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乾淨躺在牀上,三個人格就搞外遇算不算間接傷害冰蓮等人這一問題展開討論。最終以兩票支持一票反對的投票結果達成共識,不允許瘋子人格在這方面胡鬧。
瘋子人格當然不爽,嘰嘰歪歪的叫嚷一陣,然後被關了禁閉。焦明詢問沉默者人格爲何如此配合,卻只得到不想麻煩的回答。
而此時已經接近午夜,焦明聽到隔壁書房還有紙張翻動的聲音,不由輕嘆口氣。掀起被子下牀,去廚房切了些水果給冰蓮過去。簡單兩句問答,加上深情一吻,焦明回臥室沉沉睡去。
次日黎明,天矇矇亮,焦明感覺到懷中愛人起牀的動作。心中疼惜,所幸以被打擾爲藉口,拽着冰蓮一起睡了個回籠覺,這才起牀。
穿好衣服吃過早點,夫妻二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冰蓮的工作和去年一樣,整個鱷魚領亂七八糟的事情什麼都管,焦明的工作則漸漸做出調整。畢竟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每天都只有半天的時間去工作,另外半天則要交給沉默者人格支配。
所以被迫成爲甩手掌櫃,主要負責定方案,看報告以及視察進度和效果,其中具體事物交給蘿花極其團隊來處理。
但是,即使有所調整,由於正是秋收慶典剛過去的狀態,工作量難免激增。直到中午仍舊沒有完成預定目標。
爲此,焦明和沉默者人格抱怨並試圖商量‘加班’,但聽對方居然也是因類似因由而不爽,這就有點尷尬了。
而幸運或不幸的是,因爲一份報告文件,沉默者人格同意寬限一段時間。至於這份文件,則是賽普德研究員——也就從地下世界偶然巧遇的那位伊扶森神權國主教,在新入職的激勵下,終於給出了一個研究成果:雕像祈禱。
具體來說,便是給兩隻獨角仙精怪樹立雕像,並組織人們定時做禮拜。只要在雕像中做出一些小小的土系魔法改造,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產生特殊凝構物膠團,也就是礦球兒和白甲的食物。
焦明看得只想翻白眼,感覺這老傢伙足夠滑頭,將伊扶森神權國的成型技術拿來糊弄人。沉默者人格卻是大感興趣,甚至索要兩隻獨角仙的更詳細資料,但焦明一口拒絕。
這本打算是討價還價的意思,沉默者人格居然不做堅持。若是再說反而落了下成,焦明也只能憋着。
看完第二遍之後,焦明拿過白紙寫出幾點意見和‘並不看好’的總體評價,作爲附頁塞進文件最後,這纔將之分類到待討論的一組。
…看來這兩年,你還是做了很多事情的嘛…
…謝謝誇獎,但被你這樣說,我一點也不開心…
突兀的簡單對話兩句,再無下文。焦明聳聳肩,拿起下一份報告並緩緩皺起眉頭。這是雙胞胎姐妹擬寫的調查報告,雖然有很多不和文體的地方,少數句子也不甚通順,但大體並不影響閱讀。
問題在於,兩個小傢伙對於失蹤者的調查並不順利,非是毫無頭緒,而是明顯遇到了刻意阻攔。在向學校求證這位失蹤家長過往因何找上門理論的時候,校方接待人員明顯在敷衍了事。當姐妹二人表現出認真態度之後,對方卻又東拉西扯避重就輕。總之就是不配合調查。
如此種種只能讓焦明想到一句俗諺:此地無銀三百兩。
但剛想給出些建議,腦子裡卻已經滿是瘋子人格的叫嚷,內容卻還是昨晚沒能成功爽到的抗議。看看時間,焦明無奈放開身體的控制權,躲在角落繼續尋思這件失蹤案。
待到晚上七八點鐘左右的時候,焦明再次控制身體,第一時間找上雙胞胎姐妹詢問情況。而經過一個下午的時間,調查又有所進展。
根據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介紹,這位家長找校方理論的原因有很多。包括餐飲食宿,以及各項校內製度等等一切不規定之處,總之就彷彿是個不請自來的義務監察員。
如此行徑怎麼可能不討人厭。
姐妹二人言及此處,也有些表情古怪,顯然不知如何評價這種人。焦明卻是察覺一個小問題,在順民是大主流的封建統治大環境下,這種人應該活不到成年纔對。
“這人一直如此性格?”
“聽同村人的說法,他原本並非如此,只是有點執拗。但來長藤鎮後,參加了勞動黨宣講會——咳咳,姐你幹嘛懟我?”
焦明嘆口氣,緩和表情,再摸摸姐妹二人的頭作爲安慰。
“今天交給你們一個新的招數,要好好學。”
“是,師傅。”雙胞胎姐妹齊聲道。
接着,焦明將偷師自大敵——胥琴人克文安斯將軍的偷聽魔法傳授下去,並吩咐兩人勤加練習,而練習對象暫時就選擇那位不配合調查的校長好了。
練習一陣,比較沒心沒肺的妹妹下意識打了個哈欠。焦明看看時間已經近十點,正是平時小傢伙們睡覺的時間。
雖然這件事很重要,但本質問題並不是熬夜幾宿就能解決的。反之若是隻解決表面問題,只要學瘋子人格一樣,去學校裡大鬧一場,十幾分鍾就能將一切搞個水落石出,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只會讓其他蛀蟲縮得更深藏得更好而已。
“抱歉打擾,你們去睡吧。”
“可是,這件事難道就這樣慢慢來,萬一那個失蹤的家長還能找回來呢?”
“你們再找找其他願意去治安屬舉報此事的家長,我會親自暗中隨同。”
兩天後的夜裡,雖是深秋時節,卻下了一場只有在盛夏時纔會出現的雷暴雨。次日清晨雨過天晴,氣溫終於有了一點下降的趨勢。焦明則與雙胞胎姐妹暗中溝通完畢,跟上了不遠處剛剛走進公交車站的中年婦女。
半個多小時之後,這位中年婦女在長藤鎮治安屬附近車站下車,焦明則傳送到附近樓頂,細細感應空間印記的位置。
印記順利進入治安屬,而通過附帶的竊聽功能,焦明暗自皺眉。怠惰這種事果然隨着機構的固化便會出現,治安屬成立不過幾年,辦事員待人處事的做派已經和家鄉差不多:簡單言語中透露着不耐煩。
似乎盼望着所有來報案的人都是熟悉流程和自己脾氣的老搭檔。
沒多久,印記便完成任務離開治安屬,沒有回公交車站,而是直奔百貨商場。焦明按住額頭,一時不知怎麼辦纔好。難道要暗中陪着這位大媽逛街?這是怎樣的一種折磨。另一方面,自己的時間也不寬裕,中午時分轉換身體控制怎麼辦?
幾位大媽顧慮重重,支支吾吾不肯多說,還有一個急中生智,說起了不知哪裡的家鄉話。幾位小學生則徹底被嚇懵,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麼,被問得狠了卻是直接大哭出來。
正在提克有些無措之際,食堂門口走進來七八個人,滿臉嚴肅的樣子。不用多問,顯然是校方的中層管理者。
但在瘋子人格的強大武力下,他們只在大喊‘住手’的時候有幾分氣勢,之後結果和之前的食堂管事沒什麼差別,三兩下便跪成一溜接受提克的盤問。
這些人卻是在教工餐廳一起吃飯的時候接到學生報訊,覺得體育老師的實力挺靠譜,這纔過來看看熱鬧。卻沒想到這個結果。
而瘋子人格現在有了更多‘玩具’,也不再‘珍惜’,詭笑着決定改換更激進的辦法。待提克將問題說清,也問清這些人的身份,他站到剛剛最囂張一個的面前。
“你是體育老師?”
“嗯。”
“食堂剋扣學生伙食的事兒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這顯然是摘清自己的正常回答。
“那你沒用了。”瘋子人格說着,一腳踢出直奔腦袋。這一下若是打實,必然是腦漿迸裂的場面,而且從角度考慮,怕是小半個進餐區的小學生都要雨露均沾。
不過這一腳卻是踢偏,只在對方耳廓上留下擦傷。非是瘋子人格早已不存的良心復活,而是正常人格焦明知道瘋子人格的尿性,早有預料,及時阻止。
“你這就違規了啊,小老弟。”
…想耍狠,至少把這羣孩子放走…
“你不覺得這是一次絕佳的教育機會嗎?對於這一個殘酷而血腥的世界而言,這些新一代越早接觸就越早適應,進而更順利的融入進去。對於一羣普通人小孩子而言,一個四環水系魔法戰士的腦花作爲成人洗禮,真的機會難得。”
…放屁!…
焦明大罵,但除去緊盯瘋子人格的動作以作出些許‘糾正’之外,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若是激進一點,將沉默者人格惹出來,到時互相爭奪身體,這些小學生怕是真逃不掉這次‘洗禮’了。
不過千防萬防,還是漏了一項,那便是銀色圓環還在瘋子手上。只見一道細微的圓環空間裂縫出現在這名體育老師脖頸周圍,下一瞬間,圓環快速回彈收縮。一顆頭顱緩緩滑落,頸動脈的鮮血彷彿一個小噴泉,濺出兩米之外。
心中大罵,焦明趕緊亡羊補牢,用箭矢防護魔法的改良版,在學生方向製造出一個毛玻璃效果的異常空間層,算是一種馬賽克。
“嘿嘿嘿,你沒攔住我吧?氣死你!氣死你。”瘋子人格癲狂大笑,也懶得破壞異空間層,只來到第二個人面前,問道:“你是什麼職位來着?”
“教……教導主任。”
“食堂剋扣學生伙食的事兒你知不知道?”
“我……我知道。”顯然只要智商正常,就不可能給出和之前一個相同的答案。
“那就說說吧。”
瞬間猶豫,這位教導主任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那顆死不瞑目的腦袋上,嚇得趕緊閉上眼睛。“都是鷗林主管中飽私囊,將餐飲費劃入自己腰包,我們看在同事的面子上,也不想多管閒事。”
“這個回答就靠譜多了嘛。”瘋子人格呵呵一笑,又立刻追問。“歐林主管誰啊?”
“就是他。”教導主任看向最初現身的食堂管事。而後者此時已經一臉死灰之色。
“這明顯就是個雜魚嘛,他自己就能辦下這麼大的事情,後面就沒有個撐腰的?”
“這……我不知道。”
“那你也沒用了。”
在對方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又是一顆人頭落地。
瘋子人格來到第三個人面前。這卻是個穿着還算得體的中年女人,臉色已經慘白若鬼,額頭細汗簌簌而下,身體更是抖如篩糠。
“你是幹什麼的?”
“我……我……”這位磕磕絆絆說不出完整話。
而第四個人卻是突然開口‘檢舉揭發’。“她負責學校賬目計算和物品收支,絕對知道實情。”
“哦~!”瘋子人格做出恍然大悟狀,對第四個人道:“謝謝啊。不過我不喜歡被插話打算,而且這樣一來你也沒用了。”
“你……”這位滿臉的難以置信以及恐懼。
瘋子人格盯着這位的表情變化,卻沒有出手,等了近十秒鐘才哈哈大笑起來。“我就是開個玩笑,畢竟被關了兩年。其實我對於被插話打斷已經不怎麼討厭了,誰讓我腦子裡總有一個或兩個聲音在嗶嗶個不停。”
待對方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瘋子人格笑嘻嘻說出下半句。“但‘你沒用了’可不是玩笑。”
第三課人頭滾落,臉上凝固着錯愕。
而之前那位女會計心中本是大罵旁邊這位出賣者,但眼見其就這樣死了,卻是徹底崩潰。上面放聲大哭,下面屎尿齊流。
瘋子人格抽抽嘴角,厭惡的擺擺手,卻是回到那位最初出現的食堂管事面前。親切問道:“哥們,歐林主管是吧?現在你有沒有改口供的想法?”
恰此時,食堂門口再次有人大吼:“什麼人敢在此撒野?”
瘋子人格咧嘴一笑,拍拍食堂管事的肩膀,嚇得對方渾身哆嗦,這才滿意的擡起頭看向大門方向。此時那邊站着一大羣人,一多半穿着血爪軍軍服,爲首是個雙鬢灰白的中年漢子。剩下的人穿着便服,爲首者是個乾瘦老頭,不怒自威的模樣,而喊話的也正是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