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朵快走到公司門口準備刷卡下班的時候,何姝匆匆地從公司外跑了過來,一把把手中的塞給她,笑着快速地說:“雲朵姐姐,這是林總的,他忘在車上了!我還得去送客戶呢!拜託了啊!”
等楊雲朵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轉身離開消失在了公司門口。
楊雲朵握着林少聰的,微微地蹙了蹙眉,扭頭看了一眼辦公樓唯一亮燈的那扇窗戶。
已經十一點了,他應酬回來又去了辦公室,沒有回宿舍休息。
抿了抿脣,她握着走向了辦公樓。
林少聰的辦公室在二樓。門虛掩着。
楊雲朵輕輕地敲了敲門,沒人應,她推開門進去了,想放下就走。
剛走兩步。身後的門突然“嗄”一聲關了起來,她的手臂被人拉扯着,人轉了個圈就被抵在了門邊的牆上。她落進了一個滿是煙味和酒味的懷抱。
她的眉毛微微一擰,他去抽菸了。
林少聰的兩隻手壓着她的兩隻手腕。眼神迷離,琥珀色的眸子發怔地盯着她。
她的一顆心怦怦地亂跳,即使分開了這麼多年,他還是能輕易地撩動她的心。
不想讓他瞧出內心的悸動。她垂下了眼簾,再擡起眼簾時,?色的眸中盡是平靜之色。
林少聰的心被這種疏離的眼神狠狠地刺了一下,眸光一沉。俯身吻向了她,擦着她的脣吻在了她的脖頸處。他一直記得,她不喜歡煙味和酒味。
楊雲朵的心猛地一震。
“林總,你喝多了!”
她平靜地開口,身子一動不動。
林少聰不理,繼續埋在她的頸間。
這種久遠而又熟悉的味道讓他漸漸地不能自拔,他壓抑着說:“雲朵,我想你……”
“林總,我已經結婚了,請自重!”
她再次悠悠地提醒他,聲音平淡如水。
他的動作嗄然而止。
“雲朵,你怎麼可以絕情至此!雲朵,雲朵……”
他的身子微微地顫抖着,聲音低沉嘶啞。
楊雲朵眼眶一熱,心撕扯般地疼。
他的痛苦,她怎會不知?而她的痛苦。又豈會比他少!
“對不起……”
她重複着六年前的話,“是我背叛了你,是我對不起你,我是一個壞女人,忘了我吧!”
那些不得已的苦衷,就讓它們成爲永遠的秘密,雖然代價,是他和她的絕離。
“告訴我。爲什麼?”
他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緩緩地擡眸看他,眼中波瀾不驚:“鄭海濤有錢,我就跟了他!”
“你胡說!”
他纔不相信她的狗屁藉口!
可是不相信又能怎麼辦呢?當年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嫁了人,還挺着大肚子……
楊雲朵淡淡一笑:“是真的,他有錢,人還老實,而且他很愛我!”
很愛她!
難道他林少聰就不愛她嗎!
“可是,我也愛……”
他的聲音已經沙嗄的不成樣子,嗓子火辣辣的痛,心更是痛的滴血。
如今,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我愛你”三個字卻是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看着他眼中氤氳的霧氣,楊雲朵垂下了頭,掩藏着心中的痛苦。
少聰啊,我也好想說愛你,我一直都愛着你,一直,一直,直到永遠,永遠。
但,絕情的,讓他死心的,讓他痛苦的話,她還是得說,長痛不如短痛,還是讓他快快地忘記她吧。
“是啊,你現在是有錢了。男人有錢就會變壞,你整天在外面跑,見過的漂亮女人多的數不清。海濤也有錢,但他不會變壞。他老實,本份,他的世界裡就一個我,他沒有那麼多的誘惑。他讓我踏實。而你,讓我沒有安全感!”
楊雲朵像背臺詞一樣說了一堆的話,卻是字字誅心。
六年前,林少聰的心就已經被她傷的破碎不堪,如今,她又成功地在那些傷口上撒了一把鹽,他痛的佝僂了身子,高大的身軀在她的身前彎成了一把弓。
如果她說的是真話。他就不應該去上大學,他應該在安柳村陪着她。
他伸開了手指,順着她細細的手腕,緩緩地滑向了她濡溼的手心。
十指緊扣,還是那柔若無骨的小手,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讓人無比懷念的從前。
在夏天的夜,他們牽着手在田野裡漫步……
林少聰的左手觸到了楊雲朵右手拿的,她鬆開了,他轉而握住。
“是何秘書讓我轉交給你的!她還要去送客戶!”
趁着這個空,楊雲朵自然地從他的圈禁裡鑽了出來,“林總。我該回家了,我老公還在等着我睡覺呢!”
她拉開門出去了。
等着她睡覺!
一拳狠狠地砸在了牆上,一想到她被別的男人摟在懷裡……他就嫉妒地要發狂!
可是,她已經被那個男人摟了六年!
啊!
他在心底怒吼一聲,身子搖搖欲墜。他緊緊地趴在楊雲朵剛剛靠過的位置,她身體的餘熱還在,可她的人,她的心,已經不是他的了。
楊雲朵經過一個洗手間的時候,轉身進去關上了門。
靠在門邊,她無聲地流着淚,淚水落在門的把手上,滴滴答答不停,像擰開的水籠頭。
楊雲朵到家的時候,大門半開着。
進了院子,她和鄭海濤的那間屋子亮着燈。
停好自行車。關好大門,楊雲朵呼出一口氣,低頭走向了屋裡。
“這麼晚纔回來啊!”
鄭海濤躺在沙發上看着,見她來了就起身過來抱她。
楊雲朵淡淡一笑:“加班晚了點!”
她的身子微微地一僵,即使過了六年,她還是有些不習慣他夜晚的擁抱,和晨起的親吻。
抱着她的身子,鄭海濤突然蹙緊了眉:“怎麼有一股菸酒味?”
楊雲朵心中一慌。慢慢地推開了他:“可能是經過吸菸區的時候沾上的吧!我先去洗個澡!”
說着就去臥室拿了換洗的衣服,速速地走向了院中的浴室。
洗好了澡,楊雲朵坐在臥室的鏡子前梳着溼發。
頭髮上的水滴落在肩上,滴溼了睡衣。肩頭涼絲絲的。
鏡中的自己雙眼微腫,她心虛地看了一眼正拿着吹風機走過來的鄭海濤。
“不用吹了,聲音大,會吵醒彤彤的!”
楊雲朵輕聲地說,洗完澡後她感覺特別的疲憊。
他們的女兒鄭曉彤跟她的爺爺奶奶睡一個屋。
看着鏡中有些憔悴的楊雲朵,鄭海濤的眉毛輕輕地擰了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