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出聲,肩上卻突然多了一隻修長的手,阻擋了他的去路。
黎默恆微微不悅的回頭看去,卻見司徒兆鑫正端着酒杯,右手輕輕的搖晃着酒紅色的液體,低垂着頭淺淺的聞了聞,並沒有看他,只是漫不經心的說道:“這酒不錯,是上品,不愧是黎家辦的慈善晚會。”
“既然是上品,那就好好喝。”黎默恆微微皺眉。
“呵呵。”司徒兆鑫低低的笑了起來,視線在他身上停頓了一秒,轉向角落那塊熱鬧的地方,悠悠然的問道:“你難道不想看看航航解決事情的方法嗎?”
黎默恆眸子一眯,腳步收了回來,只是面上還是微微不悅,他不喜歡有人這麼侮辱貝冰榆和航航,那個姚晴,好日子看來也差不多了。
貝冰榆眼角一直若有似無的瞄向黎默恆的方向,見他沒有出聲的打算,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如果他們的關係在這個時候曝光,那她和航航,平靜的日子,也就沒有了。她怕的是,黎家看上了航航的天賦,會將他從自己身邊奪過去。
驀然,她感覺到身邊另外一道身影興沖沖的跑了過來,剛剛還在舞臺上的黎擎天,此刻也好奇的圍攏了過來,看向航航,頗爲不解,“什麼是私生子?”他是受過嚴謹的教學模式的,而‘私生子’這樣的詞彙,是不會出現在他六歲的小小課本上的。
航航對他一臉鄙夷,“這都不知道?‘私生子’就是私下裡很厲害的孩子。”
“噗……”衆人齊噴,連站在二樓上面的黎橋南,都忍不住扶着欄杆暗笑,這孩子,太有才了。
黎擎天歪了歪頭,看向身邊的黎默祖,驀然語出驚人,“爸爸,我也要當私生子。”
黎默祖差點身形不穩一個踉蹌,毀了他多年來豎立起來的穩重形象,略帶着幽怨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嬌妻,你兒子,竟然想不承認是我兒子。
雲綺落抿着脣笑,她也沒辦法,小孩子學習心比較強。
被忽略的姚晴心有不甘,她身邊的貝冰榆卻一直老神在在,一點手足無措的感覺都沒有,更甚者,嘴角始終掛着一抹冷冷的笑,看得姚晴底氣開始不足了起來,雙腿也開始微微的打顫。
“貝冰榆,你是不是沒話說了?我一聲不吭的算什麼?”姚晴自認沒辦法和航航的童言童語交流,若是和他較真,顯然要被衆人看成是她欺負小孩子的,因此,她只能將矛頭指向貝冰榆。
誰知貝冰榆卻低低的笑了一聲,將地上一直抱着她大腿的航航抱了起來,指了指,道:“抱歉,我家有男人,他是我的發言人,有什麼事情,找他。”
航航下巴一揚,一副你找我你找我,敢罵我我就毀你容的表情。
姚晴氣得牙齒開始打顫,牙根都差點被他咬斷。頓了半晌,她只能將求助的眼神看向黎默祖,可憐兮兮的說道:“黎大少,我說的都是真的,她從前就是個偷兒……”
黎默祖對姚晴的不依不饒有些反感,這種場合,本來就是大家行善積德的,她卻非要將事態弄得很嚴重不可。幸好,他們舉辦慈善晚會,從來都不邀請記者,也禁止記者入內的,否則今天這一場鬧劇,非要鬧上明天的頭條不可。
雖然他想讓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然而大家都看着他的處理,姚晴更是眼巴巴的非要鬧個魚死網破的樣子,而他自己,有些事情也想弄清楚。擡頭看向貝冰榆,黎默祖的眼神裡暗沉的恍如大海,“貝小姐,冒昧問一句,航航的父親是誰?”
貝冰榆淺淺的勾脣,笑得風情萬種的樣子,對着他無辜的眨了眨眼,“抱歉,不能說。”
“果然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姚晴添油加醋的再旁邊說了一句。
黎默祖微微擰眉,又看向貝冰榆,嘴角的紋路微微往上,笑意卻顯得淡淡,幾乎能稱之爲冷漠,“那麼,貝小姐能否告訴我,今天晚上,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黎某不記得有給你送過請帖。”
“肯定是混進來的,要不就是偷了別人的請帖。”姚晴時不時的跳出來加上一句,勢必要將貝冰榆偷兒的身份落實了。
貝冰榆卻譏諷的朝着姚晴看了一眼,隨即纖手揚起,一指……黎默恆的方向。衆人的視線隨着她的視線看去,霎時驚成了o型。衆所周知,默三少是從來不給任何人送請帖的,即使有人想要他走後門,也是沒有任何情面可走的,有些事情,他從來不沾手。
姚晴雙眸猛然瞪成了一個鬥雞眼,直愣愣的看着默三少,“你說……三少給你的請帖,這怎麼可能?”
貝冰榆有些鬱悶,她指的明明是黎默恆身後的司徒兆鑫,那死男人也長得蠻好看的,怎麼就吸引不了衆人的視線呢。抿了抿脣,她正想解釋,那邊的黎默恆卻開口了。
“沒錯,她的請帖,確實是我給的,怎麼,姚小姐還有意見麼?”黎默恆邊說,邊朝着貝冰榆走來,眸中藏着某種情緒,某種洶涌澎湃的令人窒息的情緒,全部朝着那個女人涌來。
貝冰榆不自覺的嚥了咽口水,她知道,這個男人,怒了,真的怒了,比五年前她不知死活的向他借種來的更加嚴重。
“姚小姐,我親自送的請帖,你有疑問?”
“爲,爲什麼?”姚晴心跳陡然加快,面對陰沉着臉色的默三少,一時之間,竟然緊張的手足無措,呼吸嚴重,話說也開始結結巴巴了起來。
貝冰榆翻了翻白眼,無語了。
黎默恆站定在貝冰榆身邊,微微的朝着她笑了一下,那笑陰森恐怖的讓貝冰榆差點腳軟。
“航航既然是她的兒子,來參加觀看兒子的比試,難道不應該嗎?航航是我帶來的,你質疑他,不是在間接的質疑我嗎?”
“不是,三少,我不是這個意思。”姚晴急急的否認,更加緊張的語無倫次,“我沒有質疑三少的意思,可是,可是這個女人是個偷兒啊,三少應該還記得五年前,您全城通緝她,就是她,就是她啊。她偷了你的貴重東西,應該讓她吐出來纔是。”
貝冰榆滿臉黑線,她偷的東西確實是很貴重,也確實吐出來了,就是她懷裡的航航。
黎默恆若有似無的瞥了她一眼,對上姚晴急於想要貝冰榆好看的神情,冷漠的哼了一聲:“姚小姐,指證一個人是小偷之前,是不是該先有證據?至於你說的五年前小偷的事情,人早就已經抓到了,姚小姐這演的又是哪一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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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抓到了?”姚晴懵了,這,這怎麼可能呢?默三少當年的描述,明明就是貝冰榆,難道她搞錯了嗎?
抓到了?黎默祖眉心微擰的看向黎默恆,小偷抓到了,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三弟那麼明顯的掩護這位貝小姐,看起來,當年的偷兒,果然就是她了,那麼,三弟掩飾她的目的是什麼?
抓到了?黎默書玩味的看着貝冰榆,心中的想法基本和他大哥一樣。
抓到了?人羣中有一個男人疑惑的摸了摸腦袋,當年的事情明明是他千流全權負責的,怎麼人抓到了,他反而不知道了。
“默三少說的對。”人羣當中此刻卻突然揚起一道聲音,衆人循着聲音看去,便見沈競康噙着笑緩緩越過人羣,走到暴風中心地,“姚小姐,指證人是要證據的。更何況,你現在污衊的人,是我們的老師。”
“就是,還是我們最敬重的老師呢。”葉晨緊接着附和。
“姚小姐否認貝老師,就是在否認我們學校校長的招聘能力,也在質疑我們三年一班全班同學的眼光,這,不太好。”景逸然悠然的說着,銳利的眸光卻狠狠的瞪向窩在貝冰榆懷裡一副‘既然不需要我這個終極boss出場,那我就先眯一會兒’表情的航航,想到自己被他整的連發泄的機會都沒有的糗樣,他就恨不得報復回來。t7sh。
航航無視他的抗議,老神在在的聽着衆人的聲音。和作爲當事人卻一句話都不說的媽咪一樣,這叫什麼來着,啊,對了,沉默……是金。
在場的人有不少是三年一班學生的家長,自然是認識沈競康幾人的,這會聽他一說,看貝冰榆的眼神頓時變了。原來,這個就是自家孩子的班主任,就是讓自家孩子崇拜的班主任。
只是片刻,他們看姚晴的眼神也變了,似乎這個女人,唯恐天下不亂一樣,惹是生非。
“呵呵。”緊跟着一道低沉的笑聲傳來,司徒兆鑫終於搖着杯中酒液緩緩走了出來,看向已經面如死灰的姚晴,含笑說道:“冰榆是我的好朋友,她如果想要什麼,我會給她,她用不着去做一個偷兒,姚小姐這個污衊,有些過了。”想人在冰。
“就是就是,冰榆要什麼沒有,用得着偷?”甄樂樂終於瞅着開口的機會,忙不迭的附和,只是這語氣,怎麼聽着這麼底氣不足呢?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的留離,有些無奈的摟着她。
姚晴腦袋徹底的懵了,看向貝冰榆身邊站着的一衆男人,看着宴會當中的賓客一個個用不諒解的眼神看她,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今天,將自身的形象,徹底毀於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