,我雖然只是隨便學着玩的,但是一般的溝通還是沒有問題的,想必剛纔在大門口的同志們都看到我和日本朋友的溝通是比較順暢的了。”
“是呀,是呀!”帶着周建華進來的那個工作人員此時也附和道。
“哦,小周同志,其實呢,剛纔能我也只是隨便問問,沒想到讓小王姑娘不高興了,呵呵……”張處長趕緊順勢下臺階回道:
“不過。要不是小王姑娘提醒我,我還真不知道小周同志有這麼大本事呢!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要拜託你爲我們這次的外事工作作出奉獻了!”
“呵呵。張處長客氣了,我一定盡力!”周建華微笑着回道;
“待會我會帶着他們一處處看過去,保證讓日本朋友們盡興!”
隨後王主任馬上讓那個工作人員陪着周建華去招呼那些各自隨意遊走的日本客人,周建華便帶着王曉珍與工作人員回到了底層的碑拓迴廊,又見到了剛纔的那兩位要膠捲的日本人,周建華告訴工作人員和生田建治自己打算從底層開始逐層依次往上參觀講解的計劃,生田建治馬上又告訴了他周圍的那些同事。很快,周建華和王曉珍就被十幾個日本人團團圍在了中間。
周建華帶着王曉珍和圍觀的日本人從底層的碑拓迴廊到山腰閣樓內的金石篆刻、書屋、草亭。再到山頂的石塔、石屋和鎮社古碑,逐一地仔細介紹過去。周建華把所知所見的相關資料無一不用日語爲這些“仙奈川大學”代表團的團員們詳細解說。
而王曉珍則跟在周建華身旁仔細看中文的說明資料,只在有看不大懂的地方纔會問一問周建華,周建華有時也會把自己所知而展示資料上卻並沒有註明的一些相關典故簡單地說給王曉珍聽。即便如此,王曉珍也覺得自己的腦子裡快裝不下了,同時又打心眼裡佩服周建華的博學多才,她卻不知,周建華在前世多次來此度假時,是專門針對“兌湖印社”做過一些功課的。
生田建治等許多人始終都跟着周建華一個景點、一個展品地看過去,他們大都聽得很認真,有時還有人會插口向周建華提幾個問題。對他們所提的各種相關問題,周建華大多是解答不了的。這個時候周建華只好抱歉的笑一笑說自己只是一個偏好理科的中學生,在人文歷史方面積累的知識太初淺了,今天只是臨時來幫忙做翻譯的。
饒是如此。這些“仙奈川大學”的聽衆們也都覺得周建華小小年紀很不簡單,當他們後來和周建華聊熟了,也偶爾會和周建華開幾個小玩笑,甚至有人提議說,像周建華這麼好的日語水平,完全可以去日本留學了。特別是從今年開始,日本將開始推出“10萬留學生計劃”。像周建華這種接受能力這麼強的人完全應該去日本深造。
生田建治雖然從周建華手上又分得了一卷膠捲,但依然不敢隨意拍照,畢竟一卷膠捲也只能拍攝40來張相片,所以許多時候,他也只能遺憾地望着那些精緻的金石篆刻搖頭興嘆。
“生田先生,我印象中,你們日本現在已經有了使用2寸磁盤做存儲介質的電子照相機了,爲啥你們都不使用這相機呢?”周建華隨口說道:
“用磁盤做相片存儲可以反覆使用,對於你們經常出訪的人來說,成本比較低啊!”
“哦!周君,你的信息很靈通啊!”生田建治詫異的望了眼周建華回道:
“確實是有這種相機,大約出來了一、兩年的樣子,但是這種相機比較貴,而且,聽說電子相機拍攝的效果並不如使用膠捲的相機拍攝的質量好,特別是,一張2存磁盤也存不了幾張相片,況且磁盤不便宜,一張磁盤就相當於7美元的價格,而且壽命不長,不能像底片那樣長期保存,這種技術目前應該是還不夠成熟。”
“那倒是!不過我聽說你們日本現在有人在研究一種叫“閃存”的集成電路。”周建華點點頭又說道:
“那將會是一種可以良好地取代磁盤的相片存儲介質,這種集成電路無需外部電源即可無限長時間地保存數據信息。”
“哦?!有這種集成電路?!我怎麼沒有聽說過?!我可是專門研究這方面技術的人!”生田建治吃驚地問道:
“你的消息準確嗎?”
“呵呵,絕對準確,不過,你沒有聽說過也不奇怪,這個技術他們現在可能還沒有正式發佈吧。”周建華笑了笑回道。
“這怎麼可能?!”生田建治不敢置信地盯着周建華問道:
“你說的“他們”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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