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修爲深不可則,實力驚人,晚輩不敢。︾頂︾︾︾,..”杜凡神色一陣陰晴不定,片刻後,他內心一嘆,掙扎起身,對着青袍中年抱拳一拜,起了緩兵之計的心思,只要桑青道人那邊的戰鬥結束,自己便可脫離險境。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不過,你仍然要死。”青袍中年微微一笑,淡淡開口,語氣很是輕緩,不過話語之中的內容,卻讓杜凡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青袍中年袖子一抖,一道綠芒彈射而出,直奔杜凡眉心擊去。
杜凡見狀,心中大凜,手臂一揮之下,一股柔和力道涌出,當先將任子文推到了一邊。
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臂擡起,飛快一掐訣,身前藍光浮現而出,往中間一匯,剎那形成了一個丈許大的水球,水球一陣蠕動漲縮過後,轉眼化爲了一隻通體水藍之色的靈龜,體表靈光流轉,龜殼粗厚異常,正是水元龜甲盾。
與以往不同的是,靈龜體內,有一片片亮瑩瑩的東西在閃爍,那是一枚枚細的冰片,從外面看上去,晶瑩絢爛,光滑璀璨,赫然有“冰元龜甲盾”的意思了。
這隻冰水混合的靈龜,正是杜凡通過水刃化冰刃的原理,照葫蘆畫瓢,對此術進行的一番改良,不過眼下只是初具規模,算不上徹底圓滿。
“嗖”的一聲,綠芒激射而至,沒入到了靈龜體內,但並未一下子洞穿而過,而是在靈龜體內緩緩移動。宛如置身泥沼一般。不過看樣子。最多一息時間,綠芒便會透體而出。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靈龜仰首一聲嘶吼,它的頭顱、四肢,飛快的消融,緊接着是身軀,眨眼間的工夫,偌大一隻靈龜。便只剩下了與綠芒糾纏的一部分了。
靈龜消融的地方,並未完全消失,而是化爲了藍芒倒卷而出,彙集到了杜凡四周,往中間紛紛一聚之下,在他身上,赫然凝聚出了第二隻水藍色靈龜。
這隻靈龜,不是獨立存在,而是將杜凡包裹其中,就好像他穿上了一層厚厚的龜甲。而那圓形的堅硬龜殼,就覆蓋在他的胸腹位置。雖然將他的要害全部遮蓋,可是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絕對談不上有多麼的美觀。
水元龜甲盾的二次防禦,就是在主人體表覆蓋一層厚厚的龜甲,形成全方位守護,這纔是此套大五行法術的精髓所在,屬於大成部分。
但是在此種狀態下,水元龜甲盾的造型過於雷人,故而杜凡很少施展,只是當下生死一線,他倒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哪怕僅能增加一分的保命之力,他都會毫不遲疑的動用。
同樣的,這套靈龜之甲,由冰水兩種物質共同組成,且冰多水少,其防禦力的強悍程度,甚至還要在先前那隻靈龜之上。
破空之聲一響,綠芒掙脫束縛,一閃沒入到了剛剛凝聚而出的水元龜甲盾之中。
這一次,綠芒只是在靈龜體內移動數寸距離,便彷彿能量消耗殆盡一樣,凝滯不前了。
遠處,青袍中年先是有些詫異,隨即眼中厲色一閃,衝靈龜體內的綠芒虛空一。
下一刻,綠芒陡然大盛,好似活過來一般,剎那竄出,瞬間崩潰靈龜而過。
杜凡大驚失色,再想施法或是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猛然一跺足,身體倒射而出,以此來緩衝綠芒的威能。
到了這個時候,他別無他法,也只能依仗那幾種被動手段了。
綠芒如影隨形,一路追擊杜凡而去,直至距離杜凡胸口不到十寸時,忽然有一層金色甲殼憑空浮現,“當”的一聲,將綠芒一彈而開。
這層甲殼表面,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猶如一枚枚金色蓮花瓣拼湊在一起,璀璨奪目,閃亮異常,正是不死不滅體修煉到中成之後,功法主人受到外物攻擊時,自動生成的外層防護。
綠芒被反震而開後,當即潰滅,使得青袍中年擡起的手掌,僵在了那裡。
此刻,這位金丹大能的目光明顯有些陰沉,想必是面子上掛不住了。
“好,很好!”青袍中年驀然開口,語氣陰森,右手擡起,五指一分,就想施展某種大威能術法,直接將杜凡滅殺。
他數次攻擊未果,時間已經拖得夠久了,面子倒是事,關鍵是桑青道人那裡,此刻同伴正在苦苦支撐,一旦遭遇不測,那麼己方的情況可就不妙了。
他必須儘管解決眼下的戰鬥,與同伴一起對抗桑青道人,如此纔有可能和對方抗衡一段時間,直至許盟主帶着援兵到來。
青袍中年掌心處,一團綠焰閃現而出,隨着綠焰的翻滾變大,一截猙獰的魚尾漸漸顯現。
然而,就在這截魚尾即將噴涌之時,杜凡那邊,卻忽然變得安靜異常,四周一片靜謐,一股無法言的氣質,從他的身上徐徐散出。
隱約可以聽見一道道微弱而又虛幻的聲音,繚繞他的身軀經久不散,聲音不大,卻帶着飄渺之感,彷彿與大道共鳴,神聖中透着幾分神秘。
這一感覺落到青袍中年心中,頓時讓他內心“咯噔”一下,瞳孔驟然收縮。
杜凡站在那裡,整個人空明,目中有一抹智慧之芒閃過,這是大智,彷彿可以看透世事滄桑一切變幻,似乎這天下的所有事物,在他眼中,不過是一道本源。
“他在幹什麼……”青袍中年手中法訣一頓,內心起了滔天波瀾,暗自心驚。
在這一刻,他有一種錯覺,似乎自己這裡,在那名築基輩一眼望過來時,渾身上下成了透明,不再有任何秘密可言。即便是心中所想。也都暴露無遺。
這種感覺他從未經歷過。很陌生,也很可怕,在強如桑青道人的身上,他沒有感受過,許盟主那裡,沒有,就算是曾經有幸見過一次面的元嬰大能,同樣沒有!
“故弄玄虛。找死!”青袍中年察覺到了自己內心深處的顫抖,這是心境上的動搖,不由得大爲惱怒,甚至是羞憤。
對於一名修士而言,因心境動搖而產生的影響可大可,既可以完全忽視,一笑而過,也可以無限放大,成爲心魔,結果如何。全憑一顆道心。
而讓他道心不穩的,居然只是一名區區的築基輩!在他眼中。堪比螻蟻的存在!
他反應過來後,頓時大怒,手臂猛然一揮,綠焰魚尾飛快凝聚,轉眼巨大。
就在這時,杜凡雙目奇異之芒一閃,深吸口氣,擡手掐訣時,青袍中年眉心處,左方三尺處,上方丈許處,後方三丈處,以及後方五丈處,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虛空波動盪漾,分別現出了一把尺許大的藍色利刃。
此術正是杜凡踏入築基境界後,首次顯露人前的虛空斬!
築基境的虛空斬,只要推衍之力夠強,最多可以同時斬出虛空五刀,且每一刀的威能,都要比煉氣期的時候強上數倍不止,兩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青袍中年正想催動秘術轟殺杜凡,眉心處卻憑空出現一把寒光閃閃的藍色利刃!
如此突兀的一幕,讓他心頭狂跳,那把詭異的利刃就要一紮而入,他這個時候施展法術防禦絕對是來不及了,就連護體罡氣,似乎都慢了半拍,無法在利刃沒入眉心之前凝結而出。
青袍中年駭然之下,幾乎下意識的,身形一動,猛然往左側橫移,堪堪躲開了藍色利刃的致命一擊,不過青袍中年的右側眉毛上,卻多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線。
杜凡以築基期修爲,展開的虛空第一斬,竟然在這位金丹中期大能的臉上,留下了痕跡!
此事如若傳出,定會在靈域修真界掀起一場空前的轟動。
雖然這傷害對於一名修士而言微乎其微,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名金丹中期大能,在杜凡手裡,的的確確……受傷了。
青袍中年躲閃中,陡然一聲怒吼,可是還未等他將心中的怒火徹底宣泄出來,神色卻是再次一變,當即倒吸一口涼氣,頭皮一陣發麻。
只見他剛移開三尺遠,左側脖頸處,又是一把寒刃憑空浮現。
這把寒刃出現的地方實在是太到位了,剛一浮現,就抵在了青袍中年的脖頸皮膚上,驀然划動時,大有要將他這顆頭顱直接割下的意思。
而同樣的,這一次,他本身的護體罡氣,依舊是慢了半拍,直到此時,都未完全顯現。
青袍中年額頭已有冷汗流出,脖子強行一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繞開了寒刃的致命一擊,不過卻有一道血線飆出,傷口那裡血肉模糊。
與此同時,青袍中年法力一提,瞬間騰空而起。
然而他剛衝出去丈許不到,一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寒刃當頭斬下,攻擊的角度十分刁鑽,讓人根本避無可避,因爲這不是速度的問題,而是時間。
那把寒刃的出現,就如同守株待兔一樣,彷彿在青袍中年身形挪動之前,便已經預測到了他即將運行的詭異,先一步的埋伏在其必經之路,就等着他自投羅網。
青袍中年眼角狂跳,從第一把寒刃出現之後,他就一陣手忙腳亂,始終處於生死危機之中,一直都沒有時間展開術法進行反擊。
他就這麼一路的被動下去,簡直憋屈到了極,也驚駭到了幾,如此神鬼莫測之術,就算是以他的閱歷,也都聞所未聞,堪稱恐怖。
“啊……”青袍中年仰首發出一聲咆哮,一股音波盪漾,將已經沒入天靈半寸的寒刃震碎,他身子一個踉蹌,倒射而出。
倘若從遠處觀戰,便可發現,青袍中年正往後方另一把藍色寒刃那裡,衝了過去……
這一切來話長,實則只是一瞬間而已。
杜凡施法的同時,眼神中佈滿了疲憊。這是心力交瘁的一種體現。因爲虛空斬的推衍之法。太耗心神了,讓人勞心勞力,如同經歷一場心境上的極度折磨。
杜凡強行打起精神來,當即散出一縷神念,迅速破開了任子文腰間儲物袋中的神識禁制。
待他將虛空斬法訣掐動完畢之後,單手一招之下,任子文儲物袋內的血色長刀一閃而出,被他抓到手中時。身體化作一道遁光,剎那掠出,直奔青袍中年欺身而去。
這個時候,青袍中年胸口位置,承受了虛空第四斬的一擊,一口血洞從其身體顯現,前後透亮,鮮血從中汩汩涌出。
不過詭異的是,虛空斬洞穿的位置,本應有一顆心臟。結果不知這位金丹大能動用了何種逆天手段,卻在千鈞一髮之際。讓自己的心臟偏移而開,生生的避過了虛空第四斬的絕命一擊。
所以這一次,青袍中年沒有選擇躲避,此種現象,是杜凡在推衍之時不曾預料到的。
一步算錯,步步錯,青袍中年承受了虛空第四斬的全部攻擊,也沒有再繼續閃躲的必要了,故而其身後的虛空第五斬,此時倒成了無用的擺設。
青袍中年心神巨震,驚出一身冷汗,可是還未等他驚魂未定,一股血腥之氣剎那席捲,血芒閃爍中,“哧”的一聲,一輪血紅色的圓月呼嘯而來,直接斬向他的頭顱。
由於杜凡的失誤,或者是冥冥中的變數,使得這一次的虛空斬,不夠完美。
不過,杜凡將時機拿捏的很好,這輪血月的攻擊,無形之中代替了不遠處的藍色寒刃,堪比虛空第五斬,在青袍中年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便已斬在了對方的頭顱之上。
當然,兩者之間還是有所不同的。
虛空斬講究的不是速度,而是突兀,憑空顯現,沒有攻擊軌跡而言,讓敵手防不勝防,故而可以在對方護體罡氣形成之前,展開攻擊。
然而其他手段,卻做不到這一了,包括杜凡手中的這件法寶碎片,就算速度再快,也還是不行。
血月閃動,從空中一斬而下,眼看就要將青袍中年的頭顱一劈兩半。
忽然,一層碧綠色光罩浮現,將對方大半個頭顱包裹。
血月劃過時,正好斬到了這層光罩上,“當”的一聲悶響,血月反震而開,瞬間崩潰。而對方的護體罡氣,則是在一陣盪漾過後,威能消耗了大半,色澤也暗淡了不少,不過卻未能立刻潰散。
可以預見,只要杜凡再催動一次如方纔那等程度的攻擊,應該就可以破開這層護體罡氣了,不過他自然明白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道理,如果執念太重,不知進退,那就是找死了。
杜凡一見攻擊未果,內心嘆了一句可惜之後,果斷倒射而出,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之意。
他倒退的同時,目光微微一動,正好看到了不遠處的紅臉老者,那名疑似守望聯盟的陣法大師,此人在這裡,對眼前這套磅礴法陣的部署,必然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想到這裡,杜凡眼中厲色一現,大袖一甩之下,不遠處的虛空第五斬,微微一顫過後,當即化爲一道寒芒,剎那射出,並且只是一個閃動,便將那名紅臉老者的身軀一斬兩截了。
紅臉老者佈滿皺紋的臉上,徒自帶着驚恐,卻連一聲慘叫都未發出,身體便一分爲二的橫飛了出去,不多時又紛紛爆開,化爲了漫天血雨,飄灑而下,景象十分的駭人。
守望聯盟花費無數資源培養出來的一位陣法大師,就在此盟一名金丹中期長老的面前,硬是被杜凡大模大樣的給斬殺了,此事若讓那位許盟主知曉,不知道此女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青袍中年猛然轉頭,眼中充滿了怒火和恨意,或許還有一絲忌憚,就這麼死死的盯着杜凡,不過,可能是因爲此前的震撼太大,撼動了他的心神,所以這一次,他並未立刻出手。
杜凡深吸口氣,手臂一動,長刀劃過,一輪血月瞬間凝聚,並朝着青袍中年激射而出。
發出這一擊後,杜凡體內的法力耗損嚴重,不由得面色一白,隨即不作任何逗留,身體一晃,一下子後退數十丈之遠,再一個閃動,便來到了任子文身邊,拉着對方臂膀,繼續後退,方向正是桑青道人那邊。
青袍中年沒有硬抗迎面而來的血月,身子一晃,橫移數丈距離,輕而易舉的避開了血月的一擊,而後懸於空中,雙目泛紅,盯着杜凡遠去,雙手死死握着,傳出一陣骨骼摩擦之聲。
“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剛纔施展的到底是何神通,今天,你一定要死!”青袍中年臉色鐵青,嘴角抽搐,他的眉毛、天靈、脖頸、胸口,均有血痕顯露,都是拜杜凡虛空斬所賜。
青袍中年轉頭看了一眼死無全屍的紅臉老者,臉色越發難看,二話不,身形一動,當即化爲一道驚虹,帶着滔天之勢,直奔杜凡激射而去。
“轟……”
就在這時,一聲驚天巨響驀然傳出,八方迴盪時,風雲倒卷,大地顫抖,聲勢浩大無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