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終於不耐煩,溫度好似陡然降了好幾層,他不再說話。
奧利弗立即領會了他的情緒,急忙彙報:“那個剛纔金琳琳走了之後,姑爺接了一個電話,大意是說要整垮了金氏企業。”
“哦?”亞瑟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冷峻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波動。沒想到小姐的男人比自己還狠,他還只是想着要對付金琳琳一人,這個男人卻要對付整個金氏。好,很好。
亞瑟在心裡爲這個還沒見過面的姑爺投上了一票,算是徹底的認同了他的身份。小姐的眼光,果然是獨到的。這金琳琳也算是美人一個了,沒想到姑爺竟然完全不爲所動,有意思。
“既然如此,那你就什麼都不用做了,去打聽打聽小姐在哪兒,跟着去,儘量將小少爺偷出來。”亞瑟冷凝了聲音,沉聲吩咐。
奧利弗苦着一張臉,將手機收了起來。他以爲,小少爺不在了,也就沒必要將他偷出來了;他以爲,自己透露了一個重要的秘密,亞瑟護法就會轉移注意力了;他以爲,告訴他姑爺的打算就能平息他讓自己去殺金琳琳的怒火了;沒想到,真是作繭自縛了,繞了一圈,事情又回到原點了。
悻悻然,奧利弗對着身後的人手一揮,臉色不悅的問:“查出小姐在哪裡了嗎?”t7sh。
“查出來了,在葡萄園。”
“葡萄園?”奧利弗皺了皺眉,據他所知,少爺愛好葡萄酒,爲了能釀出最純最美的酒,早些年包下了一大片的葡萄園自己種植,難道小姐在那裡?
拖着下巴沉思了片刻,奧利弗大手一揮,道:“走,去葡萄園。”哎,命苦的人啊。
而此刻,葡萄園內一片唉聲嘆氣,跑完十分鐘的衆人,早已累得癱坐在地上,臉上額上全部都是汗水,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裡面撈出來一樣,全身溼噠噠的,連罵人賭咒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男生還好,還能堅持的喘氣。而女生這邊就有點慘了,一個個早就顧不得維持大家小姐的氣質和優雅,也顧不得地上的髒污會弄髒自己的裙子,直接席地坐下,躲在葡萄架下,臉上精美的妝早就糊成一片一片的,說不出來的詭異。然而此刻也顧不得了,一個挨着一個的靠着腦袋,頭暈眼。
樑以素暗暗咋舌,她現在終於明白航航以前訓練天天時的那種殘酷方法是從哪裡得來的了,敢情三表嫂也是這麼對待學生的。搖了搖頭,她忙將一瓶瓶水遞到那幾個女生手裡。幾人本來還在爲昨天她上了霍爾的車子而惱她,如今哪裡還顧得了,見到水,頓時淚眼,把她當成了救命恩人一樣。
霍爾搖搖頭,也將手中的水一瓶瓶的拋向男生手中,走到有氣無力的衆人面前,不無同情的開口道:“嘖嘖,你們呀,要想不受累,就乖乖的聽大貝貝的話,她的手段殘忍血腥絕對不是你們所能想象的了的。現在得到教訓了,待會要是讓你們做什麼,記得好好的照做,不然的話,估計你們一個個的都會死的很慘。”
景逸然喝了一口水,臉色稍稍好過了一點。他平時也有鍛鍊身體,因此此刻的呼吸聲明顯比其他人要平穩許多,只是天氣實在太熱,讓人有種要虛脫的感覺。
他看了霍爾一眼,哼了一聲,“不用你來說。”
“可是,我們待會還要摘兩卡車的葡萄,咳咳,現在哪裡還有那個力氣,呼呼,我已經吃不消了,累死了。”有男生忍不住訴苦,臉色有些蒼白。
“是啊,我反正不要了,沒力氣了,這麼熱的天,再下去我會中暑的。”
“這什麼暑期活動實踐,我看根本就是,就是故意折磨我們的,哪有實踐活動是這樣的。”
得着說到。“就是,我不幹了,等休息好了,我就走,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了,我馬上買機票回國。”
葉晨靜默的聽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讓他的臉色逐漸變黑。他的氣息很快就平緩了下來,說實話,這種熱日下跑十分鐘的訓練其實並不嚴重,也就是這麼十分鐘,讓他終於看清楚自己的實力有多麼的微弱,這些學生的體質有多麼的不堪。看看剛纔陪着他們跑步的黑衣人,一個個面無表情,連喘息都一如平常,沒有絲毫起伏,跑完了也不見一絲異色,連水都沒有喝,依舊頂着烈日站在四周,如同保家衛國的軍人一樣。
再看了一眼或站或坐的同學,眉心幾乎打成了一個結,“別忘了,那邊還有那麼多的人守着。”
“哼,守着又什麼樣,就算我們真的要走,也攔不住我們,就算再厲害,難道我們這麼多人,還打不過他們五六個人?”其他人不服氣的回,雖然他們現在跑的沒了力氣了,但也不要小看他們。
霍爾搖搖頭,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秦遠瞪了他一眼。
霍爾嘆了一口氣,難得好心的解釋道:“相信我,就算你們全部上去,頂多也就跟我們其中的一個打成平手。 我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大貝貝的身手,相信我,他們的功夫都要比大貝貝高。當然了,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他們腰間。”
“腰間什麼?”
“好像鼓鼓的。”
“藏着什麼東西?”
葉晨臉色沉了沉,看向霍爾:“你是說,那是槍?”
霍爾忍不住對着他豎了豎大拇指,“賓果,猜對了。”
學生們面面相覷,紛紛搖頭,“不可能的,貝老師怎麼可能帶來那麼多帶着,帶着槍的人過來,哪有那麼容易的?再說了,就算有槍也不可能對着我們開的。”
“什麼東西不可能啊?”航航的腦袋突然探了過來,不解的問道。
衆人紛紛閉嘴,畢竟這種話不好在小孩子面前說。
倒是霍爾一臉輕鬆的樣子聳了聳肩,“哦,他們說你的那些黑衣大叔不可能有槍。”
“槍?”航航摸了摸腦袋,“我有啊。”說着,就將背上的小包包拿了下來,拼命的翻找,就包包內的東西一個接一個的扔了出來,衆人看着長針,手機,防狼器,辣椒水,三節鞭,紛紛的堆在了地上,不由的開始瘋狂的抽搐起了嘴角,他的包包裡怎麼放的都是這麼……反人類的東西?
“矮油,上次媽咪把我的槍放到哪個角落裡去了,我都找不到了,要是下次再遇到壞人了我摸不出來怎麼辦?”航航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嘟着小嘴,嘟嘟囔囔的開口。
衆人黑線,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航航,玩具槍就不用拿出來了。”
霍爾悶笑的站在一邊,玩具槍?那可是最新型的迷你手槍,全世界只有航航一人有。
“終於找到了。”航航好不容易在包包底層翻出了不過大人巴掌大的手槍,呼出一口氣,擡頭一看,頓時疑惑的搔了搔腦袋,“怎麼我包包裡的東西都跑到外面來了?”說完,又一個一個的全部放了進去。
衆人嘴角抽搐,這是你自己翻出來的。
“寶貝,他們不相信這是真槍,你要不要試一下?”霍爾唯恐天下不亂的開口。
航航小小的眉心皺了起來,“好啊。”說完,就興高采烈的將槍調了個方向,然而還不等他上膛,身後便伸過來一雙柔軟的手,直接將他的小手包裹住。
貝冰榆狠狠的瞪了霍爾一眼,“試什麼試,這是試槍的地方嗎?航航的槍法不准你又不是不知道。”
萬一在哪個公子哥的身上留了個窟窿怎麼辦?死霍爾,再湊熱鬧就拉出去填海。
“媽咪,誰說我槍法不準的?”航航不滿意了,瞪着貝冰榆大聲的抗議。
“閉嘴,跟天天摘葡萄去。”
航航悻悻然的收了手槍,哼了一聲,轉身走到天天身邊去了。“天天我告訴你啊,我媽咪又化身母老虎了,你以後要小心一點,一看到我媽咪化身母老虎就要逃得遠遠的。我以前啊……”感受到媽咪凌厲的視線,航航非常識相的閉上了嘴,躲到天天身後去了。
貝冰榆回頭,冷眼看了衆學生一眼,挑着眉似笑非笑的說道:“休息夠了嗎?夠了的話,就趕緊摘葡萄去,記得,任務不完成的話,就不能回家哦。”
學生們各個臉色漲的通紅,其中一人上前,有些憤然的開口,“貝老師,我們……”
他的聲音霎時一頓,看到霍爾從腰間抽出來的黑色手槍,錯愕的瞪大了眼,下面的話哽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
衆人臉色也跟着一變,再也不敢做聲了,他們可以懷疑航航的手槍是個玩具,可是這麼一個大男人身上,怎麼也不可能帶着一個黑色的玩具手槍的,也就是說,有槍……是真的。
葉晨和景逸然對視了一眼,看向貝冰榆的眼神裡多了濃濃的審視。
貝老師到底是什麼身份,她在意大利到底有什麼樣的地位,爲什麼隨隨便便叫幾個人,身上都帶着致命的武器,而且,各個身手不凡?
還有上次競康受傷,明顯是貝老師的仇人做的,她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貝冰榆斜睨了身邊的男人一眼,挑着眉笑了,隨即回頭對上剛剛說話的男生。“你剛纔說是要說什麼?”
“沒,沒什麼。”那人連連搖頭。
貝冰榆點頭,“既然沒什麼,還不去摘葡萄?”手一揮,後面來了帶着頭巾的七個婦女模樣的人,揹着一個個框子走到了貝冰榆面前,“小姐。”
貝冰榆點點頭,對着一衆學生說道:“好了,兩個人一組,跟着她們學,學十分鐘後,就靠你們自己的了。”
“啊……”
“貝老師,饒過我們。”
“貝老師,我們發誓,以後一定乖乖聽話。”
一時之間,哀怨聲四起。
貝冰榆直接無視,坐回了霍爾的那輛吉普車內。好熱好熱,還是坐裡面吹空調比較舒服。
葉晨咬咬牙,和景逸然第一個跟在其中一個婦人身後,朝着葡萄園深處走去。衆人見狀,仰天長嘆一番,卻還是認命的跟在了身後,照着貝冰榆原先的分配各自活動着。
貝冰榆滿足了,打了和哈欠躺在後座舒舒服服的睡大覺去了。
航航帶着天天搬着小凳子走到其中一個葡萄架下,放了放看到平穩了才站上去,天天拿着一個小籃子站在地上接着。
“天天,我告訴你啊,這個剛剪下來的葡萄不能吃的,太陽曬得已經變得很熱了,吃了會鬧肚子的。”
天天點頭,隨即兩個小傢伙的眼光一起看向身邊不遠的兩個男人,眸光幽幽的盯着他們打算吞進肚子裡去的晶瑩葡萄。
那兩人手一僵,迅速將葡萄扔到了地上,灰頭土臉的揹着簍子往其他地方去了。
航航疑惑的低頭看天天,“我說錯什麼了嗎?我這可是好心告訴他們的,不領情的傢伙。”
兩個小傢伙重重的點頭,真是不領情的傢伙。
躲在葡萄叢中的奧利弗擦了擦滿頭的大汗,嘴角微抽的看着兩個矮矮小小的身影,雙手搓了搓。半晌,才一臉英勇赴義的表情走了出來,撐着遮陽傘來到航航的身後。
航航立即感覺到一片陰影投遞了下來,疑惑的回頭看了看,“奧利弗叔叔,你腫麼來了?”
“咳咳。”奧利弗輕咳了幾聲,諂媚的對着他笑,然而臉部表情卻略顯僵硬,“小少爺,是這樣的,我呢,剛從你爹地那邊過來。他告訴我你來這邊來玩了,所以讓我來接你回去。”
“接我回去?”航航歪了歪小腦袋,爹地腫麼知道他來葡萄園了,那時候他明明都沒有睡醒啊,難道媽咪跟爹地打過電話了?哼,兩個婦,居然揹着他打電話,太無視他的存在了,航航很氣憤,所以,堅決不回去。
“我要摘葡萄,晚上跟媽咪一起回去。”航航點點頭,果斷的開口。
奧利弗嘴角微微抽搐,他就知道沒有這麼容易的,亞瑟護法,你下次千萬不要將這種危及生命的苦差事交給我呀,他會英年早逝的。見航航一臉堅持,奧利弗眼珠子轉了轉,驀然靈光一閃,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