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時間的黑暗之後,夏臣聽到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鼻腔之中又充滿了混合香味,動動眼皮,夏臣看到了重症監護室的天花板,他扶住椅子想站起來,屁股剛離開椅子就感到一陣頭重較輕,差點摔倒。洛詩敏及時的扶住了他,讓他坐回到椅子上。夏臣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洛邪,他的臉色發青,像是一連五六個夜晚通宵沒有睡覺。夏臣問道,“現在是幾點了?我睡了多久?”
洛詩敏看了一眼手錶,“沒過多久,你們才睡了五分鐘而已。”
“五分鐘?”夏臣驚道,“我在夢裡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我還擔心等我醒了變成一個白鬍子老頭怎麼辦。”
“在夢裡的時間是相對的。”夢婆眨眼的功夫收拾好了她的東西,從那裡拿的又放回去,絲毫看不出異常來,夢婆說道,“我注意到你們在夢裡幾次表現的異常的氣憤,就連一一向喜怒不象的洛邪都握進了拳頭,弄的我很好奇,你們在夢裡遇到了什麼?”
“我在夢裡看到了田紫一些的經歷。”夏臣開始講述他在夢中看到的一切,有遺漏的地方洛邪在一旁補充。衆人越聽越吃驚,嘴巴長的大大的,忘記合起來了。“大致就是這樣,我講完了。”
洛邪補充道,“老道士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最近我對中國古代名刀名劍非常的感興趣,老道手裡拿的那把劍很像是鴉九劍,相傳此劍爲唐代鑄劍師張鴉九所造。唐.白居易《鴉九劍》詩:“歐治子死千年後,精靈暗授張鴉九,鴉九鑄劍吳山中,天與日時神借功。”中國鑄劍技術在唐代達到巔峰,鴉九劍鋒利無比,據傳可斬天下妖邪,想不到被折斷了,實在是可惜。”
“宣小彤這個混蛋居然是日本人。”看到夏臣在一旁,洛詩敏硬是將即將脫口而出的髒話嚥了回去。“還有那三個流浪漢,真是混蛋,要不是田紫收留他們,肯定被凍死了。”
“小小洛,你錯了。”夢婆插嘴道,“你認爲連飯都吃不飽的流浪漢會有藥效這麼強的蒙汗藥?以我對藥物的瞭解,他們下的藥價格不扉,肯定是某人派他們去的。”
洛詩敏大叫道,“不會又是宣小彤這個賤人吧。”
胡蓉蓉想的多一點,“很有可能,宣小彤還在控制着夏氏集團,二站已經結束半個世紀了,小日本還想幹什麼?這和鄭語冰遇襲擊又有什麼關係?田紫就算要報復,她也不該報復到語冰的身上呀。”
“也不一定是田紫。”洛邪說道,“瘴術秘籍落在了宣小彤的手裡,她或者是什麼人煉成了千瞳瘴也說不定。再說過去半個多世紀了,那個叫段幹小晟的孩子活到現在也成了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了。夏氏集團的宣小彤也不一定是我們所說的宣小彤,不排除有人冒名頂替這種可能。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找到救醒鄭語冰的方法。”
夏臣站了起來,“我要回學校去,在那階臺階上也許能有什麼發現。”
“我和你一起去。”洛詩敏拉住了夏臣的手。
“我也要回去了。”夢婆拉住洛邪,“我累了,送我回去休息。你們要是還有用的到我的地方給洛邪打電話,他能找的到我。”
胡蓉蓉看了洛邪一眼說道,“我留下來照看病人。”洛詩敏走的時候不忘囑咐胡蓉蓉,“你要注意休息,水藍和鄭語冰兩人全由你一人照顧,你別累壞了。”
“我沒事,你和夏臣也小心一點。遇到對付不了的敵人先逃命,保住了命我們再一起想辦法對付她。”
洛詩敏和夏臣拜別了胡蓉蓉之後出了醫院,打了一輛計程車直奔伊石學院,時間就是生命,鄭語冰的小命危在旦夕,他們看似掌握了很多的情況,但是沒有一點有用的。希望在老建築裡能有新的發現。計程車在洛詩敏的指揮下直接開到了老建築的門口,學院大門口的保安看到洛詩敏,一個字沒敢多說乖乖的打開了大門。
樓梯前的血跡已經被擦乾了,學生們聽說了這裡又發生了血案,自覺的遠離。夏臣反覆的檢查了臺階三四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樓梯下面也查了,沒有發現機關暗室之類的東西,夏臣有些氣憤的說道,“鬼臺階,惹極了我把你炸的粉碎,看你還能藏下什麼秘密。”
洛詩敏信以爲真了,對夏臣說道,“我現在就給我哥打電話,讓他弄點炸藥過來。”
“呃……我開玩笑的。”夏臣拉着洛詩敏在臺階的最高一階上坐下。“我查過了這段臺階一點問題也沒有,你說鄭語冰爲什麼會遭到襲擊。
“我怎麼知道,你這麼聰明都想不出來我更想不出來,我知道的殺人動機也就三四種,仇殺、情殺、劫財、劫色,要不就是殺人滅口,讓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人永遠閉嘴。”
“滅口?”洛詩敏一句話就概括了所有的殺人動機,前四種鄭語冰不可能遇到,只有滅口有些可能。夏臣站起來望去,在這臺階上只能看到兩間教室,一間是對他有特殊意義的104教室,出了唐鷹一案之後再也沒有使用過。除了他沒有學生會進去。另一間就是蘇幼卿的畫室,最近也發生了一件兇案,校方把畫室鎖了起來。
但是,夏臣看到畫室裡有人!
一個頭發亂的像鳥窩的女人正在畫室裡畫畫,背對着夏臣,看不到她的樣貌。
“好像是蘇老師!”洛詩敏站起來也看到了畫室中的女人,“蘇老師好可憐的,老公死了沒多久她最得意的學生又死了,聽同學們說她最近變的瘋瘋癲癲的,經常在老建築裡遊蕩,學校正打算把她送去治療。”
“我們去看看她吧。”怎麼說和蘇幼卿相識一場,與‘女媧計劃’有關的兩起兇案又都與她身邊的人有關,如果是巧合的話,只能說是太巧了。夏臣拉着洛詩敏的手走下樓梯,輕輕的敲了兩下畫室的門,“蘇老師,我是夏臣,我能進來嗎?”
蘇幼卿沒有說話。
洛詩敏說道,“蘇老師,我是洛詩敏,你不說話我們就進來了。”
等了十幾秒鐘,還是沒有回答,夏臣推開門走了進去。
畫室裡一股臭味,地面上是各式各樣的垃圾,門口的桌子上還有半截面包和一碗泡麪,已經長毛了,看情況蘇幼卿在畫室裡有很長時間了?一個念頭在夏臣的腦袋裡一閃而過,鄭語冰出事的時候蘇幼卿會不會就在現場?
洛詩敏小聲問道,“蘇老師,你在畫什麼?”
蘇幼卿揮舞着畫筆,不回答她。
夏臣把洛詩敏拉到自己身後,小心的靠了過去。蘇幼卿根本就沒有在畫畫,她只是用畫筆在畫紙上塗滿黑色和紅色,地上還有很多這樣的畫。她的頭低的很低,散亂的長髮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穿了一件雪白的襯衣,上面沾滿了黑紅色的顏料。
“蘇老師,你沒有事吧。”夏臣關心的問道。
蘇幼卿停了下來,猛的轉過身來,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盯着夏臣,她的視線穿過散亂的發跡像刀子扎的夏臣生疼。夏臣護住洛詩敏後退了三步。蘇幼卿冷冷的問道,“你們兩個是誰?”在一瞬間,夏臣感覺到了恐怖的殺氣。
看來蘇幼卿真的有問題了,連夏臣和洛詩敏都不認識了。洛詩敏拉着夏臣的手不停的小聲說道,“快走吧,蘇老師好像瘋了。”夏臣壯着膽子說道,“蘇老師,是我啊,我是夏臣,她是洛詩敏,您不記得我們了?”
“蘇老師?”蘇幼卿面露疑惑神色,“蘇老師是誰?”
洛詩敏在夏臣的耳旁說道,“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看來是真的瘋了。”
夏臣繼續說道,“您叫蘇幼卿,您就是蘇老師啊,我們的美術老師啊,我們兩個還去過您家呢。”
“我家?蘇幼卿?我姓蘇?”蘇幼卿凝神思考,喃喃說道,“我家不是被人放火燒掉了嗎?”面色緩和了很多。
夏臣奇道,“沒有啊,您家好好着呢,誰敢放火燒您家?”
“宣……”蘇幼卿突然不動了,整個人像是被石化了一般,眼皮都不眨一下。夏臣走過去在蘇幼卿的眼前擺擺手,沒有反應。
“她怎麼了?”洛詩敏問道。
“我也不知道。”夏臣慢慢的把手指伸到蘇幼卿的鼻子前,還有呼吸。“蘇老師,你怎麼了?”夏臣用手指碰碰蘇幼卿,還是沒有反應。
洛詩敏催促道,“快點走吧,蘇老師太不正常了,小心她一會兒發瘋傷到你。”
“我們不能把蘇老師留在這,萬一傷到其他同學也不好。”夏臣掏出手機,“精神病院的電話是多少?”
洛詩敏急道,“我怎麼知道。”
蘇幼卿突然又動了。夏臣嚇的連連後退,“夏臣,你怎麼在這?洛詩敏!你也在啊。”
夏臣疑惑的問道,“蘇老師?你記起我是誰了?”
蘇幼卿呵呵笑道,“蘇老師又不是傻瓜,怎麼會不記得你們兩個是誰?”蘇幼卿聞到了難聞的臭味,又看到了身上骯髒不堪的衣服,“我這是在哪?我的衣服怎麼弄成這個樣子?發生了什麼事?”
夏臣問道,“這是您的畫室,蘇老師,你什麼也不記得了?”
“我只記得……我記得……”蘇幼卿的表情很痛苦,她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夏臣鼓勵道,“您彆着急,坐下來慢慢想。”洛詩敏看蘇幼卿不像有危險,小心的走了過來,坐在蘇幼卿的身旁,輕輕的撫摩着她的後背。
蘇幼卿揉着太陽穴,“我想起來一點,幾天前的一個夜晚,我正在家裡睡覺,忽然有人敲門,我從貓眼往外看了一眼,門外站着一個陌生的女人,不知爲什麼,我居然給她開了門,那個女人好可怕,她的眼睛……眼睛……”蘇幼卿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女人的眼睛。
洛詩敏搶着說道,“她的眼球上有很多的瞳孔,看起來像是蒼蠅的眼睛一樣,讓人感覺到特別的噁心。”
蘇幼卿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夏臣急道,“說來話長了,您還是說說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吧。”
“那個女人對我一笑,擺擺手說,‘好久不見。’我敢肯定我從沒見過她,接着她向我一步步走來,我害怕就拿身邊的東西砸她,但是一點作用也沒有,她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感覺到有好多隻眼睛在盯着我,然後……然後……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再醒來就看到你們了。”
夏臣又問道,“你還記得那個女人的樣貌麼?”
蘇幼卿想了一下搖搖頭,“她的臉上像是罩着一團黑霧,除了她的眼睛之外什麼也看不到。你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女人對我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我們進來之前你在畫畫。”夏臣從地上撿起一張畫紙遞給蘇幼卿,目前她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夏臣決定還是不將鄭語冰的事告訴她了。
蘇幼卿不相信,“這是我畫的?好難看!幼兒園三歲的小孩畫的也比這個好看。”
“蘇老師!你怎麼在這呢。”一箇中年謝頂的男人走了進來,“昨天不就打電話告訴你今天有一個教學評估組到學校來考察,你負責美術館的講解工作,還有半個小時他們就到了。你看你這像什麼樣子,雖說搞藝術的都有點特立獨行,可你平時也不是這個樣子的。你這樣會嚇到專家組的,快去收拾一下。”這個囉囉嗦嗦沒完沒了的男人叫做王少一,學校教導處主任。
從蘇幼卿的喉嚨間吐出兩個模糊不清極難分辨的詞,“……小………晟……”
夏臣對這兩個字極爲敏感,立刻問道,“蘇老師,你剛纔說什麼?”
蘇幼卿的反應很奇怪,“剛纔我說話了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王主任眼神複雜的看了蘇幼卿一眼,拉住了她,“小什麼小呀,這可是一件大事,校長反覆強這是件大事,要謹慎處理,我可不想弄出什麼意外惹的校長大發雷霆扣了我的年終獎金。我還指望着用這筆獎金買輛新車呢,所以,蘇老師請你快點收拾一下自己。我在學院畫廊的門口等着你。”
蘇幼卿跟着望主任走出了畫室,臨出門前王主任和夏臣對視了一眼,洛詩敏從兩人的眼神中看到了很多東西,兩人之間肯定有什麼事,洛詩敏很想知道,但是她不會追問,夏臣如果想讓她知道,早晚會告訴她的。
畫室裡就剩下洛詩敏和夏臣兩人,洛詩敏問道,“蘇老師的精神狀態很不正常,我們能相信她說的話嗎?她說的那個女人難道是田紫?”
“我也不知道。”夏臣搖搖頭,“蘇老師沒有騙我們的必要,要麼她真的看到了一個奇怪的女人,要麼是她產生了幻覺。關鍵是我們沒有方法能驗證她說的話。等一會兒她忙完了我們再找她聊聊,多瞭解一點情況。”
“那我們現在幹什麼?”
夏臣低頭看了一眼滿地的垃圾,“我們打掃一下吧,這裡好多垃圾。”夏臣打開了窗戶,讓新鮮的空氣灌進來,吹散屋內混濁的臭氣。洛詩敏伸手撿起了一個垃圾袋準備裝垃圾,夏臣轉身看到洛詩敏的手再流血,而洛詩敏一點疼也沒有感覺到。“詩敏,你的手怎麼了?”
“我的手?”洛詩敏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在流血,手掌上有一個長約四釐米的傷口,傷口很深,幾乎割穿了她的手掌。夏臣捂住她的手掌,鮮血從手指縫裡流了出來。洛詩敏這才感覺到疼,夏臣拉着她往醫務室跑。
“等一下,我要看看是什麼弄傷了我。”洛詩敏用腳把地上的垃圾踢開,在垃圾下面有半截斷劍,洛詩敏的手就是被它割破的。夏臣想把它拿起來,手指一碰到劍刃,指頭上就多了一傷口,一滴鮮血落在劍刃上,滾落在地上,在劍刃上沒有一點殘留。洛詩敏嘆道,“好快的一把劍啊,和我哥的大夏龍雀有一比。”
夏臣猛然間想起了在夢中看到一些畫面,大叫道,“這是斷成兩截的鴉九劍,它怎麼會在這裡?”這可是一件寶貝,找了兩根木棍把斷劍夾了起來,什麼樣的力量才能折斷一把如此鋒利的劍?
洛詩敏喜道,“真一件寶貝,我給我哥打一個電話,讓他把斷劍改成匕首。”
“在你哥來之前,我還是先帶你把手上的傷口處理一下。你哥看到會發瘋的。”夏臣帶着洛詩敏向醫務室走去。處理完洛詩敏的傷口之後,兩人就到畫廊門口等蘇幼卿,但是沒有等到,爲評估組講解完之後,蘇幼卿被拉去陪他們吃飯,喝了一些酒。等到兩人再找到蘇幼卿,她已經醉的不省人事。把蘇幼卿送回家之後,神秘失蹤了。
就在此時,葉成有了不小的發現。