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您真的不再考慮下麼?”一名身穿T恤牛仔,留着一頭雞窩式的短髮的青年扒着門框一副祈求的樣子。
“滾吧,爲師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舉着一杆煙槍不耐煩地朝青年揮了揮手。
“師傅,你的絕世神技我還沒有學到啊,徒兒才二十,您就忍心讓我獨自一人前往那奢華迷醉塵世喧囂的花花世界嗎?”
男人額頭抽了抽,再抽了抽,最終沒能忍住,一腳踹到青年的屁股上吼道:“讓你不學無術!用的什麼狗屁成語!你給我滾遠點,省得我見着心煩!”
青年捂着屁股咬着衣角抽抽搭搭,“師傅……”
“滾!!”伴*?隨着怒吼的是一個黑色小包以及震耳欲聾的砸門聲。
輕巧地避開被師傅臨時充當暗器的包再順手抓住,青年撇撇嘴,“死老頭,一點人情味都沒有,總有一天我會偷得你連內褲都不剩!”輕哼一聲,青年抓着包扭頭就走。
青年名叫蘇晨逸,是名孤兒,直白來說,是名棄嬰。也不知道蘇晨逸的生母究竟存的什麼心態,小小嬰兒就這麼扔在了荒郊,若非被路過的師傅撿到,想必他早已凍死在荒郊。
蘇晨逸的師傅名叫蘇勝,是Z國著名的神偷,既然能稱得上神偷,其身手技藝必然了得,凡是他看中的東西就從來沒有失手過,在道上也是頗有名氣。只是,蘇勝在十年前就金盆洗手,專心在家帶起了孩子--蘇晨逸。
經過蘇勝數十年來孜孜不倦的教導,蘇晨逸自然也繼承了自家師傅的不少本事,只是,蘇晨逸這人聰明是聰明,就是太懶散,導致現在什麼都會,卻又什麼都不精,又總是犯渾。於是,在他滿二十歲的這一天,被忍無可忍的蘇勝一腳踢下了山,名曰歷練。
蘇勝住的地方是在B市小鎮郊區的一棟山間別墅,此時蘇晨逸正沿着山道往下走,扭頭看了看早已消失在視線外的別墅,蘇晨逸興奮地將手中的包拋起做叉腰狀:“特麼的,老子終於要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了,哇哈哈哈哈……嗷~”
方纔還笑得一臉猖狂的蘇晨逸此時正趴在地上,一個黑色的小包端端正正地坐立在蘇晨逸頭上無聲冷笑。
巨大的落地窗旁站着一名身穿青色唐裝的中年男人,男人手裡拿着一把玉質煙槍,若是仔細看去,定能看出其價值不菲。一名身穿黑色西裝與男人年齡相仿的男人攬住男人的肩,“阿勝,捨不得嗎?”
蘇勝閉了閉眼輕聲道:“畢竟養了他二十年。”
男人安撫地拍了拍蘇勝的肩頭,“你也不能養他一輩子,總要讓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嗯,我知道。”
“好了,不準再想那個小混蛋,不然我立馬派人做了他!”
蘇勝冷冷地瞥了男人一眼,“你敢。”
男人立即滿臉堆笑,“不敢不敢。”
蘇勝輕哼一聲再次看向窗外,窗外除了那條隱約可見的山道,再也看不見蘇晨逸的身影,蘇勝輕嘆一聲轉身離開。
在歷井艱難險阻’,經歷層層‘磨難’後,蘇晨逸終於闊別小鎮來到繁華的B市。看着隨處可見的高樓大廈,川流不息的高級座駕以及穿着時尚的各色人羣,蘇晨逸抱緊了懷中的包仰天飆
淚,“TMD,老子終於有種再世爲人的感覺了!”
實際上這也不能怪蘇晨逸土鱉,在過去的二十年裡,他就沒有出過那個小鎮,比起這個繁華的都市,那個小鎮也就顯得格外平凡了。
抹了一把臉,蘇晨逸伴隨着腹中哀嚎凜然朝B市最繁華的地段走去。恆通街是B市最繁華的步行街,不僅矗立了各個大型商場,其中還有不少帶有民族特色的店鋪。再加上是週末,所以整條街可謂是人山人海。
蘇晨逸混入人羣之中,雙眼放光瞄着以自己爲圓心,五米爲半徑的各路人以此判定自己的下手目標。沒錯!是下手目標!只因爲他尊敬的師傅大人在把他趕出去時只在他的包裡放了兩張粉紅鈔票,而蘇晨逸一路從小鎮來到B市那兩張粉紅鈔票也花了個精光。爲了不讓自己餓肚子,蘇晨逸毫不意外地準備大顯身手。
儘管此時蘇晨逸已經餓得滿眼冒綠光,但是他還是秉持自家師傅諄諄教誨——只能向有錢人伸出第三隻手。於是在經過層層篩選後,蘇晨逸終於鎖定了目標。
左右看了看,蘇晨逸神色淡定地開始接近目標,正當他準備下手時,目標忽然被迎面而來的男人撞了一下。當看到那個男人動作迅速地摸出目標的錢包時,蘇晨逸只想仰天暴吼,我勒個擦!你不懂什麼叫先來後到麼!不懂麼!
蘇晨逸一臉憤恨雙目赤紅地瞪着男人,只見男人朝他挑釁一笑便迅速離開淹沒在人羣之中。蘇晨逸後槽牙磨得咯咯響,胸口劇烈起伏着,在做了第N個深呼吸後,蘇晨逸一跺腳,TMD老子忍了!
憤恨地扭過頭,蘇晨逸走遠了些,繼續觀察着周圍的人羣。很快,一名西裝革履的男人吸引了蘇晨逸的視線。男人很高,約莫一米八三的樣子,長相英俊,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蘇晨逸看到了男人手上的鑽表,再看看男人明顯微鼓的褲兜,蘇晨逸頓時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吸了吸鼻子,蘇晨逸淡定地朝男人的方向走去。
這次爲了不再被同行搶先,蘇晨逸特地加快了腳步,‘碰’右手靈巧地探入男人褲兜掏出皮夾,蘇晨逸低聲說了句對不起繼續往前走,心底卻暗爽無比,一看這厚度裡面絕壁有不少鈔票啊!一會兒一定要去吃頓好的!
正當蘇晨逸在心底盤算自己的午飯要吃什麼時,一隻大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肩膀。蘇晨逸心下一抖,面上做無辜狀回頭看向抓着他的人,“我已經說了對不起了。”
男人勾脣一笑,“把錢包交出來。”
蘇晨逸聞言將自己的黑色包緊緊抱在胸前抖着脣道:“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想要打劫嗎?”
話音剛落,周圍的路人立即齊刷刷地看向抓着蘇晨逸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透着衣冠禽|獸四個字樣,甚至還有人掏出了手機準備報警。
男人嘴角抽了抽咬牙道:“我是讓你把我的錢包交出來!”
哦~原來你纔是小偷,衆人齊刷刷地看向蘇晨逸一臉瞭然,掏手機的人茫然地看了看男人再看了看蘇晨逸,果斷的開始按號碼。
“我不讓你打劫就算了,你竟然還想誣賴我!”蘇晨逸一臉控訴,活脫脫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果然就是衣冠禽|獸!衆人看向男人的目光開始染上憤怒。
抓着蘇晨逸的手一緊,男人一臉陰沉地看着蘇晨逸狠聲道:“我誣賴你?”
“嗷~要斷了,斷了,救命啊!要殺人了!”蘇晨逸矮下身不住哀嚎,其聲音猶如鬼哭狼嚎般驚天動地,心底卻將這個男人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問候了一遍,要不是這裡人太多,他早就一腳踹翻這個男人逃之夭夭了。
圍觀的衆人開始指指點點,卻沒有一個要上前幫忙的意思。男人冷冷地瞪着偷了自己錢包還裝無辜的蘇晨逸,眼睛開始嗖嗖地放着冷刀子。就在他考慮是在這裡將這人暴打一頓還是帶走毀屍滅跡時,幾個身穿制服的巡警終於聞訊而來。
“怎麼回事!剛有人打電話報警說有小偷,在哪裡?”
衆人見狀忙給巡警讓出了道,蘇晨逸心底暗叫一聲糟糕,正在謀劃怎麼逃脫時,卻見巡警一臉討好樣小跑上前,“原來是蘇總啊,您今天怎麼有空出來逛街啊?”
蘇晨逸心裡咯噔一下內流滿面,師傅,我對不起您,您的一世威名就要毀在你徒弟手中了嗷嗷嗷……
被稱爲蘇總的男人冷哼一聲將蘇晨逸扔到幾個巡警處,“他偷了我的錢包。”
圍觀路人頓時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均憤恨地瞪着被巡警制服的蘇晨逸,你這條披着羊皮的狼!
巡警立時瞪着蘇晨逸,“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做這種苟且的事!還不把蘇總的錢包交出來!等着我們搜身嗎!”
蘇晨逸虎軀一震哆嗦着手將還沒捂熱的錢包掏了出來,巡警一把搶過錢包再一臉諂媚地遞給男人,“蘇總,您的錢包。”
男人嗯了一聲接過錢包,“要我做筆錄嗎?”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把這小子帶回去審審就好。”
蘇晨逸眼巴巴地望着男人手上的明顯價值不菲的錢包,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到手就趕緊溜
了,也不會有這些後續了嗷!
許是蘇晨逸的目光太過熾熱,男人看向蘇晨逸的目光帶了一絲厭惡,最後朝幾個巡警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而蘇晨逸的目光則是一直追隨着男人的錢包,頗有一種十八相送的感覺。
巡警瞪了蘇晨逸一眼掏出手銬將蘇晨逸的雙手銬住,動作很是粗魯,“帶走!蘇總也敢偷,看我不弄死你!”
“姓蘇的,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啊啊啊啊。”
看守所,蘇晨逸被靠在椅子上,對面坐着一名警員。此時警員正捧着盒飯呼哧呼哧吃得直響。蘇晨逸眼巴巴的望着警員,不時嚥着口水。
警員頭也不擡,問出了今天第一百二十八次問話,“說,爲什麼偷東西。”
“我餓……”蘇晨逸眼冒綠光,哈喇直流。
得到同之前一百二十八次相同答案的警員怒了,只見他一掌將手中的筷子拍在桌上怒吼道:“你他|媽的到底說不說!”
蘇晨逸默默地看着警員口中的飯粒如同噴射機一般橫掃審訊室,心底大嘆一聲浪費,嘴上可憐巴巴道:“我餓……”
警員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一手抄起桌上的飯盒砸到蘇晨逸臉上,“再敢說這兩個字信不信老子廢了你!”
蘇晨逸立即將舌頭能夠着的飯粒盡數掃入口中,甚至還甩了甩頭試圖將臉上的飯粒甩入嘴中,最後意猶未盡地舔舔脣巴巴地望着警員,“還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