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歸化營的工作步入正軌,夫妻二人終於分出部分精力放在其他方面。首要重點自然是恢復各個被毀工廠的正常生產,不過這一項是鱷魚公爵等高層主抓的問題,二人只是查缺補漏就好。
其次則是大獨角仙精怪的量產計劃。由於擔心伊扶森神權國的探子,公開放映不再可行,只好選擇在長藤鎮電影院秘密放映。但如此一來,觀影人數不足,一整天的時間才收集夠了足夠的特殊靈魂之塵。
但在次日,焦明卻是被冰蓮推拉吵醒,睜開眼卻看到枕邊充當牀頭燈的兩隻大獨角仙精怪居然交疊在一起。乍看之下還以爲是苟且之事,焦明不由露出笑容,但在冰蓮臉色難看的提醒下,這才發覺並非如此簡單。
兩隻蟲子的蟲腹部分已經徹底融合在一起,就彷彿是連體嬰兒。呈圓環狀的交匯部分還散發出淡淡的魔法光芒並微微蠕動,同時兩隻蟲子的蟲腿與膜翅還隨着這種蠕動的節奏划動顫抖,在木質牀頭櫃上造成輕微的摩擦聲。而且只觀察幾秒,便可發覺這融合過程還在繼續。
如此狀態整體給人以並不大好的感覺,有幾分詭異病態的噁心,卻還不至於激發徹底的厭惡恐懼。但不論如何,是足夠提神醒腦驅散睡意了。
“這是怎麼回事?”焦明揉揉眼睛問。
“具體我也不知道。”冰蓮先是搖頭,接着靠近焦明排解掉剛剛睜眼醒來時那一絲被驚嚇的情緒。“但顯然是一種融合過程。當初你提起量產的時候,我便隱約覺得會出問題。卻沒想到是這個模樣。”
“首先確認一點,它們的靈魂狀態沒問題吧?”
焦明說着,就想伸手指去捅,卻又因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彆扭而完全不想接觸,便從外間書房傳送了一支筆過來。
“別亂動。”冰蓮本是在沉吟如何回答,見此‘撩事兒’的舉動,立刻一把攔住並給以瞪眼警告,然後遲疑道:“它們的靈魂狀態雖然發生了還不明瞭的變化,但至少看起來還正常,沒有崩解寂滅的跡象。”
焦明猶豫片刻,又問道:“按照你的,靈魂活性比值的說法,又如何?”
“還不好說。在靈魂上,它們現在就彷彿是個啞鈴,且在逐漸靠近。雖然現在靈魂活性比值大幅跌落,但估計完成融合後,很可能會更高。”
“就是好事嘍?”
冰蓮再次皺眉沉吟,直到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這纔回神。先是道了聲請進讓夏風進來,這才一邊換衣一邊緩緩給出回答。
“在收集特殊靈魂之塵的時候,我便有種疑惑。這些靈魂之塵幾乎一模一樣,用其凝聚成一個活體之後,又該如何區分?從特殊視角看,他們根本就是一個靈魂。就彷彿是兩杯水,倒在一起後再無法徹底原樣分開。
而且靈魂比水更爲複雜,即使隔離開來,他們也會帶有磁性一般自己靠近。這種融合,或許正是其成長的方式。但如此一來,量產恐怕是不可能了。”
焦明稍一思索便有了思路,八百羅漢與各種天使皆是參考,心中暗道:“這可未必。”
冰蓮已經穿戴整齊,俯身在焦明額頭輕吻,柔聲道:“不論如何,慢慢觀察討論不遲。抱歉吵醒你,只是睡醒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你就繼續睡吧,”
嘿笑一聲,焦明搖搖頭,可不想在回籠覺中做噩夢,還是決定起牀。
待夫妻二人簡單吃過早飯,兩隻蟲子的融合狀態已經變得更加獵奇,給人的感覺也更糟糕。爲了避免給小詩和閃鱗留下心理陰影,二人稍稍商量,便決定封裝起來,等結果融合完畢再放出來研究。
閃鱗沒有如願領取到寵物,稍稍鬧了點彆扭便算,小詩卻是隔着箱子大概察覺兩隻蟲子靈魂狀態上的異常,表情有些怪異,動動嘴脣卻還是沒有多言。
待晚飯時間,冰蓮感覺到兩隻蟲子的融合已經完成,開箱查看。焦明擔心場面不大好,兩個腦袋十二條腿兒之類,搶過開箱工作,確認無礙,纔將其用筷子夾出來。並向尋求認同的語氣向冰蓮問道:
“似乎長大了?”
“尺寸上顯而易見,靈魂上亦然。或許我們已經發現了讓它長大的辦法,只是有點……”冰蓮頓了頓,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說法。“……不好看,且違揹我們的常識。”
焦明用筷子逗弄這脹大半圈兒的獨角仙精怪幾下,確認性情方面正常,沒有變得兇暴或其他,更是確認沒有畸形的地方。這才用手拿起來仔細觀察,並緩緩開口。
“其實仔細去想,這東西的本質終究是凝構物而已,並非純粹的生物體。不應該套用血肉生物的標準,而是理解成史萊姆或橡皮泥。這樣一來,那種融合過程就不那麼扎眼噁心了。”
“這兩個都是什麼?”冰蓮疑惑問。
“前者是一種幻想生物,可以理解爲自主塑形的軟泥。後者則是小孩子玩具,性質類似。”焦明見冰蓮仍舊困惑,便繼續道:“記得帶你看過我家鄉泥塑人像的製作過程,類比來說,揉捏增補,豈不是更‘違背常識’。”
“不論如何,交給閃鱗觀察一陣吧。”
這是個保守的建議,焦明自然不會反對。待二十多天過去,胥琴人第二次贖俘虜的時候,這大獨角仙精怪仍舊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夫妻算是放下心來,將之交給小詩慢慢研究之後,精力投入再次爆滿的歸化營。
好在一衆管理人員皆有了經驗,收納工作還算平穩,之後的軍事化管理更是順利。畢竟有了第一批人員作爲榜樣。
不過在之後的工作安排方面,卻出現是一定程度的遲緩。畢竟長藤鎮的總人口有限,即使是蓬勃發展的狀態,個大工廠各種缺人,但幾千上萬人的工作崗位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安排,暫且出現一種類似‘擁堵’的現象。
再考慮到即將到來的,可能將歸化營撐爆的第三批移民,還是找到一個緩解高峰壓力的分流渠道比較好。
新軍中有人建議直接挑選精壯入伍新軍,畢竟初期的軍事化訓練效果不錯。焦明則想也不想直接否決。
新軍既是未來的核心武力,也是招牌。若是後期,將少量流氓勞動階級和投機分子的臭魚爛蝦放進來改造一番也就算了,最不濟就當做善事,或算作執干鏚舞,震懾一下潛在的不法分子。但現在還是萌芽狀態,思想一關絕不能半點放鬆。
至於問題的解決辦法,焦明只是半個下午時間整理思路,便有了兩個方向的解決方案。勞動的最終目標是滿足需求,將這一條放在鱷魚領,便有兩部分人羣存在巨大的沒有得到滿足的需求。
一是高層水系魔法戰士。這些人一天天只想着提升實力,不是推發電的磨盤,就是打架磨鍊格鬥技術,那麼不如將這兩項之外的各種活動全部承包下來。比如吃喝拉撒,而這便是電話訂餐,快遞和外賣的聯合體。
參考地球的情況,這項目現階段或許因爲種種原因勉強維持,但等市場擴大增長,發展空間必然廣闊無比。
二是這些新移民本身,他們需要吃穿,需要住房,需要醫療教育。那麼就將其勞動力投入到這方面好了。後者需要一定的基礎培訓,前兩者卻是有把力氣就能開工。
即使因爲天氣原因,不能在露天田地搞種植。但大棚養殖的蔬菜,以及樓房養殖的蘑菇,都需要大量人手。且以生產兵團的模式進行自產自銷,鱷魚領組織方在賬面是最差也就是‘白玩兒’,也比現在的存粹贈送衣食的模式要好。但以後的總體效益可期。
另外插言一句。以即時戰略遊戲比照,放開人口上限,在任何階段突然多出大量農民,或是礦車這類基礎勞動力,種是一種開掛般的幸福之事。
但某些發達或發展中國家卻是失業率高企,其核心也不過是錢本階級以工作機會的稀有性來實現壓榨盤剝。他們不是不需要勞動力,只是需要廉價甚至免費的勞動力,如果沒有,寧可咬牙死扛着。政策上開放移民和接收落後國家‘學徒工’,也不肯招收本地流浪漢,便可爲佐證。
這對於錢本家來說,可以找到諸多遮羞布以證明自己決策的正確性,但對於國家來說,卻是一種災難。這便是不能將國家決策交給‘錢本’的原因,這玩意只知道自我膨脹與擴張,並不理會國家長治久安或民族可持續發展。
回到正題,焦明很快將兩方面的策劃案做出,並交給蘿花。蘿花整理一遍,然後自信滿滿的表示幾天之內就可以成立專門公司企業並搭起架子。焦明略感詫異,詢問其是否找到了什麼強力下屬。
“主管算盤廠的一位管事辦事十分得力。我覺得那個小小的廠子對他來說不夠施展,這個項目或許正適合。”
蘿花先是笑着回答,然後眨巴兩下眼睛,這才領悟到這詢問中暗含不看好自己能力的意味,表情頓時變得古怪。發脾氣也不好,反駁也不好,只能是暗自委屈。
焦明卻是生出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當然也不能忘了照顧貼身女僕的情緒,笑嘻嘻的哄慰幾句。然後將此事交給對方策劃,三日後看結果。
待三日後,焦明見到了這位原本的算盤廠管事,以及有了十個員工的快遞公司。表達滿意的同時,邀請大家吃飯算是混個臉熟與開業儀式,同時也察覺了這個帥氣中年男人與蘿花面相上的相似。
稍稍詢問,果然得到證實。蘿花坦言這位算是自己的堂叔,名字是莫洛。一種不起眼的淡綠雜草。從小早慧,可惜八九歲的時候沒有出現魔法天賦。一股傲氣之下,懶得看家族和同輩廢柴的臉色,直接在長藤鎮附近找了片荒地獨自生活。得了算盤長管事的差事,才放下農活。
焦明略生出感嘆,席間着重與這位蘿花的族叔聊了幾句。卻發覺其談吐雖然不高雅,腦子的反應與學習能力確實超級快。至此,埋沒人才的感嘆更甚。
又是一段時間過去,第三批移民如期而至的這一天,天上紛紛揚揚落下雪花。歸化營這次算是徹底的輕車熟路,焦明夫妻二人盯了一陣,便各自去忙其他。
焦明回返已經擴充至二百多人的快遞公司,立刻被莫洛堵在辦公室門口,表示有個關於標準化的新點子。因由前幾次的經驗,焦明不敢怠慢,將這位請進們。
但介紹方案的幾句前戲還沒講完,伴隨着一陣空間波動,焦明便不得不告罪離開。原因是閃鱗來信,小詩已經想出結果。
雖然冰蓮最初給出的時間是十天,但焦明也敢挑‘拖延’的理,只期盼能有個好的結果。是以當面對小詩、閃鱗和利爾墨勒三個小丫頭三堂會審一般的場面時,心中甚至生出一種緊張感。
小詩遲疑片刻,緩緩開口。大意正如焦明期盼,那個小男孩可以免死,但必須離開鱷魚領,而且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其面孔。
焦明點點頭,這種‘流放’算是此方世界貴族體系常見的懲罰制度,而且是網開一面的那種。當即應承下來,暗中則瞬間做好盤算,將那個倒黴孩子一家遷去紅山王國的子爵領地,當做普通家庭繼續生活即可。
緊接着小詩再次提出條件,表示此番針對自己的刺殺方案的策劃者,必然是克文安斯極其心腹下屬,這個仇要算在他們頭上,而且不能放過小男孩一樣簡簡單單就算了。
焦明再次滿口答應,並在時間上做出商談。畢竟對方是個六十多歲的九環之上,親手報仇這種事在時間和實力上皆存才很大難度。
小詩直接給出十年期限。當然克文安斯短命的話,也要追查資料,將出主意的謀士揪出來打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