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有一處秘境,裡邊盡是奇珍異獸,只是這秘境與江狐無緣,他在離人居住了三年,被謝離特殊對待,平時除了修煉,大多數時候都是給謝離打雜。
江北不同,兩兄弟是天上地下最大的反差,江狐被謝離坑過罵過,江北卻被謝離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裡怕化的呵護着長大,雖不曾教導江北什麼,卻從未鬆懈過江北的修煉。
一年前,江北就在謝離的授意下進入秘境了。
秘境雖然充滿危險,可有謝離的仙氣做媒,江北進去秘境遇見的都是機緣。
江北每次進入秘境逗留時間大約是一個月,距他此次出來還有三日。
反正離桃子的百日還有時間,因此江狐並不着急。
他着急的是大妖會不會在百日宴上出現。
江狐心裡有滿腔想法,需要一條一條捋順後精謀細算。
他先是趕鴨子上架讓自己煉出聚靈玉,如今卻要一步一打算,與他當初那個驕奢淫逸,安穩做個敗家子,只等兩腿一蹬的想法何止是背道而馳,簡直天差地遠。
他每一天都在逼自己,只爲了能早些回到江州城,拾起那早就煙消雲散的骨灰。
謝離從房裡出來,看見江狐滿臉悲色,好不容易舒坦些的心又給他紮了一下:“做什麼?我告訴你,以後你的娃也這樣醜。”
這一句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話說的江狐一頭霧水,他先前流露出來的感情鏡花水月似的眨眼就消,若非謝離足夠相信自己,還真以爲是自己眼花。
“你擔心什麼?總歸不是你親孫子。”
“就知道你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這又是哪的沒頭沒腦?“你是不是更年期了?一天到晚作妖。”
“你礙我眼了。”
若說天氣悶熱,這番煩躁還說的過去,可謝瘋子三年來沒少無理取鬧,江狐和江北兩人氣運不和的時候,江北最多坑哥。
可謝瘋子將無事找茬擺的理所當然,還高人一等,那語氣神情是江狐若敢反抗,他就是白眼狼。
簡直不能再糟糕,若是以往,江狐轉身走便是了,可今日他剛有些心事,做了決定,謝離就往上邊撞,沒誰有他這樣作死。
“礙不久了。”
“什麼?”
江狐糟心的看了他一眼,謝離那雙耳朵總是該聾的時候不聾,不該的時候就跟裡邊塞滿了耳屎一樣:“過些日子我就走。”
謝離這才反應過來:“去那?”
“反正不會留這了。”
謝離平時心肝掛着瘋,脾肺攥着癲,腦袋頂着個仙人稱號在青城山裡用兩手的無理取鬧作妖,未了用腳再走個不服來挑,總之就是一身傲氣。
他雖然是仙人,可在青城山千年,難免沾了俗氣,許多事不往心裡走。
就像他知道江狐一身是血,保不齊會棄道入魔,也沒想過江狐會走。
他是想把人帶自己身邊。
江狐說的對,他在猶豫着要不要拿洗髓丹的時候,卻在他們二人闖入青城山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介入了他們的運道。
可他和天帝有約在先,他能做的只有將江狐留在身邊,有他在,青城山又是個被封印的靈山,靈氣用之不盡,要成仙有何難?
平時他再怎麼作妖都是端着這樣的心思,可如今江狐要被他作走了,他忽然有一點後悔,難道是他作的太過了?
“小北你也要帶走?”
江狐見他擔心江北,暗地鬆了口氣,卻又面無表情地問:“不帶走留着給你調戲嗎?”
“好啊。”
“...”江狐氣結:“小北跟我走,要麼你送他去三仙山。”
白眼狼不僅養不熟,還會獅子大開口:“兒子你的臉皮是什麼做的?”
江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這得問爹你啊。”
“...”謝離吃癟的次數不多,可每次都能讓他回味許久。
江狐看着他:“我渾身是血,你也想讓小北沾上嗎?”
白眼狼其實心倔,又能忍,謝離有的時候會想:“這孩子的心是肉做的嗎?怎麼能這麼狠?”
江狐的狠不是對別人,是對自己,他對每個人愛憎分明,卻對自己嚴苛以待。
謝離看的很清楚,但凡他有一點溫柔,也全都用在江北和村民上邊了。
謝離忽然覺得頭疼:“你給我滾,滾遠點。”
江狐麻利的滾回房間。
江北還不知道自己給江狐一文不要的賣了,三日後他從後山秘境回來,又給江狐帶了禮物。
江狐這些年都在長個,瘦的好似營養不良。
可江北卻沒忘記橫豎一塊發展,將身高和體重都保持的剛剛好。
修煉到一定程度,若非精神力受損嚴重,外貌是看不出變化,江北剛從秘境回來,雖然眉宇間透着疲憊,可精神卻是神采奕奕。
儘管如此,江狐還是下山捉了兩條魚,給江北熬了一鍋魚湯。
江北聞着魚香來:“我回來了,給你帶了禮物。”
江北笑眯眯地晃着手上的須彌芥。
江狐繫着圍裙,但笑不語。
這一年來,江北每從秘境回來,都會給江狐帶些古靈精怪的東西。
能煉丹的被江狐煉了丹,或者被煉成器,再不濟也是在須彌芥裡頤養天年。
草包江狐好像越發優秀,漸漸地長成了一個不爲人知卻讓人驚喜的模樣。
“吃飯吧,有事跟你說。”
江北放下須彌芥洗淨了手坐上桌:“什麼事?”
江狐給他盛了一碗湯:“桃夭家添了位小公子,你下次進秘境時,看看有沒有什麼靈獸或者仙草,帶回來做賀禮。”
江北欣喜道:“什麼時候?”
江狐也笑了笑:“前幾天。”
江北催促他:“快吃快吃,我要去看他。”
江狐:“你還不如早些把賀禮帶回來。”
靈獸難尋,仙草也要斟酌,雖然是有三個月,可其實時間挺急的。
因此江北略作休整,第二日又去了秘境。
對此謝離不滿意極了:“是誰給你的權利可以打發我的小北?”特別是在他沒見到人的時候。
木劍帶着並不凌厲的風斬破空氣,歸雲劍法第三式清風徐來,緩緩劃過了謝離的衣衫。
江狐收氣回劍:“你的心若不是偏的那麼離譜,我又怎會讓小北這麼辛苦。”
語氣淡薄的嘲諷讓謝離提起了氣,卻堵在一個叫“事實”的詞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